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就是林夜心。”
　　从门外传来一个声音打断了小衙役的话，小衙役下意识地转过头，却见一个身穿绯色圆领袍的少年信步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拆下了头上的簪子，瞬间，及腰的白色长发如同瀑布一般流淌了下来。
　　“？”可怜的小衙役嘴巴到现在都没有办法合拢，“你……”
　　“怎么？林谷主有说过林夜心是女的吗？”阳关头发长得其实还挺快，一年半左右就已经从及肩长成及腰，最近在考虑要不要弄短一点，否则苏阖看到了又要念叨。
　　阳关本就是那种娇小玲珑的身材，长发让他的身体看起来更矮小了些，周澄澄曾经评价过阳关这种身材要把么把头发整整齐齐扎好要么跟他一样剃和尚头，不然只会看起来越发矮，结果被阳关挠了一通。
　　阳关过了年也十六了，这个年纪的少年大多都要么定了亲要么成了亲，总之都担负起家庭的重担来了，但阳关——偏偏是阳关，他的脸上却总能显出几分无忧无虑来，所以年纪看上去越发小，李异有时候直接“小孩儿”“小孩儿”的喊他，他也不反驳，看着特别乖巧，乖巧得周澄澄牙痒痒。
　　那些衙役们也明显被阳关的外表迷惑了，一会看看一头白毛看着最多十二三岁的阳关，一会儿看看容貌倾城发丝如雪的林夜心，竟一时间陷入了迷茫。
　　毕竟，林谷主他真的没有跟他们说，林夜心究竟是男是女。
　　“来……来人啊……”小衙役懵逼的当口，对过传来虚弱的呼喊，却见刚刚被江映容踹了一脚的牛兜正颤颤巍巍地试图从地上爬起来。江映容喝了一口茶，撇撇嘴，毕竟那么大个块头还是个玄字级别的高手，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轻易揍趴下的。
　　小衙役瞬间像看到了主心骨一样跑了过去，一群人哗啦啦跑过去，扶起了牛兜，却见牛兜的脸都紫了，可是刚刚江映容明明踹的是他的肚子，可见因为刚刚那一脚受了内伤了，阳关撇撇嘴，绣花枕头一个！不对，长得这么丑，连花都没有！
　　牛兜起来后狠狠喘了两口气，用恶狠狠的目光盯着站在最靠外面的阳关，发现阳关眼神中的不屑后，眼睛更加怨毒了几分：“既然不知道谁是林夜心，那就把可疑的人全部抓起来，静待兰大人发落！”
　　小衙役愣了一下，看了一眼两个白发的人，还没来得及张嘴就被牛兜阴森森地质问道：“怎么，你还想违抗本衙内的命令不成？”
　　“小的不敢。”那小衙役脸色变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命令道，“来人！把这两个白子带走！”
　　其余众衙役自然是依命行事，但还没靠近林夜心，就已经被当在林夜心外面的人无声地拦了下来，周澄澄，青鳞，唐鹞，还有陆霁，每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做出了护卫的姿势，眼神不善，而阳关则是靠在大门口晒着最后一点夕阳，神情轻松，甚至打了个呵欠，朝着靠近他的衙役打了个招呼。
　　“这样吧，这天呢也晚了，楼上这个白发美人儿呢，看着也不会武功的样子，你不是要找杀害你橘杏谷百来个弟子的凶手吗？这个阿姨肯定不行的啦。我么，我说不是我干的你估计也不信，要不这样，你管我顿晚饭，我跟你去县衙蹲大牢，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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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南式标题（不）


第257章 吃牢饭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呱呱呱呱……
　　阳关打了个呵欠，听着外面乌鸦的叫声，摸了摸发出同样声音的饿的扁扁的肚子，长叹一声：“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啊，说好的请我吃饭，哎……”
　　脚下的草垛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阳关瞟了一眼，发现是一只老鼠带着两只蟑螂窜过，抬头看看，屋顶的四个角上蒙的是一层又一层的蜘蛛网，也不知道是蜘蛛家族的几世同堂，借着微弱的月光，阳关甚至能看到墙上正在比赛谁往上爬得快的毛毛虫和蜗牛……
　　阳光自然是不怕这些虫子的，不过也许是因为跟李异待得久了，也沾染上了一些洁癖，却也不愿意坐在充当床铺的草垛上，宁愿百无聊赖地站着
　　就在这时，阳关头上透气的窗口传来了“咔啷咔啷”的声音，阳关抬头一看，却见一个身影蹲在窗口处，正在用手去掰窗口上的铁栅栏，偶尔扬起的一缕头发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却是银白色的。
