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嘉澍：“好！我们等你！”
　　挂了电话，金如山还看着手机傻笑，因为在Jack给他发了一条链接，上面是圣丹斯电影节的入围名单。
　　Jack说恭喜，虽然他没有看，但是研究所的成员评价都很高。
　　金如山当然很自豪，直接说电影节上见。
　　“咳咳，老板。”雷永明在旁边干咳提醒一下。
　　金如山抬起头，已经走到了员工的办公区，他一脸不值钱的笑不够得体。
　　但是今天开心啊！
　　金如山和路过的一个员工对视上，对方立马低头装作没有这回事。
　　员工还是忌惮老板的，金如山在公司的形象很威严。
　　但是没想到今天的金如山一反往常，他居然当场跟雷永明说：“跟行政说一下，今天请员工们吃点好的，不用担心费用，我来出。”
　　说完金如山潇洒离去，给员工们留一点欢呼和八卦的空间。
　　入围名单一出来，肯定不止成嘉澍和金如山看到，国内许多影评人都看到了。
　　今年入围的作品不多，《合奏团》还是唯二的剧情长片，关注度一下子就起来了。
　　但是《合奏团》在国内没有任何上映的消息，大家都很好奇，为什么不在国内公映。
　　好的坏的评论都有，成嘉澍也很快收到了一个粉丝量很大的影评人的消息，说电影节他也去，到时候能不能采访他。
　　成嘉澍想了想，说可以。
　　大家开心了几天，金如山还带着他们几个去逛街，买了一些参加电影节的行头。
　　爱屋及乌的金如山，形象越发高大。
　　大家提着大包小包回家了。
　　成嘉澍去金如山那里过夜，到家之后两人在沙发里窝着，金如山抱着电脑在处理工作，成嘉澍则是在看电视。
　　正看电影呢，金如山突然叹口气。
　　金如山处理工作的时候很少有情绪，成嘉澍转头：“怎么了？”
　　金如山让他看电脑，“洗煤厂下周就开始拆了。”
　　“好快。”
　　“是啊。”
　　金如山虽然不是喜欢伤春悲秋的人，但是洗煤厂是他关于母亲的所有回忆。
　　再加上这段时间拍电影，更舍不得洗煤厂了。
　　半夜，金如山已经熟睡，但是成嘉澍还睡不着，他看着天花板想了很久。
　　“这会不会显得我很不专业，太夹带个人情绪了。”
　　“但是电影本身就是带有情绪的，受导演个人意志影响很正常。”
　　“万一人家不给放怎么办？”
　　“单独的彩蛋为什么不给放，又不是没放过。”
　　“会不会有点太恋爱脑了？”
　　“两个恋爱脑不是正好，况且说不定加上效果很好呢？”
　　成嘉澍的两个意见在脑袋里争执了半个小时。
　　他看看身旁熟睡的金如山，睡着了还要拉着自己的手，害得他只能单手拿手机。
　　虽然这是自己的私心，但也是合奏团的一部分，成嘉澍想。
　　于是他在联系人列表里找到了张雪。
　　小树：[姐姐你好，《合奏团》入围了圣丹斯竞赛单元，我想制作一个彩蛋，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真的好想快点写到小树大杀四方打脸内娱的情节啊！！拿奖杯砸江寒（bushi）
　　ps：文中写到的圣丹斯电影节的细节是我为了剧情发展编的。
 
 
第47章 
　　这个想法不是第一次出现, 只是成嘉澍之前顾虑的是让原型真人出镜会不会影响到他们的生活。
　　尤其是在国内公映，自己本身是个话题性很强的人，电影到时候关注度不会低, 到时候再害他们受到别的关注。

　　但是这次是在国外的电影节展映，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内娱的这些是是非非，如果抛去自己和金如山的身份和关联，这个彩蛋就是一个很有意义的东西。
