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古代无限流——江色暮
江色暮  发于:2023年06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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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他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白、梅两个。而老丁又道:“快些下来吧。对了,这两位大侠,是来找人的……”
  作者有话说:
  二更~
 
 
第341章 两路
  有了老丁的介绍,不一会儿,树上的、棚子里的人一起出来。
  面对白、梅,他们还是显得谨慎。只是,这份谨慎在他们看到梅映寒手上那两只鸡的时候,成了明显的食欲。
  ——饿狠了。
  白争流心头默然判断。
  他表面上没有说什么,神识却一刻不停地扫过周围一片地域。
  除了零星一点儿被埋在地下的细小骨头,能被他找到的、与“食物”有关的东西,只有一些野菜的根部,还有野果核。
  认真来说,还是前一类更多一些。虽然南岭的气候与中原地区不同,到了本应是深秋、乃至入冬时节,这里依然带着一种潮湿的闷热。可要找到果子,毕竟没有此前那么容易了。
  都不用把山鸡杀过剥皮,仅仅是“这是长久以来难得接触到的肉味儿”的认知,就让与老丁一起的一群人忍不住咽唾沫。
  将这一切收入眼底,白争流还是微笑一下,“不如,咱们边吃边说?”
  中和酸出来,自然听到一片赞同的声音。前头从树上下来的那人甚至直接朝梅映寒伸手,想要接走梅映寒手里的东西。
  白争流身体微微一侧,挡在对方身前。
  男人立刻朝白争流看来——平心而论,白争流觉得对方其实很想瞪自己一眼。只是顾忌到老丁前面说过的那些话,他才勉强镇定,问白争流:“不是说,边吃边说?”
  嗓音都是粗哑的。
  “对啊。”白争流十分从容地开口,“手上一时也没有什么东西调味,待会儿烤出来的鸡肉味道可能平平,大伙儿担待一些。”
  “烤……”
  一群人咽唾沫的声音更大了。
  白争流看在眼里,又恍然。就说自己前面仿佛遗漏了些什么,原来是火!
  这地方,要是没有火石,还真不是所有人都能生火。
  不论最开始的时候,这些人是否适应。在这种环境中生活上一些时候,怕是不适应也不行了。
  如今听了白争流的话,他们面上纷纷露出恍然神色。
  是啊,烤……
  半是记忆当中美味的诱惑,半是对白、梅两个人实力的顾忌,他们一个个地点了头。
  白争流看了,满意。
  他侧头朝梅映寒说:“映寒,那吃食上,就辛苦你。”
  梅映寒点头。
  两个人里,的确是由争流出面更好。
  若是他……并不是刀客不把玉涵、韩殊当做自己的弟弟妹妹,只是客观来说,的确是梅映寒与他们的感情更加深厚。当下,也是白争流更加容易维持冷静。
  剑客转向老丁,礼貌而客气地问:“附近有水源吗?”
  老丁立刻回答:“有!”
  本来就找不到吃的,要是在没有干净的水,他们怎么可能在林子里坚持那么久?
  他十分殷勤,提出:“大侠,不如我带你过去吧?”
  梅映寒婉拒了他,“不必,你告诉我如何走就好。”
  老丁“唔”了声,看神色,并不因自己被拒绝了而失望,只道:“那你走这边。看见了吧,我们选这地方,就是因为往前走不远,就是条干净溪水。这些日子总在两个地方往返,都踩出一条路了!”
