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自己的黑历史文之后(GL)——墨白琅
墨白琅  发于:2023年06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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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暂时停住,安静看着庄迟,对方似乎有点被她的话吓住了,也可能是还没有反应过来,总之显得愣愣的,颜色稍浅的眼瞳睁大一点,嘴唇也不知所措似的僵硬绷着,但庄迟的唇角天生微微上挑,即使是这样僵住不笑的样子也显出股温吞的软和劲儿。

  白皙莹润的脸颊看起来很柔软,半长不短刚刚触到肩膀的头发也是,似乎是天生带着点儿微卷,软软垂在颈侧。虽然这样的想法不太礼貌,顾溪眠想,但有点像是只卷毛小狗儿。
  顾溪眠就这样安静看了半晌,在卷毛小狗有点不安地动了动时才回过神来,轻轻眨了眨眼。
  “庄迟,”
  顾溪眠喊她的名字,胸口隐隐泛起某种预感,她轻声说。
  “你……或许是个很特殊的人吧。”
 
 
第5章 第五章
  心虚。
  好像突然从顾溪眠那里得到了很高的评价,但庄迟第一反应不是开心而是心虚,进而感到忐忑。
  ……要说起来的话她这大概算是开卷考试都只比人家闭卷的安臣高上那么几分而已,怎么也说不上她有多厉害,而且……
  说不好是不是庄迟忧心太过,她总觉得引起顾溪眠的注意对她来说很有可能不是什么好事。
  “……就真的只是碰巧而已。”秉持着这种隐隐的危机意识,庄迟果断地摇头否认,“而且安臣那时候在和凌璟说话嘛,本来就离得远,他要是像我一样站在你旁边,那……那一定会比我反应快的,嗯。”
  顾溪眠听她努力说完一袭听起来像是在替安臣找补的话,也不反驳些什么,只笑了笑:“或许吧。”
  她自己挑起的话题就这样被她模糊地带了过去,二人之间因话题的中断而陷入安静。这又让庄迟有点坐立不安起来——她自己也觉得她这人可真是麻烦,人家向她搭话的时候她提心吊胆,人家不说话了也没见她有多安心。她默默反省着,半发呆地垂着眼将目光落在自己绑了绷带的右手上,血迹和伤口都被洁白的绷带遮住,如果不是隐隐的刺痛感还在,简直让人觉得刚才发生的一系列事都不太真实。
  ……现在仔细一想,这状况好像真的很不得了。庄迟冷静地想。上大学报到的第一次发现这个世界原来是自己曾经写的小说,紧接着就在校门口和女主相遇,并从跋扈的女校霸叫来的鹰爪下救下了女主,还为此负了伤——哇,真是不知所云。
  而她现在和女主独处一室,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毕竟要庄迟清晰地回忆起整本小说的情节是比较困难,但关于整本文的核心她还是记得很清楚的——也就是“顾溪眠是绝对的主角”这件事。说她当年创作出的所有人或物都是为顾溪眠服务的也不为过,再夸张一点……说顾溪眠是世界中心也没什么问题,她就是这种角色定位。
  所以……庄迟无声地闷闷叹了口气,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考虑,如果她不想要继续被卷进类似刚才那样不讲道理的剧情里的话,那么或许不要太过轻率地去接触顾溪眠比较好吧……?
  ……总觉得自己在想一些非常失礼的事,心情都变得乱糟糟的了。庄迟想着没什么精神地垂着头,又忍不住叹了口气,顾溪眠闻声向她看来,轻声道:“伤口很痛吗?”
  “啊、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让人产生了误解,庄迟下意识挺直了背,她紧张时话都说得多,“不怎么痛,刚才大夫也说了、没有划的很深,只是出血多看着恐怖而已,现在已经没什么感觉了,你不用担心……”
  说没什么感觉自然还是有夸张的成分在,顾溪眠大约也听得出来,眼底仍带着些忧色:“但是伤的是右手,日常生活里一定还是会有不方便的吧。”
  “没事啦,伤的只是手腕,其实也不怎么影响右手的活动,我也不会去举铁什么的……”
  庄迟还在絮絮地表达着这点儿伤完全没问题时,就见顾溪眠突然取出了手机,示意地看向她:“我们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吧?”
  “有什么不方便或者需要帮忙的事情尽管找我就好,随时都可以。再怎么说、你都是因为帮了我才会受伤的。而且……估计我们之后还会有很多见面的机会吧,”她顿了顿,又续道,“毕竟我们都是大一新生。”
  是……是这样的吗?庄迟懵懵地想着,虽然不知道这座圣布莱斯顿的招生人数具体是多少,但按一般论来说,大学每届入学的新生都得有个三四千人左右吧?这其中的两个人见面的机会真的会很多吗?
