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被同化成怪谈灵异的人还可以安慰自己早已是其中一员,而那些因好奇而瞥了一眼导致被迷惑心智、原本是人类的横滨市民悔不当初。
因此这场百鬼夜行的危险程度在官方组织那边被判定出极高的危险等级,毕竟哪怕是当初的吸血鬼还是默示录病毒,他们全程都能够拥有着清晰的思维能力,而这场百鬼夜行仅是看了一眼就会不由自主地加入其中,最后还是在那个青年的恐怖程度之下被迫吓醒过来。
由于不知道这场百鬼夜行会持续多久,横滨官方组织当即发出了提醒,让横滨市民无论听见什么声响都不要探头观看。
但如果这样就能够牢牢杜绝那些怪谈灵异的影响,那异能特务科也不会因为这些怪谈灵异而愁眉苦脸这么多天了。
那些怪谈灵异的影响力不仅仅只有视觉一种方式,它们似无孔不入般使用着各种方式吸引着所有人加入它们,关注他们。
这场恐怖危机缔造者正安然坐在轿子上巡视他的这片江山,除了坐久了腿有点麻导致他总是忍不住想换姿势之外,其他都很不错。
【怎么还有这样玩游戏的啊——!!(发出羡慕至极的声音.jpg)】
【呜呜呜这种浩大又壮观的场面得亿万建模师才能做出这种震撼效果吧!!】
【忽然觉得哪怕岑言恋爱线打不通也没关系了,毕竟他已经收获了完美的事业线(指成为了各种王,甚至还有个神祇)】
【有一说一,真实度和自由度高的游戏真的好啊!你们看居然还会有npc被那些怪谈设定迷惑心智不由自主加入的情况发生】
【桀桀桀,稀少的人类被伟大的怪谈之王同化了!从此这座城市将成为一座没有光亮的怪谈之城!】
【前面的一餐几个岑言啊!禁止怪笑!】
【不愧是粉随主播,现在的我已经能够熟练做出各种耍帅姿势,且不怕社死了!】
【我现在就想玩四个方块!现在!!】
岑言目光扫过周围不断有其他普通npc混杂其中又蹑手蹑脚离开的情况,他没有在意这些npc气氛组的动作,相比之下,他比较在意这场百鬼夜行的路线终点设置在哪里比较好。
现在他们已经过了最为繁华的市中心,路线开始往外延伸,按照现在这条路走下去会走到郊外、最终走上离开横滨的方向,但如果回头再次走回市中心的话就有点不太酷,毕竟无论是任何一场游行都不会有走回头路的这种事情发生。
岑言在短暂地思考之后,还是选择了进入到离开横滨方向的那条路上,他有些好奇如果以这种状况到达横滨边界能不能离开横滨,这个游戏副本一直贯穿始终又不变的要求只有拯救世界这一个,而拯救世界大概率是让他控制横滨的多出的变化,如果他控制横滨的异变离开横滨呢?后果会怎么样?
会算他失败吗?
还是……会因为怪谈灵异仍旧由他掌控而不得不为他开拓横滨之外的地图呢?
在岑言的各种猜想下,百鬼夜行的队伍终于抵达了横滨边界,这一幕同样也被那些暗中观察这场百鬼夜行的所有人注视。
他们的心都伴随着最前面的怪谈灵异抬起的脚步而提起。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屏息注视。
它们会出横滨吗?它们能出横滨吗?
