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不打脸的!"华陨嗔道,"我在你身上撒了药粉,然后放了引路蜂一路跟到这里来的。"
"那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像这么美丽的人,不叫美人叫什么啊?"华陨咯咯笑着去捏他的俊脸。
寐人眼冒金星,那是被他气的,啪地开拍他的手。
"不要那么粗鲁嘛,你是逃不出我的手心的......"华陨撒娇道,眼中闪出绚烂霓虹,令人无法揣测他内心的想法。
又是那股淡淡的梨花香,寐人发现自己竟然有点沉浸在这种似有若无的绝美境界中。
"至于过程嘛,我们可以慢慢享受......"华陨轻声呢喃,仿佛热恋中的爱人在耳畔低语,蛊惑着寐人的心。修长的手指抬起他的下巴,华陨就这么亲了下去,好像味道还不错,再次压上唇瓣,灵巧的舌头探了进去。
寐人一时没有回过神来,直到舔到了他的舌头,当场僵硬到不能动弹,猛得推开他。
华陨笑嘻嘻地舔着嘴唇,似乎在回味刚才浅尝辄止的吻。不错!大有发展前途!
"你......"竟然这么就被偷去了一个吻,寐人气得说不出话来,干脆用行动表示他的愤怒,"找死!"这一拳打在他的右眼,然后大步离去,楼梯被他震得巨响。
这下华陨真的熊猫眼了,他捂着脸,却还在偷笑,像只偷了腥的猫。
当他还自我陶醉的时候,有两个锦衣公子也来到了二楼雅座,在他不远处坐了下来,当然没有过多地在意鼻青脸肿的华陨。
寐人一看到这两个人,便吩咐罕小君道:"就是这两个人了,情报上说消息是在一个荷包内,你趁他们不注意偷出来。"
小君应声而去,端了一壶茶就到他们桌前打探:"两位先休息一下,需要点些什么?"他看到华陨正在一边无聊,便凑到他身边,"我带你去后院住下吧。"
华陨一听心花怒放,真是出门遇贵人,还能与心上人住同一屋檐下。
当他经过那两人身边时,好奇地问道:"水晶琥珀鸭是你们的招牌菜?什么时候请厨师教我做?"
"你对厨艺有兴趣?只要你有办法让司老大变得小鸟依人,我就叫厨师教你。"
"这个难度好像大了点吧?"华陨摸着头跟罕小君往后院走。
"阿陨哥......"一路走来,小君连称呼都改了,"我会看面相哦,我看你最近会有大劫!"
"不要瞎说!"华陨优雅地甩了甩头发,"我可是人见人爱,潇洒可爱,观音座下小金童,如来佛前金翅鸟!怎么会有人舍得伤害我呢?"
小君看着满脸淤青的他,摇了摇头。虽然华陨唇红齿白,粉肌玉肤,但他眉宇之间隐有粉色瘴气。照小君多年看相的经验,此劫命为桃花劫,遭遇此劫者,轻者魂牵梦绕,重者要死要活,实在是人生一大劫数!
回到天圆地方,小君端了几盘菜来到锦衣公子桌前,当他准备下手偷荷包的时候,却发现情况有变。
寐人看到罕小君脸色苍白,便问是怎么回事。
"老大,他们身上根本没有荷包!"
"不可能啊?难道是情报有误?"
与此同时,华陨斜依在床上,歪着脑袋,手里掂着一个粉色的荷包。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哪,实在是太感人了,真是道出了我对美人的爱慕之心啊!不如我把这个玩意送给美人,作为定情信物吧!"
三
与此同时,华陨斜依在床上,歪着脑袋,手里掂着一个粉色的荷包。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哪,实在是太感人了,真是道出了我对美人的爱慕之心啊!不如我把这个玩意送给美人,作为定情信物吧!"
他一边用冰敷着臃肿的脸,一边构思着到时候该如何对美人表达爱意,是应该先用一个热情拥抱温暖他,还是吟诵一首情诗来感动他?
