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到了我弟的室友[穿书]——故栀
故栀  发于:2023年06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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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你了解沈时木的喜好, 你们的关系看上去不错, 而且在知春庭的那个晚上,你说因为我是沈时木的哥哥,所以才对我亲近。”
  程周策扶额,错了啊。
  所有都反了,主次顺序也弄错了。
  之前他一直以沈时木的名头行事,现在倒是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不知道那边又做了什么,爆发出一阵冲天的欢呼和尖叫声。
  沈时曦和程周策的视线挪过去,就看着沈时木和姜玲蕊十指交握的手,沈时曦再次感觉眼前一黑。
  这是一本书,沈时曦明确知道自己是穿书的。
  那么一切都有相应的剧情和轨迹,沈时木是书中的主角受,可他现在牵着一个女孩子的手,怎么想都是一件很不对劲的事。
  想到某种可能,沈时曦有一瞬真的是气血上涌。
  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若是真的骗了人家小姑娘,都是最恶劣不过的事。
  不远处的沈时木也看到了站到一起的沈时曦和程周策,笑得没心没肺高举着手招了招。
  沈时曦不准备破坏现在的气氛,也不准备在这么多人面前下他面子。
  他表情如常的开了口:“小木,过来一下,有点事跟你说。”
  沈时木开开心心的跑过来,然后小声抱怨道:“你们来的太晚了,我都已经结束了。”
  三人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沈时曦没忍住伸手拍了两下他的后脑勺:
  “你骗小女生?”
  沈时木被打得“嗷”了两声,一脸懵逼的抱着脑袋:“我怎么骗了?”
  “你——”沈时木的音调骤然升高,但又怕别人听见,降下了声,“你不是喜欢男孩子吗?”
  沈时木震惊的瞪大双眼。
  “哥,我是直的!铁直!”
  沈时曦张了张嘴,一时无言。
  想到《我与室友共枕欢》这本一听名字就很不正经的文,他深呼吸的一口,看着沈时木:
  “你有没有想过,你可能是弯不自知,深柜?”
  听到这句话,程周策下意识的看向沈时曦,然后缓缓的垂下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时木更委屈了:“哥,你怎么会这么想?你自己说你不会喜欢男人,那怎么还强求我喜欢呢?我没你聪明,可是我知道自己就是喜欢姜玲蕊啊,看到她心脏就怦怦跳的那种。”
  沈时曦头疼扶额,他沉默了会儿,才看着沈时木的脸:
  “抱歉。”沈时曦缓缓开口,最后郑重的问了一遍,“你确定自己是喜欢女孩子,没有对任何一个同性有过异样的感觉吗?”
  这不仅是沈时曦要颠覆自己的认知,重新审视这个世界的事情。
  更是因为沈时木现在直接和一个女孩子在一起了。
  若是他曾对同性有过任何一点不对的心思,他现在的所作所为都是在耽误人家女孩子,是很严重恶劣的一件事。
  感受到他的严肃,沈时木不禁也认真起来。
  “哥,我不可能连自己的性取向都弄错,我清晰且确定的知道,自己喜欢女孩子。”
  尽管认识的时间还不算久,但沈时曦并不觉得沈时木是那样品行低劣的人。
  他的背脊松了一些,看着沈时木:
  “我知道了,恭喜你表白成功。”
  程周策倚着墙听这对兄弟交谈,注意力一直在沈时曦的身上。
  他能看得出,沈时曦对沈时木表白成功的祝福是真心的,但是整个人却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无可奈何和颓丧。
  他落在沈时曦身上的目光已经带上了几分探究,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
  刚刚严肃的气氛一过去,沈时木重新开心了起来,开始说起今晚表白的细节。
  “哥,你教我写的情书真好!”
  “……”沈时曦笑容勉强。
  最后看着沈时木走路连跳带蹦的欢脱背影,程周策站到了沈时曦的身边,就听到身边的青年开口:
  “抱歉,我误解了你和小木,这件事就不要跟他说了,免得平添烦恼。”
  程周策低低的应了一声:“嗯。”
  说完,沈时曦侧头看向他,眸子里带着几分探究:“话说,刚刚我们之间的话题还没有结束。”
  程周策的心脏跳了一下,就听到身边的人缓缓开口道:
  “虽然小木不喜欢你,但是你有时候的行为也有点奇怪,我想了下,你不会是单相思小木吧?”
