魏无双当即止住了脚步,颤声道:「麒儿你怎会......」
「肯还是不肯?」
「我......不肯......」
「早知道你不肯,我不逼你。只要你说一句,你不喜欢他们,你心里只有我......」快断!快断!
「你可......当真?」
「当真......」快断!他还不想死!
「我说......」魏无双转向六位妻妾,睡着的唯一、小林、阿杰是睡着的样子,醒着的群傲、云飞、仕晨撇开眼盯着别处,这一刻他们倒宁愿自己睡着。「我说,可是麒儿,如果我说了......」
「如果你说了......」他还不想死!他还要做魏无双的妻!
「如果我说了,这便是我最后一次救你。」
手一颤,薄刀险些滑落。
「我......不......喜欢他......他们......我心里只有......」
喀,铁环断开,麒儿箭步冲向旋石......轰隆声响......
「麒儿--!」
落入久违的怀抱,麒儿已难发出声音,可他还是要说,他非说不可。「不是......我不是真的......要你说的......」
「麒儿,麒儿--!」
麒儿望着宽阔的肩背怔怔出神,忽而紧紧抱住,「老爷记着,下辈子你要遇上的人是我魏麒儿,下下辈子才是老二,下下下辈子轮到老三......」
「有了这辈子还不怕,还敢要下辈子?」
「怕,所以下辈子要讨回来......」
当麒儿的手掌在秦正头顶缓缓下压时,他问:「老爷,我问你,五年来我这大主子当得......可好。」
「好,好。麒儿,我也问你,也要问群傲他们,魏无双也好秦正也罢,不值得啊,你们为何......」
强大猛烈的真气一击打入头顶百会,黑暗袭来......
「老爷,你早问过了......」
君莫问,何以生死系。
君且知,我心磐石意。
卷十一 三妻不嫌多,四妾还觉少
第二十九章
不知那无边的黑暗持续了多久,仿佛是沉溺在暗无天日的万丈深渊,最初的火烧刀割逐渐麻木,耳边群傲和阿杰的唤声消失了,也感觉不到麒儿和小林冰凉的手......
他死了么......他定是要死了......
他如何死得!他死了,他的妻谁来守护!他不能死,死不得!
启死贼,你若敢伤他们,你若伤了他们......启老贼!启老贼----!
眼前豁然亮堂,昏死过去的人蓦地睁开眼,守候在旁的麒儿、小林惊喜得几乎窒息,一人抓着他的-只手将他扶起。
秦正颤巍巍地站起身,眼前的景象有些扭曲,眼前的人陌生却又熟悉,左右两人为何紧抓着他,莫要抓着他!
「秦正?!」被推得踉跄的麒儿惊喊出声,小林摔在地上一脸惊诧。
不等两人再次上前来,秦正脚下猛力一踏射到几丈之外,那踏脚之处是一块坚硬的砂岩石,此时已碎成了一把沙石子。麒儿大喜,这样看来是成了,他恢复功力了!
飞身落在缠斗的三人面前,群傲和阿杰见了他齐声惊呼,一人叫大哥,一人叫老爷,两人片刻的分神又被启星移的齿剑割出一道血口。
秦正原本头痛欲裂,可在见了两个浑身挂红的男子之后竟不再疼了,布满紫黑血线的双眼像是被男子身上的血给染了,眼白的浑浊即刻褪去泛起刺目的血红,嘴角抽动诡异地抽动两下,呼的-声,纵身向三人扑去。
启星移以掌力推开群傲之后便挺剑疾刺,阿杰急忙以剑挡架,却没想是老贼的虚招,齿剑在中途陡然一转顺著他的剑身掠下,直削他的手腕。阿杰心下-惊,缩回手横在胸前护住门户。这一退招便让启老贼得了机会,右手收剑左手出掌直击他的天灵盖。
一声大响,两股掌风相接,阿杰只觉一阵窒息,气也透不过来,一丈之内尘沙飞扬。群傲拼尽内力已是力竭,倒退数尺倒地昏死过去。
「展大哥!」阿杰刚要上前被一人挡住,下一刻便笼罩在连绵不绝的掌影之中。
秦正满脸皆是兴奋之色,眼前男子的脸他看不清,男子浑身上下的血刺激着他,使得他迫不及待地要享受这杀戮的快感!
