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仇恨是可以不断累加的。 只是因何而起才是关键,解铃还须系铃人,薛恒竟对苍鹤龄所产生的恨意并不是他能解决的。 归海翊鸿却摇摇头:“小徒儿,有些事情就当作从来没有听过过吧。” … 临清寒后知后觉,他与师父原先话题的起因本是因为有魔修进了仙星派,最后两人却讨论到了师尊和薛恒竟的事情。 据归海翊鸿的感知得出,此魔修并非薛恒竟,但这人的也是相当的高,就连他都难以辨别,只知道有魔修潜入。 虽然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但有一点明确的是,对方的目标很有可能是他。 原来晨曦时分,他在练气碰到的那道利刃,被师父归海翊鸿发现了,所以才会叫他上去,原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试探对方,也是一种警示的作用。 临清寒知道自己错怪了杨萧竹,但与此同时,又有几分恐惧在心中发酵。 敌人在暗处,他在明处。 也因此,他得到了一张崭新的传音符,是归海翊鸿的。 手头上有一张师父的传音符,又有一张大师兄的传音符,临清寒看着它们发着呆。 这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他好像不小心让剧情走偏了。 但这也许才算是正在的剧本生存游戏。 灵魂管理局真是个会做生意的机构,一方面将这些飘荡的灵魂放到另外的世界里去自生自灭,另一方面给点小小的奖励便可以让这些灵魂斗智斗勇地生存。 可恶。 上当了! 临清寒咒骂了一句灵管局。 万万没想到,他还没骂完,房间里的窗户突然自己自动关闭上了。 跟那次在客栈休息不同的是,此时他的房屋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空间,光线也随着暗了下来。 现在可是大白天,能在一个空间里制造出这样的景象的便是幻境。 此外,在随时可能会有弟子来的听花语,那一定也加了一道结界。 说起来,仙星派的子弟居住条件到时候相当不错,单间,屋子还大,虽是会共用一个庭院,但他们也算是拥有个人的私密空间。 这也是原主和他为什么可以在自己的屋子里研制那些秘制的香丹,还有仙丹这些。 但这样的话,也让他置身于危险之地。 因为其他师兄除了步轻昀之外,都不会来敲开他这扇门。 这魔修来得也太快了吧! 临清寒将两张传音符握在手中,眼睛一眨不眨地等待着接下来的变化。 地上逐渐形成一个黝黑的洞口,慢慢地变大。 突然,一只小松鼠从里面蹦跶了出来,手中还抱着一颗大瓜子。 临清寒手中抓着的传音符不小心松开,掉落在了地上。 小松鼠见状摇摇头,大门牙继续啃着那颗大瓜子,啃了几口,才开口说话:“阿黑说你不行,原来是真的不行。” “?” 临清寒脸色不善地捡起地上的传音符。 悬着的心已经平落,这样会开口讲话的小动物,这样似曾相似的场景重现,这就是灵管局来人了。 但下一刻,他又想到一件事,他刚刚骂了灵管局。 该不会是被系统侦查到,房管到此一巡吧? … 距离比斗大会只有一个月了。 临清寒需要想办法参与到这个比斗大会。 直到今日,归海翊鸿提到的潜在魔修没有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还健在,该修炼还是修炼,该炼丹还是炼丹,总之,日子在继续,临清寒只能马不停蹄地朝前走。 这样的日子充实,又过得快。 小松鼠那日是每月例行检查,检查玩家的状况,并进行系统登记。 原来不是因为骂了灵管局才能触发见到他们的条件,可惜了,要不他以后还能把这个当做紧急避险的暗号。 从小松鼠的提示上纵观剧情,他必须去参加三界这一届的比斗大会。 原剧情已经在发生变化,他不能再依靠有限的信息生存。 俗话说得好,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可时至今日,归海翊鸿似乎还没有透露出零星半点消息。 比如说要达到什么样的条件才能参与这次的比斗大会。 坐等向来是一种对心态的煎熬。 临清寒决定偶尔还是要主动出击。 这日,听雪堂还是平日里的样子。 宁静,孤冷。 