  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听出了一些言外之意,总之庄迟还是默默拿出了手机,和顾溪眠交换了微信——不然怎么办,难道要她说“不要我不想和你交换联系方式”吗,感觉这台词像那种下一章就会被女主搞下线的三流杂鱼反派才会说的。
  退一万步说,就算她真的要和顾溪眠保持距离,那也绝不是想要被顾溪眠讨厌记恨的意思……!
  ……哎,感觉也没必要想这么多。反正加了微信也完全不会发消息的也大有人在吧,她又不可能真的因为这个伤而去主动找顾溪眠帮她什么——
  那边认认真真操作着手机的顾溪眠可不知道她这些丰富的心理活动,但似乎注意到了她这边变幻莫测的表情而抬起头来,庄迟连忙板住脸,嘴唇也用力抿住,力求不泄露自己内心任何一丝情绪。
  而不知道顾溪眠是从庄迟这副表情中看出了什么,总之她看了一会儿,很突然地说道:“不然现在就来试一下吧?”
  ……试什么?
  感觉没跟上话题,庄迟的表情一下子破功,恢复成了懵懵的样子。而顾溪眠看起来莫名饶有兴致的样子,继续道:“感觉你看起来一副已经拿定主意不打算找我的样子,所以我打算现在先问一下……你现在有没有什么想要我帮忙的?或者说……”
  她顿了一下,然后轻轻笑起来,柔和的声音里像是浸着一点不成心的撩拨:“不仅限于需要我帮忙的也可以。想要问我的,想要我做的,就当做是你帮了我应得的报酬,什么事都可以,来说一件试试看吧?”
  她笑起来的样子实在漂亮,庄迟不敢多看,错开眼神时心脏却已经不听使唤地快速砰砰跳起来。迟了一拍才反应过来顾溪眠刚才说了什么,下意识跟着重复了一遍:“……什、什么事都可以?”
  “……”顾溪眠安静了半晌,清冽的眸光如点星,庄迟不知道她在沉默的几息里想了些什么,却听到她再开口时的声音似乎要比方才稍沉上一些,但依然肯定的很干脆,“嗯。你说吧。”
  ……总觉得氛围有点奇怪。饶是今天一直脑子不太够用的庄迟也察觉出一点不对劲来,现在的氛围莫名让人呼吸困难。
  “什么都可以”这种听起来很不得了的话、顾溪眠她怎么突然这样轻描淡写地说出来了,而且语气让人有一种如果她说她想要一百亿也可以被轻易满足的感觉——不,放在这个世界里可能还真的说不好,天知道她当初给顾溪眠那现在想想都很离谱的家庭条件设定具体实现成了什么样……
  诶,别扯远了。庄迟小小摇了摇头,中断了自己不着边际的思考,虽然不知道顾溪眠在想些什么——哎,她可真是个不怎么靠谱的作者——但或许不用想的太多也没关系?
  毕竟现在仔细一想,她还真的有个很适合在这个情境下说出来的请求。
  “……好吧,那我就不客气地说了。”
  庄迟浅吸一口气,勇敢地抬起头,直视着那双清透眼眸,说道:“顾溪眠,你可不可以——”
  *
  “……真的就只用这样而已吗?”
  走在林荫道上,顾溪眠仍显得有些难以释怀,频频向走在她身旁的庄迟看去。
  “虽然是说了‘什么都可以’,但只是‘带你去报到的地方’这种事而已……”饶是顾溪眠似乎也觉得困惑,声音也显得意外,“……不需要你特地说出来我也会做的啊。”
  “是吗?那你人真好啊。”对周遭的华丽建筑仍没看习惯,但心情很明朗,庄迟将视线从路旁某尊奇形怪状的装饰物上收回来,笑道,“这就已经帮了我的大忙了,我可不认识从医务室去报到的路。谢谢你啊。”
  简直是一举两得!既按照顾溪眠的提议向她提出了帮忙的请求,还成功地脱离了在小空间独处的困境,踏上了去报到的道路!好耶!
  庄迟非常开心,觉得自己这一手真是太厉害了,连带着看周围比外面看起来更花里胡哨的校内环境都顺眼许多,但出来走了一阵子之后又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庄迟迷茫地扫了一圈后才发觉这异样感的来源,忍不住皱眉道:“……是不是有很多人在看我们啊?”
  顾溪眠似乎还在想着刚才这桩事,听到她的话后才抬眼往周边看了看,也没什么惊讶或是意外的情绪,只简短地肯定道:“是吧。”
  ……啊,应该都是在看顾溪眠吧。庄迟猛地想通了,一时自觉失言,毕竟顾溪眠这样好看,走在路上会被人多看几眼大概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了吧。怎么她也没个眼力见儿的还要说出来,顾溪眠又没得选,万一她这话让人家不舒服了可怎么办——
  “应该是因为刚才的事已经传开了,所以在看你吧。”
  “……”
  从顾溪眠那听到的解释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庄迟愣了半晌,僵硬地转过头去:“……看我?”