  梅映寒抬眼去看,果然。
  “那就劳烦您。”老丁笑呵呵说。
  梅映寒淡淡应了声,“丁兄太客气了。”
  老丁摆摆手:“可不能这么说。若是我们里头哪个人去做这活儿,其他人定然是要不服的……”讲了一半儿,闭上嘴巴。
  梅映寒眼神晃动一下,没多说什么。
  他走的时候,明显感觉到,许多人的目光凝在自己背上。
  梅映寒垂下眼,握住山鸡脖子的手微微用力……半晌,又被他松开。
  沿着老丁说的方向,没一会儿,剑客果然找到一条小溪。
  他在溪水旁边剖开山鸡的肚子,把其中下水取出。考虑到一群人已经很久没有尝过正经吃食,这会儿怕是不会嫌弃这些,他便没有像是往常一样将山鸡的器脏挖个坑埋掉,而是用溪水冲干净上面的血和秽物,再将鸡心、鸡肝等放在一旁摘好的叶子上。
  都是能吃的。
  这些工作,梅映寒做得十分细致认真……“咔嚓”。
  正认真着,一不小心,手上用力太过。
  看着掌心断掉的鸡骨头,剑客哑然片刻,静静将它挪到一边,又开始处理另一只山鸡的下水。
  再说白争流处。
  剑客离开之后,刀客明显感觉到,随着自己“孤身一人”,身前的落难者们眼神变化很多。
  像是在端详……判断……
  他微微笑了一下,手掌扣上身侧的二十八将。
  这个动作,让一部分人的眼神收敛很多。另一部分人却依然维持从前的样子,仿佛白争流并不是他们的“希望”,而是好不容易碰到的肥羊。
  察觉这点的不光是白争流,还有将他和梅映寒带回来的老丁。
  老丁对同伴们的表现发愁,可是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苦着脸看白争流,眼神像是在说,“看吧,你们回来之前,我已经提醒过……”
  白争流也不在意。面朝众人,他直接开口:“前头已经和丁大哥说过了。我们要找的是两个人,他们是我们的师弟师妹,名字是玉涵、韩殊。”
  他话音未落,老丁接口:“要么怎么说是江湖中的大侠呢,连名字都这么气派,和咱们半点儿都不一样的。”
  白整理听着,没说话。
  老丁继续道:“这么好听的名字,咱们之前若是听说过,定然要有印象。可是我当真是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唉,你们说,这不是太可惜了吗?”
  片刻后,其他人的声音也陆陆续续地响了起来。
  “为什么人家师兄就那么好?人不见了,还特地过来找。”
  “是啊!我都怀疑,我被绑来的这段时间,家里婆娘已经改嫁了。只是不知道老娘过得如何,若是好,也还罢了。若是不好,待我回去……”
  “白大侠,”也有人直接来与白争流讲话,“你说的这两个名字,我们可真是半点儿都没有听过。”
  白争流轻轻地“哦”了一声,“也对。丁大哥是与你们一同的,他既然都没有听过,你们自然也没有了。”
  老丁说:“唉,白大侠,我知道,你们要找师弟师妹的心迫切。只不过,”犹豫一下,“你看,我们这边也真的没法再给你们什么线索。若是可以,我们自然会说。可眼下这样——他们不好意思开口,我便厚着脸皮说了。”
  他盘腿坐在由厚厚树叶垒起的垫子上,背脊挺直,问白争流:“你们继续找人之前,可不可以先把我们送出去?”
  这话出来,一群人各有各的反应。
  绝大多数是赞同老丁,道:“是啊!两位大侠,我们和你们还不一样。你们能在这林子里找吃找喝,我们呢,多少日子都只能混一个水饱。今日若不是遇到你们,还真不知道晚上要吃什么。
  “前面那么多日子,我唯独下肚的,还是一条鱼!就这么点儿大。”一边说,一边朝白争流比划了一个食指的大小,带着一个苦笑,“莫说填饱肚子了,就连尝到味道都不够啊!”
  也有对白、梅仍有疑问的:“不过大侠,你们……你们当真有办法出去吗?我也不是要怀疑你们,只是这林子不好走啊!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说实在的,我宁愿留在这儿。”
  老丁立刻反驳:“留在这儿做什么?是等着饿死,还是被那些走兽咬死?”
  前一个人则“嘿”了声,“说得好像真能出去似的。我说真的,若是咱们现在走了,过些日子,却总是无法走出。到时候,又有野兽过来——”
  白争流也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他们争吵。眼看气氛越来越热烈,对于几人口中说的“野兽”,白争流的概念也越来越清晰。
  他眉毛轻轻一挑。
  有雷山“打虎队”的经历在前,刀客原本以为,山上其实并没有真正的大虫。给山里人造成威胁的,就是长冲门妖人。
  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仿佛并非如此?
  这地方……其实还是有些东西的?只是自己和映寒运气好,这才什么都没碰到?
  白争流心思转动,神识又一次铺开。这一次,不再注重其中夹杂的灵气,而是沿着脚下的土地,一点点蔓延向远方,还有更远的地方。
  他“看”到了梅映寒。情郎正在做的事情,半点儿都谈不上优雅。可是落在梅映寒这个人身上,白争流却怎么看都觉得好看。
  滚动着水珠的手,指尖修长,骨节分明……哦,现在不是欣赏的时候。
  白争流的神识越过剑客,继续往远。
  作者有话说:
  来了~
 
 
第342章 问与答
  “过就过来呗。”老丁终于还是不耐烦听同伴那些担忧了。
  说白了,他和这些人并没有什么亲近关系。只是此时环境特殊,几方不得不凑在一起。
  眼下自己看着了希望,旁人却还怀有踟蹰之心……老丁冷漠地想:“我管你这么多?情形再糟,也糟不过现在。”
  被他轻慢冷漠的态度激怒,前头一直顾虑着的男人眼睛瞪起:“你!”