在脚步落出横滨范围的一瞬间,周围原本若隐若现的薄雾突然化为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顷刻间笼罩了整支百鬼夜行的队伍,这场浓雾甚至开始从它们路过的路线蔓延腾升,如同什么看不见的庞然大物张开了血盆大口吞噬一切,一时之间整个横滨都被灰白色的死寂雾气包裹。
岑言眼前出现熟悉白光与提醒弹窗,不出所料地重新出现在了横滨的巷子里,之前买的轿子已经自动被系统回收,回到了他的背包里,而那些放出去的怪谈灵异则获得短暂的自由在雾气中肆意穿梭,如果岑言想,他随时可以召回那些怪谈灵异。
不过他觉得如果想要锻炼横滨那些人的胆子,似乎放任这些怪谈灵异短暂的自由也未尝不可。
百鬼夜行到这里就结束了。
接下来先找师父一号帮他把头重新缝上去吧,双视角确实很晕,岑言觉得自己不可能会习惯双视角,就像是人类不可能习惯复眼一样,缝好之后就下线睡觉,现在时间已经超出他平时睡觉时间很久了。
岑言想了想,感觉还是把直播间里那些人对他的印象停留在最酷的那一刻比较好,把头缝上去这种场面看起来不太酷。
他一边关了直播,一边心满意足地传送回了师父一号身边,虽然依旧没能出横滨有些遗憾,但是这场百鬼夜行最起码玩的很愉快。
岑言觉得自己迟早能出横滨的,毕竟不会有任何一个游戏是只有一张图的单调闯关副本模式,暂且不提副本总会有过完的一天,这种始终不变的地图也总有一天会让玩家厌倦。
……
费奥多尔现在心情称不上好,虽然他用裂口女成功报复了太宰治嘲讽他的行为,但是不得不承认,太宰治所说的那些话确实让他有了些许危机感,这可能跟对方已经洞悉了他的计划和想法有关系,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对方所属的怪谈,拥有那种能够影响人心的加成效果,导致费奥多尔开始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消除这份不祥预感最便捷的方法或许是把太宰治除掉,但是怪谈灵异没有死亡,因此他没办法直接除掉太宰治,而后者在这场异变过后肯定也会开始防范,换句话说,他已经错过了最好的动手时机,因此现在只能使用其他方式来消除这种不祥的预感。
费奥多尔眼眸微动,视线落在一旁重新出现在他身边的青年身上,后者的头不出意外的已经掉了,脖子上空空荡荡的,甚至还有一只怪异的眼睛,唯一让他感到有些欣慰的是——岑言最后也没有把头弄丢。
“您来了,玩的还开心吗?”
岑言听见这句话下意识想点头,但感觉脖子轻飘飘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他已经分头行动了,于是退而求次地上下晃了几下手里的头。
“开心!帅气吧!师父!”
“嗯。”费奥多尔微笑地轻轻颔首。
“不知道今晚过后,那些人的胆子能不能变大一些。”在发出感叹之后,岑言毫不犹豫地提出了自己找对方的目的,“师父,你能帮我把头缝上去吗?”
他试过了不能把头放进背包,这样的话提着头就有点不太方便了,还是缝起来比较好。
费奥多尔好说话地同意了对方的要求,他早有准备地从抽屉里拿出已经消毒好的器具。
“请坐到床边吧。”
岑言顺应对方的意思坐在了床沿,看着师父一号拿出穿好的针线朝他靠近。
费奥多尔接过对方手里的头对准对方的脖子安好,在处理好切口即将开始缝合的那一刻,他眼眸微垂,看着脖子上直愣愣跟他对视的金色眼眸。
“……岑言,脖子上的眼睛能消除吗?”
否则费奥多尔总觉得自己会忍不住戳一下。
这于岑言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他毫不犹豫地把脖子上的眼睛抹去,顺带把头顶的两只漆黑的蝙蝠翅膀也抹消。
青年身上奇怪的东西消失后的模样终于让费奥多尔舒心了些许,但缝合花的时间比起之前还是只多不少,更主要的原因或许是因为之前线断开过一次,再加上现在的环境不如之前在手术室时的亮,因此这场缝合花费了费奥多尔不少精力。
岑言目光看向对方俊美苍白脸庞上逐渐冒出的细汗,像是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他眉头微微皱起,露出几分不解。
不知怎么,虽然师父一号看起来一如既往的温和,但在刚刚,他却感知到对方不如看上去的那么平静,倒不如说……
他集中注意力细细感受着对方那边的情绪,最后纳闷地发现师父一号好像在为什么忧愁和生气?这份情绪被很好的掩藏起来了,以至于他现在才开始注意到。
岑言下意识开口,“师父,你不高兴吗?”
突如其来的话让费奥多尔动作微顿,手里的针险些扎错地方,原本到嘴边的否认在看见对方清澈眼眸中的不解时吞了回去,鉴于岑言的性格,很多时候他都需要直白一点才能够让对方理解并得到自己想要的走向。
“嗯,我确实有些不太高兴,岑言。”费奥多尔手中动作不停,承认了对方的猜想。
岑言瞳孔地震。
坏了,师父一号居然真的不高兴了,难道说是因为他百鬼夜行没带师父一号玩吗?!
他本来以为以师父一号腼腆内向的性格肯定会拒绝的!可恶啊!没想到师父一号居然很想跟他一块玩百鬼夜行!也是,毕竟谁能拒绝一个超级豪华自带威严感与神秘气息的轿子呢?!
