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雳咬着大肉,扔下一根竹签:“可是据这些家长所说,他们就在孩子丢失的当晚收到过一个电话,可是为什么启靓和梁元浩的父母会收到两次?”
“如果你接到绑架诈骗电话的时候被绑架人就在你的身边你会怎样?”
言雳一拍大腿:“我明白了!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听完,就直接挂电话了!”
邢焇斯文地灌着橙汁:“是的,所以绑匪会打第二次的原因,是因为对方的父母把他的录音听完了,甚至还想要问问题,他得到了心灵上虐待的刺激,所以才会再打第二次。”
言雳:“可是启靓的父亲把第二遍录音也听完了,他为什么没有再打第三遍?”
邢焇从他面前摸走一串茄子:“……这个暂时没有想到。”
言雳把辣椒粉推给他,指尖敲着啤酒杯缘百思不得其解。
秋天的冷风中,一只流浪猫在他们脚边晃啊晃,擦过邢焇的裤腿时,邢焇低头,拿指尖递给它一朵西蓝花。小猫大概是太饿了,一口就把西蓝花给吞了。
旁边一帮正在吃夜宵的女生看猫可爱,就挥舞着手中的肉串试图叫猫过去。
小猫咪屁颠屁颠地就跑了过去。
言雳顺着声音看了一眼那边的几个女生,眼神忽然定在那个拿着肉串的女生脸上。那女生看他看自己,害羞地笑了。
邢焇默默看了言雳一眼,下意识地用左手拇指摸了摸无名指腹的戒指。
正在这时,言雳忽然发声:“我知道了。”
“嗯?”邢焇看向他。
言雳毫无感情地收回目光。
“这个绑匪,很有可能是个有心理虐待倾向、现实生活中却很怂的人。他每次都给失踪儿童父母打绑架电话,就是为了听见对方害怕的反应而得到心里的满足。其实他并不知道孩子是否已经被寻回,他只是想听到对方紧张的情绪。可是,没有人鸟他,直到他打了启天的电话,启天听他把话说完了,肯定还喂了一两声才挂断。他心里得到了莫大的满足,于是又打了第二遍。但是就跟那只猫一样,如果没有肉串,西蓝花也能满足它,直到肉串的出现。”
邢焇:“你的意思是……”
言雳咬下一块羊肉:“他找到了更刺激的东西。”
大排档上空的空气忽然凝结。
言雳和邢焇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沉声道:“不好!梁元浩!”
梁元浩的失踪至今仍然没有任何线索。
开车回家的路上言雳坐在副驾驶一直都没有说话。
迈巴赫拐进小巷中。
言雳往椅背上一靠:“如果勒索的钱款数目真的跟游客中心的档案编号有关,那所有接触过这份档案的人都有嫌疑。”
邢焇复位方向盘:“但是时间的节点,会指向那两个人。”
言雳点头:“也就是说这一次,梁元浩可能真的被绑架了。”
车厢里又沉默了好一阵,言雳揉了揉眉心,喉管里发出一声疲惫的轻哼。
邢焇转头看他一眼,看他正半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
“喝多了?”
言雳没睁眼,鼻息间嗤笑一声:“干嘛?怕我酒后乱性?”
邢焇一脚刹车,言队长整个人扑到了挡风玻璃上。
言雳:“……”
街口的红灯在寂静的午夜暧昧地亮起。
言雳坐起来,清了清嗓子:“……对不起。我不是……”
油门轰鸣一声,迈巴赫顶着绿灯穿过午夜的亮光冲过了斑马线。
人生不总是GREEN LIGHT。
言雳想。
目光凝结在身边正在开车的男人身上……那诱人的剪影……
可是他现在心里亮满了GREEN LIGHT!
“停一下车。”言雳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说。
“什么?”午夜广播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拧开了。邢焇扭过头来瞥了他一眼,正对上他布满血丝的眼睛。
“想吐?”邢焇问。
言雳舔了舔干涸的嘴唇。
想吻你。
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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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马上到家了,言少爷你控制一下自己。
言雳:不!
