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开始了,没有冗长的前奏和乱七八糟的专场,开头就加迪尔,不,是道林·格雷美到近乎森寒的眼睛出现在了屏幕上。
即使是他的队友们,即使是马尔蒂尼都没有见过他的眼睛放大到这种地步,每一根睫毛,虹膜的每一道花纹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许多人都下意识地发出了一声惊呼,为这双极美的眼睛中的冷酷、狡诈和贪婪感到恐惧;又或许他们没有看出这么复杂的情感,只是单纯地因为这个镜头感到了压迫和不舒适,感觉这不是一双好人的眼睛。
但下一刻,镜头就拉远了,冰冷眼神仿佛只是众人的错觉,一个乖巧、柔软、漂亮得像小天使似的贵族少年正坐在床边,任由女仆帮他穿上靴子。
清晨似乎也没有阳光,但是他依然在那里闪闪发亮,柔软的金发垂落在脸侧,像是神灵温柔的歌。
这么一件卑微的事情,她却做得满面绯红,眷恋不已,以至于一个错手不小心把鞋扣给扯歪了一个。
在这个时代,主人的一双皮鞋大概抵得上两个仆人的性命。
站在一旁的管家立刻皱紧了眉头,道林·格雷却是温柔地抬手制止了对方可能会说出口的责罚,欢快地说:“没事,莉莉娅,你先走吧,厨房需要你帮忙。”
观众们又发出了小小的惊呼——主演加迪尔其实并不怎么会说英语是一件人尽皆知的事情了,但此时此刻他在电影里的台词竟然是天衣无缝、让人听不出任何问题的。
仿佛他就是一个上世纪的贵族那般自然。
女仆自知被饶了一回,赶紧低着头跑远了。
“您不该这么纵容下人们做不好事情,我年轻的小男爵。”
管家叹息道,而道林·格雷已经自己利索地把鞋踩到了凳子上,三两下就系好了带子。
他跳下床铺,显得那么轻盈和生机勃勃,善良极了地为女仆考虑着:“她毕竟只是个刚来的孩子,有事情搞不懂也很正常,不要太苛刻了。”
小男爵今天要做的事情是出门去拜访刚到来的亨利勋爵。
对于大部分观众来说,他们心知肚明道林·格雷会变成一个堕落的、无恶不作的恶魔般的角色,可他此时的模样还是太具有迷惑性了。
镜头轮转,道林·格雷是一个善良到,连马车撞到了脏兮兮的小土狗,都把它给捧了上来,抱到怀里细心擦拭和包扎,甚至就这么毫不在意地把它接着抱进了宴会大厅里的存在。
“天啊,格雷男爵,这是你为亨利勋爵带来的礼物吗?一只……嗯,不知道混入了什么血统的不知道什么东西?”
“不,尊贵的先生,这是一只我误伤的小狗,不带在身边看着,我会很担心仆人照料不好。”
道林·格雷眼神清澈地说:“我只是需要一个地方来安放它。”
“而你会有的,迷人的小先生。”
那个挑衅的人涨红了脸庞——道林一转身,看到一个陌生的、衣着华贵的高大男子正站在那微微笑着,他想,这一定就是亨利勋爵了。
无视了对方在看到自己时眼神中闪过的惊艳,道林认真地点了点头:“谢谢您,高尚的先生。”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成为恶魔呢?
寥寥几笔,鲜活的、善良的、天使般的道林·格雷就完全把自己印在了观众们的心里,当电影里的来到大雪纷飞、道林披着大大的斗篷,高高兴兴地冲在雪地里接起了一片晶莹的雪花时,台下有太多人都忍不住跟着他一起笑了起来。
画家迷恋地为他画下一幅又一幅的画作,贵族小姐夫人乃至先生们都总是不找遮掩地打量着他,但是道林对自己的美一无所知,他就只是一个幸福的青少年,会在礼拜的日子虔诚地往教堂里去,在彩绘天花板散落的光线下虔诚地低头阖上双眼。
可连牧师们都在看他。
直到他见到了画家为自己做的画,那种震撼人心的美让道林自己都吃惊了。
“这,这不可能是我!我没有这么漂亮……”
“哦,你在说什么傻话呢,孩子。”
亨利勋爵慈祥地站在他的身后,手搭在道林的肩膀上,像一个高大的影子,把纯洁的少年吞噬在里面。
“这样的美丽却不能永远留存着,该是多么可惜的事情啊,道林。”
在亨利勋爵的引诱下,道林果然最终忍不住诱惑,向魔鬼出卖了自己的灵魂,从而换来由画像老去、而自己永远青春的好事。
看到这里的时候,卡卡不由得焦虑地皱紧了眉头——他有点受不了这个内容了,宛如是看见了加迪尔被人骗着跳入可怕旋涡似的。
很多观众都和他产生了同样强烈的想法,那就是“不要答应他!”
