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会做咖啡,去了干嘛呢?离近点干看着?
正犹豫间,裴予忽然皱了皱眉,蓦得收过手,下意识看向指尖。
程洛一怔:“怎么了?”
裴予轻轻捻了一下指尖,随口道:“没什么,划了一下。”
程洛走过去:“给我看看。”
裴予收了一下手:“不用,没有伤到。”
程洛探头看了一眼他的手:“流血了?”
伤口虽然不深,但是还是渗出了血珠。
身为对疼痛忍耐为零的人,程洛立即拧紧了眉,简直觉得自己的手指也开始疼了。
十指连心,马上连胸口都莫名酸痛了起来。
他轻轻摸了摸咖啡机旁一处尖锐的棱角,有点不满:“这机器怎么这样呀。”
“确实有些粗糙,你……”裴予说到一半又被程洛打断。
“当然这也是你的问题,太不小心了……”程洛被这个伤口弄得深深共情,连连摇头,“在厨房做事一定得小……”
裴予见程洛离得跟咖啡机很近,提醒道,“我是说你得小心点,这里很……”
“啊啊啊啊啊——”
程洛也不知道自己碰到哪了,烫得捂住手低低叫出声。
“……烫。”
裴予把未说出口的最后一个字补完。
作者有话说:
笨蛋老婆罢了
第25章 目的
程洛按住手, 只觉得灼热的刺痛越来越明显,欲哭无泪道:“你的语速不能再快点吗?”
裴予无言,语速再快似乎都赶不上他的动作快。
“过来。”裴予推了一下他的后背, 把他推到水龙头前, 打到最大,“冲一下凉水。”
程洛把手伸过去,另一只手将手腕上戴的红绳给往上拎了拎避免沾到水,手背上的疼痛稍微缓和,程洛这才呼出一口气。
裴予站在一旁, 目光淡淡地落在他手上那根红绳上。
只有一根红绳, 什么都没有栓,简简单单地挂在他清瘦的腕骨上。
两年前他就看到过这根红绳了,那时没有多问, 没想到两年过去还戴着, 从褪色的程度上看, 似乎有些像还是同一根。
【啊啊啊猫猫被烫到了?】
【节目组有点不干人事啊, 防烫套都没装】
【这温度很高的,给猫猫吹吹】
【前脚还教育裴老师不小心,马上自己就被烫可还行哈哈哈】
【我都还没来得及心疼裴老师划到手,这边就来个更严重的……】
【这两人不然别进厨房了吧,容易鸡飞狗跳】
程洛冲了一会冷水, 觉得疼痛感已经几乎感受不到了, 取而代之的是冷水冲洗带来的冰冷和麻木感。
虽说这里气温高,但是毕竟还是冬天,水的温度还是很低。
程洛想收回手, 却在即将离开水流的瞬间被一只手强硬地按住了小臂, 不让他动。
“再冲一会。”裴予语调虽然平淡, 但却是不容置疑的口吻。
程洛没再动了,他知道自己要是挣扎,裴予必然会加大力道,在力气上他肯定比不过。
裴予的手指微凉,扣在小臂上,冰冷的感觉则更加明显。
程洛看了看裴予,见他精致眉眼间是天然的凛冽气息,明明做的算是关心人的事,神情举止上却没半点温柔劲。
就这还怎么营业?
哪怕脸色别这么冰冷呢!!
程洛心下叹气,觉得有些对不起这个直播间的观众。
不好意思,我们俩都不甜,委屈大家的眼睛了。
“……整只手都麻了。”半分钟后,程洛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哀鸣,“一会整个胳膊都冻透了。”
裴予看他一眼,松了手。
程洛从他的眼里读出了“事多”两个字。
他关了水龙头,揉了揉失去感觉的右手,听见身后传来开冰柜的声音。
他转身看去:“怎么了?”
裴予关上冰柜,低声说了一句:“没有冰块。”
程洛揉着手,小声嘟囔了一句:“不用冰块,你就已经够冰的了。”
裴予看过来:“什么?”
