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敛看了一眼凶兽,朝临清寒问道:“凶兽?你房间里为何有这样的东西?” 语毕,他又再次盯着那窗台上的凶兽,仿佛眼神能将此兽镇住一样。 临清寒扯了扯嘴角,这人刚刚是直接无视了窗台上的凶兽吗? 虽然这只凶兽确实体型小,但人家能力大,毒性强,可不是可以小瞧的凶兽。 “不知道,我打开窗台它就跳了上来,然后你随后就出现了。” “它长得有些眼熟。” 临清寒并不知道凶兽九九在三界中是否人尽皆知,毕竟原文中此凶兽出场的几率也大概只有万分之一。 然而驲剑山庄的庄主必定是博学多识之人,认识此凶兽倒不足为奇。 临清寒道:“我猜这是断情谷谷主的凶兽吧。” “你还知道断情谷?” “……” 他很想知道自己在宗政敛的心中到底是多么无知的一个存在。 “我不仅知道断情谷,我还知道他们的谷主名为段海秦,而此凶兽正是他的爱宠,名叫九九。” 宗政敛总算把眼光又转回他:“没想到你还知道的挺多的。但此物为何会出现在你这里?你跟段谷主认识?” “不熟。” 说不认识好像不行,但说认识,他们也就只交谈过几句话。 但段海秦与他师父的关系似乎不太一般。 临清寒想了下,问道:“你能帮我把它赶走吗?” 话音刚落,还未等到宗政敛的回应,九九转身也从窗台跳了进来。 临清寒目瞪口呆! 他差点忘记了高阶的凶兽是很聪明的,它们可以听得懂人的话语,甚至有的开窍之后,像森林巨物般,甚至还可以学人一样说话。 “你别过来啊!”他喊道。 宗政敛也警惕着,传闻中断情谷的凶兽有一剧毒,便是断情之毒,让人肝肠寸断,忘记前尘往事。 于情根深种受情伤之人,是世间的妙药。 但对于此时的他,这毒便是剧毒。 “关于另外一句,我下次再请教你。”宗政敛不想跟这凶兽呆在这间屋内,虽然打起来,他必然不会输给一只凶兽,但惹怒一只凶兽导致中毒在三界中时常发生。 此刻,他是持着谨慎的态度。 临清寒听出他话中的意图,试图不让他走,豁出去了扯着嗓子喊道:“等等,你就没有其他问题想问的吗?例如我的大师兄他对你的心意如何回应之类的?” 这话他还没说完,门开了。 门外站着刚刚从卫啸那边商讨完正要回房的师兄们,甚至郁尘晚也在!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秦松打开门的时候也愣了许久,而跟在他身后的同门师兄弟们看他突然后退几步感到奇怪,便往屋内看去。 敞开着的屋门,几乎能把屋内的所有东西一览无遗。 然而,他们扫了一眼之后,也跟秦松一样被定在了原地。 同时,临清寒扯着嗓子喊的话只字不差地传到他们的耳里。 郁尘晚和穆锦容的房间是要经过他们这里的,他们走得比较慢,等他们走过来看到这几人怎么杵在门口,还一动不动的样子,便也朝屋内看去。 临清寒从未设想过的场景就在这么一刻实现了。 他如果跟几位师兄解释他打开窗户,便出现了凶兽九九,之后宗政敛破窗而入,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相信? 凶兽的偶然出现也许能让几位师兄信服,但堂堂驲剑山庄的庄主于月黑风高之时翻入了仙星派废物Beta的屋内,与其私会,传出去的话,谁信? 他自己都不信。 氛围变得极其的尴尬和沉默。 直到九九的叫声再次响起。 窗户之外又出现了一个人影,下一秒,临清寒还没看清那是何物,此人已经稳稳地落在屋内,九九高兴地啾啾了几声之后,蹦跶到来人的肩膀上。 段海秦有些苦恼,他的爱宠一路来都是非常本分听话的,怎么一到比斗场后反应变得有些奇怪。 今晚甚至趁他没注意,直接跑了出去。 好在他寻着九九的叫声找到了此。 他原想跟着屋内的主人道歉,结果他扫了一眼屋内以及屋外之人,也愣住了。 040 段海秦先打破这里诡异的气氛,他沉声道:“在下的爱宠九九误闯此处,打扰诸位的雅兴,还望各位海涵。” 他客气又礼貌地表明来意,九九站在他的肩头也附和了几声啾啾,虽然无人听懂它在说什么。 于是他讲完这句话后,大家似乎把目光转移到了临清寒同宗政敛二人。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临清寒将他们探寻的目光解析为,段谷主的爱宠误闯了两位有私情的人的房间。 