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梦身上散发出来的自信状态，让橘猫有点不自在。 通过刚才的观察，它基本可以断定孔梦，也就是【变色龙0002】被强制降级了，降级的具体手段现在可以确定的是——篡改删除了部分记忆。 被强制降级后的孔梦，最多比那两个女人心理素质好些，综合能力甚至不如另外两只猫，真不知道这个人是哪来自信。这种状态，在二级试验中，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橘猫心中的腹诽孔梦自然不知道，他此刻已经在整个房间走了一遍。 除了进来的那扇门，这里竟是连窗都没有，又是一个密室。房间像是专门给宠物猫使用的。主人显然是个典型猫奴。满屋子遍地逗猫玩具，还有几只猫爬架，甚至连猫窝都是豪华城堡的造型，说是爱猫如子都不为过了。 以大门为中线，城堡左边三个右边三个，显然就是给他们睡觉的地方了。右边靠近门处是放置猫粮和水的地方，所以右边的猫舍被那三只猫占了。孔梦挑了左边最靠外的城堡坐了进去。他靠在软垫上漫不经心地扫过对面。 英短和橘猫正在猫粮边上嗅着味道，很是警惕的样子。 “对面那个人类好像在看我们。”英短低声说。 橘猫抬眼又低头：“哦。” 英短：“你不觉得这个人类很奇怪吗，他居然一点都不害怕，阿狸吓他，他都不怕。人类向来不都是最胆小的吗，比老鼠都不如，听到猫主子说人话不应该像那两个雌性人类一样吓晕过去吗？还有，”英短顿了顿，“你和他的评级一个是E还有一个是未知。未知是什么鬼？” “可能这个人类大脑回路不太正常？”橘猫的视线在孔梦身上稍作停留：“所以他的评级是未知。” 英短：“……” “你见过不记得自己猫毛过敏的人吗。”橘猫用爪子戳了下猫粮，伸出舌头尝了尝味道，心情似乎挺好：“味道还不错~” 孔梦又在屋内扫视了一圈，发现确实不对劲，立刻站了起来。 刚才倚在门边墙上的两个女人只剩一个了。他四下找了一番，在离门最远的墙角找到了她。楚楚抱着腿整个人缩成一小团，脸埋在臂弯里。 孔梦在她身边蹲下。将从猫舍中顺来的毯子盖在了她正在发颤的身体上。 毯子触碰到皮肤的时候，她很明显地抖了一下。 “是我，孔梦。” “有——妖怪。”姑娘的声音轻的如同磅礴雨夜中的一根羽毛，微不可闻。 孔梦的眸光一滞，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女孩的害怕。他犹豫了片刻，伸手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柔声道：“你看过爱丽丝梦游仙境吗？爱丽丝进入兔子洞后误食了使身体缩小的魔药，之后，她看到的一切东西都变大了。” 楚楚抬起头，泪眼婆娑，“你是说，我们变小了？” “是的。”孔梦语气肯定，“那个金发女人只是正常人类而那些怪兽也只是小猫咪而已。” 楚楚似乎还是不太相信：“那为什么那些猫会说人话？” 孔梦：“爱丽丝梦游仙境中的动物也会说话。” 楚楚：“真的吗，他们不是怪物？”没错，它们还是队友呢。孔梦笑着点点头，产生了一种也变成了幼儿园老师的错觉。 “而且，我好像发现兔子洞了呢”孔梦指了指楚楚背后的墙根，“你看这是什么？” “什么？”楚楚转头，这才注意到身后的墙上有个洞，不算大，连膝盖高度都差一些，里面漆黑一片。就当两个人蹲在洞前探查时，李丽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她推开两人，俯身弯下腰，试了试洞口大小刚好能容纳一个人，居然直接就要往里爬。 楚楚眼疾手快拉住她：“姐，你干什么？” 李丽声音低哑，“这是个狗洞，狗洞都能通到外面，从这个洞钻出去就能出去！” “但是…这洞根本看不到光，万一里面是死路呢……” “不会的，我闻到了新鲜空气的味道，里面一定是活路！”看中年女人笃定到有几分狂热的神色，楚楚也没了声音，让她试试好像也没坏处，拉她的手也渐渐收了劲，眼看李丽半个身子已经探进洞中，一个清爽的男声响起：“这不是狗洞。” 这洞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刚好能塞下一个人。李丽还在努力往里爬，传出带着回声的声音：“这大小，除了狗洞还会是什么！” 孔梦蹲在洞口：“既然这个什么二级试验已经开始，就不会那么容易就让你出去的。” 这个洞看着一点都不像通往外面的，反倒像放什么东西进来的。放进来的，也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当然这也只是他心里的想法。 “我都能钻过去，狗怎么钻不过去？”李丽终于确定这个叫孔梦的年轻人脑子有问题，当即不再和他多费唇舌，整个人没入了洞中。 楚楚在洞口弯下腰，探着头往里望，眼神担忧又期待：“你小心点。” 这时，在稍远处的橘猫耳朵抬了抬，抬眸看向洞口所在方向。 孔梦注意到三只猫都看了过来，几乎是下意识：“快退出来！” 此时李丽似乎也听到了什么声音。 起初只是由远及近的一声——“吱” 接着陆续的有响声回应，“吱吱吱”最后整个房间都传遍了声音 “吱吱吱吱吱” 这毛骨悚然响声，让人不禁联想到无数只老鼠在洞中集结，循着某种味道，向着洞口进发。如同一支步伐整齐，口号响亮的雄狮。 楚楚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脚并用倒退到了孔梦身边。 此时，李丽慌乱的声音从洞中传来：“这里面越来越小，我，我被卡住了。快救我。救命！”她声音中透着几分绝望，显然是进退两难。 楚楚正欲上前拉她，却被孔梦制止了，“不能过去。” 楚楚难以置信地看向他“为什么不能过去，”“啊——快拉我一把！”女人的尖叫声愈发惨厉。 孔梦口：“你嫌自己命不够长？”他指了指洞口。楚楚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那只狸花猫不知何时也走了过去，此时站在洞口看着他们所在的方向。 “连猫都看不下去挺身而出了，你作为一个人怎么能对同伴见死不救呢！” 孔梦：…………这小女孩是有多天真……他甚至清楚地看到被发好猫卡的狸花猫微微抽搐的嘴角，那眼中的冷漠可半点不像要做好事的样子。他能够确定，就算是他和楚楚两个人过去，也救不出李丽。 孔梦面无表情：“见死不救并不违法。” 楚楚：“但你的良心不会受到谴责吗？” 孔梦冷然：“我本来就不是好人，这种坏事在外面我经常做。” 两人僵持不下，而那恐怖的声响已经越来越近，气氛紧张到狸花猫抖擞几下，打起一百分精神注意着洞中的动静。 站在稍远看戏的英短笑着嘀咕了句：“这两个人怎么自己内讧起来了” 旁边的橘猫嘴巴扯了扯，眼中却并无半分的笑意，心下明镜一般， 见死不救也是“坏事”的一种。这个人类真是会举一反三。虽然不能确定实验室规则中对“坏事”的定义范围，但既然提示点明了“不能做坏事”，那即使是有一点可能性的坏事，都不能碰。 只不过他说的那么明白，别的炮灰人类听不懂也就算了，这两只蠢猫也搞不明白，真是太给猫丢脸了。 橘猫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嫌弃，但脸上立刻堆起了慌张的表情，“糟了糟了。” 为了让狸花猫听到，橘猫的这句话是喊出来的。 怎么了 “你没听到吗，见死不救大概也算是坏事。” “不是吧，有没有搞错？”狸花猫气得吹胡子瞪眼。它刚才就盘算好了，不管洞里出来什么妖魔鬼怪，都能用那个炮灰女人先挡一挡，它站在洞口就是为了阻止剩下两个人类去救。 但没想到这样居然也能被定义为“坏事”……虽然它平时行为颇为大胆激进，可实验室的提示它也没胆量轻视。最终它狠狠地从鼻腔“哼”出一声，甩尾探入洞中，缠上李丽的脚踝，尾巴微微收紧，猛一用力，将人倒拖出来。 第4章 老鼠新娘（三）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洞中，李丽几乎要觉得自己失明了，只闻其声，却看不见的未知恐惧是最磨人的……直到她看见深不见底的洞中亮出两点诡谲红光，那红光的数量越来越多，星星点点从四面八方汇拢。 巨大的女人，巨大的猫咪，不管即将出现的东西是什么，李丽光凭想象就能把自己吓个半死。伴随着淅索的脚步声越近，她感受到那“吱吱”声穿过她的耳朵钻入大脑，浸透脑髓，她似乎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就当李丽绝望地闭上双眼，下一秒，只感到脚被缠上了什么东西，就被大力拖出了洞穴。 几乎是在她被狸花猫救出来的同时，无数只老鼠从洞中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老鼠并没有比她小多少，所以说这的确不是什么狗洞，而是，老鼠窝。 在李丽的眼中，这些老鼠除了块头大到吓人，和普通老鼠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因为比例放大，血红色的眼球仿佛恶魔的双眼，只一眼就能将人拉入地狱。 