但他们的心声并不能传达到道林的耳朵里,小男爵过起了一段放浪的时光,他越来越沉迷声色犬马,为玩弄和掌控他人的心灵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新奇和愉悦。
可人们没法去责怪他——即使是做着有些过火出格的坏事,道林依然是那副天真无邪的模样,他真的只是单纯觉得好玩。
而周围人为了讨得他的欢心,甚至愿意当牛做马,来让自己变得“好玩”。
亨利勋爵就像个循循善诱的老师,又像个无所不在的恶魔,引诱着道林不断地堕落下去。
吕克·贝松不是个喜欢大尺度裸露的导演,阿尔伯特也不希望自己的客户在年纪太小的时候就在电影里卖肉,但最终电影呈现出来的效果却异常拥有qing色张力,当道林只是懒洋洋地露出雪白的臂膀躺在被子里,头发湿润、眼神也湿润地望向镜头外时,好多人都有点情不自禁地在椅子上挪动了起来,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到让人不舒服。
而圈着加迪尔的马尔蒂尼就感觉更不舒服了。
这种感觉就仿佛是,他抱着道林·格雷,然后看对方的那什么录像带似的。
这也太离谱了!
“加迪尔,你得在结束前回去。”
他忍不住低下头来不断地提醒小美人,但对方完全无动于衷:“还有好久呢。”
马尔蒂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有点后悔自己非要反抗了,娇纵得要上天的小美人为了“报复”他,甚至更加过分地抱紧了他,调整着自己的姿势,又往上坐了坐,直接变成了搂着他的脖子、压住一侧大腿坐着的闲适模样。
现在加迪尔的脑袋不是压在他的下巴下面了,而是和他的平齐,歪歪头就可以靠着他的耳朵说话。
热心演员加迪尔开始解说起来了电影。
“保罗,这里拍得好像有点太隐晦了,这里其实是我和那个女演员上床去了,还是第一次,唔……”
马尔蒂尼涨红了脸庞,捂住了他的嘴巴,忍不住深呼吸了一下平复心情。
偏偏在这时候,坐在两人后面的因扎吉敲了敲隔壁加迪尔的空椅子,小声说道:“嘿,甜心,要喝水吗?后面传过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保罗papa:难顶.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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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因扎吉的提问让马尔蒂尼一惊, 差点没汗毛都立起来,但下一刻他就看到加迪尔依然淡定地探出手去回敲了敲自己的椅子,回答道:
“好呀,谢谢你, 皮波。”
“你……”
马尔蒂尼紧张地绷起了身子, 果然因扎吉顿了一秒, 好像凑得更近了, 依然非常非常轻声地问道:“你怎么坐在保罗的椅子上?”
“我和保罗换的——没事,给我吧,我分给他就好。”
小美人淡定无边地改成了跪在马尔蒂尼的腿上,从椅子上面伸出手去, 握住了对方递来的水瓶。
“谢谢你,皮波。”
他甚至调皮地弹了一下对方的手心,这让因扎吉不由得颤抖一下松开了手,也失去了再次和加迪尔搭话的机会。
虽然看不见他手上的动作、还得屏住呼吸费力地揽着他的腰不让他掉下去, 但是听得明明白白的马尔蒂尼:……
“太离谱, 加迪尔, 什么时候学得,学得这么……撒谎不眨眼的……”
他的心中翻滚着乱七八糟的懊恼和迟疑, 心脏跳得像在敲鼓,明明坐在空调房里却热出了一身的汗。
他想质问加迪尔怎么回事, 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问,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来。
罪魁祸首加迪尔却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他美滋滋地缩回了手,拧开瓶盖,先递到了马尔蒂尼嘴边。
在极其微弱的光线下,马尔蒂尼看到他的眼睛亮亮的, 像是非常高兴地在说着:“看,我对保罗好吧?”
他哪有喝水的心思,只觉得连冰凉的瓶盖现在都烫嘴,但是加迪尔的表情立刻从等待变成了疑惑,从疑惑变成了伤心,要是他长了耳朵和尾巴的话,马尔蒂尼保证那对耳朵现在已经沮丧到耷拉了下去,尾巴则是在失望地拍打着他的腿。
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他撅起来的嘴巴和下垂的眉眼都在无声地抱怨着“保罗生气了吗?保罗不喜欢我了吗?为什么不喝我举着的水?”
