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又凶又甜(穿书)——千里落花风
千里落花风  发于:2023年05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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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已经随着燃灯火死了。”文清将他那的失魂落魄看在眼里。手指戳了戳他的稚嫩脸蛋,静静道:“不过……,还有转机。”
  “什么……转机?”赵岚清望了他一眼,强打起精神问道。“你是谁,难道能让我死而复生?”
  “我若是可以呢?”文清拍了拍他的头笑道。
  随着他的话落音,赵岚清惊喜抬起头,水潋潋的眼睛紧紧盯着他,小声问道:“真的可以吗?”
  “只要你愿意叫我一声爹爹。”
  “爹爹……”赵岚清扬着巴掌大的小脸,张口就来。
  “嗯……”文清便又笑了笑,颇为欢欣地揉着他的发顶,道:“怪不得他恨不得把你捧在手心里,我儿子就是讨人喜欢。”
  “行吧。”文清继续道:“你当初本就是受了我的造化得以出现。如今,我用我的血在这里替你重塑魂魄,你喊我一声爹我确实当之无愧。”
  “那爹爹……,我什么时候复活?”
  “那就要看你……,另一位爹爹的努力了。”文清说到这里,似乎极为愉悦地挑了挑眉。言罢,袖子一扫,身边空荡荡的云端便出现了一个床榻。他走过去,将孩童模样的赵岚清放在床榻上,爱不释手一般,又摸了摸他的脸蛋,这才堪堪作罢。随后淡然温声道:“他之前便拿了自己的心头血和修为,想要为你分魂。让你在这场死劫中保住一条命。”
  “只是……,出发点虽好,但是,他努力错了方向。”文清道:“你是燃灯火的命格,能给这肮脏不平的世间带来希望,涤荡一切污秽不堪,在黑暗中创造新的生机。”
  “这是一个多么美丽又美好的能力,却唯独会为你带来不幸。”文清似有些怔忪地望着他,那漂亮的眼睛下,眼睑微动,跟他喃喃道:“因为你是希望本身。没有人会在能够改天换命的机会面前不动心,尤其是当绝望压顶的时候。”
  “所以,只要你还是燃灯火。哪怕这一次他能够帮你抵一命,下一次再遇到不平事时,你也活不过这苍天浩劫,终会罹难。”
  “可惜的是,他也只有一身的修为。又能够强留你多少次?”
  “所以……”文清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顿住了,思忖了片刻,才斟酌地跟赵岚清道:“所以,我替他稍微修正了一下。”
  “燃灯火的命格不能再留,你便需要再死一次。我灭了你的魂灯,用我自己的血,替你汇聚魂魄。只要他能够想到,用魂灯里残存的血和修为,替你重塑一个身体。你便能够回去了。”
  “哦。”赵岚清大概明白了他的话,一下子太多的信息涌了脑子里,让他有些理不清着其中的弯弯绕,只有些混沌地下意识问道:“那你告诉他了吗?”
  “他重塑我的身体需要多久?”
  文清便一窒,似乎有些难堪地咳嗽了一声,道:“我在下界的时候与他并无羁绊。若是认真来说,我与他并不认识。”
  “这让我如何告诉他?”
  “我也不认识你,你也未曾客气啊。”赵岚清暂时没有理解这人是谁,到底想要干什么。只是他也知道,无事献殷勤者非奸即盗。都已经找上自己了,左右也不像是会跟人那般客气的人,怎么会因为不认识木怀青就连递个消息都那难?
  都能把自己复活了,难道传个话比这个还难?
  “你不知道,他未曾下界的时候,可是这九天之上最不近人情的高岭之花……”
  “我相信你……”的厚脸皮。
  文清:“……”
  “告诉他,让你及早回去也未尝不可。“文清没有忽悠住赵岚清,便只能应承下来,可说归说,却还是整理了一下表情,跟赵岚清道:“但是有一件事情,我需要提前给你提个醒。”
  “嗯哼?”