　　说干就干, 这一个晚上成嘉澍做梦都在想怎么弄。
　　彩蛋既要契合电影，又要有纪念洗煤厂的意义。
　　想来想去, 还是要回到临风市去。
　　第二天一早成嘉澍就风风火火的走了，金如山一边收拾餐桌，一边想着半个月后的安排。
　　去电影节至少要呆一周的时间, 公司的事情都要安排好。
　　成嘉澍回到公司，看到罗凡和姜薇正好要出门。
　　“干嘛去？”成嘉澍问。
　　“要债。”
　　成嘉澍拦住他们：“我有个事情要说。”
　　罗凡：“什么事？我着急要债呢，今天早上再不去那狗东西就要出差了。”
　　“我要去临风市拍个彩蛋。”成嘉澍说。
　　姜薇和罗凡都走到门口了, 听到成嘉澍这么说又走了回来。
　　成嘉澍跟他们说，自己已经联系到张雪和其他四个人, 邀请他们一起回到洗煤厂去，在礼堂里录一段《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姜薇：“他们愿意来吗？说句实在的，电影闹了这么多次，露脸会不会影响到他们的工作和生活？”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成嘉澍说。
　　罗凡出了个主意，“反正是彩蛋嘛, 只要风格差别不要太大就好了，可以用一些特殊的摄影技术来模糊人物，突出氛围和音乐就好了。”
　　姜薇一听, 马上就有了想法：“正片里有仿手持的镜头, 那彩蛋不如就用手持摄像机去拍, 不露清晰的正脸这个很容易做到的，交给我。”
　　成嘉澍也说：“对，可以用远到近的手法，回忆的那种感觉，那个礼堂姜薇也去过，直接远景拉下来一镜到底，怎么样？”
　　“好啊！”两人异口同声。
　　很多年前，这三个人就这样整天凑在一起，商量着怎么去拍一个作品。
　　成嘉澍看着他们的时候，总能感受到自己的幸运。
　　他拥有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
　　当天张雪那边就说，大家都愿意参与这个事情，大家请好了假，买了机票，从全国各地奔赴洗煤厂。
　　准备在洗煤厂被拆掉之前留下一些什么。
　　一些没有什么用，但是永远记住的瞬间。
　　出发前一晚，成嘉澍和金如山在收拾东西，金如山正在认真地擦自己的萨克斯。
　　金如山特地拿了当年用的那一个，虽然看起来已经有点旧，但却是母亲专门托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质量很好，这么多年音色也依然完美。
　　“你真该早点跟我说，前段时间都没有练习，明天要是吹得不好怎么办？”金如山忍不住想。
　　成嘉澍没有告诉他其他人也来了，他还以为是自己的独奏，早在成嘉澍知道金如山是合奏团成员的时候，他们就说过要准备一条片尾。
　　“没事啦，这个是电影节专属的彩蛋，主打的就是一个怀旧氛围。”
　　“你说外国人能看明白吗？”
　　“什么意思？”
　　金如山手里的动作停下来，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转头对成嘉澍说：“就是非常有中国时代特色的故事，他们能看明白吗？”
　　“金老板，艺术是没有国界的，就像我们也看外国电影，我们也听外国音乐一样。”
　　金如山想了想，是有点道理。
　　他还看过印度的电影，人家的文化也很有特色，并没有任何排斥的感觉。
　　成嘉澍心里还是有点担心的。
　　担心这个安排对金如山来说并不是惊喜，如果他并不想见到合奏团的成员怎么办？
