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扶了扶眼镜，连忙点了点头。
　　何继文靠在床上，眼睛死死地盯着手机里的那个号码。
　　“江昱，你以为就这样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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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全，删了很多。ai发电找。


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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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安夜的那一天，江墨归定了一家餐厅，那里可以看到城市的车水马龙，还可以看到烟火晚会。江墨归把一切安排了妥当，就等着告诉唐漾。
　　只是江墨归没有想到，唐漾直接拒绝了。
　　“我不想去。”唐漾头一次在江墨归面前表现出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其实江墨归存着私心，他想弥补十年前那场他未赴的约定。
　　“我餐厅都订好了。”江墨归多少知道唐漾会带着抵触心理，他似乎预料到唐漾会说些什么，没有给他说下去的机会，继续说道，“如果直播没请假，你可以在餐厅直播，给你的粉丝看看烟火晚会。”
　　唐漾手里握着水杯，手指沿着杯身很慢地摩挲了一圈：“就是不想去。”
　　江墨归明知故问：“为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出这三个字，明明他自己都知道理由，可他还问出来了。
　　唐漾的手指一僵，看向江墨归的眼神变得警惕起来。
　　“就是不想去，没有为什么。就是单纯地不喜欢。”说完就把水杯不轻不重地放在了桌面，“我讨厌平安夜。”
　　丢下这句话，就直接进了房间。
　　江墨归一个人站在客厅，有些后悔自己的明知故问。
　　计划肯定是泡汤了，江墨归不想强迫唐漾做什么。他和餐厅打了个电话，退了房间，又加了一些钱，让他们把预定好的菜品送到家里来。
　　一直到晚上，唐漾都没从屋子里出来。
　　江墨归看着桌面上已经布置好的菜，走到唐漾的房门前敲了敲。
　　“漾漾，可以吃饭了。”语气里充满着小心翼翼。
　　过了几秒屋子有了动静，良久过后那扇门才打开，唐漾的眼睛有些红，他没说话，直愣愣地站着，江墨归身子往旁边侧了侧，唐漾便从他的身边慢慢地走了过去。
　　来到餐厅，唐漾的步子才停了下来。桌面的菜色种类丰富，样子也很精致，这让唐漾想到了他们第一次约会，菜品也是这样让人眼花缭乱，江离傻傻地把玫瑰几乎塞满了整个房间。
　　这一刻，唐漾觉得自己卑劣极了。一边享受着江离地付出，一边却因为那个消失的人把江离晾了一天。
　　江离并知道平安夜对于自己来说是什么，他只是单纯的定了一个餐厅，选了一个很好的位置，想和男朋友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而这一切的一切全因为自己搞砸了。
　　明明自己今天单方面的冷暴力着他，不回他信息，不理会他敲响的门，无理取闹地发着脾气。可他还是在晚上的时候，带着谨慎的语气，叫他去吃饭。
　　唐漾的手脚有些发凉，他因为自己的行为而感到恶心。
　　江墨归看着唐漾没有动，以为怎么了，担心地问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还是菜不合你胃口？”
　　话音刚落，唐漾猛然转身，一下子扑倒了江墨归的怀里，用力地拽着他的衣领：“对不起，江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发脾气的。也不是故意不理你的……真的对不起。”
　　“我知道，你不用道歉。我知道的。”江墨归心里有些酸，温柔地亲着唐漾的头发。
　　“那天下着很大的雪。”唐漾的声音闷闷地从胸口传了出来，连带着江墨归的胸膛都带着轻微的颤动，“我等了他很久很久他都没有来的。”
　　江墨归地呼吸一滞，抱着的手紧了几分。
　　“其实都是我咎由自取，要是那天我没有偷亲他，就不会有之后那么多的事。”
　　“唐漾。”江墨归柔声地喊了一声。
　　“江离，其实我一直都没有恨过他，他是个很好的人，他是唯一一个听到那些龌龊留言时，没有落井下石的人，唯一一个。他对我很好，真的非常好，让我不怎么快乐的高中生活，终于有了那么一丝丝的期待和向往。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一个人在黑漆漆的空间里待太久了，所以有人帮我打开那扇门的时候，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他，那时候的我真的非常喜欢他。以朋友的身份喜欢着他。可最后我还是搞砸了。”
