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仗着自己有个好哥哥么，本就是个没人要的杂种，我当时就应该直接宰了你！”随后阳关眼前一花，那只金色的利爪直直的朝他面前袭来！
　　“我也听我爹说过，蜃地四鬼各有各的特别之处，现在看来，可能金瞳鬼就是特别的没教养吧。”跟着苏阖那个斯文人混久了，阳关不太听得太恶心的话，当即火就上来了。
　　“你以为，我还是几个月前的我吗？”阳关一挥刀，白色的火焰从身上炸开，直接破开了金瞳鬼的护体内力。殷红的双眸灼灼地盯着那只金色的手，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就让你看看，老子拼了命的拜的师父，花了三个月，教出了一个怎样牛逼的徒弟。”
　　而另一头，李异和扆眉对上了正准备溜的切莫石。李异和李振艾长得是有七分像的，切莫石看了面前这个年轻人一会，就认出了他是李振艾的儿子。
　　但他并没有将李异放在眼里，在他眼中，这就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罢了，当年他能解决掉他爹，他就一定能干掉面前这个年轻人，只能怪他们命不好，谁让他们和狼主作对呢……
　　李异自然看到了切莫石眼中的轻蔑，他刚才发疯就是因为切莫石，自然也不会有阳关那么多话，抬手挥鞭子就抽。然而切莫石虽然心肠黑，但是武功实在不怎么样，怪不得十五年前为辽国立下大功结果到现在还是个接头跑腿的。阳关原本还担心利益太过激动下会不会出什么差错，事实证明他想多了，李异还是那个李异。
　　居高临下地看着脖子被白莲缠绕住的切莫石，李异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迄今为止，他为了父亲，已经找了很多人报仇了。陈扁、切莫石、原来藏锋楼的杀手们……他们的武功都没有他高，复仇可以说是非常地轻易，但是复完仇之后，他又觉得心里反而更难过了。
　　这些人，这些武功没有他高的人，也没有他父亲那么聪明，更没有他父亲的权势，但是就轻易地……这么轻易地夺走了他父亲的生命。
　　凭什么啊。
　　切莫石瘫坐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李异那冰冷而无机制的目光让他觉得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他不禁颤抖着开口，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我……我是辽国的将军！你不能杀我！”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当初我父亲这么轻易就被你打败，而你现在，连我一招都接不住？”
　　“什……什么？”切莫石看起来已经吓得神志不清了，蛇鳞一样冰冷的鞭子缠绕在他的脖子上，让他感觉只需面前的年轻人轻轻一动，他就立刻会陷入永久的黑暗。
　　“因为他是个好人，你是个坏人，而我，也是个坏人。”随后李异手腕一抖，一抽，莲花绽放，鲜血四溅。
　　看着身首分离的切莫石，李异心中依旧没有几分畅快的感觉，只定定地发愣。冷不丁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转过头，却见是一脸关切的阳关。
　　“李异，这个人怎么办？”阳关指了指身后，就见那只金瞳鬼狼狈地跪在地上，纯金的那只手也被斩断了，其余倒是没受什么伤，只是神情挫败，眼神中透出浓浓恨意。
　　李异不自觉地将阳关护在身后，那个少年的眼神让他感到不寒而栗。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恨我？”阳关藏在李异身后，不禁开口问道。刚刚那个少年对他几乎是连连杀招，就算是之前的罗长松都没有那么想他去死的。
　　“为什么？”金瞳鬼冷哼一声，随即咆哮道，“你!凭什么只有你!只有你能躲过蜃地四鬼的命运？你可知千百年来蜃地四鬼到处被人追杀，如今人丁凋零，本就应该相互扶持，就因为你的母亲！就因为她肆意和外族人苟合，生下了你这只杂种，她就以为她能逃脱掉蜃地四鬼的宿命？我呸！所有的杂种都应该给我去死！”
　　阳关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周澄澄上前就给了他一脚，一缕鲜血缓缓地从金瞳鬼的额角流下来：“嘴巴给我干净点，骂人不骂娘你娘没教过你吗？还是你没娘？”
　　“你……！”金瞳鬼目眦欲裂，就差扑上来咬人了。
　　“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因为我的母亲和我的父亲成亲生下了我，所以她脱离了你们金瞳鬼对于赤瞳鬼的掌控？你的语气，有一点酸溜溜的哦……”阳关倒是以外的平静，摸着下巴淡淡道。
