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他的本性的确有这么点不正常。
牧白黎望着面前的鬼蝶出神。
大抵是冷静的疯狂吧。
……应该吧。
……
……本体那边在干什么?自言自语?
“牧白黎”悬空而立,微微皱眉,“祂”目前处于挂机中,试图连上本体意识,但被拒绝了。
[你自便,别烦我。]
……呵。
“牧白黎”没再关注本体,而是将意识覆盖整座城市。
除了不断狂增的恐惧值外,无人伤亡——被理智再三压制后的成果。
——在“祂”的领域(伪)内,只要他想,就不会出现任何伤亡。
反正“祂”迟早会被“改邪归正”,要站在“正义”那方,那干脆趁最后的机会,放手割一波恐惧值。
于是冰墙无声而起,转瞬间将天空与云层遮盖,只留下一片晶莹透亮的冰层,散发阵阵寒气。
“祂”喜欢这个温度。
市民广场内,特警们和异能者们分布在广场周围,枪药火力射击和五花八门的异能招式铺天盖地地往空中袭去。
目标正是半空中的人形诡变体。
然而他们竭尽全力的攻击,甚至几乎没能近身。
“祂”气息冰冷,悬空而立,漠视周围的一切动静,仅仅是一个念头,便将所有的攻击轻易瓦解。
即使上半脸被面具遮住,当“祂”低头时,所有人都猛然产生一种被极为可怕的存在注视着的感觉,背后一阵发凉。
起初他们还能冷静应对,拥有与诡变体作战的众多经验,自信就算无法消灭这只诡变体,也能造成极大伤害,然而很快现实与期望的反差太大,挫败感在队伍中不断扩散。
然而在遮天蔽日的冰层突然出现时,绝望的气息终于开始缓慢出现。
“我们真的能赢吗?这种怪物、这种怪物到底要怎么消灭……”
一位年轻的女性异能者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泣音,浑身颤抖,射出去的风刃已经失去精准度,甚至还有些刚射出没多远便落在了地上。
她刚想说要不我们跑吧,旁边的人就拉住了她,语气极为坚定。
“可以的,我们能杀死它!你在坚持一下,魏队长和齐队长他们很快就会过来,还会有更多的同伴支援,我们不会倒在这里!”
那甚至是一个看起来比她还小的女孩子,唇色发白,明显异能快要透支了,但还是不肯退到后方补充能量。
女性异能者咬牙,“等我回家,我一定要去喝奶茶吃火锅烧烤吃个一星期!我不减肥了!”
女孩:“好!加我一个!”
与此同时。
A市冰墙最高点的上空,盘旋着三架直升飞机。
魏卓戴上防护眼镜,佩戴好降落伞,找好降落方向后,朝后方的队友们比了个手势,深吸一口气,猛得跳出舱门,飞快坠落。
下一秒,火光冲天,炽热的火焰铺天盖地向下冲去,远远看去竟像是愤怒的火龙。
距离冰层只剩下一段距离时,魏卓手中凭空出现一把由火焰组成的长刀,借助降落的重力,将火焰刀尖直直命中冰层的最高点。
伴随清脆的咔嚓声,冰层出现了裂缝。
作者有话说:
冰鸟·牧白黎:我们这不是完全变成了反派的形状了么?
本体·牧白黎:把“们”去掉,我已经洗白了。
第15章 冰冰冰冰冰
当那面冰墙出现在空中时,全市瞬间陷入寂静,紧接着无数声音在各地爆发,或尖叫或争吵,整座城市陷入一片恐慌。
……
距离市民广场两千米外的本体·牧白黎吸了口冷气,打了个寒颤,开始思考这温度是不是该稍微高点。
身前贴着诡变体鬼蝶的办公楼没什么动静,倒是鬼蝶似乎有些躁动,蝶翼扇动的频率似乎有些加快。
虽然被要求盯住鬼蝶的动静,但另一边传来的动静太猛烈了,以至于总是分神。
注意到上空的动静时,他抬头看向那片不断凝结形成的冰层,眼底微微泛起波澜,又很快散去。
就在这时,办公楼高处响起玻璃破碎声,紧接着便是一声大吼。
“牧白黎!把它拦住!”
那只鬼蝶不知何时疯狂扇动双翼,原先的平静荡然无存,充满了莫名的急促感。地面的灰尘与黑色颗粒被风席卷而起,在空中形成小型的卷风,一眼看去尽是各种污染杂质。
牧白黎推了推防护眼镜和防护口罩,有些庆幸。
不过有些奇怪的是,这只鬼蝶双翼上的脸好像不一样了。
左翼上的美人脸虽然有点害怕的模样,但整体泫然欲泣,我见犹怜的气息占上风。右翼的骷髅脸正好相反,怎么扭曲怎么来,就像真实上演《呐喊》一样。
看起来极为慌张,是因为A市被冰墙笼罩,让它产生了危机感吗?