岑言为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反思了一秒,当即决定要补偿对方,“师父,那事不宜迟我再召集那些怪谈灵异来一次百鬼夜行吧。”
费奥多尔有些奇怪对方为什么会突然提及这一点,感知到对方那边的情绪波动时,他隐约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不,我不是因为这件事而生气的,岑言,我对百鬼夜行并没有兴趣。”他轻轻叹息一声,手中的剪刀剪断了线,昭示着这场缝合的完成。
“那是什么?”岑言不解地歪了歪头,视线追着对方的转过身收拾东西的背影。
费奥多尔有些迟疑要不要直接告诉对方,由此加快这场情感发酵的进度,如果按照原定计划循序渐进,他心中总是有一种不详预感缭绕不去,但如果加快速度,他又有些不确定现在他跟岑言的关系是否足以支撑他的理想实施。
岑言半天都没有等到对方的回答,有些奇怪地喊了一声对方,“师父?”
如果对方不告诉他原因,岑言觉得自己今晚肯定都睡不着觉,这种感觉就像是在看推理剧里受害人在即将说出凶手名字时嗝屁了一样,带着令人抓心挠肝又不上不下的感觉。
费奥多尔回过头看向对方,后者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带着茫然与不解,但是他所感受到的、对方情感占比最多的出发点却不是处于关心他的想法,而是好奇,好奇他不高兴的原因。
对方也一向如此,对于这个世界的任何事情都是以一种无关紧要的态度,也没有任何归属感与任何真心实意情感的存在,就连对他的理想也没有发表任何看法,与其说赞同,更像是处于其他原因而产生的某种不在意。
但即使是这样,如果他态度强硬地要求对方违背本质去帮助他消灭世界上所有罪恶异能者又或者说消除所有异能包括异能道具的要求,对方真的会如同之前对他承诺的那样帮助他吗?
说到底,对方本质上也是异能,就连对方愉悦的来源也是异能所产生的。
在这份犹疑产生的那一刻,费奥多尔忽然意识到不对劲,他似乎真的开始为太宰治所说的那些话开始举棋不定了,后者被同化的怪谈内容虽然会觉得绿化带有无法抗拒的吸引力,但是所拥有的能力确实有些棘手,这种感觉就像是十字路口黑衣美少年的诅咒一样,带着能够调动情绪影响判断的能力。
岑言只觉得对方沉默的时间太久了,久到他都开始怀疑是不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出什么事了。
他想起了恋爱书籍里的一些小妙招——如果不知道恋人为什么生气,那就坦荡地直接问吧!
“师父,你要跟我说明原因,我才能知道你到底在因为什么而不高兴。”
费奥多尔紫罗兰色的眼眸里没有展露出任何情绪,他一向擅长掩藏自己的真实想法与目的。
听见这句话,他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抬手轻轻搭上了对方脸颊,嗓音轻柔,带着苦恼的口吻,“好吧,岑言,那么……请问您什么时候才能对我真心喜欢起来?又什么时候才能真实了解到最真实的我呢?”
如果是由对方对他认真起来自己去主动了解自己、发现意识到这一点,那他的成功率也会更高一些,这样的话,结局或许也能够更快一些得到,他不知道他们这样的关系会一直僵持多久,如果不做些什么继续纵容着对方这样下去,费奥多尔总觉得以对方的耐心和性格,或许会迎来被喜新厌旧的那一天也说不准。
岑言微微愣住,他目光停留在对方俊美憔悴的面容上,那双如同一片幽雾般的罕见紫眸,一直都带着某种能够蛊惑人心的力量,但此刻,那双眼眸里却浮现出几分无奈般的纵容。
电光火石间,岑言仿佛明白了什么。
他一直以为对方说的真心是对对方更为上心关注一些,但原来不是,就像是这个游戏无比贴近真实一样,对方口中的真心原来是希望他对这段感情认真起来,对这段感情注入如同真实在恋爱般的精力与感情。
但其实想要玩家对游戏里的npc注入与现实同等的感情或者说爱,是很难的事情,更别提岑言这种玩过无数游戏又喜新厌旧没耐心的人。
岑言坐在床边没有开口,像是在权衡什么,许久,与平时截然不同的语气响起。
“我知道了,我会尝试着认真去喜欢……爱你的,师父。”
岑言思考了很多,他没有谈过恋爱,就连攻略游戏也屡战屡败,因此他十分想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玩攻略游戏,同样也想成功打通一次恋爱线,但也不仅仅是这样,人都是会对对自己好的人产生好感的,更别提师父一号无论是颜值,还是声音,又或者是性格与头脑,岑言都觉得很完美,如果为了师父一号试着认真一次的话,那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