第83章
午夜的霓虹都敌不过美人垂眸。
邢焇的睫毛纤长,迈巴赫慢行至路灯下的时候,橘黄色的光线打在他柔和的侧颜上,拉下一条淡淡的阴影。
邢焇把车停在路边,才把双闪按亮,就被副驾驶扑过来的人按倒在了驾驶座上。
邢焇拧了一下眉扭开脸,掌心抵住他起伏的胸膛:“等……”
身上的男人气急败坏:“等不及了。”
炙热的唇贴上的时候言雳几乎整个人都爬了过来。
邢焇被他强悍的身子压得透不过气,手忙脚乱地伸手拉了一把身边的控制键,驾驶座被巨大的压力一下子压倒了下去。
空间倏然变大,言雳迫不及待地扑到邢焇身上,体位的变化让这场突如其来的热情瞬时变得刺激起来。
午夜电台里放着BLUES,车窗上映出几块街边酒廊的灯箱广告。
一个带着酒气和橙汁味道的吻歇斯底里地持续了快十分钟,直到一只大手掀开他的衣服直往下走的时候,邢焇才拉回一丝理智,快速按住了他。
“抬头。”
言雳气喘吁吁:“干嘛?”
邢焇扬扬线条姣好的下巴:“这种情况下,你好意思亮证吗?”
言雳顺势抬头,后视镜里晃眼一亮,车后不远处,一辆警用摩托车正闪着蓝红警灯从远处驶来。
“我艹!”言雳急忙拉好衣服坐起来。
制服笔挺的交警敲窗的时候,两人已经调整好姿势座椅,一本正经。
车窗被摇下。
邢焇亮证:“师兄,刚车子出问题,检查了半天。”
交警疑惑地看看两人,又看看迈巴赫,盯着邢焇又看了两眼,拧了拧眉:“走吧。”
接下来的回家路,半晌的沉默。
言雳从后座摸了一瓶矿泉水,咕嘟咕嘟灌了几口,冰凉下肚,脑子也清醒了几分。
“我……喝醉了。”
邢焇沉默着开车。
言雳:“我喝醉了。”
邢焇嘴角微扬:“一杯啤酒就能醉?”
言雳深吸了一口气:“是!我想……”
邢焇沉默着,不知道是不是言雳的错觉,邢焇的耳朵好像红了。
言雳盯着他瓷白的侧脸,忽然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耳垂:“我想……酒后乱性。”
邢焇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掩唇咳了好几声。
“今晚我回自己家。”
“什么?”言雳慌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
邢焇看他一眼,轻轻笑了:“我没生气,我要回去拿点东西。你不是让我加衣服嘛,我家有,我回去拿来就行。”
言雳咬咬牙:“我能留下吗?”
邢焇转头盯着他。
“算了。”言雳一怂。
追人不能逼太紧,不然容易把人吓跑。
他最近已经时不时的失控,明明清淡了那么多年,最近却像个刚成年的毛头小子一样看见人就想往上扑。邢焇算是给他面子,已经没有像开始时那样反抗,但是他也不能真就把人生吞活剥了。
空间!
言雳提醒自己。
给他空间!
迈巴赫停在市中心的老旧小区门口,言雳一杯啤酒的酒气散得七七八八,下了车站人面前黏黏糊糊地不肯走。
送到楼栋门口,邢焇一定不让他上楼。言雳没办法,只能期期艾艾:“我看你家灯亮了我再走。”
底楼的玻璃大门门卡系统已经坏了,邢焇推门进去,头顶的电灯滋啦啦闪了几下,邢焇把手揣进裤子口袋,走到电梯门口。
电梯的提示灯暗着,邢焇一皱眉,刚准备转身去爬楼梯,身后忽然有轻微地脚步声靠了过来。
还不肯走吗?
邢焇嘴角上扬,脚步一转:“你……”
一股疯狂的力量狠扑过来,凶猛地从后面勒住了他的脖子。
邢焇瞬间感觉不对,但整个人已经被勒得向后退了好几步。
身后的男人呼吸沉重,单手扼住他,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空的针管。
“焇,我想你~”男人贴了上来,鼻尖抵着他的后颈摩挲。
邢焇立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强势地反抗起来。
但是男人的力气太大,他一直挣脱不掉,只能任他潮热的呼吸喷在自己的颈后,厌恶感瞬间飙升到头顶。
“谭曜!!!”邢焇捶打他勒住自己的手臂。
针管倏地抬起,一下扎进他侧颈中。
侧颈肌肉猛地收缩,针管被一道从侧面而来的力量踢歪了开去,拧动皮肉,邢焇闷哼一声,捂住了脖子。
言雳一脚飞踹,高定皮鞋在敌人胸口留下一个沾满尘土的脚印,谭曜闷哼一声,向后退出了好几步,针管还没来得及抽紧,已经落到了地上。
强壮的身影追上去,凶狠地挥出一拳。
男人被猛地击中,军靴摩擦地面,借着身边石柱才得以站稳。
这一系列动作都太过果断干脆,言雳睚眦欲裂,冲上去就要再次挥拳,眼前忽然银光一闪,一把锋利的短刀朝他头顶砍来。
身体被一股大力猛地向后一拽,跟着肩上有人轻轻一按。
邢焇的身影借着他的身体飞起,从空中给了谭曜的手腕一脚。
利刃歪斜到一边,但没有掉落。
“哼!”黑色的身影不屑一顾,谭曜隐在黑暗中冷冷道,“你想起来了?”
