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岑风似乎不想打扰他们:“我去隔壁星舰睡,很近的,就几米远。”
阿绥紧张抱住了自己怀里的剑:“岑风哥,你别走,我怕黑,我不敢一个人睡。”
阿绥是孤儿,功夫虽然好,但胆子是最小的。他刚出生没多久就被亲爹妈丢到了野林子里,待了两个晚上才被上山采药的村长发现,从那个时候起就怕黑。他小时候睡觉有太爷爷陪着,长大了练武的时候就和师兄弟睡大通铺,从来没自己单独待着过。
许岑风却道:“谁说你是一个人,不是还有他陪着吗?”
他指笼子里被囚禁起来的那只雌虫。
阿绥闻言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但是我和他不熟。”
许岑风意味不明道:“没关系,以后你就和他熟了,你不是已经从新闻上知道他的名字了吗,他叫白兰德。”
许岑风语罢抱着自己少得可怜的衣物转身走出了星舰,一回头却发现阿绥在后面悄悄跟着自己,指着地面一角忽然出声道:“小心,有虫!”
阿绥闻言瞳孔骤缩,兔子一样蹦到了不远处的座椅上,他紧张看向远处的地面,随时准备拔剑:“什么虫?!哪里?!哪里有虫?!”
许岑风转身离开了,星舰大门自动关上,空气中只余一片寂静。
阿绥:“……”
骗子。
许岑风一天里有大半时间都待在外面,他仿佛总有数不清的事情要忙,很少和阿绥待在一起。他也经常告诫阿绥不要轻易离开星舰,因为那些星盗惯会欺软怕硬,阿绥性格又软,万一被他们察觉到,很容易想方设法的篡权。
“你只需要面无表情的坐在星舰里,擦一擦手里的剑就好了。”
这是许岑风的原话。
事实证明这个办法非常有效,外面那些星盗显然已经把阿绥当成了“世外高人”,轻易不敢过来打扰。
做人难。
做星盗更难。
晚上睡觉的时候,阿绥看着外面的夜空发出了以上感慨。他走进星舰自带的淋浴间洗了一个香喷喷的澡,然后换上睡衣躺在了铺好的“床”上。
所谓的床只不过是把平常靠着的座椅放下摆平,形成的一个短暂休息区,打盹也许够用,但睡一晚上觉却算不上舒服。阿绥最近在长身高,椅子长度不够他躺,每次都睡得委委屈屈。
难受。
阿绥一个人睡得害怕,干脆卷起被子铺到了正中间的走廊上,然后掀开被子躺了进去。他的头顶亮着一盏黄色的小夜灯,身旁放着一个冰冷的大铁笼,扭头就能看见那只受了伤的雌虫。
阿绥在黑夜中窸窸窣窣翻身,略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对方。他这辈子从来没见过金色头发的人,头发软软的还会发光,比外面那些星盗好看多了,这么漂亮怎么会是一只虫呢?岑风哥肯定在骗他。
阿绥把手伸进笼子,悄悄给那个大美人把身上滑落的毛毯往上拉了拉,小声说了一句话:“晚安。”
阿绥乖乖躺在被子里,内心盘算着自己的计划。他先帮这个大美人养好伤,到时候再悄悄把对方放走,等着对方带军队过来打星盗,这样他就可以重获自由去找三爷爷了。
完美。
阿绥越想越觉得计划可行,最后大脑困倦下来,闭着眼睛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夜色四伏,旷野寂静。
阿绥睡得完全没有警惕心,黑色的头发凌乱散在枕头上,炸起了一缕呆毛,呼吸平稳悠长,此时他已经完全忘记了许岑风告诫过他的另外一件事——
不要离那只雌虫太近,对方正处于发情期,而且还没有脱离半虫化战斗状态。
笼子里悄然睁开了一双猩红色的眼睛。
第128章 清醒
不知是不是因为地标逐渐靠近北部的原因,就连天边的月亮都显得比往常冰冷一些,白惨惨的月光透过舷窗玻璃投落到地面上,照亮了笼子里被囚禁的雌虫。