  赵岚清解决了心头大事,立马放松了起来,察觉到眼前这人并没有为难自己的意思,甚至对自己予取予求。可见刚才的那声爹爹果然不是白叫的。于是身量不足的小小身体横躺在那张榻上,翘起自己一个小脚丫子,在那晃啊晃的。
  然后他听到文清严肃着那张方才还戏谑的脸,跟他正色道:“即便我让你回去,木怀青给你重塑了身体。你也不能再见风吟天了。”
  “更不能够让他知道,你尚且活着。”
  “为什么?”赵岚清听了这句话,立马僵住,心里一窒,抬脸问他道。
  “此事干涉重大,本不该是我该说的。”文清叹了口气,却还是继续道:“因为,他是下界如今前无古人,后也未必有来者之人。天赋之强,日后之造化,连我也不能多说。”
  “多少人盼望着他能够抛却人间欲念,顺利修成大道。”
  “这也本该是他的宿命。”
  “只是……”文清望了他一眼,幽幽道:“因为出现了你这个变数,他的飞升之路似乎出现了些许波折。”
  “修道者,本该心无旁骛,知晓外物不可必。可他却愿意为了你,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若是再让你这般影响他,只怕最后他大道得成,只怕也会拘泥在这方寸之间的小情小爱里,造化有限。”
  文清有些无奈地望着他,温声道:“岚清,这世间一草一木皆有天意。”
  “天道花了那么大的功夫,让这世间出现风吟天,则必有他的道理。”
  “若是不想让他为你自戕的事情再次发生……,你最好,莫要再去招惹他了。”
  “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害怕我找你算账了。”赵岚清静静听他的话,沉吟着一会儿,那双眼睛突然紧紧盯住了他,还是道:“托梦告诉我前因后果,让我迫不及待在风吟天面前自我牺牲,燃尽一切恶业的那个道士就是你吧?”
  赵岚清缓缓坐了起来,脸上再没有了方才的轻松神色,只灼眼看着他道:“你们正道人士,就是这么虚伪地胁迫别人的吗?”
  “风吟天如何,与你又有什么关系?”赵岚清鼻子有些酸。从发觉自己是被算计开始。小小的脸上尽是悲伤,一想到风吟天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用本命剑自戕的时候,只觉得整个心都淋漓着血在那里疼。
  “苍生和情爱之间,一定要放弃一个吗?”赵岚清忍住自己眼里的眼泪,冷冷望着他道:“为了苍生,不惜设计我。”
  “不惜让我最爱的人眼睁睁望着我身死道消。”
  “不惜,让最爱我的人肝肠寸断,爱意成灰……”
  “只为了……,让他修得大道,不辜负天意恩赐?”赵岚清只觉得自己有些想笑,可心里却泛着股苦意。
  一想到原来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以众生为由的道德绑架。连着最后的忍耐都没有了。
  他只掸了掸袖子,挺直了脊背,冷冷道:“烦请仙尊,现在立刻马上,就放我回去吧 !”
  “谢字,我实在说不出口。”赵岚清闭了闭眼睛,冷冷道:“下次再相见,仙尊还是莫要理我的好。”
  “我怕我当真保持不了涵养,找你算账!”
  ……
  木怀青奔向了一个荒僻的雪山之巅。
  亲自为自己造了一个洞府。
  随后,白衣在山巅的风中微展着,他将一把蓍草拿了出来,迎着天,占了一卦。
  看到那卦象中的一丝生意,才轻然笑了笑。明明是站在这漫天白雪飞舞的地方,却融化了脸上坚冰一样的寒意。
  他将那蓍草摆在自己的面前,朝着那离天最近的地方,跪了下去,郑重地叩了一首。
  早已经在云端候着的赵岚清什么时候见过木怀青这么卑微过?
  越是心疼,便越是对身边的道士没有好脸色。狠狠瞪了他一眼,怒道:“还不快点动手?”
  文清因着赵岚清的反应下意识摸了摸鼻子,却是连话都不敢说。只垂着头,轻轻一展袖子。
  那烛台上骤然金光灿烂,一股让人熟悉又陌生的气息从那金光中涌了出来。
  让木怀青一怔。下一刻,宛如福至心灵一般,将那已经灭掉了的烛台拿了出来。
  他仰头望着天,那带着些许希冀的面色便映照在赵岚清和文清额眼里。冰肌玉颜却没有了不近人情的寒色,像是九天之上被夜色笼罩着的如水月辉,温柔又皎洁。
  赵岚清听到身后的文清似乎轻轻吸了一口气,那沉静的眼睛淡淡望着底下的木怀青。眼里似有深重的波光流动,却好似静水流深一般,片刻间便又恢复了正常。
