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知道 , 不知道 . 什麽都不知道 . " 我也学他一样掩耳大叫 .
很古怪的一幕 , 两个男生死命的对望 , 然後瞪著眼哭泣 . 像是在斗谁掉得多眼泪 , 也像是斗谁快点止住眼泪 .
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 , 一只手把我从地上抽起 , 另一只手把玲放下地 .
我们两人一起往上望 , 是厉完全没表情的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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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默默无言的把我抱回宿舍 , 我不知道他听了多少 , 也许所有 , 也许只有一两句 . 我等他表态 .
进了房 , 他指指浴室 , 然後拿了套衣物给我 . 大家还是没有说话 .
我边洗澡边望出窗外 , 已经是晚上了 . 几多点呢 ?
我出去的时候 , 厉站在他床边 , 手拿著风筒 , 示意我坐在他身边 . 我走过去 , 背对著他坐下 , 他没说话绕到我前面 . 然後开始吹乾我的头发 .
我不敢看他的表情 , 也不敢乱动 , 怕突然引发出他的怒气 . 他现在确实是生气吧 , 不是我多心 , 也不是我多疑 . 他真的在生气 .
他一开始只吹乾我的刘海 , 检察过後 , 把我的头按在他胸前 . 我就这样 , 以额头抵著他 . 过了一会 , 这个姿态有点累 , 而厉的动作放得很慢 , 看来还要弄一後时间 .
我考虑了一会儿 , 把其中一面耳贴近他胸膛 , 也在他胸前像猫似的蹭嚰了一会儿 . 我决定开口 , " 厉 , 在生我气吗 ? "
他答得很快 , 声线平板没有感情 . " 没有 . " 他很冷淡 , 这个认知让我很沮丧 .
" 对不起 . "
他翻弄我头发的手突然加重力度 , " 不用道歉 , 你没有错 . "
我急急的抬起头 , " 厉 , 不要生我气 . "
他把我的头按回他胸前 , " 我有生你气的需要吗 ? 你不是因我的缘故被玲缠上吗 ? 是你的错吗 ? "
我很著急 , 也很想掉眼泪 , 我推开他的手 , 起身与他对视 , " 厉 , 不要这样 . 我会怕 . " 然後有点试探的亲亲他的唇 , 很快又退开 .
他望著我 , 有点惊讶 . " 不要怕 , 对不起 . " 然後把我拥入怀 . " 不要怕我 , 我不要你畏惧我 , 只要爱我就够了 . 不要怕 . "
我努力忍著 , 但眼泪还是失控的落下 . 厉的怀抱真的很温暖 , 我不舍得离开 . 也不敢想像失去之後我会怎样 . 大概会冷死吧 .

12
当我早上再醒来 , 厉正望著我 , 一眨不眨的望著我 . 而他眼底淡淡的眼圈 , 和他微呆的脸 , 我猜 , 他应该整晚都没有睡 .
什麽事这麽困扰他呢 ? 离那天玲的事 , 已经是第三天了 . 这几天的厉都魂不守含 , 每朝醒来也见到他像是一晚没睡的望著我 .
如果他不是厉 , 我一定早已受不了逃开 . 说实在有点恐怖 ....
" 早安 . " 他低头 , 用唇点一点我的嘴 , 给了我一个牵强的笑容 .
我在他身边起来 , " 早 . " 我实在有点儿沮丧 , 厉太奇怪了 . 我走进浴室梳洗 . 一直在想厉的奇怪 .
如常的他早已穿戴好一切 , 也拿起了他的书包等待我 . 奇怪的是 , 他抱著那只公仔 .
我不敢去猜他的用意 , 也不让自己多看 , 我怕自己会再胡思乱想 . 他是要带著公仔出门吗 ?
他一手拿书包 , 一手抱著公仔 , 跟我并肩出门 . 再次令我奇怪的是 , 他不是走去饭堂 , 而是某个出名变态的学会 .
天才的接受能力本身就高 , 但都能在这学校以变态闻名 . 你大概可以想像一点了吧 . 不过会长屏枫却是厉最要好的朋友 . 不过我常常都觉得他是损友 .
常常把厉耍著玩 , 厉则非常无奈地被他耍 , 然後还得跟他道谢 . 偏偏厉就是把他当最好的朋友 ... 我总是不明白二人的友谊是从何以来 .
我没有过问什麽 , 只是跟著他走 . 不过 , 从厉的种种迹象看来 , 又是被屏枫给设计了吧 .
他在门口望了我一眼 , 很奇异的眼神 . 然後像是决定了什麽似的 , 抱著坚决神情推门进去 .
