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地对手机那边的教他做饭的莫仁川说:
“你说得对,你那个室友,果然是个海王啊。”
“呵呵,夺妻之仇,不共戴天!”
什么生日礼物,竟然不送给本人,送给孩子他妈的?
还送给孩子他妈的妈妈?
这能正常?
这阵仗,他从来没见过!
果然,就像小川讲的,陆彦之就是个有恋母癖好的大海王!
莫仁川:?
什么东西。
不是吧,假的吧,陆彦之竟然玩这么大?
你们豪门的事真难懂……
这边秦知微挂了通话,捧着一碟水果从厨房出来,不轻不重地放在桌上。
见着林薇薇含笑领陆彦之过来吃他切的水果,秦知微咬了咬牙关,问道:“不知这位是?”
林薇薇笑着反问:“很帅吧。”
秦知微:“……”
秦知微低沉承认:“确实。”
林薇薇介绍:“这位是陆彦之,喊他小之吧,是我们儿子的对象,结婚一年了,我们在国外,才没怎么见过。”
陆彦之见到秦叔叔,也有些惊讶,此时礼貌地伸手道:“叔叔好。”
虽然见过,但是帅大叔从来没介绍过自己。这剃了胡子的小白脸模样,也和原主记忆里沉稳淡定的胡子岳父完全不一样,所以他才没认出来。
秦知微吸了一口气,握住了陆彦之伸过来的手,握得很紧。
他很快松开,挑眉反问林薇薇:“哦?真的吗?”
林薇薇愣了下,没懂秦知微这是什么意思。
儿子亲口说的,这还能假?
秦知微以一种你们谁都休想骗我的模样,理直气壮地问道:
“既然结婚一年了,怎么小野他从来都是睡单人床?床上只有一个枕头?”
说罢,秦知微犀利的眼神,在秦挚野和陆彦之之间来回扫过!
而林薇薇也有着同款疑惑,用眼神示意自家儿子,让他快点解释。
秦挚野沉默了一下。
他轻咳一声,只得低沉地道:“他还在上学,不方便。”
秦知微:“呵呵。”
秦知微犀利地指出陆彦之的口误:“你喊她当妈妈,却喊我叔叔?”
陆彦之张了张嘴,正要喊爸,那边秦挚野止住了他,出声道:“今晚就睡一起了。”
然后望向陆彦之:“你明天方便吗?”
陆彦之回望过来,不明所以地配合:“都行,主要看你方不方便。”
秦挚野:“……”
林薇薇见已经解决,笑着招呼道:“行了,快来吃水果吧。”
几人落座,各怀心思。
吃过水果、晚饭和生日蛋糕、长寿面、红鸡蛋,陆彦之摸着圆鼓鼓的小肚子,隐约听到秦知微轻声对林薇薇说:“你知道吗,他没有腹肌,我才有。”
然后,听到桌下一些声音,仿佛是大秦总被踢了一脚。
陆彦之十分迷茫地望了过去。
怎么感觉大秦总有点怪。
今晚大秦总望他的眼神,也完全没有下午试镜时的欣赏和友好,反而有些隐约的敌意。
还故意疯狂给林薇薇夹菜,看起来和林女士非常恩爱。
而小秦总催促了他:“别呆这了,跟我上去。”
“好的。”陆彦之拎起书包跟上,今天打印好的方案,已经乖巧地躺在书包里。
第8章 龙驹凤雏
陆彦之被秦挚野领着去了书房。
书卷水墨淡然的味道萦绕着鼻尖,秦挚野板直地坐在书桌后方的木凳中,不带任何表情地翻过方案,久居上位的气势十分深沉,令人忐忑。
陆彦之有些拘谨地罚站着,像个在等教导主任评语的中小学生,又像个等老板发落的可怜员工。
可他灵活的眼珠左看看右看看,掠过书房的一堆书名,又落在秦挚野的脸上,开始胡思乱想。
如果秦挚野与他同时试镜,那么,秦叔叔看中的,肯定是秦挚野!
不但深邃的眉眼与秦叔叔很像,冷冽锋锐的气质更符合剧本里后期厉害的霸总。尽管面无表情时气势骇人,可如果紧绷的线条稍微放松,冰雪消融,再加点他今天试镜的稍微涨红的脸色,那简直——
秦挚野的眸光忽然杀了过来,四目相对,陆彦之赶紧挪开视线,落在桌上砚台上,仿佛在非常认真地描绘着桌上砚台的山水雕纹。
听见轻轻的一声策划书啪落的声音,秦挚野冷沉的嗓音向他问话:“你准备的方案非常全面,你最想用哪个?”