　　之前他们在网上发声的时候，金如山也只是很客气的打电话道了谢，并不想他们掺和到这件事里面。
　　是因为自己现在是有钱的大老板了，所以不想跟以前的普通朋友有联系了吗？
　　成嘉澍不觉得金如山是这种人。
　　他的顾虑大概和自己一样。
　　睡觉前搂在一起看看电影，金如山还是一如既往的看不太进去。
　　他一边在心里咒骂为什么这种无聊的黑白电影会被奉为神作啊！
　　什么黑泽明白泽明的，根本看不进去！
　　次日一早，出发去临风市，姜薇和罗凡去托运器材去了，成嘉澍和金如山在安检处守着要带上飞机的行李。
　　要怎么营造那种氛围，又不会暴露他们的样子，就要靠姜薇了。
　　在中午十二点左右抵达酒店，住的还是原来那个，开好了房间大家各自回去收拾一下，傍晚就过去拍，明天一早就能回去，两天时间剪辑，然后就奔赴电影节。
　　时间很赶，金如山也很紧张。
　　“穿这样真的可以吗？”金如山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黑色衬衫。
　　萨克斯需要挂在脖子上，金如山没有打领带，觉得太严肃了，衬衫解开两颗扣子但是不扯开，只会在上半身动作的时候微微露出一点。
　　是他沉稳严肃的黑色衬衫下展露的一点点感性。
　　准备好了之后就出门。
　　“姜薇和罗凡呢？”金如山问。
　　成嘉澍：“哦，他们先去了。”
　　先去那边和张雪他们准备了。
　　这次雷永明没有一起过来，时间也很赶，就没有在当地租车，两人在酒店门口打了出租车出门。
　　师傅看他们拿着乐器，成嘉澍也背了个大书包，里面装了一些设备。
　　“去哪里啊？”
　　“洗煤厂。”金如山说。
　　师傅从后视镜里看到两人，好奇道：“去洗煤厂干什么，那里过两天就要拆了。”
　　成嘉澍凑上前去：“师傅，你怎么知道啊？”
　　师傅：“我在这里都多少年了，洗煤厂以前可是大厂大家都知道，有点风吹草动的大家都知道。”
　　说完想了想，又补充：“唉，拆了也好，放在那里，看着也可惜，听说要建房子了。”
　　“你身边的人有在那里工作过的吗？”
　　“多得很！”
　　师傅笑着，继续说：“搞这个赚钱多呀，大家都愿意去。但是没有办法，政策要改，那就改嘛。”
　　成嘉澍和师傅聊了一路。
　　对于这些普通人来说，工作就是工作，在哪里都是工作。
　　没有那么多的阴谋论，他们只是曾经在这里有过一份工作。
　　到了地方下车，发现洗煤厂外围的板子已经全部都拆掉了，有围墙的地方也被推掉，拉起了一部分警戒线，应该过两天就开始爆破拆除。
　　“走吧。”成嘉澍去拉金如山的手。
　　金如山出门之后话格外的少，看到洗煤厂之后更是有些恍惚。
　　真的要结束了。
　　他想。
　　走到礼堂附近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大提琴的声音，金如山转头看成嘉澍：“小树，你听到了吗？”
　　成嘉澍：“什么？”
　　“大提琴的声音，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成嘉澍笑，拉着金如山过去，礼堂大门早已经破败，轻轻一碰就会满手的锈迹，金如山用脚轻轻推开。
　　礼堂里面放了一个两个大排灯照明，舞台上有五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金如山转头看成嘉澍。
　　成嘉澍：“我也跟他们说了。”
