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现代] 我,三句话,拐走了一个苗疆少年—— by作者:黄呱呱 完结+番外
佚名  发于:2023年05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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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榆伸出去的手正欲收回来,手里那捧花突然被人抽走,掌心一空,片刻又被一只带着暖意的手牵住。
  还想着不让他为难,结果陆森这是选他了?
  萧榆讶然着,下意识先去看那族老的脸色,可别这一刺激,直接黄土埋到头了。
  就见那族老如一只干瘪的虾米一般立在那,确实有不满,但至少没直接被气死。
  更没有说出什么“你要是跟他走,我今天就死给你看”这种差不多意思的话。
  而是慢吞吞地说:“路森,相信外乡人的话,只会害了你自己,不要重蹈覆辙。”
  在场唯一一个外乡人:?
  合着老头会说汉语呢,这是怕他听不懂,还是故意膈应他?
  “我相信他,族老,也请您相信我。”
  陆森知道族老很难相信外乡人,所以也没有花费更多口舌去解释,他还是坚定的重复着早就说过的话。
  从始至终,都相信萧榆。
  族老凝视他片刻,浑浊的双眼似是情绪万千,又似是透过陆森,在看着谁,过了半晌,他弓着背转过身,彻底看不出这个迟暮的老头在想什么,只听他沉声道:
  “做好进山的准备,不要让我失望,剩下的,你想干什么,我已经拦不住你。”
  那两扇木门被人关上,发出老旧的一声吱呀。
  就这样?
  还以为要跟这族老好好掰扯一番,结果他话都没接上一句,门就关回去了。
  萧榆终于知道这个族老是有多讨厌外乡人了。
  “他刚才,为什么要说重蹈覆辙?”
  被陆森牵着走出族老的院子,萧榆暗自一琢磨,别不是这老头以前给外乡人骗过,自那之后就把所有外乡人都一杆子打死了?
  陆森说得有些小声:“那是因为族老的儿子当初就是为了救一个外乡人才死的,可是那个外乡人骗了他。”
  难怪呢,儿子被外乡人骗了,还为此丢了性命,站在族老的角度上,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和外乡人和解。
  萧榆试探着问他:“族老,对你挺好的?”
  回中寨的路上,经常有神色匆匆的人疾走奔过,整个南寨笼罩在一股诡异的安静和忙碌里。
  而且萧榆还发现那种药香,是从他们头顶一排排竹子编织而成的灯笼里散发出来。
  陆森对空气里的药香味习以为常:“如果不是族老将我带回去教养,我的生活,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应该会很艰难吧,一个生来不祥的人,可能早就在南寨里待不下去了。
  从他的语气里听出某种苦涩,萧榆握拳轻敲自己胸口,故意逗他:“没事,以后跟着我,哥哥带你吃香喝辣。”
  陆森笑起来,虽然萧榆这句话,带着玩笑的意味,但“以后”这个词,让他感到了愉悦。
  “谢谢你。”陆森停下脚步,侧过身来,将那捧花换了一只手拿,空出的那只手抬起,轻柔地替他理下被风吹乱的额发。
  萧榆站在他下面一节阶梯,脸微微仰起,得了便宜还卖乖地问:“谢我什么?”
  “不知道,就是想谢谢你,它让我这么说,所以我就告诉你了。”
  陆森拉着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有力的心跳声在这一刻仿佛已经说了千言万语,没有敷衍,而是无声胜有声。
  好吧,来之前,对于他抛下自己回南寨的行为还有一点怨言的萧榆,此刻真是一点闷气都没有了。
  “其实我刚才威胁你的话,就是说着玩的。”
  “没关系,你很勇敢,所以我也想像你这样,以后的每一天,我都想跟你一起生活,不管做什么,都行。”
  当萧榆风尘仆仆赶到他面前,坚定地走向他,陆森觉得自己也应该勇敢一点,然后热烈的去回应他。
  不管是不是说着玩,不管南寨是否危险,至少萧榆的出现,真的给了他足够的勇气,这一次他不想拒绝了。
  所以他俯下身,隔着柔软的头发,在萧榆额头落下一个轻吻。
  “——呀!”
