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兔糖(GL)——顾徕一
顾徕一  发于:2023年06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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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唯民在犹豫。
  季童走到沈含烟身边,脖子上温暖的围巾给了她勇气,她凑到沈含烟耳边:“我和你去。”
  “如果你不想一个人过年的话,我和你去,好不好,沈含烟?”
  她看到沈含烟的耳朵微微红了,她觉得沈含烟要答应了。
  沈含烟垂着眸子,静了半晌,却又抬眼看着季唯民:“怎么说?”
  季童狠狠退开了一大步。
  季唯民看着沈含烟的时候,眼神变得幽远起来,好像望见了延绵的山,壮美的梯田,山民们都盛装而来的赶街日,各类精巧的手工艺品中,他曾爱慕的姑娘回头,笑容都是纯白。
  然后他对沈含烟说:“可以,我们去云省。”
  沈含烟:“今晚我也有点事要跟你商量,走得开么?”
  季唯民点头:“我去拿外套。”
  季童快走两步,跨到季唯民面前拦住他:“晨阿姨还在等你。”
  季唯民看了她一眼:“大人有大人的事要忙,你一个孩子,别管这些。”
  绕开她匆匆走了。
  季童走回沈含烟身边:“你今晚找季唯民什么事?”
  沈含烟用了和季唯民同样的说辞:“你别管。”
  “你到底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也许落雪总让人脆弱,她在这样的雪天里看着沈含烟,眼神怨忿中露出压不住的哀切。
  沈含烟挪开眼,不与她对视:“我说过,人生是很难的,把自己最看重的东西牢牢抓在手里就好。”
  “你最看重的是什么?钱么?”季童问:“所以你愿意变成这样一个毫无底线的人?”
  沈含烟居然点点头:“为了最看重的东西,我的确可以毫无底线。”
  季童忍不住想:到底是心机深沉的她更阴暗一点?还是欲望蓬勃的沈含烟更阴暗一点?
  她与沈含烟站得那样近,近到她能闻到沈含烟身上,一阵阵散发着和她围巾上同样的香味。
  她一伸食指,就能勾住沈含烟小指。
  如果我们同样阴暗的话,沈含烟,就让我们一起沉沦,一起腐烂在沼泽里好不好?
  沈含烟竟然没躲。
  她好像诧异于季童这样的动作,就那样怔怔让季童勾着,季童垂着头不看沈含烟,她的手指很凉,沈含烟的手指也很凉,可她能到两人从皮肤交汇的地方,开始慢慢变暖。
  大雪簌簌的落在两人之间。
  直到季唯民穿着大衣从酒店出来,沈含烟把她的小指抽走了。
  季童低着头笑了下。
  她该退到一边去了么?可脚下怎么像生了根?
  季唯民走过来:“走吧含烟。”
  他走到沈含烟身边时挨得有些近,大概就是季童刚才与沈含烟的距离,沈含烟却躲了一下。
  季童心里一动——沈含烟排斥与季唯民的接触?
  可下一秒,她望向两人在雪地里并肩而行的背影,就像十八岁那年,沈含烟也跟季唯民一起走了,留她一人在房间,对着一部送不出的手机。
  季童又笑了,狠命捏着自己在雪地中逐渐冰凉的小指。
  除了笑她还能怎么样呢,哭么?像她这样的小丑,不是只能给脸上焊一个微笑面具么?
  ******
  季童回到包间。
  汪晨在埋头喝一碗鸡汤,依然是那副哀怨的表情。
  季童:“别演了,装委屈没用。”
  就像她的成长岁月中,装了那么久的乖、那么久的委屈,也没能换来季唯民的一点真情实感,季唯民考虑的,永远只有他自己。
  她告诉汪晨:“季唯民今晚不会回来了。”
 
 
第71章 
  汪晨一声冷笑,白瓷的调羹扔进汤碗里好大一声。
  季童发现汪晨演技真不错,明明自己在外面玩得那么花,这会儿哪怕季唯民已经走了,她还能演出那种真情实感的愤怒。
  她看着季童咬牙切齿的说:“我就说你那姐姐不是东西。”
  其实季童也是这么想的,她无数次在内心引导自己把沈含烟定义为——狠心、没底线、不是东西。
  可为什么她的双脚自动带着她走到汪晨面前:“你再说一遍?”
  汪晨抬头看着季童,她第一次见这女孩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女孩是只怯生生的白兔,只有她一眼看出女孩是她的同类,心中藏着猛兽。
  汪晨:“你想怎么样?还想打孕妇?”
