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城再一次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以一种可以肉眼可见的苦难画面,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议论这个城市,或是正面或是负面,但对林城的发展都是一种助益。
这才是裴错玉的目的。
他将用画作,用艺术将所有人的目光拉到这所“贫民窟”上,只要他还在创作,林城就会不停地走进大众视野,随着他的成功而成功。
在画展即将结束的时候,这件事的反转也完全发酵起来了,画展闹事者进局子被拘留通报,裴错玉的官方画室宣布已走法律诉讼程序,而艺术圈的业界知名画家画评人们纷纷眼见为实,主动站出来为当事人作证,彻底坐实了前几天的荒唐事都是人为陷害。
何朱辞已经彻底被业界封杀失去了一切机会,而与他合作带节奏的博主LWM接等人都接到了即将被告的消息,并且画室不接受任何和解,在这种极端绝望的情况下,几个带节奏的当事人咬出了背后的主使,箭头直指庄二少庄得相。
很快,裴错玉被冤枉的事情就被豪门争权的新瓜所取代,又是一波新的舆论战,又有一波新网友冲上去激情吃瓜,轮回再一次开始了。
有人得意,自然有人失利。
庄家老宅,穿过古老的中式建筑园林,客厅内瓷器砸在地上的声音分外清晰,紧接着是老人含着怒意的训斥声:
“老二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什么胡闹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家族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庄得相站在一侧听着训,有些不服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庄时钧,道:“爷爷,这件事本来就是他的小情人自己惹的祸,我充其量就是在里面吃个瓜看点热闹,您要骂也应该骂老三,谁让他管不住自己,要订婚了还养着小情人?”
“我这点破事在网上随便一压都能解决,但是他这事在蔺家那边可不好说吧,爷爷,要我说,您还是考虑一下老三和蔺家联姻的大事吧。”
庄时钧站在庄老爷子的身侧,眉都不抬一下,正经道:“二哥,我和裴先生只是商业合作关系,他有才华我爱惜,这一点业界有目共睹,您又何必为了和我置气把无辜人牵扯进来呢?”
“你和他是商业合作关系?扯什么淡呢……”
“老二,好好说话。”庄老爷子打断他。
庄得相上来脾气,不仅不听反而沉着脸冷声道:“爷爷,我知道你喜欢老三,可你再喜欢他也是个私生子,你护着他压我一头,不合适吧?”
私生子这三个字向来是老三的痛点,也是他在这个家里一直被打压的原因,庄时钧的脸一瞬间就难看下来。
庄老爷子也气的不行,“现在说正事呢你胡乱攀扯什么?”
“反正我就是做了,我就欺负他了,那又怎么样?”庄得相混不吝的怼了回去,颇有种你奈我和的架势,反正他是继夫人生的正经儿子,最多也就被骂几句,还能怎么样他呢?
就在这时,一道沉淡的嗓音从走廊处传进来,“丢人现眼的东西,留着你也是给这个家添堵。”
一听到这道声音,几个人的脸色都变了又变,尤其是前一秒还在嚣张的庄二少,眼看着大哥从连廊中走进来,那双冷冽锐利的双眼不过朝他微微一扫,庄得相立刻腿都软了,犹如见到了鬼。
“大、大哥……”他的嘴唇哆嗦了一下,也没料到这种小事竟然会惊动庄揽洲,下意识想要辩解:“我刚才,刚才说的都是气话……”
一看到庄揽洲,老爷子的态度都温和起来,一边招呼人坐下一边温声安抚道:“不是什么大事,你也没必要和他置气。”
佣人递上来清茶,庄揽洲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口,另一只大手摩擦着缠在手腕上的青金石佛珠,一派清心寡欲、修身养性的模样,不咸不淡的道:“把他打发出去吧,奥美加州那边还有个空缺,很适合老二磨练心性。”
一句话,直接就钉死了这件事的结局,老二被发配出去了。奥美加州那种偏低冷门的地方,这换在古代的话,庄得相算是被流放宁古塔了。
众人一脸惊异,却无人提出质疑,庄时钧也没想到会有如此大的意外之喜,顿时低下头掩住全部的情绪。
庄得相面如死灰,他自己倒是想再求一句饶,但是看到家主那张冷淡的脸时瞬间便收了声,不敢再说话,就怕再说一句下场更惨。
见状,老爷子叹了口气,道:“行,你定下就好,这个家总归是你做主。”他年轻时也是威严霸道的一家之主,可和这个孙子的威势能力一比,那真是小巫见大巫,如今也放权许久了,便没必要再争些什么。
