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村
已经被李富贵打发回乡照顾儿子的杨春芳,见到儿子又吩咐着买了那么多东西,张口欲言想要说几句,但是回忆起上次自己念叨儿子时,老公大发脾气,杨春芳又下意识地不太敢多话。
杨春芳犹豫犹豫,最后还是没忍住地道:“儿啊,你爹对你好,你要记在心里,要感恩知道吗,你将来也要对你爹好。”
“不需要。”路过的李狗蛋想了想,给了一句回应后,就轻飘飘地走了。
杨春芳气得想要叫他,“哎你这孩子,这孩子。”
李狗蛋已经回了房间。
“这孩子,也不知道像谁。”杨春芳万分头痛。
杨春芳以前是过过穷日子的,如今穷人乍富,惊喜之外,更多是胆战心惊,生怕行差踏错,李富贵就会找机会休了自己。
还好,还好她还有个儿子。
这个儿子又是老李家上上下下唯一上族谱的金孙,不止她婆婆,李富贵对这个儿子都比对他早死的亲爹都好,这也让杨春芳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能生出这么一个小仙童来,杨春芳当初也是很得意的,儿子刚出生那会儿她几乎逢人就说怀孕时做过何种神奇的梦,以及看到过什么样的异常天象。
只是没想到儿子太过冷淡,从小跟谁都不亲,杨春芳自己的儿子自己是觉得哪哪都好,但就怕他爹将来腻了他,将他们母子赶出去。
杨春芳心里犯愁,只希望老公对儿子好的如同中蛊的德行,能一直延续下去。
……
李狗蛋回到房间后,就感觉耳边好像有什么声音念叨着,手臂也有些痒意,掀开袖子,仿佛看到手臂上长出了几片鱼鳞状的鳞片,但是转眼又没了,好像幻觉一般。
人间就如同做梦,一切都是梦幻泡影,如雾如电。
正在李狗蛋思维飘忽的候,突然听到外头又传来那熟悉又吵人的吆喝声,往外看去,果然见到那个小圆脸又满脸笑容地呼朋唤友上山下水去了。
刚刚他那强颜欢笑,警惕控诉自己的样子早已烟消云散,仿佛那点小事完全不值得他放在心上一般。
真烦啊,为什么他总是笑得这么开心。
看着真是让人生厌。
很快,李狗蛋臭着脸用力拉上了窗帘,转头不知道给谁打起了电话。
·
文盲元溪回到自己的地盘,简直像是脱缰野马到处撒欢。
呼朋引伴,上山下水。
李狗蛋带来的那点心塞,早就烟消云散。
甚至还激起了元溪的好胜心,和小伙伴们一起去玩的时候,特地从李狗蛋家门前绕了一圈,好不热闹地从李狗蛋家路过。
见到李狗蛋果然气得甩了帘子,元溪就更开心了,小脚步都轻快了很多。
一路去过兔子洞摸摸兔子,去过蟾蜍洞瞻仰过疑似妖怪的遗迹,好不欢快。
“你们说当初是铁头带我回来的?从这里?”小石头惊呆了双眼。
小石头昨晚刚回来的,还没来得及和小伙伴叙叙旧,今天又一起去了李狗蛋家玩,根本没来得及说这些。
小天和壮壮都郑重地点了点头,元溪则在一边小小骄傲了一下。
“哇哦!”小石头自然不会不相信自己的朋友,闻言顿时将旁边的元溪一把抱住,力气比较大的他直接将元溪双脚离地地抱了起来。
元溪:“!”
“铁头你对我太好了!我就记得我好像梦到有很亲近的人带我回家,只是不知道怎么,到了最后梦里带我回家的人变成了妖怪,可把我吓坏了,还好是你。”小石头举着元溪高兴地甩了一圈。
别看小石头是四人中最高壮有力的一个,却是最胆小的一个。
妖怪?