　　金瞳鬼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阳关冷笑一声：“金银碧红，虽然有着绿色眼眸的人我还没见过，但是很显然，金瞳鬼的特殊能力是针对自己的，只有赤瞳鬼的特殊能力不仅能够帮助自己，还能有益于别人。当初我娘遇到我爹的时候，身上全部都是刚结痂的伤疤，联想到当时很多普通人手里突然出现了由赤瞳鬼血液制作的龙血石，以及你刚见到我时那兴奋的姿态，不难猜出是金瞳鬼在掌控着赤瞳鬼。”
　　“为了蜃地四鬼的壮大，必须做出必要的牺牲……”金瞳鬼仍旧在挣扎。
　　“我不愿意牺牲，我娘也不愿意。我娘当年失踪，以及我莫名其妙被丢在阳关外面的沙土上，跟你们金瞳鬼，有没有关系？”
　　金瞳鬼死咬着嘴唇，一句话也不说。晚风吹过在场人的头发，也将阳关的眼神吹的格外冰冷：“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放过你的，我娘，那些我被放干了血做成龙血石的同族，最后还有被你唆使导致无辜丧命的唐鸿，这么多的帐就算只算你一成责任，我也要你陪上你的命。”
　　“哈哈哈！来吧！就算我死了，我也要诅咒你们所有的赤瞳鬼流尽鲜血，血染沙海！我诅咒……”
　　“你诅咒你妈呢，”阳关毫不留情地一脚踹翻那金瞳鬼，久违地爆了句粗口。月影刀在手腕上转了个刀花，随后朝那金瞳鬼的胸膛刺去，“地底下应该有很多我的族人在等着你，我怕你忙不过来。”
　　就在阳关的月影刀即将刺进金瞳鬼心脏的那一瞬间，就感觉地面一震，那震感由远及近越来越强，周澄澄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喊了一嗓子：“有大部队正在朝我们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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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装逼要靠气场
　　“大部队？”阳关愣了一下，“这附近果然有军队？”
　　“不……这动静没有军队那么重。”周澄澄趴在地上听了听，“只是一队轻装简从的马队而已，但是人数不小于一百。”
　　“难道是……唐门的马队？”阳关猜测，“我们要躲吗？”
　　“不必。”李异嘴角突然挑起一抹笑来，饶有兴趣的盯着那些由远及近的黑影。
　　阳关看到李异脸上这抹笑，不禁往旁边挪了两步。好久没看到他这种想要坑人的表情了，怕怕。
　　然而那群人远远看是一片黑影，等到马蹄声近了，众人发现那群人依旧是一团黑影。周澄澄没忍住爆了句粗口：“这啥玩意儿，鬼兵吗？”
　　阳关倒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摸出怀中之前伏蠍给的盒子，掏出其中一个墨团团一样的东西：“这个给你。”
　　李异嫌弃地看着那个墨团团：“这什么？”
　　阳关笑眯眯：“能让你感应到我的东西。”
　　李异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那个东西虽然乌漆吗黑的，但是他手上并没有沾到黑色的东西，总算是松了口气，将那个墨团团放进怀中。然而就在仿佛怀中的一瞬间，李异突然听到了阳关的声音：“怕脏的样子真可爱……”
　　“什么？”李异扭头看了阳关一眼。
　　“嗯？我没说话。”阳关抬头看他，赭色的眼睛映着一轮小小的月亮，显得干净明亮。
　　大晚上的，一群黑漆漆的人影杵在众人面前，重点是那影子还不是固定的，是随着晚风左右晃动的，打眼一看跟一群鬼兵似的，怪吓人的。
　　几人之前就先把剩下的辽兵绑好，和武器一起，藏了起来，清洗了一下地下的血迹。李异之前就吩咐他们，不要怂，想象自己是自己是来接头的人，如果来人真的把他们当成辽人，那就很有意思了，中原最大生产兵刃的门派，却跟外族有勾结。
　　那群鬼兵就见阳关一只手摁在火把上，随后红色的火焰像是有生命一般打着旋儿朝那群鬼兵扑去。只不过那并不是火把上的火焰，而是阳关的内力，只是借了火把装装样子而已。所以那群人只觉得一阵灼热的风刮过，随后周身包裹的黑雾便不见了，借着月光，众人能看到百来人的马队上穿的清一色的靛青色衣袍，果然是唐门的人。
　　那黑雾，正是之前阳关他们在唐门密室中能够让人封闭五感的诡异雾气。只不过这些唐门的人携带的黑雾似乎跟当时将他们遇到的并不尽相同，只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真身而已。
