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什么36计----北色
  发于:2008年1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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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陨,你千万不要胡来!"意乱情密中,寐人推开华陨,那晚的血腥,依稀在目,"这里守卫没有上万也有上千,凭你一个人的力量是绝对救不了人的,不要做无谓的事!"
华陨不顾,扑上去继续吻着,并作势要把他压倒:"不是无谓的......不是......为了你什么都是值得的......"
"阿陨!你听我说!"寐人正色道,"这里不比江湖,不是你胡来的地方!"
连泼两盆冷水,热情如华陨也冷却了,他不耐地甩了甩头发,坐在寐人身边。
见他有些生气,寐人心里不禁酸痛,他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已经到了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还对他苛责,实在于心不忍:"阿陨,你不要生气啊,我们慢慢商量,我也想与子偕老啊。"
听到这句话,华陨总算面色缓和:"那你说怎么办吧?我听你的就是了。"
寐人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我......我不希望你救我......能在这里看到你我已经很满足了......"
"你说什么?"华陨跳了起来,情绪变得激动,紧紧握住寐人的手,"不要救你?我只要一想到你呆在这种地方,就足够让我发狂!你居然还叫我不要救你?"
寐人的语气也硬了起来:"你怎么救我,你拿什么救我?唯一的可能就是去向太子求情,你又不是不知道,太子他想要的就是你的命,你去了不就是自投罗网!我不希望你救了我,自己栽进去!我不想和你生离死别啊!"
没有你的地方,阴冷无光,人间与地狱,又有何区别?
被他说的一阵堵心,华陨低下头,自嘲地笑道:"是啊,看起来我真的是很没有用呢,连自己最爱的人都救不了,枉我自以为是了二十六年,不过是庸人一个。"
"我......"寐人也一番苦涩在心头,"......你明知到我不是这个意思的......何苦自贬,又拿来刺我呢?"
古怪的沉默笼罩着两人,那是一种怎样的无奈?
用一个人的性命去救另一个人的性命,这究竟是自私还是无私呢?死了的人也许可以安心了,那让活着的人如何度过漫漫长夜呢?
谁又愿意去做这个活着的人?
"我走了,你安心等我。"华陨缓缓起身。
"阿陨!"莫名的就是心在痛。
"放心吧,祸害遗千年,我不会死的。"那种狂妄而不羁的笑容又绽放在他艳丽的容颜上,仍然绚丽夺目。


走出牢房,竟然天已经大亮了。
秦狄守在那里,也是一夜无眠,看到华陨出来,略微一振。
华陨在秦狄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带我去见太子。"
秦狄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并不在意:"你想要见,我带你去见就是了。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太子不会放过你的。"他说罢,便在前头开路。
而华陨则站在那里不动:"喂,你不问我昨晚干嘛问你那些话?"
"你想挑拨我跟太子?"秦狄笑吟吟地望着他,摇头,"没用的,这么多年了,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了。既然他不懂得爱情,那就让我多担当一分,这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只是因为他是我想要保护的人。对你,对寐人,不同样如此吗?"
华陨明若秋水的眼睛静静地望着他,耸了耸肩:"好吧,不过我想你是多心了。带路吧。"
虽然天还未大亮,但太子华子寰一向早起,已经在书房里晨读了。
许久未见子寰,他又添了几分帝王之风。当他看到华陨站在门口时,微微一笑,气度雍容却又不失威严。
"阿陨用过早点了吗?如果还没有,可以和我一起吃。"他示意华陨坐到他身边。
华陨也不客气,一晚上光顾着和寐人说话,也没吃什么实在的东西,抓了一个糯米团子塞到口中。
嗯,味道还不错!于是一口气把子寰动都没动过的早点吃了一大半。
子寰看他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不禁宛然。
"放了寐人吧。"吃了半饱的华陨,突然说道。
子寰略惊于他的突兀,淡然一笑:"你说放我就放?我这太子做得未免太窝囊了。"他掂起一只粉色团子,并不吃,似乎在欣赏它的做工。
"我拿我的命来换吧。"华陨平静道,就像说的不是生命,而是一团糯米。
"你真的这么想?"子寰觉得好玩似的笑着,温和的表情好像他真的是个善良兄长在对他弟弟说话,"阿陨,我不觉得你那么笨,你也不应该把我看得那么蠢。"
华陨面色一冷,眼前的人果然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你死了,放司寐人出来,他一得知你的死讯,岂不是要冲我发彪?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种傻事我是做不来的。"若说自信的表情,兄弟两个倒是如出一辙,只是一个绢狂,一个高傲。
和这样的人对话,真的不是一般的辛苦,必须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免得掉进他布的陷阱。
华陨打算先发制人:"这一切都是你算计的是吗?你早就计划用寐人来威胁我了!一开始下令陷害崇亲王,不管崇亲王结果如何,你都可以编造借口来抓寐人!而出乎你意料的是我竟然杀了崇亲王,并且寐人会替我顶罪!虽然事情的发展出乎了你的意料,但是结果还是一样的!你的这么多掩饰,目标不是崇亲王,而是我!现在已是一箭双雕,崇亲王死了,我又乖乖地跑到这里来求你!你现在心里是不是很得意?"