牧白黎微微出神,然后被齐斯书骂了。
“TM.D现在你发什么呆?!赶紧动一动啊!”
齐斯书出现在办公楼三层的窗口,双手拽住鬼蝶腹部的进食器触手,掌心满是鲜红的勒痕,他的半边身体已经探出窗户,硬生生将一只五楼高的诡变体拉扯住。
瞧见牧白黎的反应,他气不打一处来,决定是时候该把训练日程提前了。
牧白黎虽然被吼了,但完全没放在心上,微微凝眸,回忆最近一段时间的训练,将力量集中在鬼蝶双翼的附近,然后……
“嘣!”
鬼蝶的双翼瞬间炸裂,碎成无数细小的碎片,从空中掉落,反射出五彩缤纷的色彩,有种残酷却美丽的感觉。
牧白黎这才发现原来鬼蝶的灰黑外表只是伪装。
鬼蝶发出一声刺耳的嘶鸣,随即将透明状的触手穿透墙壁,把身体牢牢固定在楼外壁上。
与此同时从尾部开始逐渐出现石化般的灰白色,逐渐蔓延至头部,然而就在漫延至半胸的瞬间,齐斯书动手了,异能[瞬杀]爆发,眨眼间鬼蝶身体未石化的部分断裂成两半,直直坠落在地。
落地时的灰尘和黑色颗粒撒了牧白黎一身。
他看向一米处的鬼蝶残尸,平静地往另一侧横跨三步。
下一秒,齐斯书拽着两个人出现在旁边,落地的瞬间嫌弃地把那两人扔地上,然后蹲下,臭着脸清理身上挂着的透明触手,顺便捧起雪用力揉擦伤口止疼。
“这雪……这么厚了啊。”他龇牙咧嘴地说,艰难地用手扒拉开雪,看看深度。
辅助小组在确认诡变体的死亡后迅速赶来,搬起地上的幸存者准备离开,走之前迟疑了一下,低声说。
“靠近那块区域的普通人已全部带往防空洞,虽然全城都被冰墙封住,但其他队伍都在想方设法破冰。魏队长已经在A市上空,还有更多的战士和物资也预计在五分钟内抵达A市外。”
“好,我明白了,多谢。”齐斯书抬头看了眼上空的冰层,脸上表情平静,却又仿佛有什么在暗中涌动。
牧白黎感知一下自己的情绪,嗯,没问题,于是他不动声色转移话题。
“我以为……会比较困难?”他慢吞吞地问,指了指地上开始缓慢出现黑色气体的鬼蝶残尸。
齐斯书迅速回神,闻言嗤笑一声,“有什么难的,我们两个可都能单杀A级的诡变体,联起手来还能弄不死一只诡变体?虽然这东西长得是猎奇了点,但还不如我平时见到的那些恶心。”
他看起来颇为得意,“我的副异能[瞬杀]是主攻击型,灵感来自瞬移。既然能将整个人瞬移,那如果将一部分瞬移,或许能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然后就练出来了……”
齐斯书摊开手,说得十分轻松,“喏,就像那样。”
牧白黎棒哏:“哇!好棒! ”
齐斯书虽然一副很轻松的模样,实则异能消耗得快差不多了。于是当他带着牧白黎往市民广场瞬移的时候,刚到地就差点当场倒下。
牧白黎反应迅速,及时拽住他,“先休息一下?”
“休息个鬼,现在恁死这只诡变体才是首要的。”齐斯书剧烈喘气,眉头都是冷汗,“我去后方回个蓝,牧白黎,你现在应该还有不少体力吧,你........”
齐斯书看头看向牧白黎的瞬间,心中涌现一股怪异的感觉,“牧白黎?”
牧白黎不知何时突然仰头凝视天空的诡变体,听见声音回神,看向齐斯书,无论表情还是眼神看起来都很平静。
“怎么了?”他问。
现在又感觉正常了。
齐斯书压下内心的怪异,继续说:“等会你先上,我去补点蓝。看到那边穿黑衣服的了吧,他们是进攻型异能者,你混进去就行。后边蓝衣服的是辅助型,回血回蓝的都有,我先去回点蓝。”
部分辅助型的异能者们刚跑过来就听到这话,其中一个年轻人无奈,向牧白黎解释补充,“虽然我能回蓝,但维持时间只有1小时,且每天只能对同一个人使用三次,并使对方在12小时后出现头晕目眩、肢体无力等副作用,持续6小时。”
听起来似乎很有用?