  季童笑了一声:“有些事情你知道,我也知道,季唯民又不在这里,不用演。”
  汪晨:“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就是要说你那姐姐,她就是个……”
  季童已经面无表情的高高扬起手了,动作幅度之大,蹭掉了沈含烟围在她脖子上的围巾,一端掉下来,垂在她胸前好长一根,对着汪晨晃晃悠悠。
  汪晨到底是住了嘴,狠狠瞪了她一眼。
  拎起H标志的包就走。
  季童记得这个牌子的包,沈含烟的亲妈奚玉也曾有好几个,为什么她们都沉迷于这个牌子?就因为买一个十万块的包,加上配货总共要花二三十万么?
  人人都想有钱,可钱多到一定数量后,真还有那么大意义么?
  季童觉得她五十块钱的帆布包也挺好。
  季唯民的秘书邓凯叫司机老王:“赶紧去送送。”
  老王应着,跟着汪晨的脚步出去了。
  一时间,包房里只剩下了季童和邓凯两个人。一顿本就有些寥落的家宴,这时变得近乎荒诞了。
  季童把服务生叫进来问:“你们这有云省菜么?”
  服务生摇头:“不好意思小姐,我们只有川菜和本帮菜。”
  季童点点头:“那好吧。”
  她给自己盛了碗鸡汤,又夹了只鸡腿。
  如果按云省菜的做法,这鸡应该做成汽锅鸡,香得不省人事那种。
  经过刚才的一场闹剧,这会儿鸡汤已经有点凉了,喝到嘴里泛着一层油。还有那鸡腿,没炖的那么软烂,很不好咬,季童拿筷子夹着那鸡腿用嘴用力撕扯,觉得自己好像茹毛饮血的野人。
  邓凯就看着季童喝鸡汤、吃鸡腿,带着股恶狠狠的劲头,也不知在较什么劲。
  邓凯:“季童,我跟你说点事。”
  季童腮帮子鼓鼓的看着邓凯。
  邓凯说:“季总公司的事,你该留意还得留意。”
  季童:“你指什么?”
  邓凯犹豫了下:“季总上次出事以后,谈生意的风格就变得有些冒进……还有汪小姐,怀孕后以规避财务风险为理由,让季总把公司资产转移到她名下。”
  “季童,公司资产大部分是老夫人和夫人留给你的,就算季总那部分,以后也该是你的。我知道你不在意钱,可你还这么年轻,等你年纪再大一点就明白,没点钱傍身,人活在这世界上会很辛苦的。”
  汪晨让季唯民把公司资产转移到她名下?
  看来汪晨的胃口,比想象中还大。
  季童喝着鸡汤:“季唯民会那么蠢?”
  邓凯摇摇头:“不是蠢,季总毕竟年纪大了,又经过看守所那档子事,他开始怕寂寞了,汪小姐有了孩子,至少能给他一个热闹的家。”
  季童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邓叔叔。”
  ******
  两人从包间走出来,邓凯问:“你现在住哪?我送你回去。”
  季童:“不用了,我正好想散散步。”
  邓凯走了以后,季童一个人裹着大衣慢慢走着。沈含烟的围巾还吊在她脖子上,她伸手把它围好。
  很暖,也很扎人。
  这时雪已经停了,雕花的地砖上薄薄一层积雪,让那本来清晰的雕花变成暧昧不清的形状。
  季童路过一家酒吧,看到几个女生站在门口抽烟。
  她走过去:“能给我一根么?”
  一个化着浓黑粗眼线的女生瞟她一眼:“当然。”
  她发了根烟给季童,还帮她点了。
  季童被呛得咳嗽两声。
  女生笑了:“不会啊?”
  季童笑笑没答,只是扬扬手里的烟:“谢了。”
  她继续顺着雪路往前走,发现自己想要的不是烟。
  她只是觉得胃里空荡荡的,刚才那碗鸡汤没有产生任何意义。
  她路过路边一个花坛,蹲上去,一边盯着刚才那支烟一点点在自己指间燃烧,一边一家家给橙色软件上的云省菜打电话。
  “喂,有汽锅鸡么?”
  “喂,有汽锅鸡么?”
  “喂,有汽锅鸡么?”
  她电话打的太晚,要么是没有,要么是需要提前预订、现在做已经来不及了。
  季童每挂一个电话,就冷得吸吸鼻子,来往的人都奇怪的看她一眼。
  直到打到最后一家的时候,终于有人回答她:“有,现在过来吗?”