白兰德在夜色中睁开双眼,往常浅蓝色的眼眸此刻却是一片猩红。他嗅到了空气中有一缕淡淡的甜香,那么淡,却又那么清晰,就像孩童时期吃过的玫瑰糖,勾起了内心最深处潜藏的渴望。
白兰德的呼吸控制不住开始急促起来,后颈浅色的虫纹带着火炭般灼烧的温度,他皱眉低头,不禁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闷哼。
“哗……”
黑暗中响起了一阵哗啦声,像猛兽在挣动铁笼。
白兰德紧紧攥住了冰凉的栏杆,薄毯因为动作悄然滑落,露出了伤痕累累的身躯。他的肤色在月光下透着失血过多的苍白,精壮的后背满是纵横交错的鞭伤,暗红的色泽与白皙的皮肤相衬,就像雪地里开出了鲜艳的血藤,有一种诡异的美感。
卡洛斯当初为了逼迫他展开翅翼,曾经用铁钩钻进他的右肩,在上面留下了一个深深的血洞,但此刻那种尖锐的疼痛反而成了上好的催情剂,带来了另外一种隐秘的刺激。
信息素的香味越来越浓。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缓缓伸出铁笼,在月光下覆了一层幽幽的蓝色,指尖修长有力,完美得就像上帝雕刻的艺术品。
那只手在空气中寻觅着、摸索着,最后终于确定“目标”,落在了熟睡的阿绥身上。
阿绥察觉到了脸上的痒意,但并没有在意,睡梦中还以为是小师弟睡觉又在打把式,他抬手挠了挠脸,翻个身继续睡,不偏不倚恰好面对着铁笼。
此刻阿绥只要睁眼,就会对上一双野兽般的眼眸,但他没有,睡得很香、很熟。
白兰德的指尖带着丝丝凉意,他抚摸着阿绥白净的脸颊,触感温热柔软,混杂着甜香,就像一块软软的棉花糖。
本能让他想要“吞噬”,然而铁质的栏杆却阻止了这一切,阿绥是一个体型庞大的“人”,显然无法从狭窄的栏杆缝隙中穿过。
白兰德于是握住了少年的手腕,微微用力拉到了笼子里。这是一个相当危险的动作,因为你无法保证自己的手是否会被笼子里关押的“野兽”吃掉。
白兰德低头含住了阿绥的指尖,试图获取更多的信息素,柔软的舌尖轻轻舔舐着,依稀还能感受到少年掌心因为练武留下的薄茧,但这种举动无异于隔靴搔痒。
他没有耐心继续舔舐下去了,并且越来越烦躁。
雌虫猩红的眼眸闪过一抹暗芒,牙齿忽然变得十分尖锐,他咬住阿绥的指尖,稍一用力就刺破了皮肤,吮到了一缕腥甜的血气。
阿绥皱起眉头,因为疼痛从睡梦中陡然惊醒。他迷茫睁开双眼,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却见笼子里关着的雌虫正低头吸吮着他指尖的血液,惊得瞳孔骤然收缩。
阿绥:“?!!!”
白兰德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什么,缓缓抬头看向了阿绥,此刻他猩红的眼眸终于变为了正常的蓝色,面容清冷好似皑皑雪山,金色的长发从肩头缓缓滑落,在月光下泛着绸缎般的色泽,苍白的唇边有一抹红艳血色,鬼魅怪诞。
卧槽!
阿绥吓得嗖一声把自己的手从笼子里缩了回来,他抱着被子乱滚带爬躲到另外一边,没想到这个大美人居然喜欢咬人。
阿绥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发现上面有一个深深的牙印,又下意识看向笼子里关着的白兰德,却见对方忽然攥住铁质的栏杆烦躁晃动起来,似乎想要从里面逃离。
“轰隆!”
铁笼子因为撞击发出了一阵刺耳的闷响
阿绥以前在山里也养过受伤的小动物,那些动物每次被短暂收养在笼子里的时候都会挣扎着想要逃脱,通常喂点水和食物就好了。但这次里面关的是一个大活人,阿绥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安抚他。
“嘘,你别晃笼子了,我给你吃饼干好不好?”