厉掌化鹰爪,扣向阿杰的喉咙。
「大哥,是我啊!」
一声大哥令秦正猛然收手,见此情形启星移先是一愣而后放声大笑。
「哈哈哈,你若嫌妻妾太多,老夫倒可帮你!」
赤手抓住齿剑,三根倒勾剑齿穿透手背,秦正却不觉得有-丝痛感。剑尖离群傲的喉头只有寸许,可再也不能向前刺出半寸。启星移长臂一震收回铁刷子一样的齿剑,细细端量着表情怪异的人。此人不对劲!
秦正舔了舔手上被剑齿拉出的皮肉,看着面前的启星移露出满意又满足的笑。是这个才对,他要杀的、要剥其皮拆其骨的、要饮其血食其肉的,是这个人才对。
「大哥......老爷......你......」阿杰上前,手还未触到他的衣衫便被人拉开。
「你的剑。」麒儿把巨龙剑交到他手中,而后挽起阿杰和群傲施展轻功将他们带离险境。
阿杰不依,施力挣不开便吼道:「你去助他啊!」
麒儿飞快点了他的穴道,扶着失去意识的群傲在身前坐好,双掌贴在他背心将源源不断的真气注入他体内。
「我让你人助他!」
「我去了展群傲就得死!」
巨龙剑倏地刺出,直指启星栘心窝,快而猛却毫无招法可言。还在端量对手的启星移举剑格挡,双剑相击嗡嗡作响,震声未绝便是剑光霍霍。秦正突然大喝-声,接连使出越王剑的「贯日三式」,启星移的眼睛、左胸、丹田如有三柄剑齐齐刺来,他却不急拆招,速速向后退去,直到背抵大树才登时发力,一腿后蹬撑在树干,剑柄置于心窝以下丹田之上,齿剑如水车转轮将秦正所有的攻击全数挡住两尺之外。
「贯日三式?让老夫来教你这小儿贯日四式、五式、六式!」
六把齿剑在眼前晃动,剑剑生影,有虚有实。无论是虚是实,秦正皆不避闪,一味地挺身上前,任在剑尖在他身上开出十个百个血孔也要近身这个他要剥皮拆骨之人。
药人!眼前的秦正令启星移想到了那活尸药人。嗖然停手,后跃至两丈外,道:「你还当真用了那法子,想要与老夫同归于尽么?」
秦正听不进他的话,只是-瞬不瞬地盯着他,双眼迸发出嗜血的渴望。
「你可知我是谁?」启星移试着问道。
这么一问秦正竟张嘴答道:「害我妻之人,该死之人。」
虽在答话可面目还是如先前一般并无变化,启星移这才完全相信他已贯穿百会恢复了昔日的功力,同时也成了一具嗜血的活尸。老贼心下瑟瑟起来,敌手是昔日的「魏无双」,莫说之前他已被展群傲和南宫杰耗去了四成有余的内力,便是有十成十,今时今日的他也仅能胜魏无双一分。
「哈哈......同归于尽,甚好,甚好!若是老夫取了你的命,自会送你的妻妾到黄泉路与你相会,若是败了,老夫也会死睁着眼看他们一个一个命丧你之手,妙哉妙哉!」
谈笑之间老贼手中的齿剑已打开机关,一根根剑齿脱离剑身,如飞镖般射向秦正。秦正不避身立于原地,右手持剑打开十几根,左手臂腕旋转,-招「千手拂兰」将剩下的数十根接得一根不漏,正要将剑齿丢手就觉右手膀-紧,身体像被绳索捆住难以动弹。原来每根剑齿间都有细细的盘龙丝相连,被剑打开的几根绕至身后结缠在-起,将他捆牢牢绑住。
启星移趁此机会稳稳站定,双掌隔空齐发。这两掌若是打来定要秦正肺腑错位,却见他左手举剑朝背后一挥,盘笼丝断开,背后的皮肉也跟着裂开。摆脱束缚纵身侧跃,仍被掌风扫到,身体在空中斜了-斜继而发力攻向老贼。
两人皆使的是赤炼门的武功,秦正只知攻不知守,启星移则是只守不攻,趁其不备时才攻出杀招,藉以损耗他的内力,同时等待时机......