程洛立马改口:“……没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们都听见了!裴老师听不见但是你带了麦啊你忘了!!】
【笑发财了,这个吐槽到位】
【裴老师新爱称有了,裴冰块】
【笑死,全世界也没有比他更合适叫这个的了】
【别这样,裴冰块老师已经非常体贴了,他还知道帮猫猫找冰块!那样就不会冻到手或者胳膊了】
裴予没有追究程洛嘀咕了一句什么,虽说听语气总觉得多半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还是有点红。”裴予看了一眼程洛举起来的手背,“涂点药吧。”
他径自去找药箱,程洛跟在后面,发现一离开冷水之后,灼烧感就越发明显,于是对着伤处呼呼吹风,才勉强缓解一点点,但是作用不大。
小药箱里的东西准备得还算齐全,裴予找到烫伤膏和棉签,拧开瓶盖。
程洛鼓起来吹气的腮帮子一直没歇着,含糊地说了一句:“我自己来。”
裴予手上一顿,把药膏递给了他。
程洛接过药膏,低头给伤处涂上药,疼得嘶嘶吸凉气。
涂完药,裴予随之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指,固定住手背不让他动。
程洛看着裴予把纱布替自己敷好,忽地反应过来,要多多甜甜互动的话,应该让裴予替自己上药的。
怎奈不止裴予没偶像剧头脑,自己也是一样的,压根没想到这茬,只觉得自己给自己处理伤口岂不是天经地义的事。
“行了。”裴予处理好伤口,把药膏和棉签放回原来的位置,“明早再观察。”
程洛轻轻摸了摸纱布的边缘,非常平整。
不愧是完美主义者处理的伤口。
“谢谢。”程洛说道。
裴予把药箱放回抽屉,手上用力将抽屉推进去,发生咔哒一声响:“不必。”
裴予转身离开,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打开抽屉的声音。
他转过身,见程洛蹲在抽屉前,拿出了小药箱,在扒拉里面的东西。
由于右手包了纱布,所以只能用左手翻找,非常受限,显得很艰难。
“明早我给你拿药。”裴予见他如此费劲,无奈道,“你不用找。”
“不是。”程洛嫌他烦,“啧”了一声打断他。
半分钟后,他终于找到了想找的东西,拿出来站起申。
裴予本来打算随他去,正要转身走,就见到程洛举着一个创可贴站起身。
“有创可贴,你贴一下吧。”程洛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裴予的手指,“需不需要再消消毒?”
裴予微微一怔,指尖动了动,原本已经没有存在感的伤口又明显了起来。
程洛见他不作声,走了过去:“还是贴上吧,别嫌麻烦。”
他一面撕开创可贴,一面拉了一把裴予的手,难得的是裴予没躲,顺着他的力道举起了手。
伤口已经不流血了,但是一道明显的血痕。
程洛再次共情,下意识地轻轻吹了吹。
极细的凉风触碰到指尖,就像是被猫爪不知轻重地挠了一下。
裴予眼神闪动一瞬,指尖不受控制地一蜷。
程洛对准指尖上的伤口,正要贴上去,见到裴予手指动了便立马停住,想起了什么,抬头看向裴予:“你自己来?我怕贴得……不够平整。”
别再让这个完美主义者不满意了,到时候还得撕下来重贴什么的。
裴予:“……”
他有些失焦的目光重新恢复沉静。
他接过了创可贴,随手贴在伤口上。程洛盯着看了全程,发现他居然已经有了不用认真比划就能贴得服服帖帖的本事。
一看就是久经沙场了。
裴予看向程洛,淡淡道:“谢谢。”
程洛:“不用不用,应该的。”
【妈呀猫猫吹吹的时候好可爱啊】
【裴冰块我恨你是根木头! !谢什么谢!这你不心动!】
【裴老师郎心似铁啊 !】
【怎么回事,他俩明明很客气,但是却看出了一种刺激的CP感,难道是因为颜值太相配】
【他俩站在一起的时候身高差好合适,很适合热吻】
【笑死,大家已经在贷款谈恋爱了吗】
为了一杯咖啡弄出两个不同类型的伤口来,最终咖啡机还是被闲置一旁,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再去厨房。
程洛看了一眼钟表,见还没到直播间的休眠时间,就意味着还不能上去休息。
正在犹豫应该做点什么的时候,庭院里传来隐约的一声:
“洛洛!睡了嘛?”