　　燎原小分队里面的的赤瞳鬼一共有十七个，都是十几岁的少年，最大的十八岁，最小的却只有就岁，比唐鹞还小，这次留在京里的大多是十三岁以上的，几个小的却是跟了过来，平时不跟大部队一起走，由李异带来的那几个藏锋楼的编外人员照顾着，也算是带出来玩了，小朋友么，还是要趁着能好好玩的年纪好好玩一把。
　　现在蹲在窗口的这个就是跟过来的五个小孩儿中最小的一个，年仅九岁的雅牙。说到名字，蜃地四鬼未满十五岁的孩子名字里通通都会带有“牙”字，身上也会有动物牙齿做的配饰，因为牙齿是人的身体上最坚硬的部分，蜃地四鬼一直相信，用“牙”来做名字会让小孩子不容易夭折。
　　十五岁的时候蜃地四鬼就会举行一个仪式，被称为“捧牙”，经过这个仪式之后，蜃地四鬼的孩子们就算是成年了，不用再戴牙齿的配饰，名字里也可以不用再带有“牙”，可以让长辈或者自己起一个全新的名字。
　　不过这个新的名字也大多挺随意的，就像阳关的母亲就是看到了一个漂亮的白色的瓶子，所以给自己起名叫白色瓶子，结果被陆朝风吐槽了，重新给她起了个名字叫“玉壶”。
　　“雅牙，过来。”阳关朝着窗口的身影招了招手。很快，窗口的栅栏就被拧得变形，被雅牙踹了一脚，掉在了地上，随后雅牙以一种不符合九岁小孩儿的矫健的姿态跳了下来，站直身体后还撩了一下脸边散落的长发，动作极为嚣张。
　　没错，这个燎原小分队中年纪最小但是天分却是最高的赤瞳鬼，是个女孩子。
　　“好逊哦老大，居然被关在这么脏的地方，连饭都没得吃。”女孩儿干脆利落地梳了个马尾，上身是件黑色的劲装，下面却是穿了一条短裙，露出一截大腿，膝盖以下全部被黑色的长靴包裹。
　　蜃地四鬼向来没中原人那么多规矩，中原人，尤其是女子，这儿不能漏那儿不能漏，好像露出一点皮肤会灼伤旁人的眼睛一样。蜃地四鬼的规矩就比较简单，除了一些必须遮挡的部位，穿衣服还是以实用性为主，没有那么多讲究。
　　可能因为之前生活在沙漠中，尤其是赤瞳鬼，非常偏爱下身穿短装，男孩儿穿短裤女孩儿穿短裙，别说，还真挺好看。而且也方便做动作。就刚刚雅牙从窗台上跳下来这动作，要是换成长裙，非自己绊死自己不可。
　　话说之前陆朝风请人给那些赤瞳鬼少年们做衣服，末了那些赤瞳鬼少年多给阳关准备了一套，是跟他们一样的劲装+短装的组合，然而和他们的黑衣服不同，这套衣服全部是用上好的血蚕丝制成的，上面用赤金色的丝线绣了很多若隐若现的火焰图案，非常的轻便又美观。
　　不过这套服装阳关穿了一次之后，就被李异明令禁止穿出去，阳关歪头瞧着拼命捂住鼻子的李异疑惑不解，陆霁和周澄澄看着阳关露出的半截笔直修长的大腿，头一次给李异的强硬点了个赞。
　　扯回阳关现在的境遇，被小姑娘奚落了一通之后，阳关也没有生气，微微地笑了笑，朝她伸了伸手。
　　雅牙撇了撇嘴，但还是不情不愿地把藏在身后的包裹递给了阳关。包裹不大，但是很重,阳关打开包裹，拿出一个食盒，打开盖子，里面满满当当地盛着土豆牛腩盖浇饭，一时间牢房里香气四溢。
　　从食盒旁边抠出双筷子，阳关调了一块最大的肉塞进雅牙嘴里，看着小姑娘毫无抵抗地被美食俘虏的样子，阳关轻笑一声，随后低头大嚼。
　　吃到一半，阳关抬起头，问了一声：“李异还好吗？”
　　雅牙撇了撇嘴：“好个屁，都快被你气死了，陆霁要给你送饭他还不让，说送了就往饭里给你下泻药。”
　　“噗！”阳关差点把嘴里没咽下去的饭全部喷出来，惊骇地看着雅牙，“卧槽，这饭里没下吧！”
　　雅牙看了看阳关，突然露出了一个坏坏的笑容：“老大你猜！”
　　“卧槽不是吧，哎哟哎哟……突然感觉肚子开始疼了……”阳关不禁大声哀嚎，然而还没嚎几嗓子就被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打断了：“骗你的，没下药，别嚎了赶紧吃！”
　　阳关瞬间收声，笑眯眯地看着牢门外，有些谄媚地挥了挥爪子：“李异~”
　　牢门的锁链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黑旧沉重的锁头像块抹布一样随意地扔在地上，李异站在牢门外，一袭黑衣和周身的黑暗几乎融为一体，表情也黑沉沉的，看着阳关直发憷。
　　“那个……李异，你来了啊，就……那什么，这里脏，你别进来……啊！”阳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异抓住胳膊，恶狠狠地堵住了嘴。
　　“哦~”雅牙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惊呼，随即用手指捂住了眼睛，但却是毫无诚意地分开中间的两根手指，光明正大地偷看。
　　阳关一只手拿着食盒，一只手抓着筷子，嘴角还有没来得及擦去的酱汁和饭粒，李异却是不管不顾，一只手搂住阳关的腰把他往上提，另一只手捧着阳关的后脑勺，近乎疯狂地啃咬着阳关的嘴唇。