一攻一守,一追一退,转眼两人便绕进了林间。这边第五羽和云飞、仕晨早已斗累了嘴,皆是静默不语。
「老爷!」
见激斗的两人从头顶飞过,仕晨大声叫喊,云飞也是奋力挣扎,无奈气穴被封想要挣断蔓藤亦是不能。第五羽终是忍耐不住,提气就要去追两人,正在这时突然一人如大鹏收翅落在跟前,一片阴影笼罩头顶。
退后一步看清高大男子的面貌,第五羽几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易...易远?!」
「师兄......羽......我终于找到你了!羽......羽......」
柳易远将朝思暮想的人儿一把揽进怀里,用尽毕生的力气与他相拥,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双手在他背后紧扣指甲扎进手背,让疼痛告诉自己这不是梦。
云飞和仕晨相视一眼,眼里皆有惊讶,这中年男子显得颇为年轻,竟是久负盛名的地神通,可转念一想,第五羽与那启老贼哪一个模样老迈。
「易远,师兄和双儿......」第五羽的话噶然而止,双眼瞪大,不可置信。
被蔓藤绑住的两人也是吃惊疑惑。
「羽,休要再插手他们的事......」
唯一昏睡在地,阿杰被点了穴不能动弹,麒儿闭目塞听为群傲疗伤,小林则追着秦正和启星移进了林子,而后又哭喊着跟随两人回到原地。
『老爷,老爷--!』
秦正浑身上下已没有一处完好,与启星移经过的地儿留下了一路的血迹。老贼果真是厉害了得,秦正的一招一式他都了若指掌,每每反击的招式都是秦正的克敌,若不是忌惮秦正深不见底的功力他何需费着工夫与之戏耍。
老贼的齿剑去了剑齿便成了一把软剑,加之他自创的古怪剑法,秦正根本没有防守之法,即便有此时的他也不会去用。原本这软剑削了他的肉也好,割了他的骨也罢,他只当牛尾拍蝇不痛不痒,只管去取老贼的命,可这东西着实妨碍人,好几次要拧下老贼的脑袋都是因为这把软剑缠住了他的手。要取下这东西!
心念一下,低头缩身,主动窜入软剑之中,险些被削去一边耳朵,再顺着剑身旋转让腰身被缠卷住。启星移只当他是傻了,手中使力想要将他拦腰切成两截,可下一刻手中便猛地一松。秦正以身缠黏软剑,为的是将其固定斩断。没有给老贼喘息的时间,紧接而来下一击,竖掌直掏老贼的心脏,腰腹的重伤没有使他有所迟缓。
老贼被这索命厉鬼震慑了-瞬,没躲开这一击,一声破骨的声音,秦正的手已穿过老贼的琵琶骨,看着老贼的血沿手臂淌下,他像个孩子一样咯咯笑了起来。
老贼竟也笑了,抓住他嵌在琵琶骨下的手,厉声大笑,「受死吧!」
右手掌心与老贼相接,秦正顿时气血翻涌,只觉一股大力正将他的真气由掌心抽吸而出。启星移与他周旋多时便等待这-刻,这老贼早已习得这赤炼门的禁忌功夫,五年内便是靠吸食他人内力来恢复功力的。
「老爷!」
见状,小林不顾一切地冲上前来,启星移另一只手一挥-吸便将他抓住手中,本想将他毙命,可涌来的大股真气涨得他胸中难受,不能妄动内力只得暂且扣住他的颈子以免他扰乱。
真气外泄,几股紊乱气在秦正体内上窜下跳,一股冲向脑门使得他有了-刻清明,认出了被启星移擒住的人。
「小林......小林......放开他......」
启星移笑道:「这会儿醒了?还得感谢老夫啊!」语毕,将秦正的手掌抓得更紧,狞笑着竭力吸取他的真气。
秦正冷冷-笑,颤声说道:「你要......我全给你好了!」
「你!」启星移惊骇不已,至刚至阳的内力如潮涌般涌入他体力,不消片刻就见他脸如涂丹、胸如涨鼓,耳边像是听到了狮吼海啸,不禁惊叫起来,「住手!住手!」
「放开小林!放了他!」秦正一声大喝,又是-股大力涌向老贼。
启星移承受不住,松手放开小林,死命拍打秦正与他相接的手,双掌却像生为一体半分也动不了。
秦正左手隔空轻推-掌,掌风把小林带出两丈外,转而朝老贼讪笑道:「还不够?我再给你些!」说罢,潮涌沿着奇经八脉从各方聚在膻中穴,蓦然仰天长啸,聚集在膻中穴的真气倾力推出。
博海倒灌而入江河,江河势必决堤!