眼见这件事要就此了结,众人都跟着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庄揽洲将茶杯放在桌上,瓷器与木桌相撞的响声让众人的心弦一紧,紧接着便听家主淡声命令道:“老三,去祠堂跪着,跪三天让你的脑子清醒清醒。”
“怎么还有老三的事……”老爷子诧异怎么连受害者都要受罚。
庄时钧一愣,不知怎么牵连到自己身上,“大哥?”他一抬头,就对上了庄揽洲那双清明锐利的的双眼,瞬间有种被看穿、无所遁形的恐慌感,整个人都毛骨悚然。
庄揽洲起身,仍旧是那副无波无澜的状态,他从薛绪手里接过一份档案,下一秒,那份档案粗暴的砸在了庄时钧的脸上。
青金石的佛珠随着庄揽洲的动作砸在了庄时钧的眼睑处,霎时间男人感觉眼睛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但即便如此他连一声痛呼都不敢出,只是僵硬着身体借助那份档案。
不知是什么人送到庄揽洲手里的一份举报书,里面详细的记录了在裴错玉事件中庄得相和庄时钧分别都做了什么,一个暗下毒手,一个推波助澜。
庄揽洲沉着一张脸,似笑非笑的看着庄时钧,道:“老二是蠢在明面上,你是又蠢又毒还自以为聪明,为了争权可以把家族的事闹到网上当做笑话被人围观。你若能善得了后,我还能欣赏你几分,事实上是你只惹得了祸,还要庄家替你们俩擦屁股,一群废物。”
“去祠堂好好清醒一下,再拿出这种昏招给我丢人现眼,你就和你二哥一起去奥美加州,我的身边不需要废物。”
伴随着家主的发怒,整个空间鸦雀无声一片死寂,最后只有庄揽洲敲棺定板的声音在回响:“把乘州岛那块地的开发权给老五,既然都惦记着,那就让我看看能开出什么花样来。”
庄时钧脸色苍白,攥紧的手几乎要刺穿掌心,却半句质疑也不敢提。
折腾了这么久甚至不惜要联姻也要争取的乘州岛,最后竟然功亏一篑,落到了老五的手中,而他得到的只是家主的责备。
哦,还有祠堂罚跪三日游。
庄揽洲离开老宅时,薛绪跟在他的身边,一边观察着他的表情一边试探着说道:“这么看来,只有五少还算安分守己,虽然也在联络股东们,但起码没做出出格的昏招来。”
庄揽洲轻嗤一声,道:“他唯一聪明的地方就是找对了盟友,罢了,看在给他出招的那人份上,乘州岛那块地让他试试吧。”他顿了顿,唇角泛起几分笑意,似是想到了什么意味深长的说:“不过,如果他不够聪明的话,他那位盟友可是随时有可能变成反伤自身的利刃。”
“老三就是很好的下场。”
薛绪一愣,随即意识到了对方话里的意思,“您是说,他的盟友是……”
“除了他,还会有谁。”
庄揽洲突然问道:“画买下来了吗?”
“没有,裴先生约您明天下午见面谈。”
裴错玉与他约在下午,是因为上午他另外有约,
咖啡馆的包间里,一身休闲装容颜俊俏的少年在里面等候多时,他欣赏着手里的画报,听到动静转过头来,对着裴错玉展颜一笑,“裴老师,你好,终于见面了。”
来人正是庄家老五庄阙。
很明显,庄阙来到这里,就是要见一见为他出谋划策,与他合谋算计了老二老三的盟友。
作者有话要说:
大庄:替老婆解气,给老婆面子,贴贴。
第14章
桌上的咖啡杯升起一缕白烟,淡淡的咖啡香萦绕在鼻尖,庄阙的手搭在桌前,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对面的青年。
画家正在专心的搅拌咖啡,他低着头,几缕微卷的碎发垂在脸颊上带着几分随性的美感,以娴熟的姿势将椰奶浇进咖啡里又加几块冰搅拌均匀,尝了尝味道,那张过分漂亮的脸上全是怡然自得的惬意,没有因为要与盟友约谈而有半分的局促。
裴错玉喝完咖啡,对着庄阙微微一笑,道:“看五少春风得意,想必是已经是心想事成了。”
“还要多亏了裴老师前些天给我的资料,不然的话,哪里会有这么容易。”庄阙的指腹在咖啡杯把手上轻轻敲击,主动分享自己得到的消息:“二哥现在已经被流放出去了,没有几年是回不来的,三哥也吃了瓜落,现在正在祠堂里跪着呢。”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脑海中回想起第一次和裴错玉在电话上联系时,对方慵懒的嗓音漫不经心的说:“五少不用担心,我和你三哥的关系也是真的,但我给你的资料也是真的,没什么阴谋,只是想给身边不懂事的人一个学会长大的教训……”
一句话,直接粉碎了庄时钧的所有的筹谋计划,即便是浸淫在家族争斗多年的庄阙,面对这份心智与手腕也不由咋舌。
如今,他看着眼前貌美的画家,缓声问道:“不知道裴老师给三哥的教训,可满意了吗?”这句话关系到他们接下来还是否要继续合作。
面对庄阙的试探,裴错玉只是挑了挑眉,反问了一句:“五少在训狗的时候,会在饿他一顿之后就立刻把他接回家里伺候着吗?”
