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白追缉录(GL)——书自清
书自清  发于:2023年05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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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 你别装了。被你救下来的那个姑娘都要爱上你了。”孙雅盛道。
  “胡说什么呢?”陆念文挑眉瞪眼。
  “那不是嘛, 几乎每到节日都会给你发消息,送自制的小零食,还带着卡片, 可用心了。”
  “人家本来就是西点师,这是正常地表达感谢的方式, 什么叫爱上我?净瞎说。”陆念文驳斥道。
  孙雅盛不和她吵, 转而问许云白:“你知道吗?”
  “嗯……这事儿闹这么大, 我肯定是听说过的。”许云白唇角扬起淡淡的笑意, “而且其实……那天我也在地铁站里。”
  “啊?!”陆念文和孙雅盛都震惊了。
  “2号线,我每天都要坐着上班的。事发时是早高峰,我正好坐到松峰路站,距离省厅其实还有2站路就到了,但很不幸,就这么巧撞上了。我堵在松峰路站堵了一个多小时,上班迟到了。”许云白解释道。
  陆念文略显尴尬地挠头,孙雅盛则哈哈大笑:
  “没想到啊,竟然这么巧!那你能看到事发现场吗?”
  许云白听闻此问,一时竟有些迟疑,她轻飘飘地瞟了一眼陆念文,陆念文心里一跳。
  就听许云白道:
  “我在的车厢其实看不大清楚,只能看到乌压压的人群。不过……当时网上不是有视频流出嘛,拍得还很清晰。”
  “哦,对。”孙雅盛一拍脑袋,摸出手机来,“陆念文自己一点都不上心,我可都给她保存下来了,记录她英勇事迹的视频。”
  一边说着,已经点开了一段播放出来。陆念文无奈了,也不去阻止她。嘈杂的声响传出,现场到处是惊叫声,以及视频拍摄者低声和身旁同伴说话的声音。
  “怎么了?”
  “好像是有人被绑架挟持了!”
  “啊?!”
  “卧槽卧槽,动手了!”
  此时远处传出了歇斯底里的嘶吼声:
  “你别过来!我杀了她!我杀了她!!!”这是个男人,连帽衫、牛仔裤,头上戴了顶棒球帽,手里挥舞着一把军用匕首。他怀里挟持着一个年轻女孩,长裙、松糕鞋、柔软的栗色长卷发,一看就柔柔弱弱毫无抵抗力。此时正抖若筛糠,连救命都喊不出来。
  “好,好!我不靠近,你冷静点。”一个女声响起,清正嘹亮。是陆念文的声音。
  “叫他们赔钱,赔我血汗钱!!!”歹徒喊道。
  “谁,你让我叫谁?”陆念文再问。
  “金元宝!金元宝理财!骗子!骗我血汗钱!!!我倾家荡产了,我父母烧炭了,我老婆跑了,我一点也不怕死,我还要多拉几个垫背!”
  “你别冲动,要是被骗了钱,你报警……”陆念文试图说服对方,结果就被对方歇斯底里地打断。
  “警察和他们是一伙儿的!都是一伙儿的!官商勾结!一窝黑!我多杀几个当垫背!都死吧!!!”嫌疑犯仿佛被陆念文口中“报警”两个字给刺激到了,手中尖刀已经从胡乱挥舞的状态变成了反握,眼看着就要往怀中人质的胸口扎去。
  现场顿时大乱,尖叫声此起彼伏响起。镜头也在乱抖,但仍然能辨认到陆念文闪电般冲了上去。一个靠山撞,她硬生生将自己的身体挤进了歹徒和人质之间,并顺势抬起左臂格挡。歹徒的刀子扎进了陆念文的左上臂,同时也被陆念文提膝一顶,踉跄倒退。
  陆念文反应极度迅速,一把推开人质,只来得及向对方喊了一声:“快跑!”