元溪刚想问,就被小石头给甩晕了,直到被壮壮和小天扶好才找到地面。
“好兄弟,不说这些!”元溪拍拍小石头的肩膀,不动声色地理了理自己乱掉的发型,让小石头不用太在意。
一路说话间,元溪突然看到丛林里好像了黄黄的声音,刚高兴地想要唤它来,给它解释自己的好朋友们,却见黄黄嗖地一下没影了。
元溪“咦?”了一声。
“怎么了铁头?”
元溪见黄黄好像不太想和其他人见面,找个理由和玩得差不多的小伙伴们告别,各自回家后,他又偷偷回原来的地方想要去找黄黄。
这次黄黄果然没有再躲,老远就露出头来。
元溪叫道:“黄黄。”
黄黄向元溪挥了挥小爪子,示意他跟上。
元溪一路跟着黄黄竟回到了自己家,一晃眼就发现黄黄不见了,元溪刚要叫,就见黄黄不知道从哪里叼了块板子费劲地爬上了墙。
“黄黄!”元溪赶忙去接,“你怎么有门不走,要爬墙啊。”
黄黄没理他,让元溪把板子接过去后,又匆匆跳出墙外。
正当元溪疑惑间,就听到一阵嘎嘎乱叫“流氓”“放开我”“放开我”的声音,元溪正奇怪外头是不是有坏人在干什么,想要冲出去喊人时,就见黄黄叼着一个什么东西又爬上了墙。
嚯,黄黄叼着的,竟是沈爷爷家的那只会说话的鹦鹉。
元溪惊呆了双眼。
沈爷爷也就是小天的爷爷,这只鹦鹉可是沈爷爷的宝贝,前些天他去城里找战友叙旧,连沈奶奶都没带只带了他的鹦鹉,所以元溪上次去时,这一人一鸟都不在家,如今倒是回来了。
元溪赶忙问:“黄黄,你叼沈爷爷家的鹦鹉做什么,它是不是死了。”
黄黄花坛边,松口放下鹦鹉。
歪着脖子挂在黄黄嘴里装死的鹦鹉一下跳了起来,哆哆跳离黄黄两步,冲着元溪凶道,“你才死了。”“你才死了!”
黄黄亮出了爪子,鹦鹉小紫立刻安静下来,还对元溪温柔喳喳两声,判若两鸟,看得元溪稀奇不已。
沈爷爷这鸟平时除了沈爷爷谁也不理,有人逗它,它都回“傻逼”“你是大傻逼”,今天竟然出现这么温柔小意的一面。
两只小动物也不知交流了什么,不一会儿,鹦鹉竟老老实实地给黄黄做起了翻译。
黄黄指着那块板子,也没见它发声,鹦鹉却好像已经听懂了祂要说什么,嘎嘎地为黄黄翻译道,“我到外头去偷了块城隍老儿出行的牌匾给你,嘎,你不是快要去上学了吗,到时候把这个放在书包里,哪天要是我不在你旁边,你拿着这个耀武扬威,周围等闲小鬼不敢来惹你。”
被逼做翻译的鹦鹉辛苦地说着长句子,一字一顿,声音颇有特色。
黄黄叼来的那是一块书本大的牌匾,上头还写了繁体迴避两字。
元溪好奇地戳戳那牌匾:“真的没问题吗?”
黄黄打包票绝对没问题,拍拍胸脯扫一眼鹦鹉:“嘎,横着走的。”
黄黄不满,又踹了它一脚,鹦鹉顿时不再简洁,修饰起来:“会来事点的,说不定还要来给你捏腿捶背,举牌子,只是别真让它们套出你的虚实来。”
元溪关心道:“黄黄,你是不是要出门了,你要去哪里啊?”
“不是要出门,我是要回家嘎。”
“这不是马上快七月十五了吗?我这心里老不踏实,我们老丈人可不好应付,得回乡一趟寻寻指点,顺便问问你还有救没有,等我回来。”
鹦鹉一边翻译,黄黄一边潇洒地挥了挥爪子。
元溪恍然大悟,只是和黄黄聊天却是鹦鹉在旁说话,这样总觉得怪怪的,“对了黄黄,你怎么不用那根毛说话了?”
