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虽然意外,可是他还是很快恢复了平静"他不爱你啊,他想杀了你,你还想怎么样?就算他今天救了你,可是你还是要死啊!"
"你很爱他吧?我虽然不知道他是怎样一个人,但昨晚你在讲他的时候好幸福。覃曜,你既然爱过就应该知道死在自己心爱人手中是幸福的。凡不爱我,他只是在报复而利用我,我早就知道了,只是我自己自欺欺人罢了。可是就算他不爱我,我还是爱他啊!好爱好爱他,所以我又怎么可能帮你去杀掉我心爱的人呢?"风一直盯着凡,四目相对中透着无限的柔情与心疼。
"凡,对不起,因为我的存在让你得不到爸爸的疼爱,所以我一直希望可以弥补你,记得小时侯我就说过,我不会让你伤心吗?"风笑着说:"那时候我发誓绝对要永远永远保护你。可是,这原本哥哥对弟弟的爱却在不知不觉间变质了。不去新加坡是因为不想离开你,凡,我的弟弟,我最爱的人,希望你以后可以得到真正的幸福!"说完,裴浚风想前轻轻移了一下,然后转头,让利刃划破了脖子,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覃曜惊在一旁,风的身体在躺在地上之前,落入了他熟悉的怀抱。
意识在失去之前他听到凡叫着他的名字,感觉到了凡的温度和眼泪,也感觉到好多人把他抬上车,他全身无法动弹!
第十八章
手术室紧闭着,门上的红灯一直没灭过,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焦急的人们在过道上等着,凡更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象死人般苍白的脸低低的垂着,白色毛衣上的红色血迹让人触目惊心。风倒下的那景象不停的在脑子里循环播放,微笑的嘴角,微皱的眉头,脖子上从红印处不断冒出的血液,无论他如果摇晃,然后呼喊,风,他的哥哥始终没有睁开眼睛。只是从眼角落下的水滴可以确定他还有知觉。
天色暗了下来,星光点缀着单调的黑色幕帐,没有月亮的天空显得有些不那么完美。完美?这世上有多少事情是完美的?至盘古开天辟地以来就没有"完美"可言,这样可笑的词语只有那些不知世事的傻瓜才会想出来。风曾经说过,如果月亮上有嫦娥,那就让她来见证他对他的爱情,很可惜,今晚没有月亮。
手术室的门终于在深夜打开了,医生疲倦的走出来,对围上去的人说:风已经脱离了危险,现在就等他醒来了。风从手术室转到了病房,那些等待结果的人们也逐渐回家,自始至终凡都是茫然无措,在张嫂的"搀扶"下他毫无知觉的到了病房,然后又是那样的姿势坐在风的床边。
至那天后,时间过了两天,风没醒来,凡也一直一动不动的坐着,不吃不喝不睡的坐着,下巴的胡渣让整个人看上去更显憔悴。
"二少爷,你多少吃点吧,再这样下去你会累垮的,如果大少爷醒了,你却倒了,这样谁来照顾大少爷呢?二少爷啊,不说是为了你,就是为了大少爷也请爱惜自己啊。"张嫂看着兄弟两心疼不已。
凡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呆呆的坐着,双眼毫无焦距的发直。
"裴浚凡,你给我清醒清醒。"一旁的许阳实在看不下去了,拉起凡使劲的摇晃,希望可以摇醒这个白痴。"你听见没有,你给我清醒过来,你这样算什么男人?"