  季童顿了顿。
  她忽然发现,她想要的也不是汽锅鸡。
  她回答:“还是算了,不好意思麻烦了。”

  她挂了电话站起来,伸手拦了辆出租车。
  她要去沈含烟家。
  ******
  等她下车的时候,雪又开始下起来了。
  她没门卡,就在小区门口等,又找了个花坛蹲着,有点冷,她把脸埋进柔软的羊绒围巾里。
  她料想沈含烟没这么快回来,所以埋着头根本没往前方看。
  没想到一阵短靴的脚步声靠近。
  季童抬头,看见沈含烟冷白的一张脸在她眼前,围巾先前给了她,脖子里空荡荡的。
  季童心想:季唯民真渣,明明那么喜欢送人东西,却不知道去商场买条新围巾给沈含烟。
  为什么到了现在,她还在维护沈含烟。
  她不允许全世界任何人欺负沈含烟,汪晨不行,季唯民也不行。
  沈含烟没问她在这里干嘛,而是直接递给她一张小区的门禁卡和一把钥匙:“以后不用在门口等,直接去我家等吧。”
  季童愣了一下:“你是在引狼入室你知道么?”
  沈含烟:“反正最后你也会说一通威胁的话然后跟着我回家,既然结果都一样,我不喜欢浪费时间。”
  她问季童:“你不想要?那我收回了。”
  季童跳下花坛,一把将门禁卡和钥匙攥进手里。
  她总觉得沈含烟在转身往前走的时候,唇角微妙的挑了下。
  ******
  两人站在沈含烟家门前。
  季童看着沈含烟,沈含烟反而看着季童:“用你的钥匙开。”
  季童用自己手里的钥匙开门后,心里突然涌现起一股强烈的酸涩:如果没有季唯民,她是不是可以每天都重复一遍这样开门的动作,然后开开心心对沈含烟说:“我回来了”?
  像她十八岁时那样,不化妆,不穿高跟鞋,什么伪装都不要,在沈含烟面前当只真正的小兔子。
  可沈含烟站在她背后,身上带着一股季唯民熏出的烟草味。
  这两人今晚谈什么了?季唯民心情不好吗,为什么要抽那么多烟?
  季童:“你今晚……”
  沈含烟一双眸子,淡然的看着她。
  季童心里猛的一堵,她根本不用把话问出口,也知道沈含烟不会回答她了
  她狠狠一把将沈含烟拉进门,一直攥着走到沙发边才放手,扯掉围巾,也不想铺什么毯子了,一把将沈含烟推了上去。
  凉凉的头层牛皮刺激着沈含烟身体本能的上抬,好像要紧贴着她攫取一点温暖,她趁势一把揽住沈含烟的纤腰。
  她问沈含烟:“你不拒绝我么?”
  沈含烟甚至轻柔的撩开了沾在她睫毛上的一缕碎发:“不拒绝。”
  季童一下撇开脸:“你会后悔的。”
  她狠狠吻沈含烟,不想让自己的愤怒被沈含烟的温柔无谓消解,她想把沈含烟的一双薄唇咬碎在自己嘴里,这让她想起先前自己狠狠撕咬鸡腿的动作。
  她想咬碎的不止沈含烟的唇,她一路往下。
  沈含烟当真不拒绝她。
  沈含烟应该是难耐的,闭眼紧皱着眉,死死咬着下唇,季童总觉得这种时候沈含烟的表情很微妙,说不清是痛苦多过愉悦、还是愉悦多过痛苦。
  她越发放肆,沈含烟的身体却包容的接纳了她。
  她忍不住抬头:“沈含烟。”
  “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你到底为什么不拒绝我?”
  沈含烟微微睁开眸子,眼底又湿又软的水光,像在夕阳下晒了很久的溪,几乎有一股温柔的暖意浮上来。
  沈含烟说:“因为是你,季童。”
  ******
  季童一下子从沙发上翻下来,放过沈含烟,一个人坐在地毯上喘气。
  她觉得沈含烟好狡诈,又用这样的语气叫她的名字——“季童”,“童话的童”。
  这让她几乎想要像十八岁那年在大榕树下一样,用尽全身的喜欢去拥抱沈含烟。
  但她恶声恶气的说:“少来,别以为说这种话我就不恨你。”
  沈含烟几乎笑了一声:“我没觉得你会不恨我。”
  季童越发认为沈含烟有毛病。
  她恨她,她还高兴?
  身后一阵不知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那条薄而柔软的围巾化作披肩,披在了季童背上。
  季童一愣。
  她刚才情绪激烈,出了一额的汗,这会儿坐在地毯上,背上凉凉的。
  围巾披过来,像一个带抚慰性质的拥抱。
  她有些不自在,总觉得沈含烟的温柔处处都是陷阱,刚要甩掉,沈含烟的手在她肩头轻按了下:“没什么其他意思。”
  “你要是在我这边感冒了,我还得照顾你。”
  季童吸吸鼻子,就那么披着了。
  她默默坐着,环视着沈含烟家的客厅,各种艺术摆件,都可以说是ins最网红的款,死贵死贵的。
  她开口:“沈含烟,有钱到底有什么好?你们一个两个都想要季唯民公司的钱。”
  沈含烟:“你不想要钱么?”