　　阳关被动的承受者李异狂热的吻，脚几乎碰不到地面，手也被食盒占着，想往后退开却被禁止。李异粗暴地撬开阳关的唇舌，将他的舌头扯出来，吮吸，舔舐，发出“啧啧”的水声，在这个安静的夜晚格外清晰。
　　李异也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是气阳关的冒险？是气同伴的胡闹？还是气自己的无能为力？也许都有。只是，当阳关让陆霁和周澄澄拦着他，自己却被那些衙役带走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有什么东西在一瞬间碎裂成齑粉。
　　他不能接受这么无力的自己，这样的自己，没办法让阳关留在自己身边。
　　所以，他急需证明，这个人还是属于自己的。
　　阳关感觉李异的手掌伸进自己的领口肆意地摸索，另一只手反复揉捏着他的腰臀，像是恨不得将他整个人揉进他的骨血中，他几乎透不过气来，只能断断续续捶打着李异的肩头，聊作无谓的挣扎。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阳关觉得他想憋死自己的时候，李异终于松开了他，但是那双黑沉沉湿漉漉的眼睛显露着他的不满足，良久才抵着他的额头，低低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阳关沉默了一下：“我遇到卓尔了。”
　　“什么？他怎么在这里？”李异抬起头，皱眉。
　　阳关被李异放在脖子上的手弄得颇有些不自在，之前明明他们亲昵的小动作也很多，但是自从那一晚过后，不说李异，就是自己也会下意识地变得别别扭扭，有意识躲开他的亲近，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拉回到正事上，阳关深吸一口气，开口：“我怀疑，橘杏谷的事情跟卓家那个灭门案有关系。”
　　“……”李异皱着眉，开始思索，他确实很疑惑，为什么他们一来，尚曦就找上了他们，而他们也正好是有这个能力帮他查清楚这个灭门案的。阳关的目的他清楚，要查清楚一件事情，县衙是最好的选择，但是贸然进入县衙又会打草惊蛇，所以才会选择自己被关进牢里……
　　“其实有件事情可能你不是很清楚，我也是无意间听我娘说到的，当初她曾经在橘杏谷见过卓尔，那时候是他带着他的朋友前来求医，他的朋友好像天生有心疾，所有人都觉得没救了，是林夜心在他的心口处开了一刀，放了点血又用了些药，居然把他朋友的命给保住了，我娘也是因为观摩了这场手术，知道了心脏的大体构造，之后才有这个底气给那对张姓兄弟换了心。”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李异问道。
　　“那是我娘还没嫁给韩卓阳之前的事情了，起码得有个二十年了，而且她记的清清楚楚，她是看过这场手术之后才听到那个灭门案的消息的，只可惜那个时候我外婆看着兵荒马乱的就直接带着我娘回去了。不过那个时候她曾经跟卓尔交谈了几句，卓尔讲话很明显的能听出来带有这里的口音。”
　　“也就是说，卓尔是闽县人？当初那个卓家灭门案的幸存者，就是他？”
　　“嗯……原本应该待在京城的他突然出现在闽县，然后尚曦又突然托你查这个灭门案，不管怎么说，这个案子都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现在突然开始查……我总觉得肯定是发生了什么，而身为闽县知县，应该是能够获得第一手资料的……”
　　“呼……”李异长长吁了口气，“那你也不必如此……以身犯险。”
　　阳关抿着嘴，不说话。说实话，他也觉得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但是一想到李异的身体，他就完全没有办法静下心来，总想把什么事情都尽快解决掉，然后去做下一件事。他明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
　　雅牙打了个呵欠，刚想说话，却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有些好奇的她三步并作两步跳到牢门口看了看，却冷不防被一道寒芒晃到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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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牢饭也是饭么（）


第258章 本性
　　是夜，明月高悬，万家灯火尚未褪去，夜市上还是人来人往。但在一处偏僻的小巷中，两个狼狈的身影正在四处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