“……不会。”
“我也不会。”
【宿主!!你的任务是攻略庄时钧,让他对你的爱意值早已达到百分百,不是让你来虐渣的啊!!!】系统还在拼命的挽回。
或是为了让庄阙安心,又或者是在回答系统的问题,裴错玉浅笑着说了一句:“我训狗的时候,喜欢将他逼到绝望让他一无所有,在他经历过无数苦难折磨后,再将他捡回家里去,这个时候他才会对主人感恩戴德,忠心耿耿。”
这一句话,就说明了他即将对庄时钧要做的一切。
面对未来的“小三嫂”如此恐怖的手段,庄五少沉默了,天天惦记着完成任务的系统也沉默了。
半晌后,庄阙将一份加封的文件袋放在他的手边,语气真挚:“裴老师,希望接下来的合作一如既往的愉快。”
裴错玉接过文件袋打开看了看,里面是他之前提过的要求,一份普通人难以查到的林城重要资料,用庄时钧的倒霉换来的,非常划算。
“我接下来还有约,就不继续闲聊了,五少回见。”裴错玉拿起文件袋准备起身走人。
庄阙半开玩笑道:“裴老师走得这么匆忙,是不愿意应付我,还是与佳人有约?”
“自然是后者,”裴错玉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样,说:“五少可以猜猜佳人的身份,或许是庄家主也未可知呢?”
“裴老师说笑了。”
如果裴错玉想钓一位比三哥身份更高的豪门,庄阙宁愿他是去赴老爷子的约,都不信他能钓上自家大哥,想起庄揽洲那张清心寡欲的脸和六亲不认的雷霆手段,庄阙就一阵心惊胆战的恶寒。在大哥手底下玩心眼,真是随时可能会被吓出心脏病。
意识到裴错玉是在故意回避话题才会说出这么荒唐的理由,他便也识趣的不再追问。
离开咖啡馆后他驱车回到老宅,恰好与家主的轿车擦过,他将车停进车库,管家接过车钥匙喊了一声“五少”,庄阙停下脚步,顿了顿,问道:“我看到大哥开车出去了?”
管家笑了笑,委婉答道:“五少说笑了,家主的行踪哪里是我们能关注的。”
“是我想多了。”庄阙怔了怔,莫名的想起画家那句话,随即摇摇头将这个念头完全甩出去,他竟然会有这种想法可真是魔怔了。
*
《生》就挂在美术馆展厅的最中心位置上,即便画展的热度已经慢慢消退,每天仍旧有不少人慕名而来,然后就自己的想法与同伴争论不休。
有人看到的是大片大片的绝望,有人感受到的是在淤泥里也能开出花的高洁,有人说看到了逆境下向上攀爬的野心,还有人坚持这幅画完全是在炫技,画家的技巧很高但却没有投入情感。
裴错玉从无数的点评中路过,他打开了待客室的门走进去邀请身边的人走进去,看着那道身着风衣矜贵成熟的身影,笑道:“庄先生,又见面了。”
庄揽洲一手插在风衣口袋里,目光在青年含笑的面孔上扫过,平静的道:“裴先生的作品一如既往没有叫我失望。”
他们都没有问对方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的身份,这种对话显然是没有意义的。
裴错玉道:“关于庄先生想要的这幅画,我的开价是……”他想了想,认真的说:“我要在庄先生开发的地段上,建一座图书馆。”
“你知道我要开发什么?”
“很好猜,林城处在乘州和梧州的交界,这个位置以前是很尴尬,但只需要点睛一笔就能起死回生。”裴错玉看向他,语出惊人:“如果我是庄先生,我会在这里建一座民营机场。”
庄揽洲锐利的目光看了过来。
裴错玉从容的摊了摊手,示意自己没有任何录音设备,表态道:“想必庄先生也调查过我的背景,我出自林城,唯一的心愿就是想将这块贫瘠的地区建设起来,但仅凭一个图书馆是不够的,如果我的目标与庄先生恰好一致,我们可以合作双赢,不是吗?”
“这就是你接近庄时钧的原因?”
“不不不,我对庄时钧没有兴趣,从一开始我看到的就是你。”裴错玉顿了顿,表情有些古怪,一个奇怪的念头在脑海中升起来。
如果说原身有可能和他是同一个人的话,无论他处在什么情况下,以他的审美都不可能看上庄时钧的,除非那个人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庄揽洲,而庄时钧不过是个靶子而已。
虽然这个说法有些混账,但的确是他能做得出的事。
庄揽洲突然问了一句:“你知道,我在看到你的画时,看到的是什么吗?”