「双儿!别杀他!」
巨龙剑贴上启星移的颈子,听这一声叫喊秦正住了手,双腿伏跪在地,双手扶着剑指向地上半死之人。
「你答应过我不杀他的!」第五羽扶靠在柳易远怀中,身体软弱无力,显然是被封了周身大穴。
秦正摇头,剑尖一寸一寸接近启星移的心窝。
「易远,救救师兄,易远!」
柳易远踢起一块石子打落秦正的剑,秦正马上将剑拾起。
「我救他,可是羽,从今以后你便是我一个人的!」
第五羽重重点头,「我只跟你一人!」
得到承诺柳易远欢喜得像个毛小子,也个看眼下情形,再一次踢起石子打落秦正的剑,然后抱住怀中人转了几圈又亲又蹭,亲过蹭过后才走向秦正。
「小子,他已是废人一个,念在他是你师伯的分上,再饶他......小子,小子!」气息全无!
「双儿!双儿!」
「你们走开!」
麒儿冲过来从两人手中抢过夫君,将他搂抱在怀里抚着他苍白无色的脸柔声道:「老爷,累了吧......」
第三十章
高大伟岸的身躯,面容俊朗非凡,浑身自然流露着一股贵气、一股霸气又有一股傻气,谈笑间气宇轩昂,傻笑间唯唯诺诺。只要他有心,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只要他有意,可以君临武林,君临天下。然而他的心装下了七个宝贝已装不下其他,他的意只在白日逗鸟、夜晚逗妻。
「秦正你给我站住!」
「老爷哪里跑!」
飞奔的身影到了流水假山前受阻,停下来跺了跺脚,紧握双拳深吸一口气,施展轻功一跃而起,多么利落的动作,多么矫健的身姿。然,仅飞起四五尺就俯冲下地,在落入池中之际,一道人影如飞燕掠过水面将他救起带到池对面。
「老爷,你吓死小的了!」
「别说那么多,小饼子快帮我藏起来!」秦正捉住小饼子的手跳脚大喊。
小饼子也慌,想着该躲哪儿,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欢喜道:「有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老爷我们去六主子的药楼。」
秦正一想也对,急道:「快带老爷去!」
「好喽!」说着小饼子挽起秦老爷的手,飞身跳上高高的屋顶,几个跳跃朝小林的药楼去。
五年前的南凉练兵场,五年后的秦府后山,不同时不同地,却是同样的人同样的结果。
小饼子曾问老爷,真的不难过不伤心?
秦正哭诉当然难过伤心,他比五年前还凄惨,五年前至少还能用轻功逃跑,而今只有被抓回去收拾的分儿。
主子们又不会把你吃了。
他们把我吃了还好,小饼子老爷我真受不了,连小林都这样对我,那些药是人喝的吗,给猪猪都不喝。
老爷,那药真给猪喝了,保管天下间的人都争着要这头猪,吃了它的肉不成仙也难。
到了药楼,一落地秦正就掐着小饼子的颈子不放,狠狠道:「小饼子你当真不给?」
「不能给啊,老爷。」小饼子一脸哭状,「要能给,大主子和二主子他们早就全给你了。」
「小饼子,主仆一场你就当真这般无情无意。我只不过是要一点点,能用轻功就行。」秦正手越掐越紧,小饼子面色泛黑眼看就要阵亡。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他只得暂时松手,两人一块儿躲进药楼的炼药房。
进去后小饼子扑通一声跪下,千拜万叩地哀求着,「老爷求你别再逼小的,小的要真传给了你,不用等明儿这脑袋就没了。」几位主子非把他剁了喂狗不可。
秦正抬腿揣一脚,冷哼道:「谁敢要你脑袋,你如今是威名天下的大侠,一声号令我秦府都要给你三分面。」
小饼子站起身,嘟着嘴,「老爷,你这不是故意寒颤小的嘛。」
半年前,武林盟主秦正寿辰,宴请天下豪杰。卧龙谷主楚御九妄想趁此机会意图不轨,联手南凉邪派魔头,不仅下毒将寿宴上的人迷倒,还在秦府四周埋下震天雷想把武林各大门派葬身于此。在秦盟主和七位主子对抗邪派魔头之际,盟主手下一位姓萧的大侠和『翠墨香兰素心如月』七位女侠挺身而出,击退楚御九誓死护卫天下豪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