脸上是如痴如醉的笑容。
打点好店内一切,寐人独自回到房间。
没有道理啊,既然传到他手里的情报,应该是绝对正确才对啊,为什么有误呢?
他再次仔细阅读情报:粉色锦缎制成,绣有"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说得那么详细,怎么可能是假的呢?寐人百思不得其解,将任务失败的消息用信鸽传了出去。
忙碌了一天,寐人疲倦万分,其实累的不是身体,而是心。
想自己为人正直,好善乐施,前世今生应该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会冒出来一个叫做华陨的人来折磨自己呢?表面面相娇柔,其实脸皮赛过城墙八拐弯,表面楚楚可怜,其实一肚子坏水!害自己今天出尽了洋相,在天圆地方这种公开场合被人又抱又亲,明天这个八卦肯定传遍整个大兴城!以后追求自己的姑娘,会不会有心理阴影啊?
不过......他的唇倒是挺软的,还甜甜的......和对街的百花楼的花魁小翠比起来,各有千秋啊......
他摸了摸唇,似乎在回味这个吻,还有那股梨花香,无意识地舔着唇,脑中警声大作--我在想什么啊!真是中邪了!
寐人越想越怒,狠狠地脱下外套,摔在桌上。
好久没见小翠了,今天晚上去找她。一想到小翠柔软的身体,寐人色眯眯地笑了,可是脑子却跳进另一张脸,一张美丽而绢狂的脸,正期期艾艾地望着他,不是华陨还能是谁?
寐人抓狂了,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个惊为天人的美人,但他口口声声叫自己美人,实在对他的审美观不能苟同。
他更怒了,准备用洗澡来洗去晦气,一件一件脱着衣服。
当他脱去最后一件时,那株梨花飘进了他的房间:"美人,我有东西送给你!是一个--哇!"
后面那个"哇"自然是针对华陨眼前看到事物--全裸的美人......
修长的曲线勾出结实的身躯,健康的肤色好似抹了一层蜜,每一寸肌肤都这么完美,紧致的肌肉既不夸张又无丝毫累赘,仿若鬼斧神工雕刻出来的。
华陨只觉血气上冲,浑身热血沸腾,两眼变桃花,笑容绽放到无限大。
难道是美人知道我要来了,所以特意脱给我看的吗?美人真是害羞啊,人前装得跟什么似的,人后这么大胆地勾引我!
"美人,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华陨叫着扑上去。
"你......你进来干什么?怎么门都不敲!"寐人面红耳赤,拎起衣服护住自己的关键部位,防止他过于靠近。
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寐人觉得自己的举动不太正常,似乎有欲盖弥彰之嫌。可如果是小君或者别的任何人闯进来,他绝对不会那么紧张,好像纯情少女被采花贼玷污了的感觉。
开玩笑!要采也是我采他,怎么会是他采我?来吧,堂堂七尺男儿,谁怕谁啊?
可话一出口变成:"别过来!滚出去!"羞得他想要当场挖洞。
"美人,你要洗澡?我来帮你吧!"华陨殷勤地拎起一桶水,一块毛巾就要替他搓。
"喂!你别过啊!"寐人躲着华陨,"我的一世英名可不想毁在你手里!出去!有什么话等我洗好再说!否则我跟你翻脸!"
到底美人还是害羞的呀,没事,既然已经肯在我面前脱衣服了,就说明离最终目标不远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听话!
华陨深刻认识到:一切以美人高兴不高兴,满意不满意,赞同不赞同,为出发点和归宿点,是猎美的核心策略!
他乖乖地坐在寐人屋前的台阶上,听着里面哗哗的水声,展开丰富的想象。
他把玩着荷包,把想要对美人说的话,默背了一遍。
奇怪,这个荷包鼓鼓囊囊的,里面到底是装了什么呀?
好奇宝宝华陨的探索精神被挖掘出来了,他打开荷包,只见里面有一大卷纸,是用一长条的纸一圈一圈卷起来的。
难道纸上写的是整首《长恨歌》?用来传达爱意真是太适合不过了!
