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的高强度工作让他整个人都有些疲倦，连带着都不是很想开口说话了。
岑言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对方主动找自己开启对话剧情，他纳闷地走到对方身边，后者俊美的脸庞被无机质的电子冷光照亮，面色苍白如纸带着几分憔悴，眼底的黑眼圈简直快跟阴影融为一体。
这游戏太真实了。
岑言再次感叹，就连npc工作久了都能把状态反应在建模上。
【这就是社畜吗？】
【不要当程序员（悲）】
【为什么游戏角色也逃不过被压榨的命运，我觉得如果现在丢个侦查，说不准对方生命值变成49了】
【这个地方倒不用如此写实，除非这是程序员对那些周扒皮老板的控诉】
【资本家就该被挂路灯！（恼）】
费奥多尔没有开口，这不意味着他能够容忍对方在自己工作环境里上蹿下跳。
他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啪的一下踩上了桌子，伸手去够最上面的屏幕，像是在摸索什么一样，没等他开口，对方又忽然跳了下来把他刚泡好的咖啡喝光了。
喝就喝了，喝了对方还一脸嫌弃地都吐掉了。
费奥多尔：……
岑言正在观察这些老旧的机器，这些东西他只听老一辈说过，据说这种大屏幕点一下下面的按钮就能换台，他找遍了屏幕发现只有最上面的能按，在好不容易够着之后又发现这只是个图案，不是按钮。
于是他挫败地跳了下来，余光注意到这个npc手边的咖啡，刚好饱食度之前没有补满，但一口气喝进嘴里发现这个咖啡跟他在之前咖啡厅里喝到的不一样，这个又苦又涩，当即把岑言苦得又吐了出来。
他之前吃绿化带都没这么苦！
“我说……‘扫地僧’啊……”岑言探索了一会儿这个屋子，他一边翻抽屉一边主动开口试图接上之前的对话剧情。
抽屉里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硬要说的话倒是有两个不知道做什么的U盘。
玩家翻箱倒柜能力一向是传统技能，看见这种类似于解密游戏里会出现的工作室岑言就控制不住。
岑言一路从第一个抽屉翻到了最后一个，直到最后他过分地把费奥多尔从桌前推走试图去寻找桌子下面有没有散落的什么道具。
费奥多尔忍无可忍地说道：“我不是扫地僧，我叫费奥多尔，您到底是怎么找到我这儿的？您究竟是谁？”
他特意更换了一个新据点，这个据点他还从未用过，原本是打算作为安全屋保存的，可以说除了他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这里，但即使这样对方也能找到。
来了！
岑言心中的雷达竖起，从每次剧情都跟对方有关开始、从他被传送会初始复活点这个npc居然都能找到来看，他就知道对方肯定是个关键性角色！
虽然像是反派，但这年头哪有纯粹的反派，回头一个回忆剧情杀说不准直接洗白，这种剧情岑言见得多了。
所以也许现在就是选择任务分支，选择职业的时候！
他之前在看见对方刺客板面的数据就想到了，既然这个游戏有势力职业分化，再加上眼前对方经典的数据，就说明这个游戏其实还有另一种职业，也就是最为传统的数据造就的天赋职业，比如说法师刺客战士之类的东西。
选定了职业之后那他板面肯定也就会变成异能者，那异能也许就是天赋职业选定之后点亮的能力，难怪之前这个npc会问他异能是什么！原来在这里能用得上！
他之前的回答大概就是在给之后选定好天赋职业得到的异能命名。
身为一个自由游戏，那天赋职业肯定千奇百怪！
通常选定职业后后续的剧情就会把他往那个方向推，任务奖励也会更贴近他所选的职业。
他需要谨慎一点，还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什么转职的机会。
有智力数值就说明有控场型角色，从数据来看也许这个游戏传统角色进行了更迭。
但是如果是这样，那是不是说明他只能选择一个势力？毕竟按照他的游戏经验，不同的势力应该对应不同的职业。
岑言头脑风暴，满脑子都在想自己的职业确定倾向。
而费奥多尔已经在对方脸上把人类会出现的所有情绪都看了个遍。
无论任何事情，一旦被深思熟虑过都会失去参考价值。