  老丁毫不畏惧地朝他看去,道:“我怎么了?”
  男人低声道:“你可莫要忘了,从前……”
  老丁皱眉。
  男人微微冷笑:“你就不怕一样的事儿再来一回吗?到那时候,丁哥,你还要怎么逃出去?”
  老丁面色一沉,道:“这种事,不用你操心!”又道,“你都能好端端地站在这儿,我又如何不能了?”
  他们言语交锋,另一边,白争流的神识已经寻到一处明显发生过大战的林子。
  那已经在另一座山头了,一片儿都是倒塌断裂的古木。粗大的树干被拦腰劈开,留下边缘一点儿链接树皮的芯子,尖刺刺地朝着上方,像是从地下探出的长剑。
  也是在这儿,白争流看到了一片血色。
  那些血沾在树上。日子久了,后头又有走兽来舔食。若不是白争流是用神识一寸寸地扫过去,怕是还分辨不出其中痕迹。
  他眉头拧得更深。正要再在那周边细细找寻,忽听到身前炸起一声:“总归,你们不能走!”
  白争流眼皮一跳,目光终于再度凝聚在眼前一伙儿人身上。
  不知何时,老丁已经站了起来,和面前的男人相互指点。
  老丁:“我走不走,与你有什么干系?”
  男人:“你——你莫要……”
  老丁不耐:“来来回回就是这几句话。我不会忘,但你也不能忘!”
  白争流身后,众人看不到的地方,不知何时已出现在青年身后的杨春月撇撇嘴:“我都要听得不耐烦了。”
  潘桂道;“要我说,争流、映寒就是太客气。就他们这遮遮掩掩、话说得不明不白的样子,还和他们周旋什么?映寒也是,竟然还为他们打两只鸡。”
  凌华没说话,只静静望着场面最中心的老丁。前头还显得畏畏缩缩的男人,到这会儿,像是换了一张面孔。
  白争流一哂。面色不动,以神识回答:“叔爷爷,我们自己也是能吃东西的。”

  潘桂:“哦……?”
  他看了白争流片刻,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乐了一下,不再开口。
  也是这会儿,梅映寒回来了。
  他手里是两只干干净净的鸡,另有用叶子包起来的各种下水。
  白争流一见他,就笑道:“呀,你动作这样快,我都还没生火呢。”
  梅映寒看看他,再看看不远处的男人们。
  自己也没走多久。可在这点儿时间中,他们像是已经分成两个小团体。
  梅映寒说:“无妨,我来。”
  白争流点点头:“好。”
  随着梅映寒的归来,原先争吵的众人有了偃旗息鼓的架势。
  不论是要走的还是要留的,姿态在此刻达到了高度的统一。
  吃的!他们的目光落在那两只处理好的山鸡身上,见剑客动作麻利、姿态利落,从旁边树上劈下数根枝条,又将它们削得光秃秃的。再把山鸡分成无数小块,串在树枝上。
  火也起来了。鸡肉架上去,不消片刻,众人已经嗅到肉香。
  众人情不自禁地咽起唾沫。肉,这可是他们许久都没有正经吃过一顿的肉啊!
  梅映寒有意把肉切得细碎。又悄然用上灵气,让肉块均匀受到火焰炙烤。没一会儿,就从一堆树枝里挑出一串儿已经熟了的。
  眼看他将那枝子拿起来,老丁等人脖子都伸长了。其中又以老丁的动作最为明显,他近乎把一句“我与两位大侠关系最亲,这第一串儿肉,自然是我的”写在脸上。
  梅映寒却没有枝子递给他,而是手腕一转,将块块儿熟透了的鸡肉交到白争流手上。
  随着枝子在两人手中交换,众人的目光跟着偏移。
  老丁喉结滚动,嗓子都比先前哑上一点儿,叫道:“白大侠!我——我已经好多日子没有正经吃过东西了。”
  白争流“哦”了一声,作势要把枝子递出去。
  老丁眼睛都要睁大,脸上带着欢喜,迫不及待要将其接到手上。
  偏偏就在两边还剩一寸距离时,白争流收回了手。
  老丁眼睛蓦然瞪大,前头一直和他唱反调的男人更是直接站了起来,怒意汹汹地看着白争流,道:“你这是做什么?戏耍我们,很有意思吗?”