言雳蹙眉:“你说什么?”
谭曜见他放松,右手又是一刀飞砍。言雳仰头避过,只听见黑暗中“啪嗒”一声。
是子弹上膛的声音。
邢焇扑上去,用力握住谭曜的右腕,利刃磕在墙面上,咣当落地。
“啪!”
“啪啪!”
本来只有一盏照明灯的楼道里忽然闪出三道手电的光。
“什么人?!”
楼栋外站着三个穿保安衣服的男人,一人手里还捏着手机。
“这里是居民区!我们已经报警了!”
谭曜握枪的左手被邢焇死死捏住。
“你快走!”邢焇转身对言雳说。
手电的强光中,谭曜左臂一转顺势一抓,留下三道瘀紫痕迹的手腕反捏住了邢焇的手。
谭曜忽然凑近,邢焇来不及躲避,就感觉到他气息入耳,嘴唇就要贴上他的脸颊。
“你他妈给老子放手!”言雳怒不可遏,飞冲过去。
黑影没有得逞,一下跃进黑夜中,发出诡异地嘲笑声。
“别追。”邢焇拉住气急败坏的男人,“外面可能有埋伏,别去。”
门外的手电光跟着消散,三个保安惊魂未定,齐齐向大门口跑去。
言雳胸口起伏,迅速拉低身子按住他指缝间流出的鲜血:“你怎么样?”
“我没事。针尖划破皮。回去擦点药就好。”
言雳弯身把他横抱起来就往楼梯上走。
邢焇哭笑不得地锤他一拳:“放我下来。我真的没事。”
言雳心很乱,脑子一阵阵发懵。
他怎么那么不小心!
“今晚我要留在这儿。”
邢焇看着他满脸的怒气:“……哦。”
关上门,言雳惊魂甫定,把人往沙发上一放,就进屋去找东西:“医药箱在哪儿?”
“床头柜里有个小的。”邢焇无奈,他不想上药。
这房子好久没有回来了,房间各处都散发着夏天没散去的潮气。
言雳拎着药箱走出来,翻出一堆有的没的。
“消毒一下可以了。”
“闭嘴!”
邢焇沉默地看着他。
言雳低头凝视着他猫一样的眼睛:“让我照顾你一下会死啊!知道你很强!不怕撕不怕伤!可我是你男朋友!让我照顾你一下行吗?你知道我多羡慕雪吗?”
一晚上闷闷的情绪一股脑的倒出来,言雳吐出一口长气,心口舒坦了不少。
冰凉的酒精棉花贴上伤口,邢焇低头一笑:“你羡慕雪什么?”
“它跟你一起洗澡。”言雳嘟囔道。
“你想跟我一起洗澡?”
邢焇的声音沉沉的,在午夜未开几盏灯的小房间里说不出的性感。
言雳咽了一口唾沫,手指在他下颌上游弋着:“我想和你睡觉。”
邢焇不说话,盯了他一瞬后转开目光:“我伤口不疼了。你可以……嘶~~~~”
侧颈的伤口一阵温热中带着尖锐的刺痛。
言雳扑上来轻轻咬住了他的侧颈,舌尖在那处伤口上慢慢地舔舐,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的皮肤上,邢焇下意识地往一侧倒去。
“言雳!”
某人信誓旦旦,贴近他耳侧轻哄:“消毒。”
邢焇伸手推他:“用酒精消毒!”
言雳脑子嗡嗡的,哪里听得进去,直接把人按倒,肆无忌惮起来。
邢焇的伤口确实不严重,凭他的恢复能力,此刻居然看上去只有一个小红点了。
但是嘴唇触到皮肤的感觉实在太让人沉沦,言雳埋在邢焇颈窝里,心跳咣咚咣咚地胡乱砸着。
时钟滴答,敲响了午夜的最后一声。
邢焇推开言雳一段距离:“我们现在算什么?”
言雳心口起伏:他是在跟我要名分吗?
低头拉起邢焇的左手,言雳看着他的眼睛,嘴唇在他无名指的戒指上亲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