而这两人,一位是赫赫有名的驲剑山庄庄主,一位是有名的仙星派中“后起之秀”的小徒儿。 三界有名的Omega于比斗大会的深夜私会“小有名气”的Beta,怎么品都不对味儿。 自从那次兽之域之后,临清寒也算是在三界火了一把。 宗政敛那张脸总是板着,除了见到郁尘晚会有些娇羞的绯红,或者之前被手下气得青筋凸起表现得愤慨之外,平日都这张古板的表情。 简直跟他的师叔卫啸有的一拼。 临清寒记得他这位师叔卫啸第二性别也是Omega,莫非现在的Omega流行这样的反差,还是作者特殊设定的。 反观三界中的某些Alpha,简直要比Omega表现得还软的。 临清寒:“各位师兄,宗庄主在灵烟城的时候捡到我遗失的东西,特地送上门来的。” 秦松一脸我信你个鬼的表情,他刚刚才听到那句问话,什么我的大师兄对你的心意如何回复之类的。大师兄郁尘晚对宗庄主,难道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私情吗? 秦松其实也是一位爱八卦的人,其程度不亚于步轻昀,但他的路子没有步轻昀那般广,所以得到的信息自然也就没有步轻昀那般齐全。 只是现在当事人全在场,他不能当着他们的面八卦,于是他让出了一条道,让几位被提名的人形成一个 入三角形般的对峙现场。 默默吃瓜也是八卦人士最爱干的事情。 临清寒讲完之后,拼命地给宗政敛使眼色,暗示他快要把怀中那本手册还给他,并闲庭信步地走过去道:“宗庄主,既然东西已经送到的,在下十分感激,等大会之后必然会道谢您。” 他伸出手,手心向上,等着宗政敛把手册给他。 宗政敛却拧起眉头,迅速地把那本手册收起来,一点也不配合他的演出:“你在说什么?” 由于秦松和其他两位一让开,穆锦容站得近,于是在这场三角形区域的暗涌给波及到了。 他瞥了一眼站在身旁的郁尘晚,只见郁尘晚神色如常,表情淡淡,让人看不清楚他在思考什么。 明明他才是中心人物,却是置身事外的高人。 穆锦容收回视线,此前,他已经遇见过两次小师弟在大师兄面前提到宗政敛这个人物,还问大师兄对他意下如何之类的,当时只当小师弟是在开玩笑罢了。 今日见到此情此景,他倒真的有些困惑了。 宗政敛是Omega,对郁尘晚这样的顶级Alpha有钦佩和爱慕之心是正常的。 就连他同为Alpha,也经常会被郁尘晚这种顶级Alpha散发出来的魅力所吸引,那其他人有这样的心思他不足为奇。 只是,小师弟喜欢大师兄这件事,在仙星派内绝非是什么秘密,而是一件人尽皆知的事情。 就算他忘记一些事情,他那次问自己的话,或后来每一件事情,都几乎跟郁尘晚有关。 穆锦容很难相信小师弟会帮着外人传达心意给郁尘晚,如非亲眼所见。 不过,再怎么困惑,那也不能让外人见笑,穆锦容身为仙星派的重要人物,在处理这些事务上要比其他人熟练得多。 他进屋后,朝段海秦点点头,微笑道:“小师弟,我有事找你,跟我出来一趟。段谷主,宗庄主,今晚既然无人受伤, 那这些事情我们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临清寒内心惊讶道,还能这样? 段海秦给面子道:“自然,还望诸位海涵,不计较九九乱闯才是。” 宗政敛面对穆锦容态度,要比对临清寒要不一样的多,他微微欠身道:“打扰了。” … 两尊大佛走了之后,穆锦容并没有如他自己所说的,找他有事去哪里私谈,甚至也没有问为何这两人会出现在他屋内。 最后,大家都各回个屋,郁尘晚自始至终都未表态过一句话。 房间里只剩下他和秦松二人。
秦松待大家走后,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八卦之欲,往房内中央的椅子一坐,兴致盎然地说道:“小师弟,我们来谈谈心吧。” 临清寒轻声地“啊”了一下,最终还是走了过去。 “秦师兄,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 秦松喜欢这样的开门见山,他道:“你还喜欢大师兄吗?” 临清寒双眼瞪大,大概是这个问题让他有些诧异,秦松难道不是更影响关心宗政敛和段海秦是如何出现在他房内吗? 或许那个“还”字也很微妙,毕竟在此前原主在仙星派喜欢大师兄郁尘晚这件事,简直是人尽皆知。 