“什么?”裴错玉做出愿闻其详的姿态。
庄揽洲站在门口,黑沉的双眸扫过远处画中布满苦难的群像,最终定格在其中目光灼灼、笑容无害的男孩身上,最后他将视线落在了裴错玉的身上,“我看到的是轻慢的嘲讽。”
裴错玉面露诧异。
庄揽洲道:“七八岁的男孩处在绝境中,脸上堆满了无害的笑容来换取微薄的收入,但眼中却没有半点卑怯懦弱,相反的,他在嘲讽这些富商们太好愚弄。”
“长大后的画家将自己的过去画了出来,无趣的嘲讽着他早已看透的世俗规则,他知道幼时面对的富商们的想法,知道如何从他们手中获取自己想要的钱财;他也知道如今面对的观众们想要什么,知道什么样的画面和笔触可以震撼他们,从中换取自己想要的反馈。”
这个评价过于犀利,甚至是有种在剥开“画家”的人皮,将他的血肉完全展露出来的辛辣和无情。
被如此对待的裴错玉怔了一怔,哑然失笑:“要是照庄先生这么说,那么画家不应该是画中的人,倒像是一个掌控众生的神。”
他的声音顿了顿,因为看到了庄揽洲略带讽意的目光。
“你的想法不就是如此吗,将自己当做可以看透世间规则、掌控他人思想的神。”
庄揽洲居高临下的注视着眼前的人,他伸手,大拇指在画家的唇边粗暴的擦过,那里才开始愈合的咬伤瞬间溢出了血红的痕迹,他沉声,将一切都无情的戳破:
“先是招惹了庄时钧,而后又是我,连刚成年的老五都和你有所牵扯,裴错玉,你所依仗的不是你的脸,而是你自信你能看透每个人的思想,然后稳稳地将人抓在手中,供你驱使。”
画家“嘶”了一声,想侧过去避开他的手,却被男人粗暴的大手扣住了下颌动弹不得。他的脸因疼痛略有些泛白,姣好的唇却因溢血的红而染上了独特的艳色。
他的手缠着青金石的佛珠,顺着画家的脖颈一路向上蔓延至脸颊,所到之处皆是压下一片暧昧的红痕,盯着这张活色生香的脸,庄揽洲如坚冰的眼底波澜不惊,“裴错玉,你将自己看得太高了。”
画家低笑一声,没有半点慌张或恼羞成怒,他配合的仰着头,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从容道:“若是我自视太高,庄先生又何必和我唇边的一个咬痕置气呢?”
“你所恼的无非是我招惹了你,还在招惹其他人。”他抬了抬手,搭在男人的肩膀上,并未急着扭转两人的姿势摆脱自己的弱势,反而是顺势借力将自己搭在男人的手中,无奈的一笑,道:“如果我说,我对庄家其他人不感兴趣,从头到尾看上的都只是庄先生一个人,能不能让庄先生对我的偏见少几分呢?”
庄揽洲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那庄时钧算什么?”
裴错玉眼都不抬一下,“得不到正主时的代餐?”他在男人耳边揶揄:“我在看到庄先生之后,眼里哪还能容得下其他人?庄家主不会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吧?”
瞧瞧,大美人若真的对他没有半分感觉,哪里会在乎一个庄时钧对他算什么?他纵横情场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危险棘手的美人,感觉……更刺激了。
在完全得到之前,他可以用尽一切手段来哄美人,合格的猎人要有足够的耐心。
庄揽洲看着这张甜言蜜语的薄唇,沉沉的道:“我很喜欢裴先生的画,只是一眼,就有收藏起来的欲1望,但是……”他用青金石压住画家的下颌,带着一股沉重的压迫感,缓缓说道:“我喜欢的东西,从不与人分享,更不允许任何人觊觎,裴先生懂吗?”
说的是画,也说的是人。
裴错玉如何不懂大美人那份浓重的占有欲。
他伸手揽住庄揽洲的腰,从容不迫的低下头,含着笑意的薄唇缓缓下滑顺着男人的手指蔓延,在青金石的佛珠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那如果画出了问题,当然是要任由庄家主惩罚的。”
代表着禁欲与圣洁的佛珠,却染上了妖物的气息,暧昧横生。
这一瞬间,他能感觉到庄揽洲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偏偏,还有不长眼的来打搅,薛绪拿着手机找回来,开口便是:“家主,是蔺燕回的电话,说要和您谈一下关于蔺榆乔和三少订婚的事宜……”他的话说到一半,吞了回去。
因为家主和裴错玉的姿势过于暧昧,也因为家主看向他的眼神太恐怖。
作者有话要说:
啊……佛珠……我的思想可能不太好……面壁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