  随即她右腿一蹬地,返身向着那被顶出去的歹徒冲去,垫步上前,飞起一脚直接踹在了对方的下巴上,那歹徒当时就失去了意识,下巴可能都要被踹碎了,直挺挺倒地。陆念文冲上去就将对方面朝下摁在地上,双臂反剪单手控制住,然后一把将她穿得连帽衫上的帽绳抽了出来,将歹徒双手牢牢绑缚在背后。
  那刀子还扎在她左臂之上,鲜血狂飙,异常惊悚。陆念文不敢离开歹徒身边,一直用跪压的方式控制着歹徒的后腰,半边身子都被染红了。大概又10秒后,地铁警察和安防特警全部冲上来,接替陆念文将歹徒彻底抓住。
  整个录像后半段布满了录制者的“卧槽!”“太猛了!”声,随即被掐断了。
  餐桌上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许云白眸光微颤,目不转睛地盯着画面,轻咬唇角双拳紧攥,透露出她紧张的情绪。时隔几个月再回顾了一遍当时的视频,还是让人心惊肉跳。
  “哎呀……我还是没经验,我不该说什么报警的,不然也不会这么惊险了。谈判没学到位。”陆念文打破了沉默,笑着自我批评道,看上去云淡风轻。
  “你啊……有的时候真的挺吓人的,你和你爹真是一个味儿。”孙雅盛数落她,“警察说到底也只是一份职业,你至于这么拼吗?连命都不要了?”
  陆念文垂首,神色沉静有哀思:“谁想死呢?但有的时候……时间太短促了,我也只是顺着本能在做事。其实如果不是有这件事……我也和你一样,一直不能理解我爹当年为什么要这么拼,丢下我们娘俩不管了。”
  “所以说你和你爹一个味儿,你们骨子里都是嫉恶如仇,然后容易脑子一热就冲动做事的人。三思而后行,提醒你多少遍了。”孙雅盛道。
  陆念文道:“时间不允许你三思啊。”
  “你还顶嘴?!”孙雅盛急了。
  “好好好,我错了,我一定改,一定三思而后行。”陆念文举手投降。
  许云白单手撑颊,静静地看着陆念文。明明没有喝酒,可她却有些微醺了。
  这顿火锅吃了两个多小时,等陆念文和许云白帮着孙雅盛收拾完杯盘狼藉,已经是晚间9点了。陆念文的手机来消息了,省厅领导已经批准对康家珍家属进行询访,对方家属也答应了,时间就定在明天上午。
  与此同时,许云白的手机也来消息了,明天上午一上班刑技中心要开会。
  “走吧,回酒店,明天还要继续忙。”陆念文无奈地招呼许云白。
  孙雅盛送她俩到门口,挥了挥手机道:“放心妹妹,我明天就给你找到合适的人,你等我消息。”
  “非常感谢。”许云白双手合十表示感激。
  在回去的车上,二人一直无话,似乎都在出神地想着什么。直到陆念文把车子开进了酒店停车场。二人下车时,许云白突然问道:
  “那个挟持的犯人,后来怎么样了?”
  “人在看守所,目前已经提起公诉了,还在开庭前的准备阶段。”陆念文道。
  “他说的那个金元宝理财……”
  “非法集资的诈骗APP,很多人上当,倾家荡产。经侦一直在追逃,但比较困难。”陆念文叹息道。
  许云白没有再说话。二人默然回房,进房门前,陆念文向许云白道了声“晚安”,也不等许云白回答,就径直开房门进去。
  此时的陆念文略感身心俱疲,洗了澡后倒在床上,几乎沾了枕头就睡着了。她放在床头柜上正在充电的手机忽而亮了一下,有微信进来:
  许云白:【晚安】。
  ……
  陆念文早上一边刷牙一边查看微信时,看到了许云白昨天晚上给自己发的“晚安”,她盯着这两个字看了半晌,心头雀跃之余,又困惑于她怎么会主动给自己发晚安的。
  回忆了半晌,没想明白,她干脆不想了。
  洗漱完毕,她率先出了房门。走到许云白房门口,看了一下表,8点钟,她8:30就要走了,许云白没那么早上班。
  也许还在睡呢,不打扰她了,她心想。于是在许云白的消息框里面发了个【早安】,算是回应昨晚许云白发的【晚安】。
  接着她收起手机,离开了酒店。
  在省厅的餐厅用早饭时,张志毅和周颖都来了,三人坐在同桌一起吃饭。
  张志毅一边吃,一边道:“早上王明乾、佟嘉华和李东越三个人已经出发去秀州了,昨晚秀州有消息过来,说是周康盛可能身上背了人命,所以东躲西藏,这和当年孤儿院失火有关。”
  “嗯?”陆念文顿时来了精神。