  白争流惊诧道:“哪有?兄台莫要多想。”
  男人阴晴不定地看他,嗓子微粗,道:“我不管你们是如何想,他们有两个人,咱们却有七个——”
  听前半句时,白争流还算上心。等后半句被说出来,他意识到,对方并非朝自己开口,瞬时兴致索然。
  “丁大哥也这么觉得?”刀客看向老丁。
  老丁抿了抿嘴巴,还是显得殷切:“白大侠!我是什么心思,你再清楚不过了。这人犯浑,莫要理他。”
  白争流点头:“好。”还是捏着枝子,“我方才不过是想起,若是丁大哥太久没动油水,骤然这么吃,恐怕伤了肠胃。”
  老丁口水都要泛滥:“伤便伤吧。白大侠,我——”
  白争流说:“好吧,既然丁大哥也不在意,我自是没什么好说。”
  老丁:“嗯嗯,自然,不在意!”
  白争流淡淡说:“只要再答一个问题,这肉串儿便是丁大哥的。”
  老丁:“好,一个问题……”一愣,终于反应过来,“怎么又有问题?”
  白争流看着他,笑了一下。
  老丁皱眉:“白大侠!我指天发誓,对你们,我可半点儿隐瞒都没有啊。你们师妹师弟,我从头到脚都没有见过。”
  白争流说:“我何曾要问这些了?”
  老丁:“那……”
  白争流:“你们前头一直在说的野兽,是在那边儿的山头碰到的吗?”
  他说着,朝自己方才发现战场痕迹的地方抬了抬下巴。
  众人看在眼里,瞳仁微微收缩。
  老丁磕磕巴巴:“你们、你们不是刚刚进山吗?”
  白争流随口道:“是啊。你们不也知道山中情形诡异,分不明方向。我们刚进山,可进山之后是如何走,怕是一句两句讲不分明。”
  老丁面皮绷紧一点,低声说:“原来是这样。”
  白争流已经没再看他。他转向旁边众人,道:“丁大哥不说,你们若是说了,这肉串儿,一样归你们。”
  众人却再没有之前的振奋,而是都拿惊疑不定的目光看着刀客。
  半晌,才有人干巴巴道:“是。”
  话音刚出来,就引得周围人的怒视。
  气氛一时诡谲,白争流却像不曾留意似的,笑着把肉串儿递了过去。
  对方手一抖,指头在“同伴”的目光下微微蜷缩,很快却又伸展,一把接过白争流手中的肉串,开始大快朵颐。
  白争流则忽略众人的目光,从梅映寒手中拿了一串儿新肉,问出第二个问题。
  “你们是怎么从野兽手里逃出来的?”他道,“我看那边的情形,仿佛有人流血、受伤,诸位的状况看来却都还好。”
  狼狈脏乱是一回事,细小的皮肉伤也不是没有。但总得来说,这群人的状态都不错。
  “不错”的众人,在白争流的话音下沉默。
  还是前头拿了肉串儿的人开口了。他擦一擦嘴角的油渍,视线紧凝在刀客手中第二串儿肉上,说:“不是人受伤了,是那只大虫。”
  一句话说下来,众人之间古怪的沉默被打破。一时之间,在场所有人纷纷开口:“对,是那条大虫。”
  “它来的时候,先撞倒了不少树,”这句和白争流前头“看”到的景色对上了,“那些树不都留下刺棱了吗?它一不留神,撞上去。哗啦一下,被开膛破肚了!”
  说罢,又朝白争流伸手。
  白争流却没有把肉串递出去,而是继续问:“当真吗?开膛破肚这样严重的伤势?”
  男人:“自然!要不是它伤得严重,我们怎么可能逃?”
  白争流:“倒是这个道理——”嘴巴里这么说着,手上却又把肉串收回一些。
  对上男人明显焦躁的目光,他还是微笑,道:“都这么严重了,众位兄长又缺少吃食,怎么没想过把它带过来,也好解大伙儿腹饥之忧。”
  男人:“……”
  老丁在这时候接过话头:“哪里是不想?只是那么一条大虫,怕是得有千斤重!我们又如何拖得动。又担心血腥气引来其他走兽,这才忙不迭地走了。后来再想,虽是可惜,却不后悔!谁知道,我们走以后,那大虫会不会醒来,再行那攻击之事。”
  白争流:“哦,原来是这个道理。”
  前头一直和老丁针锋相对的人:“废话少说!你若不打算给我们吃东西,便莫要这般惺惺作态!”
  白争流惊讶:“我何曾‘惺惺作态’?”环视众人,“前面这位大哥与我讲实话,说你们是从那边过来的时候,我不是直接将肉串而给他了吗?可曾有半分耽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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