他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微妙,眸中闪着不解的:“为何问此?” 秦松道:“我刚才应该没有听错吧,你帮过驲剑山庄的庄主传达过什么心意给大师兄?” “没错,正是如此。” “不应该呀,所以我才好奇,你还喜欢大师兄吗?你帮那宗庄主做了什么事,能不能偷偷告诉我?”秦松想想刚刚那场景,宗政敛在他心目中,并不是一位合格的Omega,就跟他的师叔一样,有着高大的身材,强壮的体格,以及板着的脸。 临清寒点点头,将他和郁尘晚去兽之域发生的事情跟秦松讲了一遍,其中抹去了自己充当英雄救众人的桥段,还有宗政敛情书的内容。 秦松哇呀地惊呼一声:“没想到宗庄主是这样的Omega。” 临清寒抿了一口茶,他讲了大半天,口干舌燥。 秦松大概还在回味讲的时候,不一会儿,他问道:“那你为何答应这宗庄主做这样的事情?” 临清寒唔了一声,又捏了块点心吃,这还是秦松帮带来的桂花糕,微微的甜味,但挺香的。 “他威胁我,秦师兄,你不觉得那宗庄主一拳就可以揍飞我?” 秦松噗嗤一笑:“小师弟,虽然有些对不住你,但你这句话倒是实在哈哈。” “嗯,我很有自知之明。” 秦松笑了好一会,却突然表情严肃了起来。 “怎么了?秦师兄。”临清寒察觉到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秦松看着他的眼神,意味深长地问道:“那你觉得,大师兄跟宗庄主能凑一对儿?” 临清寒自然思考过这个问题,无论是原文的剧情,还是现在他真正身处于这个世界里,他想郁尘晚八辈子都不会跟宗政敛在一块吧。 当然,他不排除凡事都有特殊性。 也许万一有一天剧情真的走到那里,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可能的事了。 临清寒面带微笑道:“秦师兄,凡事皆有可能,我只是个牵桥搭线之人罢了。” 秦松微眯着眼,不做任何评价。 “对了,秦师兄,你上次在隐世客栈那会说到,那魄冰掌门忘无凝对大师兄有意?” “嗯。” “那秦师兄认为,这魄冰掌门和宗庄主,哪个跟大师兄可以凑一对儿?” 秦松:? … 三界比斗大会的第一日,几乎可以说是每届比斗大会最热闹的一天,就连结束之日都无法同这天相比。 因为这一天是所有人都会聚集于比斗场的日子。 而至于结束日,要么已经有些人在前面输掉的时候已经打道回府,要么是伤患残疾挂彩的人士,要么是坚持到最后一刻却败北不想出现的高手,总之种种原因之下,结束日成了最冷清的时候。 临清寒同他们寻了一处位置便坐了下来。 观众席的位置属于先到先得,或者也可以抢占,没有限制。 临清寒发现虽然座位是随便坐的,但是实际上,几乎是按照门派和散修,修仙与魔修,妖界等分派的。 几方互看不顺眼,但又互不干扰。 除了极个别人士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来者必诛之外,大体上的氛围还是很和谐的。 比斗大会虽然不比临清寒在现世见识过的各种大型比赛一样,有现代化的会场,还有讲着各种慷慨激昂的话语的主持人。 但他作为观赛者之一来讲,内心却是充满震撼的。 这种三界高手过招的场合,跟他之前在仙星派之内看着初阶弟子考核是完全不同的。 这就好比是他以前在校内参赛,到市里参赛,感受并不一样。 临清寒怀着敬畏之人,跟他深吸了一口气,感叹道:“不愧是三界比斗大会啊。” 秦松坐他身旁:“是啊,来了两年了,每次到这一刻,还是万分激动的。” “对了,秦师兄,咱们仙星派去年是取得什么样的成果?” 秦松叹气:“别提了,去年我败给了魔界一位修士,其他师兄的战绩也一般,最终我们都没有机会同其他高手过招,实属遗憾。” 临清寒遗憾道:“太可惜了。” “这倒没有什么可惜不可惜,只是我的实力还不够罢了,”秦松语气中并没有过多的遗憾,他更想知道今年他快要走得多远。 修道之人,总是要往前看的。 临清寒鼓励他。 他刚讲完,旁边的空位落座一人,他转过头去,郁尘晚那张绝世容貌几乎近在咫尺,他呼吸一窒。郁尘晚忽然伸出了手,用他清冷如同夜晚那皎洁的孤月一般的声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