　　唐漾用力地把自己埋进江墨归的怀里，企图寻找那一份安全感。
　　“我偷亲他的照片，被放在了公告栏上。”
　　“后来他就不见了。我再也没见过他。平安夜那晚，因为我没在家，我的妈妈突然晕倒了，等发现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大脑供氧不足，她只能一辈子躺在床上当个植物人。”
　　“我不知道会这样，我要是知道，说什么我都会留在我妈妈身边。”唐漾说到这里哽咽再也藏不住了，眼泪顺着江墨归的睡衣一点点渗透到了他的身体里。
　　“住在医院的费用太贵了。”唐漾在江墨归怀里簌簌地抖着，“我得赚钱，江离，我得赚钱。我想让我妈妈活着。”
　　“可是赚钱哪有那么容易，真的好辛苦，大冬天我洗碗洗得双手都流血了，可还是不够妈妈的医疗费，我早上送牛奶，中午发传单，晚上洗碗，可不够，远远不够。”
　　唐漾说到这里顿了顿，他缓缓抬起头，这才发现江墨归的脸色一片惨白，双眼里流露着唐漾无法理解的愧疚。
　　“还好，我有这张脸。”唐漾自嘲地说道。“我把自己卖给现在的公司。我知道那条款很不公平，可是我没有别的办法，我除了这个办法只能去借高利贷。”
　　唐漾眼神暗淡，有盈盈水光含在眼里。
　　“可是我妈妈还是……”唐漾没再说下去。
　　江墨归一把唐漾按回到了自己怀里：“别说了，难过的回忆，别再想了，我保证唐漾，我保证，以后你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会是快乐。我保证。”
　　唐漾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只是想解释一下自己为什么那么讨厌平安夜，却不知不觉扯了那么多莫名其妙的东西出来，他并不想让眼前的人同情，可是他控制不住。
　　眼前的人怀抱太温暖，语气太温柔。
　　唐漾像是漂浮在海面上的溺亡者，需要伸手抱住浮木，才有勇气活下去。
　　“我不是故意对你冷淡的。真的。”唐漾说道。


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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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漾今天心情不怎么好，也没状态了，吃完饭就在群里请了个假。
　　两个人到底还是出去了，外面没有下雪，天空沉沉一片，难得在天上看到零星点点的星星，江墨归把车上的天窗打了开来，唐漾就这样躺在椅子上，安静地看着天上的星星，外面的冷风吹得两个人脸色发了红，但是谁也没说了冷。计划泡汤了，江墨归其实也不知道该带唐漾去哪里。
　　在市区里开了一圈，最终还是唐漾最先受不了，把天窗给关上了。车内的空调回暖了两个人下降的体温，唐漾侧着脑袋看着江墨归好看的侧脸：“江离，我们去山上看星星吧。”
　　“你想看星星？”
　　“嗯，有点。”
　　唐漾想，江墨归就愿意。
　　来到山上已经是凌晨了，温度低了几分，身上穿着的棉服阻挡不了山顶乌黑乌黑的风，两个人站在山上，被风刮得没了形象，发型凌乱，鼻子通红，看起来像是画着妆的小丑。
　　好在云幕美，一切都是值得的，星辰泼墨似的洒在天上，点缀着这一块毫不起眼的黑布，和市中的灯火阑珊互相交印，给这个普通的城市穿上了一套光辉的礼服。
　　“好看。”唐漾吸了吸鼻子由衷地感叹道。
　　江墨归看了看星星，又看了看身旁的唐漾。
　　“是挺好看的。”说完伸手拉了一把唐漾，唐漾的步子朝着江墨归走了几步，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江墨归一言不发往唐漾那边靠了靠：“我有点冷，想抱着你取取暖。”
　　唐漾的骨架比平常男的小，身高也只有172，江墨归可以轻而易举地把唐漾整个人拢到大衣里，这个姿势暧昧又温暖，唐漾抬头看着江墨归硬朗的下颚线：“你真的没有谈过恋爱吗？”
　　江墨归低下头，晚风吹得他头发有些乱，有几缕碎发垂在了江墨归的眉骨上：“没有，一次都没有。”
　　唐漾笑了笑把身子往江墨归的怀里缩了缩：“真暖和。”
　　两个人在山上待了一个小时就下山了。回到家，洗了一个暖和的澡，道了晚安，便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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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墨归是被铃声吵醒的。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是江昱打过来的电话，江昱很少会打电话给他，一般打过来就是有事，他接了起来，还没说上一句话就听到江昱说道：“马上回家，有事。”