看来这一次也没能得到什么线索。
在费奥多尔已经遗憾地重新把注意力投入工作时，岑言斟酌着开口了。
这一句话直接让费奥多尔愣住。
“我其实是「死屋之鼠」的头领。”
岑言思来想去，觉得当个掌管庞大情报网的首领比较帅气，用无所不知的情报玩弄人心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什么的，就像是古风游戏里都会出现的那种隐世天机楼之类的存在。
更重要的一点，他觉得在这个游戏里当法外狂徒更加容易，他光是这些天吃点饭就把罪恶值拉到百分之五十了。
反正其他两个首领快死了，等他当上「死屋之鼠」老大，直接去吞并其他势力，不一样达成了统一新手村的成就吗？！
而且这还是个境外势力，只要玩得好，说不准他能统一整个游戏！
这样一对比，「死屋之鼠」对应的天赋职业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也许是情报贩子或者说是谋士之类智力点满的东西，但是控场也很帅啊！
千里之外兵不刃血就能搞死敌人什么的。
费奥多尔：？
“我好像熬夜太多了没能听清……您能再说一次吗？”
岑言暗自纳闷这个npc怎么还自带耳鸣debuff，这是熬夜的负面buff吗？
但是玩家是不会跟npc斤斤计较的，岑言自认为好说话地又重复了一次，“我是「死屋之鼠」的头领。”
费奥多尔在长时间的沉默之后，缓缓露出一个温和的笑，“那我是谁？”
岑言奇怪地看着对方，就像是在看什么令他费解的东西，“你不是‘扫地僧’吗？”
费奥多尔：……
每当他觉得对方做出的事已经足够诡异离奇时，对方总是能带给他新的惊喜。
第15章 「新手村」横滨
“您是从哪知道这个组织的？”费奥多尔目光落在正坐在桌下的青年身上，后者似乎在地上寻找着什么。
岑言一边摸索着边边角角一边回答：“太宰治说的。”
他没能在地上找到什么遗落的道具，他正打算从桌洞里出来，只听那个坐在椅子上的npc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克制什么似的。
岑言忽然想到了，如果这个npc没事，那死的或者说重伤的就是另一个npc，按照当时剧情只有他们两个人来看，另一个npc的受伤很有可能就是眼前这个人导致的。
他该不会被眼前这个npc划分为敌人了吧？
费奥多尔已经清楚知道这是太宰治的诡计了，绝对是后者对眼前这个青年说了什么才导致对方会说出这种话。
他思索着垂下眼眸看着那个面色忽然凝重的青年。
半晌，还是开口说道：“我才是「死屋之鼠」的首领。”
原本正在思考如果“扫地僧”没有给自己天赋职业任务而是转身离开时他该如何留下对方的岑言猝不及防听见这句话，第一反应是笑出声。
“你是「死屋之鼠」的首领那我是谁？”岑言没想到这个npc还挺有幽默感的。
岑言自顾自的笑了一会儿看见那个npc脸上微笑着的表情，逐渐收敛了笑声，忽然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他连忙调开板面，瞳孔地震的发现势力分划「死屋之鼠」那里的首领变化了，从之前的不明变成了一串极长的名字。
坏了！他成替身了！
【岑言大失败2.0！】
【啊啊啊啊，救命，虽然说是游戏不会社死，但为什么在看见那个npc眼神带着怜爱的时候还是觉得尴尬！】
【一切都是因为这个游戏太真实了，又真实又自由，岑言在哪找到的这个游戏！】
【原来岑言一直以来的路线都走错了，原来这是个升级流游戏！】
【本来就是啊！你看过哪个游戏能开局就送势力让你一统天下的啊？！又不是什么角色扮演类型游戏！你看这个游戏甚至没有给玩家身份！】
【甚至玩家自己想要扮演的身份都被无情剥夺，重新变成背景板】
岑言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原来首领是不能由玩家直接当的吗？
如果把各个势力首领看做天赋职业的代表，那他如果想要选择天赋职业，按照传统游戏的流程，大概就是拜师，然后一路升级直到继承势力，又或者说是走出新手村开始自己的游戏生涯。
那他之前的举动岂不是把自己未来师父搞死了？！
费奥多尔看着那个青年的表情从一开始的乐不可支到愣怔再逐渐凝重，对方陷入沉思的时间着实有点长，又刚好霸占了桌洞的位置，他想挪过去工作都不方便。