  旁边惊起一声惊喝,陆妹很自觉地捂住自己的眼睛,好像看见了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般,垂着脑袋从他们身后绕到前方,又改而捂住自己的耳朵,嘴里嘀嘀咕咕念叨着,闷头往前走:
  “捣南瓜不可以看,捣叶子也不可以看,小孩子听了会掉耳朵,不能听不能听……”
  她这模样实在娇憨,萧榆和陆森视线一对上,两人都不自觉笑开了。
  等回到家,院子里的柿子树在萧榆的记忆里,好像一夜间就被人拔秃了头,叶子都掉光了,只剩下一个个红橙橙的小灯笼挂了满树杈,瞅着格外喜庆。
  萧榆不客气地伸手薅了一个,大老远的,一只健硕的黑鹰扑棱着翅膀停在一根枝丫上,它把树杈压弯到发出咯吱声,来回晃荡那么几下好悬是撑住了它这大体格。
  黑鹰直勾勾盯着萧榆手里的柿子,这玩意不是肉食动物吗?
  萧榆试着把柿子在手里掂了掂,见它眼睛一直跟着柿子移动,尝试着抛高了点,下一秒一道黑影掠过,抛上去的柿子直接被叼走了。
  有意思——被抢了柿子的人也没计较,扭头问陆森:
  “对了,外面为什么拉了那么多竹灯笼?”
  “是装药粉用的,防止山姑娘跑进寨子里,也可以让人保持清醒,减少风向吹来的花粉对人产生影响。”
  说着,陆森又从自己身上掏出来一个香包一样的东西递给他:“这个,你记得贴身带在身上。”
  “那你呢?”
  萧榆接过闻了闻,和外面竹灯笼上的味道有些差别,气味不腻人,似乎带点薄荷叶那种醒神的味道。
  “阿妹做了很多。”
  陆森答得随意,反倒小心翼翼拆开那捧花,他仔细挑选了一支,去掉上面的玫瑰,只留下花杆,将其拿到院子里认真栽种起来。
  不是萧榆打击他,主要怕他到时失落,提前打个预防针:“早知道我应该给你搬个盆栽来,那肯定种得活,就是抱着盆栽出场好像不够帅气。”


第112章 怕陆森会踏上耶里一样的老路
  陆森没有跟他探讨论“怎样出场更帅气”这个问题,他将土填上,眼里的希望和自信带来不可磨灭的光彩。
  他说:“我的院子里,一定可以种活这支花的。”
  他的院子里,会生长着不属于南寨的玫瑰花。
  萧榆忽然就觉得是自己过于片面了,也不想跟他争论这花到底能不能种活的问题,既然他说能,那一定是能的。
  晚饭过后,萧榆在陆森的带领下去见了攀崖。
  这个时间段的花期,中寨和后寨的人已经分出去一拨人,他们会跟着风向,对被殃及到的村寨施以援手,没有自保能力的小崽子也全被关在家里,相对来说不是鬼师,也对付不了山姑娘的“普通人”,非必要也不会选择在这段时间出门。
  所以夜里的南寨总透出一股看似平静之下,隐隐不安的躁动。
  少数民族的管辖,在不违法乱纪的前提下,只是在某些方面拥有自治,而这些规定下,有些事情对于“外人”来说也是不允许去插手。
  尤其这里的人其实相对来说还比较古朴,他们不想大苗山里的东西被外人所知道,还可以轻而易举让人忘记——当然,他是个意外。
  萧榆也想过这个问题,研究机构研究的命题已经可以确定就是从大苗山里而来,它的神奇之处,让一些不法分子看到了能让自己违反乱纪的漏洞,被更多人知道,确实也不是一件好事。
  毕竟人心,谁说得准。
  再次见到攀崖,他被关在一间后寨的小房子里,没有人看着,更没有五花大绑。
  萧榆进去时,他坐在床上,靠着墙角看着窗外发呆,桌上只点了一盏油灯,火苗随着他开门的动作摇摆两下,光影摇曳。
  攀崖一动不动,只有目光跟着落到萧榆身上,片刻,他居然笑了出来,带着些许好笑的意味:“你果然还是来了。”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我会来?”
  萧榆没有把意外表现出来,他淡定地拉了张凳子坐下。
  攀崖视线从他身上移到陆森身上,转了一圈又看回来,似乎心情不错:“随便猜猜。”
  “那你猜猜接下来我会问你什么?”
  “很早之前我就跟那些人合作了,说不定那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攀崖说这话时难掩轻蔑,那是一种对于某件事情上,一方因为掌握着更多信息,而沾沾自喜觉得自己在俯视所有人的心态。
  他往前探了探身:“你们查了那么久,到哪一步了?”