华陨兴高采烈地展开一看。
"黄金十二箱,白银三十五箱,南海珍珠五箱,翡翠一箱,如意一百零七根......"
嗯?这是什么?是女方拿出的嫁妆,还是男方拿出的聘礼?
好奢华的婚礼啊,把这种东西放在充满爱的荷包内,实在是巨俗无比!绝对不是我的风格!
华陨强烈鄙视着,双掌一合,卷纸化作粉末,散落在风中。
眼角瞟到屋前花坛。放几朵鲜花进去吧,美人如花,最合适不过了!
他陶醉于自己的创意,把最鲜艳的花摘下,塞进了荷包,重新扎起。
"这位小兄弟......"
听到有人在叫他,他回头一看,是那两位锦衣公子。华陨未语先笑,清丽中略带妩媚:"找我有事吗?"
锦衣公子当场呆若木鸡,许久说不出话来。其中一个被过身去,擦了擦口水,说道:"小兄弟你一派绰约丰姿,我们兄弟两人十分倾慕,能否到我们那里去品一品香茗,聊一聊诗词?"
原来是仰慕我啊,早说呢,我对仰慕者一向是很宽容的!
华陨欣然点头,便跟他们去了。
天圆地方虽然是酒楼,但也有几间房舍供急需的客人住,这两位公子就住进了天圆地方。
一进屋子,他们转身就锁了门,先前还柔和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
哎呀!不好,原来他们是色狼,我这个小白兔要遭殃了!不行!自己的第一次一定要留给美人,不能让这两个禽兽糟蹋了!
先不管他是不是只小白兔,总之他很大无畏地回瞪他们就是了。
他们狠狠盯着华陨:"把我们的东西拿出来!否则有你苦头吃!"
"啊?我什么时候拿了你们东西了?做人要厚道,不能随便诬陷好人啊,尤其是我这种善良无比的好人!"
"别废话,就是那个荷包,从进入酒楼到现在只有你接近过我们!"
"你是说这个?"华陨拎着荷包,在他们面前晃了晃。
锦衣公子一抓,华陨缩回手藏到了身后,对方抓了个空。
"这个是我要送给美人的定情信物,怎么可以随便给你们呢?"华陨撇了撇嘴,疼惜地抚摸着。
"这个是我们的!"
"你们的?"华陨眼睛突然发亮,视线在他们两人中间转悠,"是他送给你的,还是你准备送给他的?啊,看不出来你们是这种关系啊,原来大家都是志同道合啊,好说好说。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是其他东西,我勉为其难让给你们也就算了,不过这个我已经决定送给美人了,所以实在是不能给你们。"
那人被他一番话晕地不知东南西北,刚要辩驳,华陨又道:"还有啊,既然是传情之物,里面就应该放些有纪念意义的东西,放黄金白银实在是太没品味了,以后记得要改正!"
"你懂什么?这个是刘太守......"话甫一出口,惊觉不对,惊恐地望着华陨。
而华陨则依然面含春风,眼中五色莹光流转,只是笑容变得高深莫测。
另一人不敢托大,直接威逼华陨:"把东西交出来,我就放你走。"
"都说了不能给你们了,怎么还要强人所难呢?"华陨一副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的表情。其实很少人能够忍受华陨的强词夺理了,不禁开始有点佩服他们了。
"那就别怪我用粗的了!"那人大吼一声,一拳向他打来。
"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我东西,还要打人!这个世界还有没有王法?"华陨侧身避过,拳头擦过他胸前衣襟,他大惊,"你弄脏我衣服了!"
两人被他吓了一跳,他一把推开他们,冲到门外水缸旁,舀了一勺水,开始洗衣服。两人面面相觑,跟着冲到华陨身边。
这回华陨真的生气了,因为他完美无暇的形象被破坏掉了。他怒目而视,修眉高挑入鬓,宛如浴火的凤凰,艳丽夺目,他指着那个向他出拳的人:"凡坏我形象者,罪大恶极!你!绕着大兴城裸奔三十圈!"