陆彦之顿时有些受宠若惊,书中说一不二的复仇大反派,竟然问他想怎么做。
秦大反派明明可以直接鲨!完全不用问他的!
陆彦之脚尖碾了碾地面,抬起视线,勇敢地一边观察着秦挚野的神色,一边开口:
“最合适的方案,当然是方案A,离婚!”
可惜秦挚野的神色一直没怎么变化,完全看不出喜怒,陆彦之试探地给他戴上高帽:
“秦总今天放任热搜的做法相当高明,热搜挂了整整一天,估计热度还能持续一段时间,激起网友们的好奇与讨论,让灿星和秦氏集团更加广为人知……”
“哦。”
陆彦之猛地发觉,秦挚野那深沉的眸色更为深沉,嘴唇都微微撇下,仿佛很不喜欢这个方案。
陆彦之微微疑惑?
他解释方案A的声音开始变低:“所以我们即日离婚,澄清是朋友关系的事可以在几天后进行,让热度扩大化,同时也不对秦总您本人造成绯闻的影响……”
秦挚野冷呵一声,唇角微勾:“你觉得灿星或秦氏以热度为生?”
“当然不是!”陆彦之腰板一直,指出:“只是稍加利用,热度都有了,不用白不用,股价涨停也是事实!”
作为要创业的人,他怎么可能不关注科技股的走势!
秦挚野微微一哽。
随即,他指尖划过桌面,缓缓推出一张黑卡,声线依旧冷冽:“生日礼物与股价涨停的回礼。”
陆彦之整个定住,深深吸了口气。
网友们羡慕原主送同学几万几万的鞋子,都不知秦挚野才是真大方!
可陆彦之也非常疑惑:“给我的?真的?”
秦挚野好笑地问:“还离婚吗。”
陆彦之羞耻地低头:“这么好意思,只是一个方案啦,还有方案BCDE!”
方案B,不离婚,不澄清,回应恩爱,让秦总保持爱夫人设,配合秦总塑造恩爱氛围和秦总的良好形象,从而推广灿星与秦氏集团的产品!
方案C,礼尚往来,他这边多秀恩爱,追得辛苦,不只热搜上的只有秦总单方面爱爆了他!
方案D,离婚但不澄清,之后在合适的时间再无意中回应部分事实,用热度来推广一些产品。
方案E,完全不回应,顺其自然。
原以为这些方案比较全面,也结合了秦总商业奇才(正面)的身份,为秦氏着想了很多……岂料,秦总好像都不太满意。
还不高兴他为秦氏炒作热度。
为什么呢。
啊,是他写方案太焦急,遗忘了各种方案里陆家的反应,与对秦总掀翻陆家的计划的配合!
陆彦之恍然,主动问道:“不知秦总您有什么吩咐?是想我当陆家的二五仔吗?”
秦挚野修长白皙的指尖点了点黑卡:“以后,你可以复制我给你的一些消息,传给陆家。”
陆彦之保证:“完全没问题!”
陆彦之答应得太快,秦挚野反而沉静下来。
突然静谧下来的环境,让陆彦之有几分忐忑,书卷水墨的气息安抚了他。
而秦挚野的指尖敲着桌面,在沉思着什么,良久,他忽然发问:
“为什么说要当二五仔,他们毕竟是你的父母,养了你二十年。”
“说说你的理由。”
“呃……”
陆彦之还没想好原因,即使陆家父母把他联姻、给秦挚野送手铐、断他信用卡和零花钱,即使不是亲生的,也确实养了二十年,有着二十年的相处。
原主与陆家父母有没有感情,陆彦之不知道,可陆彦之这个穿来的,是完全没有。
陆彦之只能羞耻地说:
“其实,我发现,除了我,全家都是不法分子,或者是不法分子预备役!”
秦挚野:“……”
秦挚野探究地望了过来:“全家?坐,详细说说。”
陆彦之这才找了张凳子坐下,结合原主的记忆,捡一些能推断的说了出来:
“一次醉酒,我爸透露,秦叔叔的失忆,和一些叔叔的忽然坐轮椅,有我爸出的一分力。”
“又是一次醉酒,我妈又透露,在我爸前妻怀孕时,我妈给她连环骚扰,气得我爸的前妻流产。”
“而我大哥表面上学金融,其实,暗地里他狠狠辅修生化,在外面的实验室经常药小老鼠与抓回来的流浪猫狗。”
“我二哥他苦苦修炼黑客技术,虽然谁也没攻破,但也交了几次罚款,被拘留数次。”
说到这里,陆彦之大义凛然地站起,头顶天花板的顶灯,双眸坚定地握拳:
“所以,我得大义灭亲,配合你,保护这个世界的安稳!”