  张志毅解释道:“据说是周康盛离开孤儿院后,还回去过一趟,大概是他离开孤儿院6年后,那时候周康盛20岁。不知道他是回去做什么,但据说孤儿院着火时有人看到他从里面跑了出来。幸亏那场火灾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孤儿院失火重建的那段时间,孤儿们都被安排到了工棚里居住。就在那段时间,有一个曾经和周康盛关系很好的孤儿院玩伴在镇上失踪了,是个男孩儿,比周康盛小5岁。这个男孩和身边一个同伴提了一句,说‘是盛哥放火烧了孤儿院,因为院长不借钱给他’。当时同伴没在意,还以为他是在说胡话,因为周康盛早离开孤儿院了。
  “接着没几天,这个男孩就不见了。当时孤儿院乱作一团,好些个小孩在那个时候都不告而别了,也没人在意这个男孩。周康盛曾经搭棚子收废品的地方,不远处有一道水坝,秀州方面在水坝涵洞的一个很深的通风井里找到了一具已经骸骨化的男尸。骨龄很年轻,浑身多处骨折,尤其是颈部,初步判断是摔死的。”
  “所以,这个男孩应该是知道孤儿院的失火是周康盛造成的,所以去讹他,结果反被周康盛杀了?”陆念文推测道。
  “嗯。”张志毅同意陆念文的猜测。
  “没想到一个无头案还能牵扯出另外一桩案子,怪不得黑户也不去办户口,东躲西藏不过正常生活。”周颖感叹。
  “他14岁离开孤儿院,20岁也没有户口,这段时间他为什么不去上户口?”陆念文追问道。
  “不知道,所以需要王明乾他们去细查,我猜多半他不学好,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所以不敢见警察。”张志毅道。
  陆念文觉得自己没什么胃口了,喝掉了早餐奶,她叹息一声。刘湘琴当年到底是怎么看上周康盛这个人渣了,站在外人的角度上真是无法理解。也许只有去问她本人,才能得到答案了。
  她唯一知道的是,这是一出环环相报的离奇的人间悲剧。
  一个小时后,康家珍的丈夫和儿子接待了陆念文三人。询问的过程中,确认康家珍与刘家母女一直都有比较密切的往来。在支教回来后,她们有书信和电话往来。康家珍一直鼓励刘家母女走出农村,大胆到城市来发展,她会帮忙解决刘燕的户籍和学籍问题。
  为了这对母女,康家珍奔忙了一整年的时间,她可谓是刘家母女的大恩人。
  “她就是这样一个热心肠的人,而且特别看不得女人吃苦受罪。听说,刘家那个母亲,被她丈夫家暴,女儿出生后也遭家暴,一打能打个半死。我老婆和我说过,刘家母亲那个丈夫像个神经病似的,凶起来特别可怕,打完人后又像是哈巴狗似地跪在地上求饶。唉……”
  时隔多年,康家珍的丈夫回忆起来,还是直摇头:
  “我劝了她很多次,不要多管人家家里的闲事,她就是不听。她还跟我犟,说不是每个女人都能像她这样幸运,有个和睦的家庭。整个世界,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在默默地承受着家暴,她看不得,能帮一个是一个。我也拿她没办法,只能支持她做事。”
  周颖问:“你们家和刘家母女一直到最近都还有联系吗?”
  “一直到两年前还有联系,不过我老婆去世后,就淡了。”丈夫回答道。
  “康家珍信不信佛,家里有佛像吗?”张志毅问。
  丈夫略诧异,但还是回答道:“她不怎么拜佛,她学化学的,理性得很。不过,她确实拿回来过一尊佛像,说是一个信佛的学生家长送的。拿回来后,就摆在家里的装饰架上,隔三差五她也会给佛像擦一擦灰,但从来也不上香祭拜的。不过奇怪的是,她去世前,叮嘱了我好几遍,说她要是去世了,就把那尊佛像和她一起葬了,说是能保佑家里平安。我还说她怎么迷信起来了,也许是人之将死吧。”
  陆念文直接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吓了康家珍的丈夫和儿子一跳:
  “所以,你们把那尊佛像,放进骨灰壁龛了?!”
  丈夫呆滞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有别人知道吗?”陆念文追问。
  “别人?没有啊……她的丧事是我们父子俩一手操办的,也没有别的什么人。”
  “壁龛钥匙是你们在保管的,从没给过别人?”陆念文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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