我站在门口 , 不知道要不要跟进去 . 他进了去一会 , 门再次打开 , 他把头从门边伸出来 , " 进来 . "
我犹豫了一下 , 还是进去了 . 我实在不知道他想干什麽 , 一进去 , 我竟然看见熟人 . 我实在不知道怎样反应 , 但是我比较安心了 .
" 早呀 , 程 . " 洋倚在颂身边 , 笑得很高兴 . 颂一手抱著他 , 对我点点头 .他们二人总是幸福得很地出现 .
也看见管行 , 他死命的瞪著我 , 像是我脸上有什麽似的 .
我跟著厉走 , 再不远看见玲也在 . 他落寞的低下头 , 不知道在想什麽 . 其馀的还有一些人 , 要归类就是厉身边 , 很狂热的追求者 .
然後就是这个学会的人 . 我实在不能理解 , 他们笑得很高兴 , 像是有什麽好玩的给他们玩 .
此刻 , 我极之盼望自己只是旁观者之一 , 而不是当事人 .
厉停在一张椅前 , 然後示意我坐下 . 他把书包交给我 , 然後到屏枫耳边 , 很无奈的叹了口气 , 说了些话 .
屏枫兴奋的说了几句 , 然後厉有点退缩的望了我一眼 , 然後重重点头 . 他给我一种视死如归的感觉 .
我简直是由心里颤出来 , 全身的温度不知道去了哪 . 我真的不想当一个当事人 , 让我离开可以吗 ?
我再看看身边的人 , 颂和洋笑得很幸福 . 学会的人笑得很诡异 , 厉的狂热追求者不是瞪我 , 就是叹气 .
屏枫递了一支咪给他 , 他迟疑了一会儿才接过 . 但还是没有说话 , 有点哀求似的望向屏枫 , 被屏枫狠瞪过後 , 他望著手上的咪苦笑 .
如果我不是知道自己也当了主角 , 我一定会欣赏厉的表情 . 但是我真的忍不住发颤 . 实在不知屏枫今次会怎样 ...
厉重重的叹了口气 , " 其实大家都知今天什麽事 , 只有主角程不知道 . 很好 , 有人陪我被耍 . " 他露了个无奈至极的苦笑 .
我吞了吞口水 , 实在不知说什麽好 . 真的当了主角 ...
" 事缘是这样 ... 我把我的问题说了给我的 ... 好朋友听 . 然後他说 ... 他说 ... 唉 . 别耍我好吗 ? 枫 . " 又求助的望向他 .
屏枫笑得很奸的摇头 , " 我是在帮你呀 , 你可以选择离去的 . "
我又吞了口口水 , 屏枫每次耍厉 , 也要厉心甘情愿地进入他的圈套 . 而其实厉每次走到这一步 , 也表示他其实已经是认了的 , 可以又不免挣扎 . " 我可以直入正题 , 不说那麽多废话吗 ? "
" 我是在帮你呀 , 你 ... "
" 够了 . " 厉把他截停 , 点点头 , " 谢谢你 . "
屏枫笑得很高兴 , 大概这一声谢谢他等了很久吧 .
" 我说到哪里了 ... ? "
我不肯定厉是装傻还是真的不知道 , 可是 , 我很专心的望著他 . 因为屏枫正以我见过之中 , 最诡异的微笑角度望著我 . 我很想装作什麽都不知道 .
" 厉 , 你知道吗 ? 如果过了早餐时间也未解决的话 , 可是会有很多人涌进来的 . "
" 我突然记起了 . " 厉毫无表情的说　, 睥了屏枫一眼 , " 你真的不要落在我手 , 我不狠狠折磨你的话 , 我大概不会姓凌的了 . "
" 随便你逞口舌之快吧 , 我会介意吗 ? 现在谁在我手了 ? "
颂不客气的大笑 , " 亲爱的弟弟 , 别再挣扎了 , 乾脆点吧 , 我不想饿坏洋呢 . "
厉再望了我一眼 , " 我把我的问题说了给我的好朋友听 , 他说一定要这样才可以解决 . 我该信他吗 ? 不过我已经没办法 , 尤其这一次是颂和他联手了 ... 我被亲爱的哥哥出卖了 ... "
" 喂喂 , 厉 , 你的脑袋忘了在房吗 ? 要不要给你时间去拿回来 ? " 屏枫继续放狠话 .