马尔蒂尼狼狈不堪,只好低头握着他的手腕保持平衡,抬起瓶子来喝了一点,加迪尔这才高兴起来,又美滋滋地亲了他一口,把水瓶利索扭好放到旁边座位的把手上。
马尔蒂尼刚想劝他顺便坐回去得了,小美人就已经又高高兴兴地挪了挪腿,舒舒服服地盘在他身上,开始继续看电影了。
手伸到一半的马尔蒂尼:……
但剧情确实又进行到了精彩的部分——道林·格雷逐渐不满足于简单的取乐和高尚的交往,他开始不断地追逐各种新鲜而背德的刺|激,包括去勾引有夫之妇,有妇之夫(……),羞涩未婚的女郎,原本心有大志向的禁欲青年,视他如己出的伯爵夫妇。
他拥有着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却偏偏要好玩似的去和别人打赌行窃,当然最后往往把事情变成了如何诱哄着别人心甘情愿地把东西交给他,像供奉着撒旦,却又像供奉着自己洁白的神灵。
他要去赌博,一边喝酒一边一掷千金地输钱,输到开始脱鞋子和裤子,吓得周围人瞠目结舌,自己却终于高兴了起来——直到一个侯爵帮他买了所有的单,着迷地问他能不能赏脸相伴一晚。
小美人笑得停不下来,直到笑出了眼泪,而后忽然冷下脸蛋,捻起手边的水果砸到他的脸上。
“无趣。”
他的脸沉得像冰山,叫了门口的管家进来清债,周围人唉声哄着他留下吧,留下吧,美貌得像是在发光的小男爵却只随便踩着仆人的背,穿上衣物鞋帽便潇洒地骑着马扬长而去。
侯爵坐着马车沮丧地追了三条街,最终还是放弃了。
镜头不断给到画像上的他在如何变化。
当别人的迷恋追捧和肉|欲不再能满足他时,他开始变得更加极端。
从前他只是拿走一颗心,拿走财富,现在他什么都有了,什么都不想要,他只想去破坏,想要拿走一条生命,破坏一个家庭,摧毁一个原本无瑕的灵魂。
“只有死亡才能证明一个人最真实的爱——”亨利勋爵依然诱哄着他,“如果他们甚至都不愿意为你而死,那又怎么算爱你呢?”
“你是对的,我的先生。”
美到像是神灵精心至极地一寸寸捏出的道林·格雷躺在阳光下的椅子上,缓缓吐出嘴里的鸦|片烟,美到让人想跪在他的脚旁哭泣着亲吻,又美到让人想把他一寸寸敲碎,永远留在这里。
所有堕落、颓靡、丑陋的事情都发生在画像上,而道林·格雷永葆无瑕鲜活的青春。
当天晚上,他就狠狠地羞辱了一番自己的初恋情人——瑞塔扮演的那个年轻女演员,污蔑她的贞洁和心灵,并扬言要彻底赶走她。
无视自己曾经那么真挚爱恋的女孩在多么绝望地哭嚎。
“道林,道林,我的爱!我本就一无所有,我一无所有、倾尽所有地去爱你,你要怎么样才能相信我?”
别的不说,瑞塔出于对加迪尔本人的恐惧和厌恶,再加上拍之前正好被因扎吉伤害得心灰意冷,在这一段哭戏里倒是表演得张力十足,哭得全场观众的心都彻底凉了下去,以为他们知道道林会如何回应。
但是当加迪尔真的在大屏幕上露出那么纯洁、美丽却又带着恶狠狠的愉快和嘲弄的笑容时,他们还是感到了一阵毛骨悚然。
“除非……你能向所有人证明,你最爱我,你的全部都属于我。”
“你愿意吗?”
女演员趴在地上,感受着他柔软的手指温柔地拂过自己的眼角抹去泪水,像最开始一样。
她悲凉地呜咽一声,最后颤抖了一下。
第二天早上,人们惊呼着看着她从顶楼一跃而下,又在客厅中发现了她的遗书。
“是我的错……”
道林为她买了最贵的棺材,最美的华服,在葬礼上哭得让人心都碎了。很多人甚至在癫狂地想着,没人值得他这么去哭,哪怕是死了。又癫狂地想着,如果我死了,他也会这样流泪吗?