但更为诡异的是，这些地狱使者，似乎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很显然，它们索命目标并不是她和另外两个人类…… 论自然法则，猫是老鼠的天敌，老鼠见了猫理应是逃之夭夭。但这群老鼠，甫一出洞，就将三只猫团团围住，丝毫没有老鼠见了猫的畏缩怯懦，反倒让身为食物链上层的猫有些发怵。 橘猫伏低了身，目中的警觉之色渐浓。这些老鼠，显然不是普通的老鼠。寻常老鼠见了猫只有夹尾巴逃跑的份，而这些老鼠……虽然体型外貌与寻常老鼠无殊，但它们血红的双眼中，非但有半分恐惧和畏缩，却带着一种让它有些熟悉的神情…橘猫目光一滞，那是， 仇恨？ 不等它细想，对手们已然捕捉到了橘猫的半分懈怠，最近的一只老鼠抽动细长尾巴，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猛地向它蹿了过去。 橘猫肥厚的手掌拍飞了那只老鼠，眼睛快速在房内搜索一圈，心中一咯噔——那些老鼠估摸有几十只，将三只猫围了个水泄不通。远处的角落中，两个人类女性抱在一起，居然没有一只老鼠过去袭击，但是……那个男人呢？ 橘猫浅蓝眸子转动，视线范围中根本没有孔梦的身影。 顺着蜿蜒狭窄的甬道，孔梦匍匐前进着，老鼠洞阴冷潮湿，还伴随着一股浓浓的腥臭味，更重要的是没有光源，伸手不见五指。他已经靠着触觉爬了一分钟，依旧没有到达尽头。幸亏里面的洞并没有变窄很多，他又比李丽更瘦些，在一段时间的过度后，视觉也适应了黑暗，能够看清一些。 又前行了约莫半分钟，孔梦终于追上了目标。是的，他是尾随进来的，而他追踪的目标，此刻非常忙碌，正以飞快地速度用爪子刨着墙。 这是一只老鼠。 在非常黯淡的自然光下，孔梦只能通过体型确认，这就是他尾随的那只老鼠。这是一只个头娇小的老鼠，在老鼠群围攻三只大猫的时候，它悄悄脱群，又溜回了洞中。它一溜烟祖钻回洞，速度极快。孔梦敢肯定在场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注意到，他也根本来不及多加思考，几乎是在转瞬间就做出跟它进洞的决定。 小老鼠口爪并用，挖得十分卖力，投入到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不速之客。孔梦清了清嗓子：“你在干什么？” 听到声音的一瞬间，老鼠细长的尾巴如同天线般警觉地竖起，它扭头看向不知何时出现的生物，血红的瞳孔因为受惊微微紧缩。 “需要帮忙吗？”孔梦神情如常，仿佛对面只是一个想要过马路的老奶奶，而非幽深洞中的怪异老鼠， 那老鼠转过身子，微微仰起头，短小的前肢缩在胸前，眼神中满是惊恐。 “吱吱吱”尖细的嗓音传入孔梦的耳中：“你是谁？！为什么跟踪我？” 孔梦当时其实并没有思考太多，几乎是下意识的行为。当所有老鼠都勇往直前时，这个逃兵显得很奇怪。 这只老鼠还有一个特别的地方就是它没有毛，看上去也比其它的老鼠看上去小一些，它的毛显然不是自然掉光的，而是遭受外力而失去的，很像是烧伤，毛发脱落得非常不均匀，毛下粉色的皮肉显得凹凸不平，零星还有一些灰黑的毛屑残留，显得狼狈而丑陋，像一只畸形的外星生物。 这样一只奇怪的老鼠在加上奇怪的行径，让孔梦产生了强烈的直觉，这只老鼠会是突破口。 无毛鼠看向孔梦的眼神充满了恐惧与匪夷所思，似乎想不明白这个奇怪的生物怎么会出现在自己家里。 “我叫孔梦，你看起来像是需要帮助的样子。”孔梦摊手表示并无恶意，并附送招牌式的无害微笑。 老鼠：“你快出去吧，不然我同伴回来了你就没命了。” 孔梦心道果然和那只橘猫说的一样，这里没有语言隔阂，人和老鼠都能正常交流，他故意做出有些郁闷的样子：“好啊，不过我好像迷路了。” 老鼠一愣：“我忙着呢，你按照你来的路回去就行。” “可是洞里暗，路又错综复杂，我真的不认路。”男人的声音居然有些委屈。 老鼠：“…………” “要不我帮你挖洞吧。” 老鼠：“你到底想干什么？” 孔梦无奈：“我没想干什么，就想离开这间屋子。” 老鼠一愣：“你也想离开这里？” 孔梦笑了，宾果，他的猜测正确。 这只老鼠也想要离开这里。 一只不合群的老鼠，它离群挖洞显然是不想让同伴知道。刚才沿途孔梦有留意过，并没有它们储粮的地方，它正在挖的这个洞显然和它们平时主要的活动范围相距甚远，因此它绝不是为了偷藏粮食，那除了藏粮，孔梦能想到的挖洞原因就只有跑路了。他的方向感不错，凭感觉，这个通道延伸的方向是和房间门所在的墙体垂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