厉极高傲的望了他一眼 , 看得屏枫啧啧称奇 , 喃喃自语地说 , " 这是对恩人的态度吗 ? 真是世风日下 , 世态炎凉 . 想不到凌家出了个不肖子 , 忘恩负义 , 寡情薄义 . " 然後问他最近的管行 , " 这种人值得喜欢吗 ? 值得吗 ? 不值吧 . "
厉求救的望向颂 , 颂则一副事不关己 , 己不劳心的样子 . " 我 ... 很喜欢洋 ... "
屏枫截停他 , " 是爱 , 不要再要我提你 . "
厉望了我一眼 , 我实在不知道给他什麽反应 , 他在说什麽 , 要仿什麽 ? 突然之间 , 我又不怕了 , 我都很想听听他要说什麽 .
他吸了口气 , " 我很爱洋 , 展冬洋 . 很爱很爱 , 不可控制的深爱 . 我想伴他走过一生 , 我想我大概就会无憾 . 可是众所皆知 , 这场三角恋早己落幕 , 颂很爱洋 , 也把幸福给他 . 我是该放手了 . "
" 可是 , 能放吗 ? 我天天问自己 , 今天可以放开这只手了吗 ? " 他举一举抱著公仔的手 , " 这只公仔 , 是我送给洋的 , 我送他的第一份礼物 , 为什麽在我手呢 ? 因为它被退回了 , 他曾经待过在洋的身边 , 被他珍惜过 . "
" 我不明白自己为什麽会这麽幼稚 , 我总觉得这只公仔有洋的气味 , 抱著这只公仔 , 会有洋的体温 . 真的很幼稚 . 可是我每天都回答自己 , 今天还不能放手 , 明天继续努力吧 . 一定可以的 . "
" 我不知道自己的幸福在哪里 , 但我总相信在前头 . 洋已经是我这辈子最亲的哥哥的情人 . 我的幸福不在他手上 , 虽然我不愿意承认 , 但是他跟著颂 , 一定会比跟我幸福得多 . "
" 我曾经为了洋哭过 , 我哭了 ... "
屏枫又开口提他 , " 两个晚上 . "
厉无奈的承认 , " 两个晚上 , 我不明白为什麽我会这麽爱洋 , 爱到一个阶段 , 我怀疑这是爱 , 还是迷恋 . "
我一直知道厉很喜欢洋 , 可是我也未想过是这样 . 这种的深情 ... 望著洋 , 他倚在颂的肩膀上 , 微微低头 , 不过从颂和他交握的手袖看来 , 他是哭了 , 有几滴眼泪看得出来 . 颂很欣慰的笑著 ...
" 後来 , 我自己的情人 , 方程 . 他终於忍受不住我的心不在他那里 , 决定要跟我分手 . 那天晚上 , 他把我叫到他房里 , 他一开口就叫我学长 . 天知道他多久没这麽礼貌地叫过我 . " 厉笑了一笑 , 像是想起那天的情况 .
" 原本我不想待在他房内 , 大家都知我有洁癖 , 也知道程很随性 . 但是听到他叫我学长後 , 我很有心情听他说下去 . 我那时在想什麽呢 ? 我的小情人好像又变回以前相识时的小老虎 . 开始露出他的尖牙 . "
" 後来他提出分手 , 这是我和他第一次吵架 , 但不会是最後一次 , 我宁愿未来我们有更多的吵架 , 也总比他这种言听计从 , 逆来顺受要好更多 . "
屏枫又开始插嘴 , 他摇头 , 一副大惑不解 , " 真不懂小程你为什麽要对这个人这麽客气 , 怕被他甩吗 ? 你条件这麽好 , 实在不用担心 . 他不要你 , 我要也可以的 . " 然後暧昧的望了我几眼 .
厉白了他一眼又继续说 , " 分手後有一晚 , 他无家可归 . 我收留了他 , 因为分手後也是朋友嘛 . 可是他在我宿舍洗澡後露出他本性 . 竟然不听我话 , 污染我的房间 , 就像颂和洋一样漠视我的规则 . 这是程从来不做的 . "
" 我记起以前的他 , 那个不怕我 , 总是缠扰我的他 . 很可惜 , 他为了我 , 自愿削去了他的爪 , 去了他的牙 , 变得太过温驯 . 我不喜欢这样 . "
屏枫又插嘴 , " 这种人就是欠人打 , 你不应该对你太好 . "
" 不要胡说了 , 什麽欠打 . 只是他的小心很生疏 , 一点都不像情人 . 反而像陌生人 , 我才不喜欢 . "
" 哦 ? 怪他吗 ? 你不好好检讨一下 ? "
" 我没怪他 , 我知自己也有错 . "
" 你何止有错 ? 大错特错 . 你这个白痴厉 . "
" 别骂他 . " 我忍不住出声阻止 , 厉走上前 , 递了张纸巾给我 , 我一呆 , 他动手替我抹掉眼泪 , 我这时才知道自己掉眼泪 .