虽然这件事情听起来有些诡异，但他总有种对方会突然暴起偷袭的错觉。
没等费奥多尔开口说些什么，只见那个青年忽然嗖的一下起身，他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的头磅的一下撞上了桌子，但对方却跟没事人一样，反倒差点把他桌子撞翻了。
如果桌子翻了那他一晚上工作的成果都不保，幸运的是桌子是紧贴着墙的，因此后者在摇晃了几下后坚强地稳住了并没有翻。
费奥多尔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但下一秒就见那个青年目光上上下下挑剔地打量着他，以一种十分嚣张的语气开口，“就你是「死屋之鼠」老大啊？”
这种宛如挑衅找事一样的口吻让费奥多尔眼眸微眯，没等他推测出对方会出现这种反应的缘由，对方下一句让他愣住了。
“你现在放下电脑做我师父还来得及。”
虽然说不能当首领了很遗憾，但是换位思考一下，这个游戏没有说只能拜一个师父，这就说明什么？说明他完全可以去把横滨所有首领都认个师父！到时候全职业随便切换。
这不自由？！这太自由了！
哪个游戏能有玩家同时拥有全职业？其他玩家做得到吗？！
而且更重要的是，npc是有生命值的，按照这个游戏如此写实，那么极有可能npc死了之后是无法复活的！
这也就是说！以眼前这个npc薄弱的血条，那种摔一跤就会跌的生命值！
他！甚至可以熬死对方然后继承坐上「死屋之鼠」首领座椅！
毕竟反派无论洗不洗白都会被剧情回忆杀杀死。
费奥多尔不知道为什么对方思维会跳跃到这个地步，他视线微妙地打量了对方半晌。
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问道：“您知道师父是什么意思吗？”
这叫什么话？
岑言奇怪地看了一眼对方，“当然。”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npc会是这种反应，难道说拜师需要什么流程？那是走中式流程还是日式流程？但他看这个npc好像不是日本人，这名字一看就是俄国人，俄国拜师流程是什么？
没等岑言调后台去查一下，耳边忽然响起一道优雅低沉的嗓音。
“可以。”
岑言：？
就这样？这就同意了？
比想象中的简单好多。
【言宝要当阳光大男孩了吗？】
【我几乎可以想象到之后的游戏了，回合开始！刺客岑言使用了板砖偷袭！】
【嚯！岑言使用了阴暗的潜行！他掏出武器了！没错！是七彩发光会大喊八十的锤子！】
【我们可以看见岑言他挥动了锤子！他发起致命一击了！哇！他打出了零的高额伤害！他锤了敌人满头花！】
【好！敌人已经成功被施加了愤怒buff，陷入了不理智的被嘲讽状态！我们的岑言在干什么？哦哦！他拿出了板砖又狠狠给了人家一下，但是未击穿敌人装甲！】
【笑死了，不要模拟竞技场啊！！让我想起以前岑言玩刺客参加比赛打竞技场，一个背刺别人都是暴击三千，他暴击打出了三百八，给解说都看傻了。】
【草，为什么会那么低？这是什么刺客！】
【因为岑言总是阴暗不过别人，所以他加点都点血条了，最后用血条磨死了那个同职业刺客。】
【刺客，但是是岑言版】
费奥多尔虽然不理解对方的脑回路，但是送上门的工具人不用白不用。
“但在这之前……您需要先告诉我您的异能到底是什么？又是如何找到这的。”
岑言没在意对方的话，他正在看系统板面新出现的图标，那是个师徒模块。
「师徒关系：
一.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死屋之鼠」首领）
师徒好感度（双方共同提升）：0
（当好感度抵达百分之三十时，玩家可获得师父所在具体位置，且可以随时拜访）
（当好感度抵达百分之五十时，玩家可共享师父百分之五十数值）
（当好感度抵达百分之八十时，玩家可临时调动师父势力百分之三十）
（当好感度抵达百分之百时，玩家可复刻师父所有技能）」
岑言大为震撼！
【太好了，这是个攻略游戏（捧读）】
【太好了，又能看见岑言反向操作了吗？】
【等一下，这好像就是个普通的师徒系统啊？而且这个师徒系统没有限制人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