牧白黎对这些设定不是很明白,半懂不懂地点头。
就在这时,遮挡天空的冰层突然爆发一声响亮的碎裂声。
A市内所有能看到天空的人都下意识抬起头,看见那最高处的冰层如蛛网般咔嚓裂开,火光从裂缝中渗下,如岩浆般不断扩散漫延,转眼间将冰层融化破碎,直到出现一个洞口时,一团火焰从洞口出现,并以极快的速度从天降落,在半空中现出人形,朝着人形诡变体冲去。
——魏卓。
这时候不能挂机了。
牧白黎迅速反应过来,而分.身那边也同样意识到不妙。
诡变体低头,牧白黎抬头,两者视线触及的刹那,意识成功连接。
牧白黎的主意识与先前留下的意识碎片融合,吸收那些记忆后,迅速对即将来临的攻击做出反应。
他透过【冰鸟】的视野,看到魏卓从空而降,朝他发起攻击,火焰如狂龙般朝他席卷而来,虽然很快架起冰层挡住,但下一秒冰层融化,火焰形成的长刀已来到面前。
“去死吧,恶心的怪物。”
接触的瞬间,魏卓低声说道,英俊的面孔上满是冷酷的杀意,带着燃烧一切的决绝与疯狂。
虽说牧白黎的主意识处在[冰鸟]中,但同样也会被影响到情绪和思考方式,于是被这么一嘲讽,理智也刷刷刷得直掉。
“人类,你很生气。”
“祂”反手抓住袭来的长刀,冰与火相互疯狂厮杀,而那短短的瞬间,“祂”面具下的双眸凝视面前的人类,启唇。
“烈火注定将世界卷入黑暗与混乱,而冰寒才能让世间陷入永恒的平静。”
“人类,带着你的愤怒之火,消失吧。”
火焰形成的长刀转瞬间被寒冰侵蚀,魏卓想撤手已来不及,下一秒他整个人被甩向地面。
处于飞速降落过程中,打开降落伞早已来不及,而面前又是一大片寒光烁烁的冰刃,于是……
“——齐斯书!”
处于后方回蓝的齐斯书低声骂了一句,闪身消失原地,再次出现时已出现在半空,从背后抱住坠落的魏卓再次瞬移,落在地面时因惯性还差点摔到了地上。
落地的瞬间,齐斯书就嫌弃地松手,触了电一样狂抖,脸上的表情像极了吃到苍蝇的模样。
魏卓视而不见,拍了拍齐斯书的肩膀,笑得异常宽容,忽视对方一脸作呕的表情,环视一圈周围,和不远处的特警队长做了几个手势,随即松了口气。
处于高空中的分.身[冰鸟]和地面的牧白黎本体依旧处于对视中,这明显引起了魏卓的注意。
他走过来,目光从他的红眸上移开,“白黎,你现在的情绪稳定吗?”
牧白黎收回视线,主意识迅速赶回,但其中依旧需要一些时间,于是表面上就显得慢了半拍。
“还行?”
双开导致视角有些问题,大脑无法及时处理画面信息,以至于看起来有些迟钝。
齐斯书探过头来,惊讶发现牧白黎的眼睛不知何时变红了。
“这代表了什么吗?”
魏卓认真解释,“根据推测,应该是白黎在情绪出现剧烈波动时,眼睛会变红,并且伴随一定的混乱倾向。”
“像兔子一样。”齐斯书啧啧称奇。
牧白黎面无表情地望着这两人,一声不吭,就盯着看。
作者有话说:
写不完了写不完了写不完了……
我也好想有时速一两三千的爪啊!
啊!
第16章 冰冰冰冰冰
局势陷入僵持状态。
牧白黎轻微叹口气,环顾周围的景象,有种事态超出掌控的不祥预感。
以广场为中心,周围十几座楼房建筑全化为废墟,无数扭曲断裂的钢筋骨架暴露在外。地表的雪层被火焰融化,下一秒凝结成冰,随后又被融化,循环往复。
特警小队已撤离作战前线,在后方稍作休息,等待更多的物资和武器抵达,他们坚信只要火力够猛,就没有弄不死的敌人。
不小心听到这番话的牧白黎:“……”
他看了看被魏卓、齐斯书联手围殴的分.身,又看了看天空冰墙最高点的洞口,已经出现不少往下降落的人影。
而在不远处的废墟中,又是无数隐藏在暗处的特殊武装人员,似乎在悄声准备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