论城府,论心机,聪慧如华陨,自谈不如!最可恶的是,明明知道是他的诡计,却还不得不照他设定的路去走!
"虽然有点出入,不过大致是这样的。"子寰丝毫没有被揭穿的窘迫,也许他已如修炼千年的妖精,已经没有什么能掀起他心中的波澜了吧?
"你好狠......"华陨咬着牙道。
佛说,无欲则刚。在华陨心中,始终有个最柔软的地方,那就是寐人。
"阿陨,你威胁不了我......"子寰轻抚着他的面颊,眼中的神情尽是柔和,"......这个世上,没有什么能威胁到我......"
"我倦了。"华陨拍开他的掌心,"放了寐人吧。可以顶罪的人多的是,不一定要寐人的,只要你开口,没有你做不到的。"
"这话就说得不对了,司寐人是名正言顺的凶手,为什么我要找人顶罪呢?"
华陨望向子寰的眼神变得愤恨,几乎可以看到,他是个疯狂的赌徒,翻转着掌心,掌心里是沉甸甸的筹码,而那块就是寐人。那是他视若珍宝的东西啊!
扑嗵一声,华陨突然跪倒在地上:"我求你了,你放了寐人,你要怎么样我都答应你!"
这一跪,把男儿的尊严踩在脚底!
他不顾了,他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能救人,这种牺牲,他早就看得轻如鸿毛了!
子寰仰天大笑,全然是个胜利者:"好,我就喜欢你这种爽快。"他长身而立,背对着华陨走了两步,宏亮的声音异常地冰冷,"我不要你的命,这对我一无是处,把你的命留一半给我--你废了你自己的武功,让我相信你没有杀我的能力,我就放你们走。"
华陨深深一震,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
在走入这个殿堂之前,他不是没有想过太子要什么,一条胳膊一双眼睛,甚至更残酷的他都有想过。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太子提出的要求会是这个。
二十六年的修为,二十六个寒冬酷暑,二十六年清晨晚暮,这一身本事,都是他流尽泪水汗水血水,一招一式学来的。
现在居然要他自费武功,简直比要了他的命还要痛苦。没有了一身武艺,空有一副好皮囊又有何用?平生最瞧不起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而往后,难道要做曾经最不屑的那一类吗?
何其残忍?也许从最初的最初,他想从自己手里夺去的,就是这个吧?
他说的对,这是他的一半生命,可是被夺走了一半生命,他还完整吗?
引以为傲的......当引以为傲的东西不复存在,以后他该如何自处?
"华子寰......"华陨冷笑,"你果然非同一般,崇亲王根本不是你的对手,这个皇位,舍你取谁?不过,我也要让你知道,我华陨也是非同一般的,我所有拥有的,是你这辈子都别想得到的!"
话音刚落,华陨抬起右手,一掌向心脏拍去。


四十三
"华子寰......"华陨冷笑,"你果然非同一般,崇亲王根本不是你的对手,这个皇位,舍你取谁?不过,我也要让你知道,我华陨也是非同一般的,我所有拥有的,是你这辈子都别想得到的!"
话音刚落,华陨抬起右手,一掌向心脏拍去。
震断了心脉,从此也就是个废人了,一身武功毁于一旦。
只要人还活着,就能和寐人白头到老。
如果这是爱的代价,那就勇敢地承受!
这一掌用足了毕生的功力,要自己毁灭自己,实在是件残酷的事情。
就在手掌就要击中心脏的时候,一个人影突然扑过来,竟让一向动作敏捷的华陨也措手不及,一个火辣辣的巴掌随即甩在他脸上。
待看清眼前的人,华陨愣在了那里:"师父......"
站在自己跟前的,不高的个子略显清瘦,明亮的眸子炯炯有神,此刻正闪动着灼人的火舌:"小畜生!我养你二十多年,今天就让我看到半死不活的你啊!"水无央毫不留情地骂道。
"师父......我......"委屈感充斥大脑,华陨一时头昏,和师父说话的口气也变重了,"我要救寐人啊!我要救他啊!只要能在一起,什么都可以了!"
水无央也愣住,亲手养大的徒儿从未顶撞过自己,今天却破例了。
"你怎么能这么跟你师父说话?"另一个低沉的声音插了进来,是华宁修,他把水无央往身后护了护,威严地扫了华陨一眼。
华陨看了看子寰,那双未来君主的眼里没有任何起伏。从师父和师爹进来之后,他没有出过声,也没有其他举动,也许他正在静观事态变化。
水无央一把搂住华陨,心爱的孩子一年没有见到了,一见面竟然就是一番令人心碎的画面,心里酸涩到不可言喻。
提到武林宗师,首屈一指的就是水无央了,他在武学上的造诣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随意指点,就能化腐朽为神奇,无极教三字单靠他一人的名声,就足够威震四方了。但若说起他一生最大的成就,那除了教导出华陨这个人,就别无其他了。
"师父......"华陨苦涩一笑,反而安慰起他,"师父,你别这样啊......"