“傻逼”鹦鹉刚说完就挨了黄黄一爪子,给它委屈极了,“那是要耗费修为法力的嘎,关键时刻还能救你一下,这不是有只鸟会说人话,毛上储存的法力不多,能省就省点。”
元溪顿时感动不已,将自己刚刚用黄黄给的红包买的辣条和虾条贡献了出去。
元溪还又拿出自己积攒的五毛零花钱,要去小卖部买两根冰棍,要以冰棍代酒,给黄黄送行。
刚出门,元溪就一头撞在了一个硬邦邦的人身上,抬头一看,竟是他那个在外头混的小舅舅田俊,就是那个姥姥口中一提起就要骂上两句,小时候还差点看丢过元溪的。
“舅舅,你回来了?”元溪诧异。
第30章 敲打神像
“铁头, 你在和什么人说话?我怎么好像听到说城隍什么的?”田俊皱眉扶正扑过来的侄子。
元溪眨眨眼:“没有啊舅舅,你是不是听错了。”
小舅舅田俊不太相信地往院子里看了一眼,果然发现空空荡荡除了元溪谁都没有, 院子里只放了几包还没有打开的辣条,田俊顿时神色恍惚起来, 他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眼神中竟还带着一丝丝惶恐。
元溪垫高脚挥挥手, 试图唤回舅舅的注意力:“舅, 你咋啦?”
“我没事,可能是我听错了,我最近总是容易听错……”
田俊说得含含糊糊, 似乎不太想和小孩子多说些什么,很快就打发元溪自己去玩, 然后进了屋躺下。
元溪看了一眼走路像飘一样的舅舅, 一向强壮好斗喜欢锻炼的舅舅,此时却莫名有点有气无力的虚弱感。
“舅舅这是怎么了?”元溪奇怪道, 看着舅舅回屋的背影。
当舅舅走到屋檐下时,日光和屋檐下的阴影交错间,元溪好像看到舅舅身上笼罩着一股黑气,再仔细一看, 又仿佛是元溪自己看错了。
应该是屋檐下的影子。
元溪想着,没有在意, 黄黄刚刚已经卷着辣条先走一步,元溪也快跑去了小卖部。
……
辣条冰棍,这绝佳搭配下。
元溪和黄黄好一番推杯(冰棍)换盏(来条)的情深义重。
当黄黄正式和元溪挥抓告别的时候, 黄黄感受着自己咕噜噜的小肚子, 脚步都匆忙了三分。
·
小舅舅回家的事, 很快引起了关注。
当元溪送别完黄黄,再一次回家的时候,刚迈进门就听到姥姥李翠月在骂人,可以确定是在骂刚回家的小舅舅。
元溪瞬间竖起耳朵,忙踮脚猫腰走到了姥姥房间外的窗户下,蹲墙角下听了一耳朵。
姥姥似乎在骂小舅舅惹是生非,这么大人正事不干,就知道瞎混和打架。
元溪正听得起劲,忽然一只手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给他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他妈妈李丽葵,还有小姨李丽云。
李丽云看着元溪那股做贼的劲儿,好笑道:“铁头,做贼呢。”
元溪立刻站直了身体,一本正经地道:“没有啊小姨,我是要去厨房,正好路过这里,系了下鞋带,嗯妈你回来了。”
李丽云扑哧一声,系什么鞋带,他那凉鞋根本就没有鞋带,李丽葵在一旁冲要面子的儿子翻了个白眼。
李丽葵对元溪说:“等下我去你舅姥爷家那边的池盈村一趟,你和妈一起去。”
“啊?又要出门啊。”元溪才回来,家里的板凳都没坐热乎。
尤其想到自己不在时李狗蛋疯狂挖自己墙脚,动摇自己大本营的行为,元溪更是不太愿意出门。
“你认了干亲,我们得看看干亲是否会保护你啊。”李丽葵不容拒绝地带着儿子去房间里换身衣服,“妈请假好几天了,如果这次去池盈村没有问题的话,我就要赶回城里上班,到时候你开学也没法回来。开学就是你小姨带你去,记得听小姨的话。”
啊这。
元溪听妈妈说到干亲,这才忽然反应过来,差点额头冒汗。
前脚黄黄刚走,后脚他的考验就来了。