  程周策:“……”
  他这辈子无语词穷的次数都没有今天的多。
  夏末的夜风清爽,沈时曦看着不远处地上摇曳的鲜花:
  “但矛盾的是,小木现在和别人在一起,你好像也没有多伤心,程周策,我有些搞不懂你。”
  程周策刚准备说什么,不远处的沈时木已经叫道:“哥,程周策,已经烤好肉了,过来吃东西。”
  沈时曦轻叹了一声,伸手拍拍程周策的胳膊:“走吧。”
  或许是身份的转变,姜玲蕊再次看到沈时曦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羞赧的叫道:“时曦哥。”
  沈时曦笑着和她问了声好,然后将他之前准备好的花束送给她和沈时木:“祝福你们。”
  程周策看到那束送给小情侣的花,很快就意识到,这是沈时曦原本准备送给自己和沈时木的。
  他差点没气笑。
  “哥哥可真是周到啊。”
  沈时曦眼神倏地移开,蓦地有些心虚。
  程周策低头哼笑一声,没有说话了。
  沈时曦没有久待,年轻人的场所,他待着总会有学生不太自在。
  而且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他还留着也没有什么意义。
  于是程周策送他出去。

  在经过沈时木的时候,沈时曦还是没忍住伸腿踹了他一脚,然后在沈时木茫然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烦死了。
  不仅是沈时木愣住了,程周策也愣了下,几秒之后,他看着人的背影笑出了声。
  别墅区的灯光明亮璀璨,一片静谧中,似乎还能听到身后不远处年轻人们玩闹时的欢笑声。
  程周策将人送到他停车的地方,给人拉开车门让沈时曦坐上了驾驶位,最后关上车门。
  透过车窗,沈时曦仰头看着身旁的程周策:“行了,不用管我了,你回去和他们好好的一起玩吧,玩得开心。”
  两人一路走来,不知道是不是沈时曦还在因为晚上的事在想些什么,两人一路都是安静过来,没有交谈。
  程周策垂头看着他,想到了今晚发生的事以及对方最后说他弄不懂程周策的话,他突然有种莫名的冲动。
  他向来是一个直给性子,只是之前在火锅店时对方的所言让他有所顾忌,所以很多东西他都被迫绕着弯子来。
  在沈时曦准备启动车子的那一刻,窗框上突然搭上了一只手臂。
  沈时曦一愣,手从方向盘上落了下来:“有事?”
  程周策锁着他的目光,缓缓开口道:“今晚,你有问我是不是单相思沈时木。”
  “没有,对他从来没有过别的多余感情,他是室友,是朋友,是……你的弟弟。”
  以往,他总是在沈时曦面前找理由,以“你是我室友的哥哥”之名行事。
  可现在,不,他要纠正那个逆转的说法。
  所以他说的是“你的弟弟”,其他人的各种身份都是附属在“你”之上,是先有“你”。
  沈时曦还没来得及继续说话,程周策就已经开了口:
  “然后第二件事,就是你觉得奇怪的,我既然不喜欢沈时木,为什么还想要亲近你。”
  静谧中只有外面的晚风吹得头顶茂密的树叶簌簌作响,空气中传来不知名的花香气息,氤氲在人的鼻尖。
  听到这句话,沈时曦缓慢的眨了下眼睛,看着车窗外神情认真的男生。
  似乎想到接下来的话,他笑了下:
  “哥哥,你不相信自己的个人魅力吗?你要相信,无论是外貌、能力、为人处世还是品行性格,在别人的眼中你都超级棒。”
  沈时曦也没忍住笑了,不愧是从小在国外长大的孩子,讲话的方式直白炽烈。
  “谢谢。”他也毫不推辞的接下对方的夸赞。
  程周策垂头看着他,声音轻轻继续道:“所以别人想和你亲近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那我想亲近你只是因为你本身,你有什么异议吗?”
  沈时曦偏头笑出了声,然后他掷地有声道:“没异议,当然没异议。”
  程周策另一只手也搭上的窗框,整个人微躬身,看着坐在驾驶位上的沈时曦。
  “还有最后一点。”
  沈时曦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小同学,还有啊?你怎么这么多事?”
  程周策没有理会他的调侃,只“嗯”了一声,然后轻轻开口:
  “我不喜欢沈时木,也不喜欢其他人,但我确实喜欢……男人。”
  沈时曦这下倒是真的愣住了。
  或许是对方的声音刻意放轻,又或许是树上的蝉鸣比他的声音来得更为喧闹,沈时曦竟从里面听出了几分缱绻的意味。
  见人没有说话,程周策看着他:“怎么,哥哥不能接受?歧视我吗?会不想跟我玩吗?”