但临清寒不请自来,打破了它平日的孤寂。 临清寒的计划是,从大师兄郁尘晚这里打听打听消息。 因为郁尘晚会去,那他必定从师父那里得知一同前去比斗大会的名单。 仙星派的弟子们虽知大师兄住在听雪堂。 但其实很少人会主动来此。 临清寒是一回生,二回熟,一来便不打招呼就进来了。 他还没见到人,却听见后方有道声音传来。 那是大师兄的声音,只听见郁尘晚说道—— “锦容,帮我弄出来。” 028 “噗——” 郁尘晚这句相当突兀又引人遐想的话语让临清寒一不小心地发出了声音。 原本只是想偷偷躲在墙后窥探他们的自己便完完全全地暴露了。 穆锦容先是警惕地问道:“什么人?” 郁尘晚倒是没有说话,像是知道谁来一样。 临清寒听到里面有灵剑出鞘之声,心下一慌,毕竟两位高手随便提剑就可以毙了他。 他连忙往雪池的那方向走进去,边走边喊着:“二师兄,是我是我,小师弟临清寒!我有事来找大师兄,没想到你也在此,打扰二位了,失礼失礼。” 穆锦容见到是他,已经半截出鞘的灵剑便收起来,也让差点兵刃相见之势给生生地刹住。 和煦如三月春风的笑容瞬间便浮现在他的脸上,穆锦容平和问道:“小师弟,近来可好?”
临清寒礼貌客套地回道:“二师兄挂念了,近来挺好的。”好得简直都快哭了! 说起来,从那日归海翊鸿带他们修炼开始,穆锦容就没有再出现了。 有了师父带着他们,大家也不会好奇二师兄去了哪里,想必应该也是授师父之命出门派去办什么事吧? 原文中经常会提到穆锦容外出办事,也不知道具体办什么事。 临清寒想起,穆锦容是出生在一个剑修世家,他拜入仙星派之后,便成了世家之光,所以每到一定的时期,他便需要回去一趟,同长辈和后辈一叙。 这些在原文当中都是一笔带过的,毕竟穆锦容并非主角,能用有这样的简略讲述都已经证明其地位之高了。 不过,话说回来,临清寒自然不会去关注这样细枝末端之事。实际上,他也是很忙的。 这多日不见,穆锦容却突然出现在了听雪堂这里,还跟郁尘晚有了这般对话,这真的让他很难不遐想连篇。 那篇早让他遗忘的仙星派狗血双A之恋的文章《渡爱》,又一次清晰在他的脑海中呈现了一遍。 他们刚刚……该不会……就是进行渡爱的……情节之一吧? 临清寒迅速地甩甩头,甩开这种几乎不可能发生的危险想法! 他扫了二人,衣衫整齐,特别是郁尘晚,仍是像往常一样超凡脱俗,没有半点沾染到别的气息,仍是那高高在上的谪仙。 穆锦容稍微凌乱了些,衣衫似乎沾染了一些雪池的水。 就在他目光在两人之间梭巡的时候,穆锦容突然上前,一把抓起他的右手,双指并着直接探向他的灵脉,边问关心地问着:“小师弟,你怎么了?脸突然这么红?” 别看穆锦容平日总是那副温温和和的模样,他的力道可不小,是那种温柔中带了点强势的不容反抗,让临清寒只能任其探脉。 这股强势跟郁尘晚那种天然高冷下的强势是截然不同的。 这就好比一个坏蛋臭名昭著,他坏事做多的,偶尔心情好做了点好事,大家都会受宠若惊,感叹他是不是变好了。 而一个大家默认为好人的人,某一天的行为稍微有点差池,人们便会指责这人,说他居然学坏了。 大抵如此。 所以当穆锦容对他有些强势的时候,临清寒会觉得二师兄变得不够温柔了。 而郁尘晚做相同的事情时,他一边心安理得地接受,一边还会感叹大师兄竟然还会关心他人了。 人就是这样,明明双方的出发点一致,可在接受者的心中,感受会因人而异。 临清寒假咳了一声转移注意力,看着穆锦容笑道:“二师兄,刚刚来得及,气血一下子涌了上来,我没事。” 说罢,想要挣动手腕却发现抽不走。 虽然按他所学的知识来分析这脸红的原因,应该要解释为上山之路跑得急,导致毛细血管扩张,体温升高,疑惑是他刚才没控制好呼吸,有种缺氧的感觉,甚至是因为毛细血管的破裂导致的脸红…… 但这些在这个世界的设定中,这段路随随便便拎出仙星派一人,都能轻轻松松就能一跃而上了,何须用跑步如此累人的行为? 他要是解释这一串,这两人大概会觉得他着魔了,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或者说,他脸红的原因其实是因为刚刚听到大师兄那句话之后,他开始浮想联翩? 恐怕会直接被郁尘晚扔出去吧? 他感觉自己的手腕一阵冰凉,穆锦容的手指还沾着雪池的水,有些湿润,这让临清寒又抑制不住地想象他们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别过脸,却对上了郁尘晚的视线。 