  “嗯。大半是吧。”和她比起来,顾溪眠显得颇为淡然,并贴心地对她进一步解释道,“今天是新生入学的日子,本来人流量就很大,刚才又是在校门口出的事,周围有不少人在看,再加上凌璟和安臣在这里好像都是比较有名的学生……所以整件事应该会传的很快。”
  “你现在手上又缠着绷带,”她说着弯了弯眼睛,似乎是有点想笑,但面上还是忍住了,仍继续以那种颇认真的神情说道,“今天手上受了伤的新生估计很难找出第二个了,标志性还挺强的,一眼就能认出来吧。”
  “……”
  ……说得对。仔细一想确实是这样,本来剧情里这桩事也是会传遍学校的,那么现在这样也很正常……哇。世上还有比这更糟糕的新生出道吗。不会之后谁见了她都会惊呼“你就是被鹰抓了的那个人”吧,那也太逊了!早知道今天穿个外套来了!
  理智上能理解和感性上能接受是两回事,庄迟的表情颇为复杂,顾溪眠都看在眼里,这次终于笑了起来,唇角弧度柔和,却还要刻意来问她:“怎么了,不喜欢被人盯着看吗?”
  虽然说确实不怎么喜欢……但庄迟这次学乖了,顾溪眠看起来明显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视线,她才只是被看了这么一会儿就吵着说“不喜欢”的话、总觉得是很失礼的事。她于是想了想,慢慢摇了摇头:“……也还好,反正像这样说起话来的时候就不会注意到他们了。”
  原本并肩走在她身旁的顾溪眠脚下一顿,一下子落后了庄迟半个身位,庄迟忙跟着放缓脚步转头看她,顾溪眠也正看着她,眼一眨也不眨,似乎有种新奇的意味在。
  “……”
  她明显是想说什么,但庄迟耐心等了半晌也没等到下文,只看到顾溪眠长长眼睫忽闪一下,眼帘一垂一抬就换了心情似的,仍是温软带笑的柔和眼神。
  “那我们就来多说说话吧。”
  “虽然我自己这么说有点……”没给出什么反应时间就顺势换了话题,顾溪眠向不明就里的庄迟笑笑,“但当我对某个人说出‘什么事都可以’的时候,应该一般都不太会得到像你说的那样……简单?或者说是单纯的回应。”
  “……”她的语气很淡,庄迟却骤然间感到胸口一闷,仿佛能从这话里察觉到一些厚重的过往——但顾溪眠现在才十八岁,她们还处在小说的开端,庄迟对她没有描写过的顾溪眠的过去具体发生了什么无从得知,只能无措而苍白地应,“……是、是吗……”
  “嗯。”顾溪眠颔首,笑着说,“比如说换成是凌璟,如果我对她这么说,她一定会问我‘信息素是什么气味的’或者直接说‘让我闻一下’吧——虽然她连许可都没有就已经这么做了来着。”
  ……感觉上好像是在当个笑话在说,但实在让人笑不出来。庄迟犹豫着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笑一笑捧个场,还没想好就见顾溪眠突然向她靠近一步,一下子走到了她身边,长长黑发有一缕险险擦过庄迟的鼻尖,有淡淡的洗发水香气传来,让她下意识向后一仰。
  “你不想知道吗?”
  一瞬间又没能理解顾溪眠在说些什么,庄迟脑中只充斥着“顾溪眠是不是理我有点太近了!”的恐慌声,被发丝撩过的鼻子有点痒痒的,她也不敢伸手揉揉,只僵硬地看着不远处的那张薄唇轻启:“很多人那么在意的事,你不想知道吗?”
  氛围又变的奇怪了,像是之前在医务室里的时候一样,空气微微变沉了一样的压力感,庄迟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虽然这个问题对她来说根本不是问题,但眼下当然不能这么说,她也没多思考什么,就下意识回答道:“……你之前不是说过……是没有味道的吗。”
  而且庄迟觉得她可能说的是真的。尽管关于顾溪眠的信息素设定是她亲自做的,但现在想想实在非常不合理,没有半点科学性可言,如果说医生给出的科学说法是顾溪眠的信息素其实是没有味道的、只是会让闻到的人潜意识里产生闻到了喜欢的气味的错觉的话,那听起来还蛮像那么回事儿的,至少比她那什么都不说明的设定要合理的多……
  但不知为什么,从顾溪眠的表情来看,庄迟总觉得她看起来像是被自己的无知惊得一时语塞,好半晌才慢慢眨了眨眼:“……我那时候瞎说的。”
  “……”庄迟也跟着语塞,脑中万语千言奔腾而过,最终只默默道,“……噢。”

  陷入沉默。庄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顾溪眠则很稀奇地显出些局促来,似乎是在为自己随口一说竟然真的骗到了人而感到不好意思,庄迟觉得她还不如笑她两句或者直接把这茬掀过去,像这样子就感觉显得她自己更笨了。
  在她终于忍不住想要说点儿什么岔开话题的时候,顾溪眠突然开口道:“你……你最喜欢的气味是什么?”