  沈时曦心底如烟般莫名的感觉才刚冒个头就被他的这句话给吹散,不见踪迹。
  他神色温和的看着人:“不歧视,我之前说过,我身边也有喜欢同性的朋友,心之所向,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在沈时曦没有注意到的地方,程周策暗松一口气,感觉自己的手心冒出了一层汗。
  今晚他说的每一点,对他们的关系来说都带着一定的风险。
  每一点都可能让沈时曦意识到不对劲。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过于直白坦荡,对方反而不会往暧昧的方向去想。
  程周策感觉有些庆幸,但是也有点微妙的失落。
  他面上没有泄露出半分不对劲的情绪,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垂眸看人:“我不是喜欢你弟弟的人了,还能找你玩吗?”
  程周策知道,之前对方对自己的几分不一样,是因为沈时曦认为自己和沈时木有什么。
  他想,不要因为我是你弟弟的室友,不要因为我是你认知中“喜欢你弟弟的人”。
  只因为我是程周策——
  和我玩好不好?
  沈时曦挑眉看他,程周策似乎意识到他要问什么,先一步开了口:
  “具体原因参照刚刚我说的第二点。”
  或许是今天对方表达的内容过多,沈时曦还回想了下,程周策说的第二点是什么。
  哦,是360°全方位说他有人格魅力。
  沈时曦翘了下嘴角:“可以,找我玩。”
  夜色中,沈时曦只觉得对方的眼睛很亮,不像是往常那般噙着股不易接近的冷意。
  程周策看了看时间,然后往后退了两步
  “不早了,你快回去吧,到家后给我发个消息。”
  沈时曦点了下头:“走了,拜拜。”
  看着车辆转了个弯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程周策才转身离开。
  虽然今天一波三折,发生了一些抓马的事,但是最后的结果比程周策想象的好太多。
  他已经终于不再是沈时木的附属,他只是作为他本身被沈时曦看到。
  想到这里,程周策低头笑了下。
  其实听到沈时曦怀疑他是不是单相思沈时木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他都在想,要不要应下算了。
  起码他能有更冠冕堂皇的理由去接近他。
  以沈时曦的性子,说不定还会同情他,对他投入更多的感情。
  可是这样的想法只产生了一瞬他就放弃了。
  若是真的那样做了,他们的之间的关系又会拉回原地,中间始终隔着一个沈时木。
  在对方已经明确的表示不喜欢同性别有用心接近他的情况下,他明知故犯。
  已经算是一个待爆的雷了。
  他不能去说更多的谎言,让这雷的杀伤力更加大。
  程周策回到了班里聚餐的地方,一群人还在嘻嘻哈哈闹腾着。
  众人都在调侃刚刚已经成为一对的小情侣。
  上楼的时候,路过的同学给程周策打招呼,程周策点点头,然后寻了阳台的一个角落处坐了下来。
  他看着远处静谧的夜色,觉得有点无聊。
  也没有什么人过来跟他说话。
  但也称不上孤立。
  程周策这人,刚开学就闻名全校。
  那么多个第一考进来的优秀学生中,他仍是第一。
  模样好,气质也不一般。
  所有的一切叠加起来,就给人一种强烈的距离感。
  喜欢他的人一大堆,但也没见有人敢攀上去。
  在他面前,众人总会有种自行惭秽的感觉,他不是一般人能驾驭得了的。
  而沈时木是与他截然相反的性子,性格好,人爱笑,是班里人缘最好的人。
  周围不少人在围着问他告白的细节。
  程周策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
  “哦,情书啊,我自己不怎么会这玩意儿,是我说想写情书给喜欢的人,让我哥教我的。”
  程周策听得随意,他微探身,去拿前面前的水,只是手刚搭上杯壁,他猛地一顿。
  等等——
  刚刚沈时木说,让沈时曦教他给喜欢的人写情书。
  而沈时曦当时还以为沈时木喜欢的人是自己。
  程周策的眸子睁了下。
  那沈时曦在描绘情书的时候,里面的每一句话所要倾诉的对象……是谁?!
  想到这里,程周策的心脏猛地一跳,他立马站了起来,走到了沈时木的面前。
  “我有点事要问你。”
  周围的人抬头看了看程周策,感受到男生身上不同于同龄的压迫感,连忙散开,将空间留给他们。
  沈时木有些茫然:“啊?”
  程周策其实知道,就算当时沈时曦所想的对象是他,继而写出了这封情书,可里面是不带有任何旖旎的感情色彩的。
  对方现在对他还没有任何暧昧的感情。
  但是程周策能根据这封信判断出他对自己的认知和看法。
  “不知道可不可以让我看看那封情书?”