  后知后觉想起,这人当初给他托梦的时候,告诉他,木怀青在这下界世间也是为了渡劫的。
  渡那绝情冷性,从不为外物沾染分毫,不将世间一切放在眼底的无情劫。
  如今,他终于有为之动容的事情了。
  若是回溯上去,眼前这位怕是功不可没。是他一手促成赵岚清能够降临在这世间,把不食人间烟火的木怀青狠狠拉入这凡尘来。
  学会了爱。
  “你说得对。”文清驻足,垂目望着木怀青的脸良久,突然轻轻道。
  “苍生与情爱并不冲突。”
  “管他天意如何,生而为人,该当以自己的意愿好好活着。”
  “提爱的时候,不能够违心撒谎……”
  文清深深叹了口气,面无表情地拿手抚了抚赵岚清的肩膀。似有深重道:“无论你怎么怨我。有一点我没有骗你。”
  “燃灯火的命格必死,即便没有我的设计筹谋,你,还有你之所爱,一样不得善终。木怀青一世学不会爱,一世便回不去仙界;风吟天为你舍生置苍生不顾的时候,就是他和天道不死不休的时候……”
  “这样的结局我并不觉得你想要……”
  “我只是替你们选择了,我认为,对你们都好的结局。”文清叹了口气,终是将自己的目光从木怀青的脸上移开。
  像是回应着他那般,手指隔空朝着那人点去。随着他的动作,木怀青的周身映出一阵金色光芒,木怀青微微睁着眼睛,感受着那陌生却又觉得有些熟悉的气息,像是有所感应一般,下意识朝着九天之上的一处地方望去。
  被文清匆忙拿袖子一荡,下一刻流云纷乱于眼前,遮住了他探究来的视线。
  “如果你觉得我利用了你,我给赔个不是。”
  “你是我与他拿血将养出来的,我便是你的血亲。自不会害你。”文清知道自己不能再耽搁了,轻轻将他推下去,深重道:“既然万事皆休,那你……,就好好活吧。”
 
 
第87章 飞鸟
  木怀青只看到那雪山之巅风云散乱。方才随着金光落下的气息, 自己并不熟悉。他眼神一闪,微微动着眉心,只在心里记下, 很快就收回了视线,静静望着底下的烛台。
  不知道过了多久, 那烛台里金光和着自己淡金色的血缓慢融合,烛芯深处,一粒种子悄然从那烛台里攀出了一节嫩生生的绿芽。
  没一会儿, 焕发着无限生机的绿芽幻化成一个精致的娃娃,缓缓落在雪地上。
  刚出生便能化形,木怀青还来不及欣喜, 便看到赵岚清伸出肥嘟嘟的两节胳膊, 朝着木怀青甜甜道:“爹爹……,抱……”
  木怀青那清姿夺魄的盛颜仙容上笑意绽开。他俯下身, 将赵岚清抱起来, 拢在怀里,朝着自己造出来的洞府中去,轻轻道:“爹爹抱。”
  ……
  雪山之巅, 白昼仿似停滞一般。木怀青一直带着赵岚清没有离开。为了稳定他的身魂, 甚至给他造了个结界,让他自己打开了才算。
  浩瀚的结界压在赵岚清的身边, 无时无刻地不在逼迫赵岚清努力。
  那张脸日日盯着自己,严谨到必须让他日日一丝不苟地修炼完毕, 才允许他睡觉。
  所以赵岚清日日在那方寸之地, 能看到的, 便只有木怀青那八风不动的脸。对他严谨和关心的态度让赵岚清自己都不免心虚, 连着不情之请都不好提。
  不知道过了多久, 赵岚清觉得自己的手掌已经有了正常成年人的大小,木怀青许是终于松了一口气,将那固魂的结界破去。泠声道:“我们……,可以离开了……”
  “好……”洞府外的天空很清亮,静寂似赵岚清如今的脸。他轻轻蜷着手,任自己卷翘的睫毛垂下,遮住了乌黑亮色的眸瞳。
  木怀青有些怔,赵岚清的这具身体是自己的血肉所造化,不但随了自己似雪的容颜和白发,连着一举一动都没有了曾经的跳脱。
  唯有那双眸子,仍旧清冽如水,像是会说话一般,哪怕一个回眸都让人心都要化了。
  “你是有什么想要问的吗?”木怀青像是正在伸手触碰泡沫一般,小心翼翼地温声问道。生怕有哪个起伏的音调戳到了赵岚清的痛处。

  哪怕不懂凡尘俗世的自己,也知道,不往人的痛处戳。
  当初在无相境中赵岚清唯独牺牲了自己。哪怕如今死而复生,这件事也是不能够轻易触碰的过往。
  “爹爹……,我还想他。”赵岚清的手有些难耐地抓住自己的衣角,望着那九天之上纤尘不染的天空,喃喃道。“他会不会……”还在恨我?
  “前段时间,替我守着回南国的余臣说,清徵宗派遣了诸多弟子,在回南国国境里要替我们守疆。”木怀青淡淡望了他一眼,定定道:“我想,他还记得你吧。”
  “你若是想要知道,自己去看看不就好了?”木怀青有些诧异地回首望着赵岚清,轻悠悠道:“连着生死都跨过去了,还有什么值得烦忧的事情?”