  他体内的蛊已经解了,也一改之前的言论,对自己做过的事情反而当做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既然已经被发现,也没有继续瞒着的必要。
  萧榆没有理会他的嘲笑:“这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
  “很多,多到你没办法拒绝。”
  萧榆一挑眉,默不作声,等他继续说。
  “很早以前这一片多的是偷渡客,什么样的人都有,有人发现花谷里的花会让人的大脑得到放松,他们花了高价购买,从边境偷渡回去,又以更高价贩卖出去,有人尝到了甜头,当然不满足于只贩卖给偷渡客,他要自己出去搭线,带走了南寨好几个青年小伙儿。”
  “可惜族老冥顽不灵,死活不同意,还说总有一天他们会遭到山神的惩罚,结果这惩罚,报到了他儿子身上。”
  攀崖换了个姿势坐,身体有一大半隐在昏暗里,瞧不真切。
  他说的是二十几年前的事情,那时候陆森还没出生。
  萧榆问他:“那个外乡人,骗了族老儿子什么?”
  “什么都骗,为了得到花谷里的东西,假装中蛊,得到自己想要的,丢下耶里自己跑了,害得耶里死在大苗山。”
  他嘴里说的“耶里”是族老儿子的本名,萧榆听了个谐音:“那个外乡人叫什么?”
  “你不是知道吗?”
  攀崖傲慢地向后一靠,大有如果萧榆不知道,他就不会继续说的打算。
  萧榆看一眼旁边安静着不插话的陆森,几乎确定下来,他也向后靠:“陈静云已经被依法拘留,你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攀崖静默了好一会儿,似乎在判断话里的可信度:“你真的查到她了?”
  “说说吧,你什么时候跟她勾结上的?”
  “耶里死后一年,陈静云一直没有放弃对这些东西的研究,她找到我,承诺研究出来的东西会跟我共享,我就给她提供材料。”
  “你不是很厉害,体内的蛊又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攀崖不痛快地唾骂:“要不是庄翰趁老子喝醉,下绊子让老子去顶罪,你们怎么可能抓得住我!”
  庄翰就是那个在交流会上,站在他旁边的那个混血男人。
  也是他给冉平等人“下蛊”。
  所以事情的真相,是研究机构高层意识到事情可能要暴露,提前把攀崖推出来,利用他的口供嫁祸给南寨族老?
  那欺骗族人,不让他们离开这里呢?
  “我出生那天,花谷里的花突然发生变化,山姑娘的出现差点屠害了附近半个村,因为害怕而跑出去的人染了蛊都不知道,族老认为这是他们的所作所为触怒了山神,所以新生的我和山姑娘,都是山神授意而来,为了守住寨子,更为了震慑那些像攀崖这样的人,族老不得不出此下策。”
  二十几年前,靠近边境线这边的地区管辖更加不到位,偷渡客只要横渡那条大江就可以偷偷入境,利用这个便利做些违法犯罪的买卖和勾当,在当时想要管住已经看到了利益的人,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如果没有管住,如今的南寨可能会彻底沦为推动违反社会治安当中一个很重要的存在。
  只要困住南寨的“中坚力量”,那么就相当于也困住了大苗山里神奇的生物,这极端的做法,却是最有效,且在当时还一举两得的办法。
  前有陈静云,萧榆的出现仿佛让族老看见了当年的事件重演,所以他动了杀心,想把重蹈覆辙的结果扼杀在摇篮里。
  第一次杀萧榆不成,怕陆森会踏上耶里一样的老路,就开始用谎言欺骗他,结果陆森和耶里一样,骨子里被外乡人吸引,简直是跨不过去的坎。
  从攀崖那里出来,萧榆暗自叹了一口气,感觉好像哪里都梳理通了,又好像哪里别扭着。
  这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就像到嘴边的话突然就给忘了,明明知道自己有话要说,但是张嘴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刚刚到底要说什么来着,然后使劲去想,越想就越记不起来,记不起来所以说不上来,然后纠结。
  人就喜欢为难自己。
  想了想,萧榆还是决定放过自己,他想到什么问什么:“你们族老说要怎么处理攀崖?”


第113章 那是个圈套
  此事牵扯甚广,库珀那边不好交代,如果南寨想自己解决,恐怕需要好好交涉一番,老爷子估计又要骂人了。
  萧榆先做了最麻烦的打算,未曾想这次那族老却格外好说话。
  “我们不会动私刑,你可以把他交给法律,审判过后接受他应受的惩罚。”
  陆森已经提前跟族老争取过,他还一直记着萧榆曾经跟他普及过的法律知识。
  就连话语都跟萧榆当初说的大差不差,一本正经的模样瞧起来还挺逗。
  萧榆突然就有了打算,把人困在南寨的方法放到现在已经不适用,也该让那些小崽子体验体验义务教育的伟大之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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