程洛:“孟浅?”
他走去开门,见孟浅端着一个盒子走进院子:“来来来,我们做了点蛋糕,给你和裴老师带一点。”
程洛捕捉到“我们”这个词,抬高视线看过去,意外地看到了陈弥。
孟浅走进来,把盒子递给程洛:“来,尝尝。”
程洛把孟浅让进房门,在陈弥走近之前转身进屋。
“裴老师。”孟浅见到裴予,下意识不敢笑得太明显,像学生见了老师一样礼貌起来,“晚上好。”
裴予的视线扫过陈弥,眼神有些冷,闻言淡淡回应孟浅:“好。”
孟浅一噎,心想不对劲,怎么感觉裴老师不太欢迎自己的到来。
“你来得正好。”程洛拉住孟浅,刻意跟陈弥拉开了距离,“我们……一起玩点游戏?”
酒店给每套套房都配备了比较齐全的娱乐设施,虽说节目组要求不得联网,但是电视上一些不用联网的游戏还是可以玩的。
“好啊好啊。”孟浅很积极地去打开了电视,“你平时玩点什么?”
程洛翻了翻可玩的游戏列表:“赛车吧,这个应该比较好上手。”
“好,咱俩1v1。”孟浅说道。
程洛点点头,心想最好如此,要是四个人一起……
他怕裴予会输得太惨。
虽说他也不太确定裴予会不会玩这种游戏,但是大概率是没时间玩的,哪像自己,大冬天闲在家里长毛的时候就靠玩点游戏打发时间。
孟浅拉着程洛坐在电视前的地摊上,开了一局。
游戏音效顿时给冷淡了许久的客厅增加了点生气。
【孟浅一来,才感觉夜生活开始了】
【哈哈哈真得,刚刚裴老师和猫猫两个人的时候,房间里安静得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得见】
【为什么不让裴老师玩,是不是看不起他!】
【前面的老粉你有点坏了哦,让裴予玩游戏那不是等于杀了他】
【笑死,我没有一个地方强过他,除了打游戏】
前面的两个人玩游戏玩得入迷,陈弥起身去酒柜找了找,拿出一瓶红酒来,倒进醒酒器。
裴予坐在沙发上,长腿舒展,眉眼冷淡。
陈弥的声音从一旁传来,面前被他送上了一杯红酒,“裴老师?”
裴予没有立即接,顿了几秒才抬手接下。
陈弥端着酒坐到沙发的另一边,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清程洛的侧脸。
就像慵懒的猫咪忽地看见了滚到面前的毛线球,一向对什么都似乎没太大兴趣的程洛难得显得有些兴奋。
这让他吸引力翻倍。
陈弥喝了一口酒,忽地觉得脊背有些发寒。
他都不用疑惑来源,下意识地就往裴予那边看去。
客厅的灯只开了电视墙上的两盏,所以光线不甚明亮,屏幕上的光影闪动映在裴予那张过于精致冷峻的脸上,散发着淡淡的寒意。
陈弥抿了抿唇,忽地有点古怪的心虚。
只是多看了几眼程洛,裴予就会如此敏锐地发觉吗?
“裴老师?”陈弥刻意显得稀松平常,笑着对他抬起了酒杯,想与他碰杯。
裴予微微侧头,看向他。
陈弥向前递了递酒杯,意思是这碰杯非得完成不可。
摄像头在,料想裴予不会下他这个面子,公关舆论他不可能不要。
果然,裴予抬起了酒杯。
高脚杯染着潋滟的酒红色,在男人修长手指间轻轻转了转,与陈弥的酒杯口轻轻一碰。
陈弥脸色微微一僵。
摄像头里看不清楚,但是在他这个极近的距离,他能清晰地察觉到,裴予在即将碰杯的一瞬间指尖一勾,将杯口抬高了些。
分寸把握得恰到好处,只比自己的杯口高出那么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