华宁修叹了口气,从门外迎进来另一个人。
来人裹着厚实的披风,在这初春的日子里,略显突兀,但那一身明黄色,却是说不出的雍容华贵。
首先反应过来的子寰,他朗声拜道:"皇儿见过父皇。"
来人正是郦朝第三位皇帝,华宁昭。
皇帝面色微黄,一身病气,还需要人搀扶着,但他看上去精神还不错,像是遇到了什么喜庆的事。"嗯,皇儿一早就开始勤奋,是我大郦之福啊!"皇帝温和地笑着,示意他起来。
这个就是自己的父亲?
华陨微微抬头仰望他,这个病入膏肓的老人就是把自己生出来的人?不是没有做过关于父亲的梦,梦里的男人高大宽厚又慈祥,他把自己抱上马背,在原野上恣意驰骋。
梦里的人和眼前的人重叠在一起......
尽管他看上去也很慈祥,可是,不一样,太不一样了,总觉得有什么怪怪的,不是滋味。
"陨儿,来见过你父皇。"华宁修招呼他。
华陨愣了愣,却没有动。这个陌生的老人是自己的父亲?华陨不断重复问自己类似的问题,怪异的感觉逐渐膨胀。
皇帝仔细地看着他,一双已有些混浊的眼睛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他,袖底的手微微颤抖,无限感慨道:"长得真像卫皇后啊!朕还以为你真的......"他掬了一把泪,向华陨伸出双手,"孩子,过来,让朕好好看看你。"
华陨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抱着他的双臂忽然一紧,水无央似不舍得般把华陨搂地更紧了。
"无央!"华宁修低声喝了一句,又对华陨道,"陨儿,快过来,拜见你父皇。"
华陨看了眼一脸黯然的水无央和焦虑不安的华宁修。在这个时候,要他认父,决不会是什么心血来潮,可是......
眼角瞥到华子寰,一脸阴沉,一言不发。
来到缓缓走到皇帝面前,拜倒在他脚边:"华陨叩见陛下,吾皇万岁!"
"陨儿!"华宁修的呵斥先一步落地,这一句君臣之礼气得他想当场揍他,"陨儿!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华陨低头,没有辩驳,倒是皇帝阻止了华宁修:"宁修,孩子嘛,不要那么凶!"话虽这么说,可脸上仍然难掩失望,病态的面容越发苍老了,"华陨?宁修,是你给他起的名字吗?算起来,也应该是‘子'一辈的啊。唉,都怪朕,当初都还没来得及给你取名字,改日朕要请几位鸿儒,重新取个好名字。"皇帝承诺着,情绪又稍微好转,全然不觉华陨阴沉的面色。
"一切全凭皇兄作主。"华宁修应道,拉着华陨,兴致勃勃道,"皇兄,您看陨儿......您看他是不是很出息?"
皇帝含笑点头,脸上泛出红光:"不错,这孩子长得俊,一脸聪明相!不愧是流着我们华氏一家的血脉!宁修,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这是臣弟分内的事。"
两人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不温不火,一旁的华陨早就听不下去了。心头牵挂着的另一个人,只要多在牢里呆一秒,他的心就多煎熬一分。他再也忍不住了,突然对子寰道:"放了寐人,你的条件我答应你!"
经过这番折腾,把寐人救出牢笼的心念更加坚定了,他已经做好放弃一切的准备了。
坚定的声音,震慑了屋里所有的人。
"这......这是怎么回事?"皇帝不明所以地望着他们,视线从他们身上一个个扫过。
"我华陨一诺千金,你先放了他,我自会把半条命双手奉上。"华陨没有去求皇帝,不自觉地对这个血脉上的父亲产生排斥。
"陨儿,你疯了?"水无央叫道。
"怎么样?这笔交易,你不亏!"华陨盯着子寰,执着道。
皇帝清了清嗓子,似乎在提醒,他才是这个王朝的主宰。
"皇兄,臣弟求您开恩。"华宁修跪了下来,将事情向皇帝细细道来,甚至包括华陨和寐人的关系。
原来是跟崇亲王有关,皇帝无奈地说道:"说到崇王,他平日里的小动作,朕并非不知情,因为太后宠着他,朕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最近他的确越来越不象话了,简直是在逼朕拿他开刀。追查凶手,其实也是太后的意思,朕本不想深究。"
听出皇帝话中略带谴责,几人不由一喜。
沉吟半天,皇帝又对太子道:"子寰,你对这事怎么看?"
皇帝老了,病了,并不意味着他糊涂了。论所有的儿子当中,他最器重的无疑就是子寰了,并不会因为突然出现的华陨而改变。
见他绕来绕去,还是想找太子,几人的心又低落了。
"皇儿一切听父皇吩咐。"意外的,子寰推脱了。华陨望了眼居心叵测的子寰,眉头再度皱紧。
"人是一定要处置的,否则太后那里不好交代。不过,既然是朕的皇儿喜欢的人,若朕不成全,岂不是枉为人父?"
华陨望着皇帝的笑容,开始觉得他有点像梦中的父亲了。


三人回到华宁修离开京城之前居住的府邸,虽然一直没有主人,但家丁都在,维护地相当好,毕竟是皇家园林,丝毫没有破败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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