" 我知我错了什麽 , 我不能给你安全感 , 让你害怕 , 对不起 . 我当初答应你的告白 , 也像是很随便 , 令你觉得自己可有可无 . 而我们的性格又有一段相差 , 让你觉得要迁就我才可以维系感情 . "
" 但是 , 我答应跟你交往时 , 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你是什麽人 . 为什麽要去苦苦改变呢 ? 我喜欢那个你 , 那晚单纯爱慕我的你 . "
他突然很认真的退後 , 走到中心的桌前 , " 你能为我再一次改变吗 ? 变回那个任性的你 . 今天我愿意为你 ... 方程 . 我为你的缘故放开这一只手 . " 公仔准确的掉在桌上 .
" 我不舍得的 , 真的不舍得 . 可是我愿意今天就为了你放开这一只手 . 你愿意代替这只公仔给我拥抱 , 被我疼惜吗 ? 你愿意吗 ? "
我只能呆著望他 , 视线一片蒙糊 .
" 如果我对洋的爱 , 真的是那麽深 , 你愿意去把这份爱从我心底拔出来 , 然後填补吗 ? 你能让我再次为你而心跳吗 ? 你能让我爱上你吗 ? 我真的说过很多篇 , 只要你愿意 , 我会爱上你的 , 你愿意吗 ? "
我点头 , 不断的点头 , " 我愿意 , 厉 , 请你爱上我 . "
厉呼了口气 , 望向屏枫 . " 随你喜欢吧 . "
颂不放心的加一句 , " 别太变态吓到洋 . "
屏枫拍拍心口 , " 你放心 . " 但我却好像听到他下一句 , 一定吓坏他的 .
学会的人站在放公仔的长桌後 , 有二个人 . 屏枫把公仔硬生生的撕开两份 , 在他们面前 , 各放一份 .
厉带著笑容走向我 , " 他们是在毁灭我对洋的爱 . " 然後用衣袖抹乾我的眼泪　, " 我很愿意爱上你的 , 所以 , 别放弃我 . "
我倚在他怀内 , 消化他刚才说的话 , 他很爱洋 , 却愿意为了我放手 . 他很喜欢我 , 喜欢任性时的我 . 如果我变回以前 , 他会爱上我 .
看著他们极其残暴地凌虐公仔时 , 其他学会成员则派我们早餐 . 说实话 , 没那个胃口吃 . 他们当现在是看电影时吃爆谷吗 ? 那个变态屏枫无事还倒一些血在分了一半的公仔上 . 顿时充满血腥味 .
难得的是 , 除了一直低头的玲 , 反胃的洋 , 专心看的厉和没心情吃的我之外 , 其他都吃得很高兴 ... 难道我身边的人都这麽变态 ?!
待我眼前的变态博士愿意收手时 , 桌上尸横遍野 , 而洋早已躲在颂的怀中不敢看 .
厉又走出去笑笑 , " 我在此奠重声明 , 除非程主动的不要我 , 否则我不会变心的 . "
我相信这句话 , 因为他向来不太需要情人 , 而且重新适应另一个人的呼吸 , 气味 , 对厉来说太辛苦了 . 他也不喜欢换情人 , 我是他第二个情人 , 第一个也交往了五年 .
他最多就是不闻不问 , 送上门时要 , 不送上门时不会主动找 . 乐得清閒 .
" 也请你们不要再找他麻烦了 , 伤到他我会很困扰 . 或许你们会不明白我为什麽要拣他 , 也会觉得自己比程好 , 只是我不发觉 . 但是 , 不要再作挣扎了好吗 ? 这次主要是想让大家也清楚明白 , 我只是个这样的人 . 真的没什麽好喜欢 , 大家还是早点学我放手吧 . "
他在众人面前表达他的感情 , 是想大家认同我的身份 , 我终於明白了 . 也很感激 .
管行突然站起 , " 厉 , 我真的很讨厌你这个人 . 常常装作什麽都不在意 , 让我常常以为自己有机会 , 却叫我一次又一次失望 . "
" 对不起 . " 厉很认真的道歉 .
管行望了他很久 , " 我能气你吗 ? 我能吗 ? " 又望了我一眼 , " 算了 , 我愿意放弃 . " 然後走出学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