阿绥语罢连忙抱着被子爬到座椅旁翻找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掏出了几块压缩饼干和一瓶没舍得喝的果汁,他隔着栏杆小心翼翼递给白兰德,有些担心对方又咬自己,干脆放在门口,然后捡起地上的长剑一点点戳了进去。
“放我出去!”
白兰德痛苦靠着栏杆,声音嘶哑的低吼出声。他视线恍惚地看向铁笼外面,却见一名少年正抱着被子蹲在外面,黑色的头发乱糟糟看起来有些炸毛,面容单纯稚嫩,和之前严刑拷打自己的那名红棕色头发星盗截然不同。
阿绥光脚蹲在地上,闻言有些苦恼:“钥匙被岑风哥拿走了,我明天再放你出来好不好?”
他很希望这个大美人能安静下来,外面睡着很多星盗,万一吵醒他们就不好了。
阿绥为了增加可信度,甚至还举手发了一个毒誓:“真的,骗你我就是小狗!”
然而白兰德此时根本无法理解阿绥话里的意思,他背靠着栏杆缓缓滑落,指尖紧捂着右肩裂开的伤口,冷汗涔涔,看起来十分痛苦。
白兰德在逐渐褪去虫化状态,理智恢复的同时,脑海中飞快闪过了一些零碎的记忆片段。
……
“少将,前方发现星盗踪迹,是否进行抓捕?”
副官站在操控台前放大了追踪屏幕,只见一片白雪皑皑的群山间有红色光点在闪烁,等飞近了才发现是一名穿着黑色星盗服的雌虫正在逃亡。对方显然也知道正有军队抓捕自己,回头看了眼天空上方,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侧脸。
【叮!已提取到追踪目标面容信息,正在识别……】
【识别成功】
【追踪目标姓名:桑亚
性别:雌虫。
身份信息:星历2760年曾任职第三军少将,荣获一等军功12次,2763年因杀害雄虫被帝国判下死刑,行刑前夜无故逃脱,后加入星盗组织克莱特联盟,成为第二头目。
通缉等级:S】
一名穿着白色军装的少将原本在用望远镜观测远方的动向,当他听见识别系统自动播报的信息后,动作不由得一顿,下意识看向了前方的追踪屏幕。
副官再次询问:“白兰德少将,我们是否现在实施抓捕?”
白兰德回过神,却出乎意料道:“不用,你们去清剿大部队,这只星盗由我来负责抓捕。”
他语罢放下望远镜,换好作战装备,径直走到后方打开了舱门,外间凛冽的寒风瞬间钻入,吹得衣角翻飞不止。
萨利兰法有许多大大小小的部族,其中南部是所有种族中公认性情最温和也是最美丽的一种。他们并不擅长作战,但速度和五官灵敏度却无可匹敌,故而多数情况下都负责情报探测工作。
白兰德站在舱门前展开了身后半透明的翅翼,扇动间流光溢彩,美丽却难掩锋芒。他冒着寒风纵身跃下山谷,在一片茫茫风雪中搜寻着桑亚的身影,最后终于发现对方的踪迹,加速飞到前方,在半空中敛起翅翼优雅落地。
黑色的军靴落地无声,白兰德直接挡住了桑亚的去路,他浅蓝色的眼眸冷冷盯对方,神情显得有些凝重:
“桑亚——”
白兰德的对面站着一只灰发银眸的雌虫,对方的头发编成辫子高高扎起了一个马尾,身上穿着独属于克莱特联盟的星盗制服,满身血气,一看就过惯了刀尖舔血的生活。
“白兰德,我就知道你会追上来。”
听语气,似乎是熟识。
桑亚手里拎着一个血淋淋的东西,语罢直接扔到了白兰德的脚边,白兰德定睛一看,这才发现是一颗头颅,不免有些吃惊:“你杀了克莱特?!”
桑亚指尖夹着一片薄薄的刀刃,翻转起来令人眼花缭乱:“你不是负责清剿星盗吗,我用克莱特的头颅做交换,你就当没见过我,怎么样?”