　　金如山抿着嘴唇，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掩饰自己的激动，他转过身来，背对着礼堂。
　　“我……我没想到他们也会回来。”
　　他说的回来。
　　成嘉澍上前去，在破门的遮掩下垫脚抱住了金如山，“对他们来说那也是一段很美好的回忆，你放心，我们都想好了怎么拍，不会因为这个片段暴露他们的。”
　　“我知道，我知道……”金如山深呼吸一口。
　　他当然知道成嘉澍会为大家考虑好。
　　这时候礼堂里面的人也发现有人来了，他们停止彩排，但是只能看到一个高大的背影，不确定是谁。
　　直到张雪开口喊：“金大山！！”
　　金如山转身，大家都看着自己，成嘉澍也悄悄在大家看不到的地方退出自己的怀抱。
　　他拎着自己的琴盒，伸手打招呼：“来了！”
　　成嘉澍跟着金如山进去，没有那种影视剧里带着bgm的重逢大场面，甚至一开始还有点拘谨。
　　毕竟这么多年没有见过了，大家现在的生活也是天差地别。
　　尤其是前段时间金氏还发生了那种事情。
　　“刚刚到的时候差点哭了，怎么这么旧，你看这个地板。”张雪用脚尖点点破裂的那块地板。
　　金如山笑：“上次来我也发现了，差点踩空。”
　　其他同伴也搭腔。
　　“看过宿舍了没有？我去我家看居然还找到了我爸丢了的那只手表。”
　　“食堂都塌了。”
　　“是不是快要拆了，我看外面开始拉警戒线了。”
　　金如山点点头：“嗯，我这边的消息是一周后。”
　　张雪啊了一声，看向成嘉澍：“那时候你们是不是在美国参展啊。”
　　成嘉澍说是。
　　“那会不会出现那边正在展映，这边正在拆厂子的情况？”张雪说。
　　拉大提琴的女生说：“哇，这么说我要哭了。”
　　她做作又搞笑的语气逗得大家哈哈哈哈笑。但确实不排除这种可能。
　　今天的主角不是成嘉澍，而是合奏团。
　　成嘉澍简单的讲过，排练了几遍之后终于开始拍摄。
　　除了大提琴的演奏者，其他人都没有从事音乐相关的工作，水平也不如小时候。
　　突击两天之后只能说还能听。
　　关掉礼堂里面的大排灯，只用傍晚的自然光。
　　姜薇架好器材，镜头从门口茂盛的爬山虎墙开始，缓缓下移，罗凡在里面拉开锈迹斑斑的铁门，镜头进去，音乐声也更加清楚。
　　舞台上光线很暗，只能依稀看到几个演奏者的身影，从屋顶漏洞打下来光在钢琴键盘傻瓜，张雪的人淹没在黑暗里，但是琴键和手却很清晰。
　　姜薇拿着手持摄影机，罗凡收音。
　　……
　　忙到晚上快七点钟，终于拍完，总共拍了四条，回去选一条好的。
　　因为合奏团的伙伴要赶回去上班，成嘉澍他们也要赶着回去剪辑。
　　晚上吃了顿饭，大家就散了。
　　成嘉澍知道他们不是这个局的主角，吃好了之后和姜薇罗凡先出来等着。
　　“上次来的时候还冷得穿羽绒服。”姜薇说。
　　“是啊。”
　　罗凡拿出烟，一人分了一只。
　　“谁能想到，一个星期之后我们就要在美利坚参加圣丹斯，我做梦都是拿奖的画面。”
　　三个人哈哈大笑，抽完了烟，姜薇和罗凡先带着器材打车回去。
　　成嘉澍在门口等着。
　　今晚没有选大饭点吃东西，因为他们都想再吃吃小时候的店。
　　成嘉澍抬头看着这个三层小楼，饭点就在洗煤厂不远处，周边已经建起大楼。
　　刚刚吃饭的时候老板说，等洗煤厂拆完，他们也要拆迁搬走了，这里会建一个新的小区。
　　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大家都出来了，他们一起坐车去机场赶飞机。
　　上车之前张雪跟成嘉澍拥抱一下。
　　她看了成嘉澍好一会儿，笑着说：“电影在国内上映了我一定第一时间去看。再见，导演。”