　　显然，阳关刚刚那一手吓到了那些人，原本气势汹汹的马队顿时往后退了两步，为首那人原本想说什么也忘了。
　　“你是谁？”良久，最前面一个有着两撇胡子的大叔问道。
　　“#@%#￥#￥&”阳关看了他一眼，吐出了一句谁也听不懂的话。既然要他来扮演那个金瞳鬼，金发金瞳短时间内是不可能伪造了，那么如果要唬人的话，最好还是说点人家听不懂的语言为好。
　　李异他们都以为阳关是随便发的音，但没有人发现，树后面被绑成了粽子的金瞳鬼被突然抬起头来看向阳关，一脸的震惊。
　　阳关略略仰起头，背着手，脸上的表情倨傲。身后李异周澄都是人精，秉持着少说少错装逼靠气场的原则，居然真的把那几个唐门的弟子糊弄过去了。就见那长着两撇小胡子的唐门弟子对他们一抱拳：“原来是乌岩堡的大侠们。没想到世上还有如此千金散尽为国为民的侠客，我唐越佩服！”
　　阳关傻眼了。
　　乌岩堡是位于南唐和辽边境的一座巨大的城堡，堡主姓万俟，单名一个“烈”，是南唐人和一个辽国女子生下来的孩子，也就是通常意义上的“杂种”。从一个汉人和辽人都嫌弃的杂种变成双方都想拉拢的高手，其中故事也是精彩，怕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然而万俟烈哪面都不鸟，生平爱好就是捡孩子，只要是被遗弃的孩子，不管男孩子女孩子，汉人的辽人的西夏人的，通通都被他捡走，好吃好喝养起来。所以辽西夏回鹘那些还好些，乌岩堡在南唐这里名声却是不错，甚至将其归类于中原武林四大门派中。
　　之前李异教过几个人简单的辽语，刚刚阳关说的几句话虽然与辽语不尽相同，但发音还是有些类似的。再加上李异和周澄澄一唱一和，扆眉美色诱惑，处处套话，暗示自己是将兵器送往前线的，最后李异居然还真的从怀里掏出来一块乌岩堡的令牌!于是那些唐门弟子竟然真的以为他们是乌岩堡的人!
　　唐门那些人也是单纯的厉害，如此仗义疏财忧国忧民的爱国之士必须举双手双脚支持啊，当即又答应了一批兵器生意，还给了个八五折友情价，弄得阳关哭笑不得，原来那么轻易就能搞到兵器，李异那几脚挨的可真冤。
　　然而想到踹李异几脚最后却毒发的唐丕，阳关摸了摸下巴。这个人中毒，难道真的是巧合吗？
　　付了押金后，那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男人往后面暗示了一眼，从队伍中走出了五十来个人，围到阳关等人身边。唐越笑的格外的平易近人：“唐某委实钦慕几位大侠，便派五十个弟兄前来护送兵刃，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望笑纳。送至前线后这几位兄弟是走是留全看他们意愿。”
　　话说的圆满，李异和阳关却是不约而同的撇了撇嘴，不就是明面护送实则监视么，干嘛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但是他们也不好拒绝，而且根据那个唐越的语气来看，他们应该不会是跟金瞳鬼做交易的人。那陆朝风上表所说的那波粗制滥造的兵器究竟是怎么回事？出于某种血脉天性，阳关完全相信陆朝风。再说了，陆霁那么靠谱一人，没理由他亲爹是个坑货……吧？
　　还是说，唐门还有另一股势力？
　　众人带着满腹疑惑正要离去，打算明早起来赶路。临走的时候，却听那个唐越叫住了他们：“那个……”
　　“什么？”走在最后的周澄澄回头。
　　“敢问公子身边的姑娘，是否姓唐？”唐越犹豫了一会，还是问出口。
　　周澄澄盯着他看了一眼，摇摇头：“不是，她是我妹妹，她姓周。”
　　“那是我冒昧了，抱歉。”唐越对着周澄澄点点头，随后拨马掉头，消失在了黑暗中。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一同低头望向唐鹞，李异和阳关一时间都有些踟蹰，究竟要不要把唐鹞家可能被灭门这个消息跟她说呢。
　　唐鹞感受到众人投来的目光，抬头与阳关对视，几秒种后默不作声地转身就走了，脸黑黑的，看着心情格外不好的样子。
　　“阿鹞？”阳关追了上去。
　　唐鹞没有回头，闷头往前走。
　　六七年前的事情，她的确没有忘，不仅没有忘，来这里几天每天晚上做梦都会梦到。
　　连天的赤焰，焦黑的尸体，以及……父母抛弃她时那决绝的眼神。
　　另一边，阳关继续装作外族人，一只耳朵却竖起来，听着李异和周澄澄在套那些唐门弟子的话。
　　周澄澄依旧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很快就跟一圈唐门弟子打成一片，因为本身自带的军人气质，甚至还收服了几个年轻的唐门弟子，各种小机密小八卦满天飞，不过目前为止没套出什么有用的，周澄澄也不着急，一手勾搭一个，徐徐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