  程周策知道这个请求有些无理,可这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
  沈时木挠挠后脑勺:“我倒是没意见,只是这封情书已经给了蕊蕊,那信就是她的了,你得征求她的意见。”
  去了躺卫生间回来的姜玲蕊正好听到他们说的话,她将信从包里拿出来递给程周策。
  “给你看到是没问题,但你动作要轻点哦。”
  程周策垂眸看着身材娇小的女生,认真道:“谢谢。”
  是罕见的低姿态,惹得姜玲蕊又看了他几眼。
  程周策小心翼翼的拆开这封信,他认真的将这封信看完。
  没花很长时间,然后又动作仔细的将它装回到信封里,还给姜玲蕊,再次说了声:“谢谢。”
  不知道为什么,姜玲蕊蓦地觉得他有些失落。
  程周策确实有点,这封信的形容和口吻明显是属于沈时木对姜玲蕊的情感宣泄,他看不出什么。
  想到这里,他垂头望向沈时木:“我想问问,你哥……是怎么教你写情书的?”
  听到他这么问,沈时木仔细回忆那天:
  “当时我本来是准备他念一句,我写一句的,但我觉得他形容的人不像蕊蕊,就提出了异议,然后我哥说,所有的内容都是我自己的情感表达,各人看事看物的角度不一样,让我按自己的心意来就好。”
  “我满脑子都是蕊蕊,所以他每说一句话,我都会按照自己的第一直觉,改成我自己的想法。”
  程周策低低的“哦”了一声,似乎还是有些不死心,近乎于执着的问道:“那你还记得他说了什么吗?”
  沈时木不知道他为什么对这个打破砂锅问到底,但还是绞尽脑汁回想着。
  最后他看向程周策:“抱歉啊,那天我有点喝醉了,实在记不清他说了什么,只记得有火焰兰还有暴雨还是啥的。”
  火焰兰……
  暴雨……
  是自己。
  程周策垂头笑了下,长吐出一口气:“谢谢,我知道了。”
  只是还是好遗憾,沈时曦到底说了些什么?
  沈时曦回到家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他将墙上的灯点开。
  这幢房子是灰调的现代极简风,炽白的灯光照亮整间屋子时,愈发显得色调极冷。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了,沈时曦才放任自己露出疲惫和倦怠的一面。
  尽管当时在聚会上他看似只是震惊了一会儿就恢复如常,能够和身边的人正常交谈说笑,进入他游刃有余的社交。
  可其实他内心远不如表面那么镇静。
  因为他的疑问比众人要更多。
  这是一本书,虽然沈时曦没有看过,但是根据他的了解,对于各个人物的身份及大概走向,他已经形成了一个固定的认知。
  可是很明显,沈时木是喜欢女孩子的,那么也就意味着他根本不是所谓的“主角受”。
  如果一本书的主角之一已经完全偏离,甚至可能已经不能被称作主角。
  那这个所谓的书中世界又是什么情况?
  沈时曦感觉自己头疼欲裂,他以为一切都有固定的走向,可事实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认知。
  这种茫然又脱离掌控的感觉太糟糕了。
  沈时曦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想不清楚,最后去衣帽间拿了睡衣洗了个澡,准备出来睡觉。
  他的睡眠本来就不好,何况今天还受到了冲击,最后是吃了褪黑素才勉勉强强进入睡眠。
  就算是睡着了,也都是如同颜料晕染在一起分不清色彩的梦,纷纷杂杂扑向他。
  幼年时,一场意外带走了他的父母。
  临到关头,父亲本能般的护住了母亲,当场死亡。
  母亲被送进了ICU,其实那时,她也救不回来了。
  但或许是有执念,始终吊着最后一口气,但也不过是负隅顽抗。
  最后,医生下达通知,让沈时曦进去见母亲的最后一眼。
  他红着眼眶,隔着防护服小心翼翼的碰了下全身伤痕没有一丝好地方的母亲。
  记忆中,母亲总是会穿着漂亮的碎花裙,身上带着好闻的味道,然后温柔的搂着他,教他写字。
  沈时曦已经是知事的年纪,他似是知道母亲为什么还如此坚持。
  看着眼前簌簌落泪的母亲,沈时曦哽咽着承诺:“我会照顾好朝朝。”
  母亲眼睛眨了一下,眼泪落得更多了。
  然后,她的目光一错不错的执着盯着沈时曦,仍在等着什么。
  沈时曦看着面前的母亲,仿佛意识到什么,他声不成调道:“也会照顾好……自己。”
  她不怕死,只怕自己的两个孩子过得不好。
  她……怎么放得下?
  她不甘心,好不甘心。
  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在枕头上,随后仪器发出一阵尖锐的鸣叫。
  在淅淅沥沥下着雨的葬礼上,来吊唁的人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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