幸好黄黄给他找来了一块牌匾,不然就妈妈这个实验法,他马上就要露馅被揭穿了。
这次李丽葵没给儿子穿红衣服也没带红帽子红眼镜,就普通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似乎是想要全面试验一下干亲的保护范围。
“妈,我们真的要现在去啊?天都快黑了。”
“我觉得没问题的,不用试了吧。”
“妈我觉得那身红衣服我可以穿上。”
元溪在被迫换衣服时,罗里吧嗦不停试图劝服他妈,李丽葵只觉得好像有几百只鸭子在身边叫,只想让他安静点。
“别啰嗦了,快麻利点,你再叨叨,咱们就走夜路去。”
李丽葵觉得以后她不在家的时间多了,妹妹也不可能天天送铁头去上学,而且说不定什么时候儿子放学会晚,要试验自然是要试验的全面一些,大胆一些,看有没有照顾不到的地方。
现在发现问题,总好过没有大人看护的时候儿子出什么事。
没有办法,元溪只能在被妈妈换好衣服拾掇好后,强行要求多带上一个小包包,趁着他妈不注意,将黄黄刚刚找来的那块迴避木牌强行塞了进去。
顿觉安全感上来很多。
“这是什么?”李丽葵给元溪换衣服的时候,忽然发现口袋里有一块小石头,红红黄黄的,沾满泥块,还坑坑洼洼的,差点给扔了,不过扔之前总算想起来问儿子一声,“这是你哪里捡的石头,还要不要了?”
“什么石头?”元溪看了一眼那么脏的一块石头,差点忘了它是哪里来的,几乎脱口要说不要了,但是话到嘴边好像被强行转了个弯似的改口,“哦要。”
“这么脏,要来做什么。”李丽葵嫌弃地拿给儿子。
“我拿去洗洗就干净了。”元溪也不喜欢脏兮兮的东西,用两根手指捏过来,噔噔噔跑去一边的用水龙头冲了起来。
元溪洗着洗着咦了一声,这石头大概五六厘米长,最上头方法一个牢固的土球,下面却好像四四方方如琢如磨,底下好像还有字。
文盲元溪自然没认出那是什么字,就感觉这玩意儿有些像是电视里皇帝们用的小印章,就是那种某些皇帝欣赏诗画时,会往人家诗画上头印上几十个红戳戳的那种东西。
元溪来了点兴致,继续冲洗上头坑坑洼洼的泥土,相比于石头下半截的温润如玉,上半截就好像真是块破石头,洗了半天,元溪发现黄色的泥土被冲干净后,还有青灰色的,这外头糊的缝隙里塞的,根本不是土,而是水泥。
也不知道是否曾经被砌进哪条水泥路里,反正元溪是没能耐洗干净了。
元溪看着这上半截丑丑的水泥小疙瘩,有些心塞,怪不得这小东西被人扔掉了。
“铁头,还没洗好吗?走了。”李丽葵在门口喊道。
“噢。”元溪应了一声,只能放弃继续冲洗印章,将其稍微擦擦干净后,塞进了自己的小挎包里。
·
李丽葵非常满意,带着元溪一路往池盈村走亲,一路注意着儿子的状态,一直到进了池盈村,都没见儿子有什么异常,不像之前在火车上。
这趟出来,非年非节,也没有什么婚丧嫁娶的事,李丽葵就是来和老亲唠唠嗑,顺便告知一下,以后铁头来这块上学,能有亲戚们照顾一二。
李丽葵是避开饭点来的,怕到了人家就要被人招呼吃饭,会讨人嫌,只是没想到,三舅姥爷家吃得慢,
“丽葵,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来看看你和三舅。”
李丽葵一边将准备的礼物送过去,一边让元溪喊人,七舅姥姥面相看起来不怎么和蔼,但是对元溪也算亲切。
元溪喊完人发现这里就没自己什么事了,大人自顾自地聊着,时不时夸夸他,说说他马上要上小学的事,而他则在妈妈示意下傻笑一番。
走亲戚就是这么无聊,元溪心里小小地叹着气。
“正好,你舅还在喝着,我再去多做俩菜,丽葵你好好陪你舅喝上一些。”三舅姥姥引着两人进了堂屋。
李丽葵忙阻止道:“我们吃过饭来的。”
正说着,就听到堂屋里传来三舅姥爷有些醉醺醺的声音,“谁来了啊?”