"放开我,我还算是男人吗?"严重沙哑的声音没有以前的生机,低低的音调让人很难听清他在讲什么。拨开许阳压住自己的手,顺着墙划下坐在地上。"我连自己的哥哥都保护不了,看着他在我眼皮底下受伤我却束手无措,我算他妈的什么男人?我根本就是个混蛋,是我害了风选择自杀。是我,是我!~" 象受伤后的野兽般发狂的吼叫着,没有人可以阻止他,受伤时候的野兽是最具有杀伤力的,凡疯狂的吼着,双手不停的锤打着墙壁,雪白的墙上留下了斑斑血迹,触目惊心的红,还在不断的扩大它的范围。张嫂在一旁不停的落泪,她一直把他们兄弟两当自己亲生儿子般疼爱着,对凡的关爱更是胜过风,凡是她最爱的小姐用生命换来的孩子啊,可是现在她亲眼看着这个孩子正在伤害自己,她却无能为力,在那种心疼和无奈的心情中还夹杂着对小姐的不住。
许阳的几次靠近没有能制止住凡的动作,相反的自己倒因为凡的力道而挂彩。最后,在众多医生的合力下,才勉强按制住发疯的凡,注射了镇静剂。现在凡安静的躺在风旁边的床上,手和头也缠上了绷带。一切事情办完后,病房恢复了安静。许阳交代了张嫂一些事情后,就走了。不管凡醒来后会不会责怪他,他都必须去为这件事做个了断,这可能也只是他这个朋友唯一可以做的事情了。
过腰的杂草深处就是那间"古董房"的所在地,他到的时候覃曜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
"不用麻烦了,我不喝茶,而且事情说完我就走,你还是坐下听我说吧。"许阳开门见山的说。
"他......他现在怎么样了?" 开口问的第一句,看来覃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冷血嘛!许阳心里笑了笑。
"放心,他已经脱离了危险,只是一直没有醒过来。不过你的报复倒是基本上达到了。浚凡一直守着他,不吃不喝的,简直象鬼,刚才我来的时候,他才因为自责而撞墙。,还好是在医院,所以他也没有什么危险,最多要疼上几天。怎么,你好象听见浚凡还活着很失望啊!着也难怪,计划得如此周详的行动唯一是失误就是没有想到裴浚风会自杀?"
"你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废话的?"
"当然不是,我是来告诉你当时事情的真相的。"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整件事根本就是你重头到尾的冤枉了浚凡。"
对方等着他的答案。
"他一定是告诉你浚凡缠着他,要他和他交往,是吗?看来我说对了。可是事实是,他去缠着浚凡。怎么?不相信?浚凡虽然很爱乱搞,但是他有一点是绝对不会做的,那就是强人所难。和浚凡交往的人全部都是心甘情愿的,他是不可能强迫任何人的。当时身为浚凡的班导师,在开学的一月后,他就喜欢上了浚凡,我可是亲耳听见他对浚凡的告白的。"许阳不痛不痒的说着。
覃曜,面显难色,看来当时他应该是有所察觉的,只是他自己自欺欺人罢了。脸色因为激动而涨红。抓着椅子扶手的双手却是苍白的。
"浚凡当然没答应。"许阳接着说下去。"不是因为他有了你,而是因为他给的条件,也就是浚凡和他交往的好处。"许阳故意停下不说,等着对方的反应。如他所料,覃曜在等了5分钟之后终于开口问了条件是什么。
"你,他答应浚凡,只要浚凡和他交往,浚凡将同时得到你。大学里有很多同性恋,学校虽然管理得很严厉,但是也有很多私下里交往的。而你,你可能不知道你有多受欢迎,他当时也是因为和朋友打赌,看什么时候次可以把你追到手,才接近你的。浚凡入校后很快就有人告诉了他这些事。所以,在你去找浚凡谈的时候他才会承认所有的事情,为的只是让你继续沉迷在你自己编制的谎言中。虽然他一直欺骗你,可是你却是真心爱他,不是吗?失去他对你来说就是世界的毁灭,覃曜,在同性恋这个圈子里,你很单纯,单纯到让人不可思议,你真的不适合这个圈子。相信你现在应该知道,这个圈子里很少有真正的感情,大家都是为了欲望而相互利用。"
"那他为什么要暴露那些照片和影带?"艰难的让自己说出着句话。
许阳笑笑说:"不,照片和影带不是浚凡泄露出去的,真正的主谋是我。我和浚凡的想法不一样,我不想让你继续编制谎言,所以我泄露了你们的秘密,说是秘密其实大家都知道,只是没有证据。我想这样就可以让你清醒,毕竟你是外籍学生,学校应该不会对你处以严重的处罚,那样就可以让你们分开,可是我没料到你竟然这么爱他,宁愿放弃学业也要跟随他。你以为他是出去找工作的时候出的事吗?我告诉你,事故现场还有一名伤患,只是因为伤势很轻所以他没有住院,而你,一直关心他所以也没有注意到那个人。你应该记得他临死前说的‘我爱你'吧,其实那时在你身后的房门他在看着他。那句话是他对他说的。覃曜,我说过在这个圈子里没多少真感情,浚凡对裴浚风是例外,而他对他也是例外,他是真的爱上了一个人,很可惜的是,那个人不是你,而是他用生命去爱的他,在他临死前在你身后的他,那三个字真正的主人。"
沉默弥漫着整个空间,良久,许阳起身准备告辞。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为什么你不象裴浚凡一样让我自欺欺人的活着,那才是我的生活。"
"第一个问题,我不想让你再误会浚凡,那样的恨会吞食你的灵魂。我不想看着你沉没在这毫无意义的仇恨中。"
"为什么?我的事你凭什么管?还有第二个问题呢?"覃曜似乎已经不在意了的问。
"这次是三个问题,不过很好回答,答案只有一个......我爱你!"