郁尘晚身上的衣衫是干爽,未沾半点水渍,负手而立地看着他们二人,眼神淡然,看不出半点情绪,就像那雪池一样,正满满地结着一层薄薄的冰霜,不断有飘雪落入,眼底满是冷漠。 临清寒被他看着浑身发冷。 脸上的绯红倏地消退了几分。 在他要把视线继续转到别处的时候,郁尘晚开口了:“找我何事?” 临清寒看看他,又看看身旁的穆锦容,直言道:“大师兄,二师兄,这次三界比斗大会,能不能也带上我?” … “为什么想去比斗大会?” 当穆锦容问他的时候,临清寒的回答是,想要看看外面的强人来以此激励自己努力修炼。 这话要是用来骗一骗步轻昀的话,对方兴许还会觉得他居然想要发愤图强,实属令人钦佩的精神。 用一个词来概括,那便是修仙界的新一代卷王。 卷王这个词是临清寒教步轻昀的,虽然对方好像并没有能理解透彻。 但对于郁尘晚,和穆锦容这两位仙星派大人物来讲,却并非是一个好的借口。 穆锦容面带微笑:“小师弟,比斗大会上自然有很多的能人异士,但这大会比的可是生死,并非点到为止,对于现在的你来讲,太危险了。” 临清寒也知道危险,但他并不是想去参与三界的比斗。 “那我能不能跟着去看看师兄们的比斗?我不参与比斗,一路上有什么需要到我的,我都可以帮忙,绝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眼看穆锦容果然有些动摇了,有些犹豫是否要帮他。 郁尘晚却冷冷地说了两个字:“不能。” “为什么?” 穆锦容:“大师兄,小师弟若是真的有心想去的话,我来跟师父讲一讲,也并非不能。” 临清寒心想,果然还是穆锦容好,他此时此刻太喜欢这位仙星派的“男妈妈”了。 穆锦容顿了下,继续道:“如果真的那么想去的话,到时候小师弟你就跟紧我吧。” 穆锦容想起那次兽之域的事情,当初便是放着小师弟跟大师兄二人,好在后来都没事。 临清寒不知道穆锦容在想什么,听到这句,他感激般地点点头:“二师兄,你真好。” 郁尘晚眉头微微一蹙,转过身去,没再说出什么阻止他们的话。 无言的片刻,雪池本是清幽之地,这沉默的须臾便显得更加幽静。 临清寒想做事完成了,便开始想遛的借口,他讪笑,问了句:“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哪知,穆锦容却摇摇头:“小师弟,你来的正好,大师兄要我帮他把那个东西弄出来,我只弄出了个头。” 临清寒的脸色微不可见地变红:“什么东西?” 穆锦容带他走过去看,只见雪池的边缘有一根绿色的藤蔓从水里延伸到岸上,藤蔓的枝头软瘫在地上。 但很快,就又支棱了个藤蔓,有种又活了起来的势头。 这根植物在这雪池旁显得丑陋,和格格不入。 “这是什么?”他轻蹙眉,问道。 穆锦容:“这个在文献上记载过,是一种叫做池中物的怪物,它靠吸食仙者的灵气为主,喜湿,最喜欢躲在水中。” 怪物? 临清寒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但又堪堪地停住了。 心道,若真是怪物,这郁尘晚都搞不定的话,穆锦容能行吗? “那我们不能直接将它斩草除根,一剑灭了这怪物吗?” “此物的弱点在它的根部,但它的根部扎于水下,无法只用刀或者剑来单纯斩杀它。” 临清寒对三界的怪物没有什么研究。 等有机会,他得去仙星派的藏书阁中借阅下三界的怪物图鉴,好歹记一记不会对他不利。 博学多识,走到哪儿都不会吃亏。 他虚心地问道:“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此外,临清寒觉得自己此前那番的思想十分不对。 他的这两位正派师兄,郁尘晚和穆锦容可都是书中堂堂正正的人物,这郁尘晚能在一篇ABO的修仙文中万草丛中过,风月不沾边的姿态,怎么可能会在他的听雪堂里背着众人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 这都得怪自己太会想象了。 只能说半路车夫,误人子弟! 但他戒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