“三舅,我带着铁头来看你来了。”李丽葵高声道。
三舅姥爷似乎是真的醉了,问了一声就没有后续了,没搭理李丽葵的回话。
等元溪和妈妈走进堂屋,就见满脸驼红的三舅姥爷正抱着一尊观音像喝酒,一边喝,一边用手中的筷子敲着神像的头,“你咋还不叫我发财?你咋还不叫我发财。”
三舅姥爷一边敲,一边口中还不停地埋怨着,“当”“当”,那陶瓷的神像,被三舅姥爷敲的当当响。
李丽葵都看愣了,元溪也长大了小嘴。
之前元溪见到的供神的都是将神像奉在高台,今天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抱着神像敲头打骂的,给他小小的心灵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三舅姥姥来了气:“你怎么又把神像搬下来了?我就出去给丽葵开个门的功夫,人菩萨找你惹你了?”
三舅姥爷一被骂,倒似乎清醒了一些,梗着脖子道:“我好吃好喝供着它,它不让我发财,就是得罪我了!”
敢情这还不是第一次敲。
李丽葵把儿子拉到身后,看着桌台上的观音像,往常每次看到都觉得慈眉善目的神像,不知怎么今天看着竟一股子邪气,有些吓人。
李丽葵只觉得自己是被三舅姥爷骇人的举动影响了。
元溪眨巴着眼从妈妈身后探出头来,看着又坐回座椅中,用沾酒的筷子敲打神像头的三舅姥爷。
“你咋还不叫我发财!”
“你咋还不叫我发……”
简直仿佛念咒似的。
虽然钱可以买到不少辣条,但是真的这么重要吗,能将人变成这个样子?元溪心中升起了一丝丝迷惑。
三舅姥姥拗不过丈夫,只能任由他去了,也不再说让李丽葵和她舅吃喝的事,拉着李丽葵到一边的屋子去,眼不见心不烦。
“舅妈,这神像可不兴敲啊,你得劝劝三舅。”李丽葵劝道。
要说她以前也不信这些,但是有了孩子后很多事就不得不信,如今看着铁头他三舅姥爷敲神像头,给她看得心惊胆战的,甚至都有点后悔这个时候带元溪过来这边了。
就觉得这太不吉利了。
这要是给铁头干爹看到了,对他们家感官得多不好啊。
李丽葵尴尬,三舅妈也有些尴尬,对李丽葵道:“你三舅喝糊涂了,他一喝醉就这样,哎,他这都是跟你七舅姥爷学的。”
说到七舅姥爷,李丽葵想起来了。
以前李丽葵也听说过七舅姥爷喝醉酒喜欢敲神像的头,没咋在意,还觉得敲了不也没事,活了那么久,说明世界上没有神。
但是现在……
李丽葵可还记得七舅姥爷是得癌症死的,痛苦了几年才去世的,比她知道的其他癌症病人活得都久,痛苦的时间也更长。
按说他们家也没啥癌症的基因,就到七舅姥爷那里就得了癌症。
大家都说他是喝酒喝死的,肝癌嘛,李丽葵原本也觉得是,但是想起刚刚三舅敲神像头的一幕,以及原本慈眉善目的观音像变得如此怕人的样子。
李丽葵现在就很怀疑,七舅姥爷最后得癌症痛苦死去,别是和喜欢敲神像要钱这一出有什么关系。
当然,最后也没要来什么钱就是了,得了病治不了,最后一直活活拖死。
李丽葵发现自己也劝不了什么,不敢和儿子多待,就要告辞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