但是屏幕慢慢地列了开来,一身黑衣的道林在屏幕左边像教堂上的壁画一般我哭泣,屏幕右边的画像:那个面目全非、丑陋、病态的他却在嘴角扬起了一抹讥讽恶毒的笑容。
这一幕让很多人都无法忍受地小声尖叫了起来,不愿再看,因为它实在是有点过于邪典了。
难怪这部电影的分级被定位了PG-17。
加迪尔自己都忍不住捂住了嘴巴——画像的变化是通过最先进的动态科技采集他的表情、再由画师们亲手一张一张画出来的,他自己都没想到会这么逼真,逼真到恐怖。
仿佛确实有一个鲜活狰狞的恶魔覆在这张画纸上,对比上左边脸庞苍白垂泪的道林,简直是讽刺到了极点。
他不由得往马尔蒂尼的怀里又缩了缩,却发现监护人的脸色也很难看,也像是被吓到了,又有点忧心忡忡,揽着他腰部的手不断用力。
加迪尔有点被勒痛了。
“保罗……”
小美人不得不出声轻轻提醒他,对方才终于如梦初醒似的松开了手臂,低头愣着看了他一会儿,而后忽然又搂紧了。
他感觉自己的后背出了一下子的冷汗,只有当这么贴紧了加迪尔,听到他可爱又平稳的心跳,闻到对方熟悉的香味时,才感到一切都是真实的。
加迪尔已经长高了不少,变沉了不少,也拥有了很多他不了解的小秘密,但他毕竟是一个幼稚又单纯的小孩,会为了那么多简单的事情而高兴或流泪。
会奇奇怪怪地要在自己的电影首映礼上躲到监护人的怀抱里。
世界上并没有道林·格雷,没有永远留在17岁、带着病态心理的魔鬼,也没有那些着了魔似的人。
世界上只有他真实的加迪尔,马尔蒂尼真实的加迪尔。
他忍不住去摸加迪尔的头发和耳朵,甚至忍不住揪了揪他柔软的脸颊肉,终于像被拯救般长长叹了口气,珍重不已地轻轻吻了吻小美人的额头。
加迪尔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很想告诉对方他抹了粉底,这样很危险:……
保罗的嘴唇不会变成白色吧?
带着这种奇怪的念头,他继续看电影。
只有坐在比较后面的加图索为难得坐立难安——坐在最后的卡卡不知道怎么了,已经看哭了,搞得他和身旁的老婆惊吓不已地频频回头,不知道需不需要安慰对方。
卡卡女友卡洛琳的声音也断断续续传过来,像是有点压抑不住的恼火:“别哭了……怎么会……打扰……里卡多……”
“这样‘反宗教’的电影对那孩子来说还是有点太刺|激了。”
加图索的夫人非常同情地捂住嘴、把身体探过来和自己的丈夫说道。
荧屏上的道林·格雷像是彻底摆脱了束缚,当他拿走了一条鲜活的生命后,他就情不自禁地迷恋上了这种最刺|激的行为——就像生命代表着所有最正面力量的汇总似的,死亡也是所有负面力量的巅峰。
他在黑暗里游走,任由鲜血流淌满自己的身体,像死神一样收割灵魂。
但对道林来说,甚至连死亡都可以变得乏味——因为当他越来越熟悉其中的奥妙,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那么容易地为他去死。
道林就像世界上最残忍的恶魔,连生命这样世间最宝贵、最昂贵的东西,只要他开始能够轻易得到,他也就不再珍惜了。
他开始旅游,开始认识更多的人然后抛弃,当他回到伦敦,人们惊悚又迷恋地看着这么多年过去了,道林·格雷没有一根头发丝老去了,他还是一身雪白斗篷,站在大雪里眉眼弯弯的模样,依然宛如天使降临。
人们在宴会上又惊又惧地看着他,但渐渐地,他还是陷入了双颊粉红的人类的包围里。
为他作画的画家一直在不断地劝他回头是岸,道林总是只用一个亲吻就能把他打发得没边。但太多无辜生命的离开显然是让画家被逼到了道德的悬崖口,他在深夜来访,恳求道林不要再作恶,否则自己就只能将画像的事情公之于世。
道林原本正百无聊赖地蜷缩在躺椅上,现在听他这么说,顿时忍不住跳了下来,双眼亮晶晶地凑近。
“你想杀了我吗?杀了我吧,不然我不可能停下的。”
“你,你在说什么啊?”
画家惊恐地发抖起来,而道林甚至已经举起了刀塞到了他的手里,帮忙握住对准自己说道:“来杀了我嘛,就在这里,不会有人知道的,杀了我,然后离开,就这么简单。”
画家颤抖着手看了他一会儿,当刀尖真的捅进了道林柔软白皙的心口,留下鲜红的血液时,他又猛然抽回了自己的手,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我,我不能……离开这里吧,道林……”
“现在你把事情变得没意思了。”
道林冷漠地踢了他一脚,离开了。
几天后,画家吊死在了自己的画室里面,并留遗嘱把整栋房子都送给了道林。
“在阁楼最里面的小屋子里,放着那副画。”
道林收到了这张纸条。他仔细地思索了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告诉周围的男男女女们,他要去找亨利勋爵。
“他——落魄的老头子,怎么配你去看?”
亨利勋爵已经老得快走不动路了,这个曾经也高大迷人、气质香醇的贵族现在只是一个控制不住口水的老人,眼睁睁地看着道林迈着轻快的脚步过来,恍惚间好像见到那个真正的17岁少年,那个抱着受伤的小土狗、毫不在意血迹弄脏了自己衣服的少年,一回头,微笑着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