因为最后三个字惊抬头看着许阳,可是后者已经走了,映着夕阳的惨辉,许阳走得潇潇洒洒。而覃曜呢?我爱你,这句最简单却流传千古的不朽情话,他曾经无数次的告诉过他,那个不爱自己的男人。
说出了隐藏多年的话,许阳很轻松,虽然他知道覃曜放不下和那个人的感情,可是他愿意赌赌看,象裴浚风一样,用自己的生命为筹码去赌。许阳轻轻扬起嘴角,既然他说出了口,就决不反悔,覃曜,他要定了!~
第十九章
昏昏厄厄中,隐约可以感到从头部和双手传来的阵阵疼痛,不适的皱着眉,想要睁开眼,可是眼皮却似乎有千斤重,他试了好几次,依旧是徒劳,于是放弃了再次睡去。
这个噩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陪伴他的?似乎已经陪他度过了十几个春秋了,懂事开始,他就知道父亲固执的认为他是夺取他妻子性命的罪魁祸首。没有母爱的同时也失去了父爱,从那时侯开始,同样的梦境就会每天出现在他的睡眠中。看吧它又来。
空旷的荒原,灰暗的天空,自己独自一人站在中间,孤独、无助的望着远方。满手的鲜血却找不到任何的伤口,父亲无声的突然出现在眼前说,那是母亲的血,因为是他夺走了母亲的生命,所以这血会跟着他一辈子,永远永远都无法洗掉。怨恨无限制地从父亲那本该充满慈爱的眼睛中流露出来。
你不是我儿子,你这个恶魔,杀人凶手,撒旦才是你父亲。父亲这样说,奇怪啊,明明很想哭的,可是干涩的眼眶中却没有丝毫的水雾。父亲的指责,在荒凉中散尽,却刺激着他的一条神经。不是,我不是杀人凶手,母亲不是我杀的,我不是,不是,不是,不是......
每次都这样从噩梦中惊醒,窗外已经日落西楼了,手上的绷带有这点点的红,疼痛取代了梦中的恐惧。
风还没醒来,张嫂也不在,凡没有马上下床,头伤引起的眩晕因为刚才的起身而且加重了。病房传来几下敲门的声音后就自己打看了,来人是许阳,他是来告别的。坐在凡的床边,看着风问:"你打算怎么办?"疑惑不能解决问题,凡对风到底是怎样的感情?起初的报复真的如凡预期的那样进行吗?亲眼目睹了凡抱着昏迷中的风是如何的疯狂,体会着凡在风昏迷的时候是怎样的无助与失落,或许凡自己也没能察觉到他对风的感情已经产生了微妙的变化。这个他疼爱的学弟是应该学着长大了。
看着风,凡摇摇头说:"不能让老头知道,他会醒来的。你要走了吗?"看着学长身边的行李。
点点头:"是啊,今晚的飞机。我是说覃曜,你准备把他怎么办?"