  季童:“我真不想。”
  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钱。
  季唯民出事的那段时间,她跟沈含烟窝在一间不到四十平的小出租屋里,那是她二十三年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日子。
  她吃的本来就不多,如果是和沈含烟在一起,她还可以吃得更少一点,也可以不要暖气,每晚和沈含烟缩在冷飕飕的被子里,互相拥抱做i取暖。
  她真的不想要钱啊。
  可沈含烟身上的香水味,混着季唯民的烟味从她身后飘来,让她嘴角讽刺的挑起:沈含烟想要的却是钱。
  她恶狠狠的回头:“不过我现在告诉你,你别贪图季唯民公司的钱了。”
  “那些以后都是我的,我才不给你。”
  沈含烟:“如果季总转移到汪晨名下,就不是你的了。”
  季童:“你倒很了解这些事啊,调查过了吧。”
  “你放心,既然我回来了,就不会让这事发生。公司资产不会给汪晨也不会给你,我会想办法拿到我手里,让你眼睁睁看着,什么都得不到。”
  沈含烟笑了一声:“不会是说大话吧?”
  季童一下子站起来:“你看着吧。”
  她往玄关走,最后回头看了沈含烟一眼:“你到底约季唯民去云省干嘛?想给他灌什么迷汤?”
  沈含烟还是那句:“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
  季童冷笑:“别打如意算盘了。”
  “因为,我会跟着你们去。”
  ******
  英国的圣诞假期结束后,季童接到RID打来的电话:“Carey,你知不知道你放弃的是什么?本来公司安排圣诞之后,你就可以开始独立设计了。”
  在RID做独立设计,毫不夸张的说,是全世界设计师的梦。
  季童却笑笑:“我考虑得很清楚,以我的性格而言,比起在大公司做规整的设计,还是不受束缚的自由设计更适合我。”
  留在国内,为了沈含烟是真的,为了自己的前途也是真的。
  她并没有那么脑子发昏。
  电话那端的人长叹一声:“既然你考虑清楚了,我们只能说,很遗憾。”
  “希望不久的将来,有机会看到你独立设计的作品。”
  在不面对沈含烟的时候,季童声音自信且从容:“一定会的。”
  ******
  还有三天,沈含烟就要和季唯民飞云省了。沈含烟倒是奉行珍惜时间的那一套,没让季童费口舌去威胁她,直接把航班号和酒店告诉了季童。
  三天里季童除了收拾行李,还去注册了一家视觉设计公司。
  季唯民现在的产业里,房地产那块她撬不动,而且那块也已做到头了,未来没什么发展空间。至于季唯民手里的其他新兴产业,包括品牌管理和空间装饰,则都跟视觉设计相关。
  注册公司时她还遇到了一个程序上的问题,正在苦恼该问谁时,沈含烟忽然给她打了个电话。
  沈含烟:“云省那几天要下雨。”
  季童:“什么?”
  沈含烟:“提醒你要带伞。”
  什么乱七八糟的。
  就算没带伞,在当地买一把还不行么?
  但既然沈含烟的电话刚好打过来了,季童犹豫着问:“沈含烟,我想问你个问题。”
  真没羞,一边威胁着人家,一边又去向人家请教。
  可沈含烟真的很强啊,完全不是那种钻在书海里的死硬书呆子,对各种规章流程摸得极熟,很快帮季童解决了她的问题。
  也许这跟沈含烟师出张愚门下有关,所以对商业理解得极为透彻,沈含烟打一开始就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沈含烟问她:“你注册公司干什么?”
  她把沈含烟的那句话还回去:“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
  直接就把沈含烟的电话给挂了。
  哦她可真牛。
  ******
  出发那天,季童很早就去了机场,身上的大衣很厚也很重,不知到了云省转为轻薄后,是不是能让人的心情也跟着轻松一点。
  她坐在候机室的角落,双腿伸直脚撑在地上,晃着两只脚上的高跟鞋,分开又并拢。
  从发现她穿高跟鞋、沈含烟穿平底鞋、两人的身高就很适合接吻以后,她就一直穿高跟鞋了,就像沈含烟也一直穿平底鞋一样。
  诶沈含烟为什么一直穿平底鞋?
  反正肯定不是为了跟她接吻,大概穿平底鞋舒服吧。
  她盯着自己的高跟鞋尖想,要是今天季唯民有事来不了就好了。
  结果她一抬头,就看到季唯民拖着行李箱向她走来。
  哦妈的,季唯民怎么会不来呢。
  季唯民甚至还早到了呢呵呵。
  不得不说,这时他俩的父女血缘就体现了出来,思维模式还真是如出一辙,VIP候机室虽然不大但也没很小,他们就是选择了同一个角落。
  季唯民一身休闲装,季童在心里嗤笑,还真当自己是去追寻青春时光的“老少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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