  “好。”赵岚清忐忑地眨了眨眼睛,还是轻轻道。
  ……
  回南国境中,时不时便能看到身穿白衣素袍的清徵宗弟子。
  赵岚清的夜阑宫里,江离蹲在院子的角落拾掇着当年种下的种子,多数已然成了杂草,只他还乐此不疲地忙活着。
  他的身边,是清徵宗第一弟子——白书流。
  曾经那位最为惊才绝艳的弟子修为已然跨入大乘之境,在哪个地方都是得让人毕恭毕敬地礼拜的仙尊。自然脱身于弟子之外。
  白书流这位掌门首徒,终于成了当之无愧的第一弟子。
  只是这个称号也并不怎么让人开心便是了。
  不过能被那位无极仙尊派遣到这里,白书流还是挺满意的。妖界并非像清徵宗那样繁文缛节的规矩众多,江离能够回到这里,肉眼可见地精神了许多。
  只是却精神得有限,许是因为江离本就是那位国主的伴生,自从赵岚清身殒道消之后,江离发呆的时间便多了。
  蹲在角落里望望天望望地,总带着股心不在焉。
  白书流索性在风吟天吩咐他们前来守疆的时候,主动揽下这个活,顺带带江离回来。
  院子里的秋叶黄了又绿,江离的蹲着的地方,草长得都比他的身影高了。
  突然有一天,江离那有些空茫的眼里一亮,他从角落里蹦了起来,仰天高兴道:“回来了!”
  “什么回来了?”白书流今日刚好空闲,倚着树给江离做小玩意。听他冷不丁地说话了,下意识抬起了眉。
  只一眼,便让人有些恍如隔世的恍惚。
  木怀青沉静的身影从天上翩然落下,环顾了一番才皱眉道:“你们怎们在这里。”
  江离深深望着他,跳脱地钻到了他的面前,轻轻回道:“明真塔锁了,进不去。我睡觉的时候想盖被子。”
  木怀青:“……”
  白书流含着笑意轻轻拽了拽江离的衣角,在木怀青皱眉之前,出声恭敬道:“我宗门弟子奉无极仙尊之命,前来替回南守疆。多有叨扰,烦请见谅。”
  “哦。”木怀青的脸上带着奇怪的表情应了一声,想了想,才又问道:“他如何?”
  “他……”白书流那清润的脸上有些犹豫,想了想还是轻轻道:“他成亲了。”
  “嗯?”木怀青挑了挑眉。
  “他当年从无相境回去后,便禀告了宗门,和国主成亲了。”
  白书流的声音被风吹开,那平静的话语却让隐在暗处的赵岚清呼吸一窒。像是春日斜阳下的微雨,细细密密,让人反应不及。
  “成亲?人都没了,怎么成亲?”木怀青的眉毛因着诧异微微拧起,问道。
  “和国主的牌位成了亲……”白书流叹了口气,似乎有些不忍心,却还是跟他道:“不知道他在渡劫的时候感知到了什么……”
  “仙尊说……,今生自己若要得道,情缘便已断。”白书流轻轻道:“只是,他当年便与国主结为了道侣。”
  “哪怕物是人非,也该补上一个仪式。”
  “只是一个仪式吗?”木怀青有些复杂地望着白书流,似乎是不确定一般,重复问道:“真的只是一个仪式?”
  “还能有什么啊?”白书流又重重叹了一口气,同情地望了木怀青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匆忙拉了拉江离的手。温声问道:“妖修大多至情至性晚辈理解。只是,倒不知道国师如何看待国主……,在仙尊面前殒身的事情。”
  “他是为所爱殒身的……”木怀青眉头越来越深,清冷答道。
  “可他……,也在别人的面前,杀了别人的所爱。”白书流静静道:“谁能够随心所欲地放下自己的心中挚爱,又有谁能轻而易举地原谅狠狠伤害自己的人呢?”
  “因为这两个人,都是同一个。所以……,仙尊他……,已经断情绝爱了……”
  “他在清徵宗的后山修了一座禁宫,不允任何人靠近。一个人在那里闭关,只和牌位一起过活……实不相瞒,状况有些堪忧……。掌门说,即便他断情绝爱却放不下恨,怕是一辈子也突破不了了……”
  赵岚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离的夜阑宫。
  只觉得平静的话声音不大,却像是刀子一样狠狠在赵岚清心里划着。直到那里鲜血淋漓,痛到不能呼吸。
  只是哪怕出了宫,那感觉也未曾消失,清冽的眼睛里带着空茫,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
  自从宗门弟子风吟天以年轻之姿顺利突破至大乘之期后,清徵宗的宗门便没有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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