白兰德却直接拔枪对准了他:“绝无可能!”
桑亚看了他一眼,声音似乎带了几分讥笑:“绝无可能?一年前要不是你打开牢门,我可没那么容易从监狱逃出来。”
白兰德悄无声息握紧手里的枪支,他看着曾经的战友变成现在这样,说不清是心痛还是愤恨,一字一句沉声道:“桑亚,一年前我放你离开是为了让你好好活着,而不是让你来当卑鄙的星盗!”
桑亚闻言冷冷眯眼,忽然拔枪对着地面疯狂射击,直接打爆了克莱特血淋淋的头颅,他盯着白兰德,目光阴沉愤恨的出声质问道:“好好活着?!白兰德,你告诉我,一只被雄虫摘取翅翼的雌虫到底该怎么好好活着?!我无法再上战场,也无法再飞翔,凭什么我要承受这些?!就因为我出身南部?就因为我是没落的贵族就活该被他们欺负吗?!”
桑亚声嘶力竭的质问让白兰德陷入了沉默,他面色微变,手腕一抖,险些连枪都握不住。
南部雌虫珍贵的翅翼早就成为了贵族疯抢的收藏品,桑亚和白兰德曾经是战友,但桑亚家族没落,身后没有庇护,无异于明晃晃的靶子。他有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不小心得罪了帝都的权贵雄虫,被对方暗中送进医院强行摘除了翅翼,事后他直接杀了那只雄虫,同时自己也被关进监狱判了死刑。
那时白兰德于心不忍,偷偷动用关系放走了桑亚,没想到一年之后再见,竟然已经站成了对立面。
而桑亚不知是不是察觉到白兰德的动摇,直接迈步走到了他面前,冷冷提醒道:“白兰德,别抱着你那些无用的慈悲心了,如果不想办法挣脱宿命,总有一天你的下场会变得和我一样,那些“高贵”的屠夫可不会顾及你南部少主的身份!”
“你要开枪就开枪吧,反正我现在没有翅翼,打不过你,但我绝不可能再回到那个牢笼里去!”
桑亚语罢收好枪支,转身离开,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漫天风雪中。而白兰德也没有再追上去,他久久站在原地,直到睫毛都覆上了一层霜雪,才终于缓缓落下持枪的手。
糟糕的宿命。
白兰德心中如是想到。
明明南部雌虫是所有种族里性情最为温良的派系,他们天生善良,不喜战争,可从什么时候起,这也成为了被外界掠夺的原罪?
白兰德垂眸看向脚边那颗被桑亚打烂的头颅,没有再管。他皱眉展开身后的翅翼,正准备折返和部队汇合,然而远处天空忽然出现一群密集的黑影,竟是有大批雌虫朝着这边飞了过来,身上都穿着克莱特联盟的制服,竟然是逃脱围剿圈的星盗!!
一阵密集的枪声响起,在山野回荡不休。
克莱特联盟是所有星盗组织中实力最强大的团伙,铲除起来十分棘手,否则也不会常年流窜在外。这次围剿行动在波里曼雪山展开,雪天视野受限,军队吃了不熟悉地形的亏,被打得节节败退,而白兰德也因为落单中了伏击,被星盗二首领卡洛斯捉回去当了俘虏。
白兰德在牢笼里被关押了整整十天,也遭受了整整十天的严刑拷打。期间他依稀听见底下的星盗谈论,说大首领克莱特遇刺身亡,二首领桑亚逃离失踪,其余的首领为了争夺最上面的位置打得头破血流,结果反倒被一个功夫不俗的雄虫得了便宜。
新上任的二首领卡洛斯为了讨好这位大首领,想摘下白兰德身上的翅翼献过去,然而无论他怎么拷打,白兰德就是不肯变成虫形,迫不得已只能放弃。
第十一天的时候,卡洛斯忽然停止了对白兰德的鞭打,意味不明的对他说了一番话:“你如果聪明的话就好好伺候我们大首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一只雄虫,占便宜的还是你。”
白兰德那时还没听明白卡洛斯话里的意思,只觉得手臂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被注射了软化肌肉的针剂,紧接着就装进铁笼里失去了知觉。
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漫长且痛苦的梦,无论如何都没办法从中挣脱,后来嗅到一阵糖果甜香,终于从梦魇中渐渐苏醒。
那是第二天的清晨,一轮红日划开了漆黑的天幕,原本昏暗的星舰内舱也多了几分明亮。
白兰德恍恍惚惚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铁笼里面,隔着栏杆看去,对面有一名穿白色衫子的黑发少年正盘膝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一把长剑,不言不语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冷酷。
白兰德见状微微一顿,心中好像猜到了什么,之前他被关押起来的时候就曾经听见底下的星盗谈论,说克莱特联盟换了一名年轻的雄虫大首领,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但这件事对于白兰德来说并不算是一个好消息,因为雄虫除了会掠夺雌虫的翅翼,还会强行占有他们的身躯,前者和后者比起来,白兰德一时竟分不清哪个更为屈辱。
他面无表情闭眼躺在笼子里,连眼睛都懒得睁,看起来就像一具尚带余温的尸体。阳光透过舷窗落在他未着寸缕的上半身,使得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疤更为醒目,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腐朽灰败的气息。
怎么办?