"学长喜欢他吧?当现在还喜欢?这样啊,想必学长已经找他谈过了?果然!那就没必要再找他的麻烦了,风的事不能怪他。学长今晚就是去追他吧,那祝你好运。"勉强的让自己笑了笑。
许阳走后的病房又恢复到了先前的死沉,张嫂中途来送了饭就走了。呆呆的坐在风床边的椅子上,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可是下起了雨,厚厚的玻璃隔绝了大雨的响声,可是轰轰的雷声还是听得很清楚,蓝色的光亮把天地相接的同时,也让黑夜变成了白昼。一记惊雷,仿佛就在头上打响,伴随这雷声的是更大的雨势。借着闪电的瞬间光芒,可以看清雨被风吹得不停的改变方向。这样的天气很容易让人心情郁闷,已经好久没下这么大的雨了,狂风穿过狭窄地方的时候发出了可怕的"呜、呜"作响的怪声。初冬时节下这样的雨很少见。
凡拉了拉被子避免让风着凉,医生说风早就该醒了,因为他一切都已经正常了,脖子上的伤回家调养就可以恢复。至于为什么会至今都处于昏迷状态,医生的解释是:他很有可能是受了什么刺激,而他不愿意去面对,所以他封闭了自己的神经,让自己继续昏迷,或是说--沉睡。
裴浚凡修长的手指轻轻理了理风额前的乱发,然后顺着脸颊的轮廓慢慢的划下,最后停留在下颚,大指轻轻的抚着不是很有血色的唇。微皱的眉下是一双迷茫的眼睛。
"风,你醒醒啊!"凡轻轻喃喃自语着:"醒过来好不好?你已经好多天没看我,没和我说话了,你从来都没有这样过。哥,不要这样不理我啊,你说过你会照顾我的,你不能食言啊。哥,你在生我的气吗?我说过会保护你的,可现在却害你躺在医院,是我食言在先,所以你生气了,是不是?好了,哥,我错了,我道歉好不好?你醒来啊,你已经睡了好久了......"泪在不自觉间流下,"哥,从小你就最疼我的了,你从不让我受委屈,也不会让我伤心,可是你现在却让我担心了。哥,睁开眼啊,我保证我绝对不再食言,我一定一定会好好的照顾你保护你,好不好?只要你醒来,只要你和我说话,你以后说什么我都听你。"
凡的呼喊没起到什么作用,裴浚风依旧睡着,没有丝毫清醒的迹象。凡用小勺舀了点水入风的口中,心疼的看着风一天天的瘦下去,靠着水和药物维持着生命。
夜间,巡房的医生照惯例给风量了体温,打了针,再帮凡的手和头换了药。
"其实医院有看护的护士,家属没必要晚上也在这里守着。"护士走后,巡房的医生这样说。
"我想亲自守着他。"简单的回答透着些许的无奈。
医生看了看凡,坐在凡对面的椅子上:"你们兄弟感情很好啊,难得如此照顾你弟弟,你们的父母呢?"
"他是我哥哥,妈妈已经去世很久了,爸爸在国外,我们没有通知他哥哥出事的消息。"无聊的夜,找个人说说话也不错,凡在和许阳谈过之后也已经冷静了很多。
"对不起。"对方为自己的失言道歉。
凡笑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几乎没有分开过。因为我们特殊的身份,所以几乎没什么朋友,小时侯,我们就是彼此的朋友和玩伴。"不知道为什么,凡很喜欢和这位医生谈话,这个医生是风的主治医师,看上去很年轻,却已经是年近50的长者。和他谈话就象跟自己的长辈谈话一样亲切,随和。
"我可以冒昧的问一下,他是怎么会受伤的?那种伤我一看就知道是被刀子划伤的,而且是把刀刃很锋利的军刀。当然,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
第二十章
裴浚凡看着他,有些后悔让这个在医学界德高望重的副院长给风当主治医师。
后者微笑着,他知道凡心中的顾虑,却暗自感慨年轻真好。或许是医生的笑容让凡打消了顾虑,或许是他需要一个人来帮助他、告诉他应该怎么办。不管什么理由,总之凡还是开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