站起得非常高大,整个人仿佛洒满了为国为民的光辉。
秦挚野:“……”
秦挚野感叹:“那你可真是龙驹凤雏,出淤泥不染的一朵白莲啊。”
陆彦之羞耻地低头:
“我是没有犯法的,但他们这么干,被抓坐牢后,我考不了公务员,也会影响我们的孩子考不到公务员!所以我的方案A是离婚。”
秦挚野挑眉:“谁生?”
陆彦之微微一哽。
什么,他竟一时忘了,这个书中的世界,作者竟然没有设定男男生子。
这不合理。
陆彦之抛开这个想法,开始转移转话题,说道:
“说回刚刚,我为什么要当二五仔,因为,我还发现,他们早就认回了亲生儿子莫仁川!”
“认回以后,他们收回给我的车子,收回零花钱!但是为了联姻关系,不肯放我回去莫家,还让我打听你的商业机密!”
“他们对我只有利用,对亲生子也是,连零花钱都没给他,只喊他过去吃饭,没有什么物质补偿。”
“所以,等我没了利用价值,他们肯定会向我追回损失,不留情面!”
秦挚野“嗯”了一声,指尖又敲了敲桌面,继续发问:
“坐吧,所以你性情大变的原因,就是这个?”
陆彦之坐了回去,心里开始打鼓:“是的……”
秦挚野挑眉:
“可是,饭前,我已经确认过,你自己二十年来的每一个生日,没有一次给陆夫人或陆夫人的母亲送过礼物。为什么会想到给我的母亲和外婆送?”
“你更没有任何信仰,从来不拜神,连祖庙都不进去。”
“还非常讨厌猫狗,嫌它们脏,会踹开它们,完全不会万分喜爱了又摸又抱又亲。”
“你会嫌弃街边卫生,从来不吃街边小吃。”
“所以,你性情大变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或者说,你是谁。”
一条条问话下来,陆彦之瞳孔剧震。
才穿过来一天不到,秦挚野已经洞察了这么多!!
难道,秦大反派也会看穿越小说吗!
所以才能一击命中本质,问他是谁。
秦大反派看小说,这可真是太神奇了。
第9章 老公~
至于他是谁这种事,秦挚野竟然不试探,而是直接问!
让陆彦之有点费解。
陆彦之直视秦挚野。
书房顶上,八角电子宫灯散发出明亮的光线,把秦挚野的肌肤映得更加玉白。只见他眉目舒展,神色轻松,似是毫不在意的模样,连身体也放松,微微挨着雕花木椅,手臂随意地垂落在桌面,指尖点在那张黑卡上,姿势优雅又随性……
仿佛无论答案是什么,无论他是谁、是什么性格的人、是假装还是穿越,都跳不出秦挚野的五指山,都在秦挚野的把控范围之内。
不愧是书中掌握经脉命脉的反派霸总,只有刑法才能把复仇过度的他收进监狱。秦挚野对他这种炮灰小角色,连试探都欠奉,选择直来直往,顺他就有黑卡,逆他就离婚拉倒?
而他穿书的事,陆彦之略一思索,一些直觉,让他不能说出自己的秘密。
当然,陆彦之也没打算说。
此时,陆彦之微微一笑,重新站起,迎着顶上精致八角宫灯的灯光张开双臂,开始发挥:
“我是谁?在社会中,我是华戏大三的非常优秀的学生,刚被老师推荐试镜!”
秦挚野:“……”
秦挚野挑眉,示意陆彦之闭嘴。
可他习惯了用一个眼神阻止别人讲话,而陆彦之根本读不懂他的眼神,依旧继续滔滔不绝!
陆彦之快乐地张开双臂,单脚站立原地转了一圈,展现着灵活高瘦的身姿,开心道:
“是大家庭中,我是爸妈的儿子!我这么好看的脸,和如此健康的身体,是爸妈给的生命的延续;而我的灵魂,则向往奔放与自由。”
秦挚野出声:“行了,废话少说。”
陆彦之打断,他一定要讲个清楚:
“而且!!同时,小家庭之中,我也是你法定的老公!我将严格遵守婚姻法,不出轨、不海王、不撩人、不暧昧……”
该讲的一定要讲!婚内出轨的绝不是他!海王的也不是他!
秦挚野:“……”
秦挚野神色淡漠,扯起嘴角,声线冷淡,语调上扬,仿佛又在嗤笑:“老公?”