　　“什么事？”
　　回应他的只有对方挂掉电话的声响。
　　江墨归心里有点不爽，江昱的语气像极了从前的江述，他不喜欢这种带着命令式的语调，以及不容拒绝的态度。
　　不过他还是起了床，担心是公司的事。自从决定不比赛之后，江墨归的经济来源只能来自于江昱发放的工资。
　　江墨归连早饭都没有吃，直接去了家里。
　　一到家，就看到江昱靠在客厅的沙发上抽着烟等他。江墨归走了过去，还没走近便看到了茶桌上散落的照片。
　　江墨归眼神一裂，大步走到江昱的跟前，他瞟了一眼照片，低头恶狠狠地问道：“你调查我！”
　　江昱面不改色，把烟按灭在了烟灰缸里：“上次你让我帮忙也是为了他？”
　　江墨归眼神暗沉，从前他再怎么厌恶江家，也不会对江昱露出这样凶神恶煞的眼神：“江昱！你以为你是谁！你他妈敢调查我！”
　　“你是不是为了他才进公司的？”江昱对江墨归的态度置之不理，抬眼看看。
　　“是！所以呢！你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这个？”
　　江昱站了起来，两兄弟身高差不多，这一站让江墨归被迫后退了一步：“江墨归，我希望你清楚，你是江家的人。很多事情不可能随心所欲。在你进入公司那一刻起，很多行为不只是代表你。”
　　江墨归冷笑了一声：“你以为我是你，会乖乖听话？还是你觉得你是江述？这已经不是十年前了。”
　　江昱：“我调查过他，欠了很大一笔债，也找人看过他的直播……很轻浮。”
　　“你懂什么，这是直播效果！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任何人清楚。”
　　“你上次欠徐社长的情。也是因为他吧。”江昱从容不迫的样子和江墨归形成了一个鲜明对比，“我不管你的私生活，但是我不希望再在任何一个合作伙伴口中，听到任何不好的事情。这让我很被动。”
　　江墨归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骨骼被捏得吱吱嘎嘎地响着：“什么不好的事情？我和他正常谈恋爱。”
　　“谈恋爱？只是你单方面地付出罢了，那不叫恋爱，叫作利用。”江昱的嘴里带着嘲讽的语气，这是他难得的情绪外露。他在这个社会中待了太久，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有人想要一招成凤，就会不择手段。他的弟弟太不冷静，也太重感情，又容易意气用事，这些都是以后能击垮他的弱点。
　　他不能让自己的弟弟成为第二个母亲。
　　什么爱情不爱情，门当户对才是最好的。只有相互捆绑着利益，才不会背叛对方。
　　“江昱你调查过，就应该知道他是谁。”江墨归，“十年前，我喜欢他。十年后，我还是喜欢他。我管别人说什么，我不是你，我是为了自己而活着的，我不是傀儡，我有心，有血有肉。”
　　江墨归死死地盯着江昱：“我不像你，是台机器。”
　　江昱眼神动了动，随后低头从口袋里又掏出了一支烟点上：“你用的是江家的人脉，如果你不姓江，你觉得会有人因为钱而帮你吗？这年头钱是最不值钱的。”他把含在嘴里的烟慢慢吐了出来，说出来的话像针一样刺了过来：“你讨厌的江姓，却是帮助你男朋友的砝码。江墨归，你说可不可笑？”
　　江墨归面色铁黑，却无法反驳。江昱说得没错，他帮助唐漾所需要的人脉，都是因为自己姓江，自己是江家的小少爷。
　　“江墨归。”江昱捏着烟的手垂在身边，“该长大了。”
　　什么情情爱爱，这是在人世中走过一遭后，最大的累赘。
　　江墨归嘴唇微微发了一下抖，随后深吸了一口气：“你放心，以后我不会用江家的一切东西。你给我买的房子，我会把钱汇款到你的账户。曾经借用的人脉，我会在江家公司偿还。你不需要给我任何东西。”
　　江墨归转身，落地窗外照进一缕又一缕的光线，它们透过玻璃，整整齐齐地落在冷硬的地板上。切断了两个人的空间，像是落地的温柔刀刃。
　　“江昱其实你和江述真的很像。”江墨归冷冷地看向他，“一样没有人味。”说完他跨了一步，又停了下来：“江昱，你可以随意调查我。但是你别动他。”
　　江墨归说完最后一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江昱看着自己的弟弟一点点消失在自己视线里，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烟，烟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
　　江昱不明白，为什么要对别人产生感情。在江昱的世界里，这是一件充满危险的事。他曾经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因为爱死在了病床上。
　　母亲是个非常优秀的女人，不错的外貌，傲人的绘画天赋，令人羡慕的家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