阿绥坐在地上,见状无意识抱紧了自己怀里的剑,他以前养过受伤的小鸟小鸡,养过受伤的小狗小兔子,但就是没有养过大活人。
这个漂亮美人昨天一直在晃动铁笼想要出来,阿绥一晚上都没敢睡觉,现在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反而让他有点怕怕的。
恰好这个时候,外面的星盗来给阿绥送早餐了。厨师端着一个托盘,挨个向阿绥介绍里面的速食品,因为他们大首领就像乡下来的土包子,根本不认识这些东西,上次差点把加热包当糖吃了。
厨师:“大首领,这是高钙牛奶。”
阿绥面无表情点头,他在这些星盗面前一向很高冷:“嗯。”
厨师:“这是草莓味的小面包。”
阿绥继续面无表情点头。
厨师:“这是鸡蛋羹,还有鲁鲁兽肉汤,这个小的是棒棒糖,牛奶味的,撕开包装就能吃了。”
阿绥面无表情点头:“我知道了。”
胖胖的厨师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然后擦了擦额头的汗道:“那我就先告退了,您如果不够吃的话我再做。”
他语罢简单摆放了一下碗筷,转身退出了星舰,舱门缓缓关闭,空气又重新变得寂静起来。
白兰德从头到尾都无动于衷。
他听见那只雄虫和厨师在身后交谈,声音淡漠冷酷,一个字也不肯多说。星盗二首领卡洛斯尚且毒辣万分,这位大首领折磨雌虫的手段说不定比他更厉害。
白兰德眼中浮现出了淡淡的讥讽与自嘲。
这次居然真的让桑亚猜对了,他也步上了对方的老路。
第129章 冲突
阿绥并不知道白兰德心里在想些什么,他认真消灭着自己今天的早餐,一口吃掉了餐盘里的草莓小面包,又囫囵喝光了一盒牛奶,忽然想起来笼子里关着的大美人还没吃东西,干脆端着托盘里的鲁鲁兽肉汤和鸡蛋羹放在了铁笼门前。
阿绥昨天被咬怕了,他心有余悸地蹲在铁笼子外面,用长剑尾端轻轻敲了敲餐盘,对白兰德说了一个字:
“吃。”
白兰德无动于衷,他冷漠闭眼,看也不看阿绥,丝毫不怕这个举动会惹怒对方换来一阵鞭打。
阿绥:“……”
哦,碗太大了伸不进去。
现在才早上六点半,阿绥原本不想这么早去打扰许岑风的,但一直把白兰德锁在里面也不是个办法。他抬头看了眼舷窗外面蒙蒙亮的天色,干脆起身离开星舰去找许岑风拿钥匙了。
白兰德只听耳畔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随即就安静了下来,那名星盗首领似乎是出去了。他悄然睁开双眼,终于回头看向身后,却见笼子门口放着一份带有余温的饭食,缝隙里还塞了一根棒棒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