　　送走了大伙，成嘉澍和金如山拉着手慢慢散步回去。
　　金如山和三个男的喝了点酒，身上热乎乎的，看着成嘉澍傻笑。
　　“看路，老看我干什么。”成嘉澍捏他的手掌。
　　两人十指交缠握在一起，成嘉澍捏他，他也捏成嘉澍，力道正常的时候其实很舒服，像给手掌按摩。
　　金如山捏完成嘉澍继续捏，每次的力度都会增大，反复几次，成嘉澍被捏得嗷嗷叫。
　　“疼疼疼……”成嘉澍喊。
　　金如山还是嘿嘿傻笑。
　　成嘉澍：“你到底在笑什么？”
　　“他们刚刚跟我说。”
　　“说什么？”
　　“说我牛逼。”
　　成嘉澍：“啊？”
　　金如山：“说我怎么找到你的，说我真牛逼。”
　　两人在路边大笑。
　　春风正浓，今夜很好。
　　这次的圣丹斯之旅，西游全公司除了橘子之外全部都去，本来小雅不用去的，但是成嘉澍说就当去旅游就可以了。
　　跟隔壁的书法家老师打过招呼，让他帮忙喂喂小猫之后，大家上了金如山叫来的商务车。
　　“金老板不跟我们一起吗？”小雅问。
　　成嘉澍说：“他早上还要去公司处理一点事情，会直接从公司出发。”
　　姜薇感慨：“金老板真的是，这么大一个公司老板，整天跟着我们跑来跑去，还给我们安排车，真的太够意思了。”
　　成嘉澍偷偷笑，有点莫名的骄傲。
　　因为公司的几个人出来成嘉澍都没有出过国，成嘉澍以前出国也是因为工作，都有公司的助理安排，不是很懂流程，所以机票酒店什么的都是金如山那边找人安排的。
　　到了机场才知道他给大家都买了头等舱，罗凡看着机票，做作地假装抹眼泪：“这要是倩倩的航班就好了。”
　　可惜他亲爱的倩倩现在是飞欧洲的线。
　　大家在vip候机室等了半个多小时，快到登机的时间了金如山才匆匆赶到。
　　他甚至还穿着衬衫西裤，因为早上去参加了政府的会。
　　“路上堵车给我急死了。”
　　金如山坐到成嘉澍身边，成嘉澍给他开了一瓶水递到手里，金如山瞬间愣住，然后嘴角浮现一丝略带娇羞的笑意。

　　“谢谢。”
　　成嘉澍用宣传页给他扇风：“你出汗了都。”
　　金如山：“还好，刚刚跑了几步。”
　　没能和未婚妻一起出行的罗凡酸得要死，靠在姜薇的肩膀上：“你出汗了都~~”
　　姜薇一把子推开：“滚。”
　　圣丹斯电影节的举办地点在美国西部的帕克，落地洛杉矶之后还要再坐车到那里去。
　　航行十几个小时，就算是头等舱也很难受。
　　大家都没有坐过这么久的飞机，下来的时候小雅和姜薇都很不舒服。
　　安排好的车子送到酒店，两个女孩子就回房间休息了，罗凡也累得不行，只剩成嘉澍和金如山还稍微有点人样。
　　这个时间点国内已经是凌晨，但是帕克城还是上午，成嘉澍和金如山还有精力，想着出去走走，就当倒时差了。
　　电影节明天开幕，今天已经很热闹，从事独立电影相关工作的人还有影迷们都从世界各地赶过来。
　　这里全都是陌生的面孔，各类人种都有，没有人认识他们，更没有人会在意他们。
　　两人光明正大的拉着手，一起去逛商店买点宽松的衣服换上。
　　成嘉澍还在街上看到了一个自己很喜欢的导演Catherine，虽然只有两部作品，但每一部都充满了她的个人风格，是很厉害的女性导演。
　　他用不是很流畅的英文跟Catherine搭话。
　　聊了两句，对方的女伴突然问：“是中国的《合奏团》？”
　　Catherine也摘下墨镜：“哇哦！真的是你？”
　　成嘉澍没想到对方知道自己，她们解释说昨天晚上到的时候跟组委工作人员聊天，对方说到了今年有个很好的剧情长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