陆彦之一凛:“那我喊你也行啊,老公~~~”
生命苦短,明天和意外说不定哪个先来,人生得意须尽欢,一天不逗人会死。
低柔的声线飞扬又婉转,千转百回,夹`得秦挚野浑身一颤,僵硬道:“闭嘴。”
陆彦之随即坐了回去,双手放在膝盖上,乖巧道:“好的,老公。”
然后又问:“爸爸的剧本有感情戏,我可以拍吗,老公~”
秦挚野:“……”
秦挚野挪开视线,吸了口气:“随便你。”
说罢,他最后一次敲击扶手,把黑卡推了出去:
“方案C,你每天中午都和保镖一起到公司来,给我拎饭盒。”
听得陆彦之双眸微瞪。
不是吧,竟然选方案C!
竟然是让他不遗余力秀恩爱的方案C!
他明明全家都犯法!按照近墨者黑定律,他很有装清纯的可能!
而且,他刚刚还喊了三次老公!
秦挚野是怎么受得住的,还要他天天去公司!
陆彦之没有马上答应,秦挚野挪开的眸光看了过来,开始笑了:“怎么,你害怕?”
陆彦之镇定道:“哪有?秦总之命,莫敢不从,这张黑卡我收了。”
秦挚野慢条斯理地道:“哦?不喊老公了?”
陆彦之扯起嘴角:“晚安,老公,好梦。”
说完就溜!
本来他是不怕的,但是原主这不甚锻炼的跑半小时都气喘呼呼的身体,怎么可能和日日锻炼的铁人霸总比!
当然是溜之大吉!
可门外的保安却在秦挚野的示意下把他拦住。
保安还贴心地关上了书房的门。
陆彦之望着两扇价值不菲的厚重木门缓缓关上,一时失语。
秦挚野在他背后低笑:“你去哪里,今晚你得在我房间睡。”
“洗干净了再过去。”
陆彦之缓缓转身,下巴压低,并扯起嘴角,露出一个邪气又阴森的笑容:
“你竟然放心我,竟不怕我是食人灵魂的妖精。”
得天独厚的脸即使做出阴森的表情,也是俊美非常,像是古典吸血伯爵一样,优雅、邪异又动人,无论多危险,都容易令颜控飞蛾扑火。
不过,秦挚野显然不是。
他正色道:“房间内外都有监控和保镖。”
陆彦之大惊失色,双手抱住自己肩膀:“什么,你竟有录视频的爱好!”
秦挚野:“……”
确信,这是原来的陆彦之装不出来的样子。
秦挚野扶额:“我爸被失忆以后,思维跳跃,患得患失。你配合我,解除他的误会。”
虽然把陆彦之踢出家门是最一劳永逸的办法,但是,看过陆彦之踹飞偷猫贼的样子、神色温柔地低头救猫的样子、与他外婆相处融洽的样子、在他生日会体谅他母亲生产辛苦的样子……
以及,现在双臂紧紧自己抱住自己的样子——
秦挚野“啧”了一声,悠闲地伸展双腿,忍不住开口:
“配合好的话,你养父送的那箱子手铐等等工具,以及送的那套带地下室的别墅,我都可以送你。”
陆彦之:?
??
什么一整箱,什么地下室。
陆天罡恐怖如斯!
秦大反派也是厉害人物。
竟然借花献佛,让他配合工作,报酬却是陆总送的房子!
陆彦之抱着肩膀沉思一会儿,勉强道:
“行,我会好好配合的,好好发挥的。”
秦挚野听罢,眼皮一跳。
而陆彦之答应下来后,总算顺利溜走。
生活助理小陈早就等在外面。当陆彦之出来时,小陈脸色有些发怵。
只因昨夜,陆少爷是被陆总绑着压过来的。
从车上放下来时,陆少爷双手手腕分明有着麻绳的暗红勒痕!勒痕不浅,白皙的手腕上格外分明。
而陆小少爷被放下来庆生后,眼圈红红的,整个人都憋着一阵火,连向秦总外婆问好都是绷着脸,还对睡觉的客房挑剔得要命。
秦总说不乐意就出去,陆小少爷却死也不走。
可是,昨晚陆小少爷帮忙抓贼后,整个人仿佛都变了不少,哄得秦总外婆和妈妈都合不拢嘴。
今晚还要和秦总睡一个房,秦总这么快把陆小少爷搞定了!
不过秦总也同时安排很多保镖守着。
豪门的事真的很难理解。
小陈秉着职业素质,开始逐一介绍道:
“秦总不喜欢别人用他的浴室,所以请您洗浴过后再过来。”
不知说这句会不会被打,人家夫夫的事,他还想着秦总的洁癖。
可陆小少爷却应承下来:“好的。”
陆小少爷还问:“那他也应该不喜欢别人睡他的床?”
小陈愣了愣:“可您应该是不同的……”
陆彦之却琢磨着道:“一样一样的,一起睡,但不一起睡,这样的夫夫生活应该很合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