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一阵粉尘扑来,异香扑鼻。顿时浑身燥热,像是被火灼烧似的,刚想去解衣衫,想起刚才他口中的裸奔二字,顿时惊骇万分。
"不要压抑自己的欲望嘛,不就是脱件衣服死不了人的!"华陨好笑地双臂环抱,欣赏对方的表情。
不就是身体热了点吗,难道还真被憋死不成?那人心里正那么想,耳边隐约传来嗡嗡声。
是什么声音?那么古怪?
正思量着,嗡嗡声越来越大,他抬头一看,顿时手脚发软。一群蜜蜂铺天盖地而来,向那人直冲而去。
"啊--!"那人惊叫一声,脸上顿时肿了几个大包,双手拼命在空中抓着。他脱下外套往蜜蜂一罩,然后撒腿就跑。成群结队的蜜蜂一拥而上。
"快跑快跑!"华陨鼓着掌,"前十圈热身,再十圈快马加鞭,后十圈冲刺!加油加油!"
等寐人洗完澡出来,见华陨不在屋外,便回到天圆地方。刚走进大堂,就听见华陨正做在楼上欢呼:"快点快点再快点!才跑了十八圈!要对得起围观的百姓啊!"
天圆地方里空无一人,全部挤在了大街上,有人欢呼,有人雀跃,更有甚者嘘声大作,脱下外套拿在手上挥舞着。
这就是所谓的万人空巷?究竟在看什么?
寐人也凑到窗前,等看清眼前事物。
"啊--"一声惊呼刺破耳膜,一团黑烟从眼前掠过。
那是什么?寐人一愣,定睛一看,倒抽一口冷气。街上有个近乎全裸的男人正被一群蜜蜂围攻,惊叫着在大兴城内狂奔,全然不顾众人的目光。
刺激刺激刺激,精彩精彩精彩!
如此宏大的场面,恐怕千年难遇,怪不得大家都那么兴奋呢!
可是......这个狂野的男人有点眼熟啊......好像是......
"小君!小君--"华陨叫着,"快拿个钵去外面收钱,一人十个铜钱!"
华陨!果然是他搞的鬼!
寐人凶神恶煞地冲到华陨身边。
"美人,你终于来啦!我等你等得好苦啊!"华陨一见寐人,幽怨之色顿上眉梢,算得上世间少有的变脸高手。
"你跟我过来!"寐人低吼一声,拖着华陨就往后院走。
"哎哟,哎哟,美人你轻点。我知道你已经欲火焚身了,可也不用那么心急吧?我还没有做好与你结合的心理准备呢!"
四
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扯着华陨的耳朵走路,就连他师父水无央在气急的时候,也不过是揪着他头发。因此敢扯他耳朵的,寐人还是破天荒第一个。
当然,这也要华陨心甘情愿才行,否则大兴城不是天天能看到人裸奔了?
寐人二话不说,把他扔进了自己房里,华陨心花怒放,果然是来找自己谈情说爱的。
"美人......"华陨扑过去,模仿色狼行径。
寐人牢牢地抓住他,把他按在椅子上,恶狠狠道:"听好了,我要跟你约法三章。"
"是结婚誓言吗?天长地久,白头偕老,山盟海誓这三章?"
"闭嘴!我不许你说话你就不许开口!"
华陨乖巧地点头。
"首先,不许叫我美人,叫我司寐人!其次,不许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说我要嫁给你的话!最后,进我房间一定要敲门!听到了没有?"
华陨再度点头。
"很好!"寐人很满意此刻乖宝宝华陨,"我问你,为什么那个客人在大街上......运动?"他犹豫了一下,没有直言裸奔二字。
华陨眨着眼睛,一脸茫然。
"别跟我装傻!你肚子里有几根肠子,我会不知道?"
华陨绽颜一笑,原来美人已经和他心有灵犀了:"其实我只不过是对他稍微撒了点药粉,增加了他对蜜蜂的魅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