  ……真突然啊。庄迟想。而且还挺难的。仔细想想,一般人应该很难有谁能非常确定自己最喜欢什么气味的吧……感觉是件很模糊的事情。现在这样突然一问,她临时能回想起来的气味也不是很多……
  鬼使神差般的,庄迟突然回想起刚刚顾溪眠的发丝略过鼻尖时留下的香气,很淡,但能闻到隐约的甜,大概是某种花的香气。
  “……可能是花香吧。”
  好一个含糊其辞的回答,毕竟她也只是随口一说。但这样似乎就已经足够了,因为庄迟看到顾溪眠似有讶色地微微睁大了眼睛,然后慢慢靠到她的耳边:“……好巧啊,我的信息素就是花的香气。”
  耳边的声音轻柔,距离很近,庄迟耳畔几乎感受到了顾溪眠的吐息,惊得她猛地往后弹开,很努力才抑制住了想抬手揉一揉自己耳朵的心情,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心跳噌的一下加了速,声声有力地撞着胸口,搅得周身都热起来。
  而始作俑者毫无所觉似地看着她,眼角眉梢都带着略显狡黠的笑意,将食指竖在唇前,无声地对她说:不要告诉其他人。
  庄迟喉咙有点干,脑中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不知所措地渐渐成型。
  这……这其实该算是顾溪眠在唬她吧……?
 
 
第6章 第六章
  关于顾溪眠信息素的设定,简单来说就是没有固定的味道,但每个闻到的人都会觉得是自己最喜欢的气味。
  当初写出这种设定的小庄迟在想些什么已经不可考了,有可能是觉得这样听起来很酷炫吧——也有可能是实在想不出顾溪眠这样的人应该拥有什么味儿的信息素,所以干脆放弃了思考。
  反正一定是完全没考虑过科学性之类的东西就是了。而且仔细想想,总觉得意外的还存在一些方向奇妙的问题,庄迟想,比如有个人就是最喜欢咖喱,那么顾溪眠的信息素对那个人来说就会是咖喱的气味吗。
  ……也不知道这会让哪一边更不舒服一些,只能祈祷这件事不要发生在顾溪眠周围,拜托了,对大家都好。
  走在路上就又开始想这些奇怪的事情,但庄迟觉得这也不能全怪她,至少得有一半的原因要归在顾溪眠不久前的突然袭击上。看啊,结果现在两个人都不知道要继续聊些什么,完全陷入了沉默不是吗。
  ……花。庄迟回忆着方才的交谈,稍抿紧了唇。虽然说像是在唬她……但似乎也不全是。对于“喜欢花的庄迟”来说,顾溪眠的信息素毫无疑问会是花香没有错,但不管怎么说、这可绝不是什么所谓“好巧啊”的事情。顾溪眠她为什么要……
  也不是不能解释成单纯的闲聊之类的,但以庄迟作为创作者的角度来看,顾溪眠这样的人大概是不会将和自己信息素相关的事选做和刚认识不久的陌生人闲聊的话题的——
  ——这么说来,庄迟一怔,这已经是顾溪眠第二次做这种不像她的事了吧?
  上一次是之前在医务室的时候,顾溪眠突然提出要给她帮忙的报酬,还说了“什么都可以”这样的话。
  ……这大概是只有她才能发觉的异样。毕竟如果站在这里的真的只是个一般路过被不幸卷入事件的大一新生,那刚刚和顾溪眠相识的人是没办法发觉对方做的事“不像她”的,从而会被轻松地瞒过去吧。
  顾溪眠的这些举动,庄迟模糊地想,是在……试探她吗?
  其实不是很想用这个词,但一时也没找到更合适的形容词。照这个推测,是因为不知道对方是怎样的人,所以用“什么都可以”的暗示来试探,是为了看看对方在这样听起来很宽容的前提下会提出怎样的要求。而庄迟可能侥幸通过了第一个试探,然后就是现在,顾溪眠将自己的信息素气味告诉她——这大概并不是重点,重要的是后面那句“不要告诉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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