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挂在心上。
找地的事情还没有着落呢,肖尧哪里还有空关注其他事情。
“城里的地难找,那城外的呢?”肖尧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他们的思路,一直困在了在陵水城里找地,完全没有考虑到城外。
“城外的地,各位少爷也看吗?”一同前来喝糖水的介绍房地的牙人说道,“若是在城外的话,倒是有很多空地。不过……那些都是荒地,可能不太好处理。”
“先带我们去看看。”颜容与说道。
他们坐了一个多时辰的马车,终于到了城外。
说是城外,其实已经快要出陵水城的边界了。
这边靠山的位置,确实有一片很大的地,足够建造一座娱乐城。
要是把这几座山及其附近的地都包下来,别说是一座娱乐城了,要是全部划下来,再造一座城池都足够了。
美中不足的是,这里有很多乱石堆,还有一排风一吹,就要倒的房子。
而且……
“而且,前面有一个废弃的义庄,可能有点不太吉利。”牙人有些为难地说道。
肖尧暗想,现在的牙人都这么实诚的吗?
“义庄吗?”肖尧看了看那些碎石,“这里应该不是掩埋尸体的地方吧?”
“那肯定不是了。”牙人解析道,“我们牙行是讲信用的,不会坑骗客人。”
肖尧不太懂什么忌讳不忌讳的,他只会看地方够不够大而已。
所以他只能看向颜容与。
颜容与低头看丁丁。
丁丁:“……”
牙人顺着他们的目光转了一圈,也落到了丁丁身上。
“这……”牙人看了看丁丁,又看了看肖尧。
肖尧脸不变色地说:“我们家孩子也能做主。”
丁丁也只能闭眼运转灵力,调动四周的灵气,察看起来。
好半晌,他才睁开眼睛:“没什么问题,只不过义庄里面,住了一批人。那排房子里面,也有住人的痕迹。”
“什么?”肖尧看向牙人,“这里的房子,是有主的?”
“不是,不是。”牙人连忙摆手,“这块地,我们是有文书出售的,只是有一些无家可归的人,他们蹭间烂房子住,我们也就懒得驱赶了。”
肖尧:“你说的麻烦,是他们吗?”
牙人摇头:“这些人,随便找几个修士帮忙驱赶就是了,算不得什么问题。”
牙人叹了一口气:“主要是这家义庄,有些诡异。”
“怎么个诡异法?”肖尧好奇道。
难道这个世界有鬼吗?
据他看的史书来讲,不像啊。
神州大地不是只拜仙神,不信鬼祟的吗?
鬼祟之类的,只有野史和志怪话本提及过。
“这个义庄,有时候会无故出现一些奇怪的东西。”
“可以举个例子吗?我不是很明白你要说什么。”肖尧有些头疼,他们说一半留一半的说话习惯,真是要命。
“有人见过,三更半夜的时候,会有一些像人一样的东西,在义庄里跳来跳去。”牙人说完这句话,抖了抖。
“啊?”
第145章 诡异的义庄
肖尧听牙人这描述,第一反应就是赶尸的。
“行止,你见多识广,有听过这样的东西吗?”肖尧看向颜容与。
颜容与看向丁丁:“丁丁,你自小聪慧,可有耳闻?”
丁丁:“……”
为什么要把锅丢过来?
“未曾。”丁丁眨着自己的眼睛,乖巧道。
“不如这样。”肖尧对牙人道,“我们先看几天这边的情况,如果我们可以解决的话,再找你?”
“可以,可以。”反正这片地的情况,陵水城的人也都清楚。
与其等着雇主上门找麻烦,还不如他自己和盘托出。
如果能把这块地给解决了,那他就发了。
“还看什么?”小小抱着手臂,坐在枝丫上避阳,“我们也不差这几个钱,直接买下来就好了。能搞定就搞定,搞不定了我们就专心找遗物和魔羽花。”
丁丁拆她底:“所以你永远没办法成为首富。”
小小不以为意:“就因为我不够抠搜吗?”
肖尧:“……”
为什么这群孩子的回答,总是这样千奇百怪。
“可能是因为你没有脑子。”丁丁回道。
“你是不是想打一场?”小小眯了眯自己的眼睛。
丁丁摇头:“君子动口不动手。”
小小冷笑:“只有打不赢的人,才会脱口而出这句话。”
“省点力气,今晚你就可以打个过瘾了。”颜容与开口收拾了残局。
肖尧看向颜容与:“你果真什么都不知道?”
颜容与也看他:“怀远觉得,我要知道些什么?”
“我觉得,你好像憋着一股劲,要做什么坏事一样。”肖尧朝颜容与挑了挑眉,就像颜容与惯常做的那样。
颜容与只是笑而不语。
夜晚很快就到了。
郊外荒凉而又广阔的土地上,晚风毫无保留地吹过,掀起一阵灰。
偌大的地方,破屋是静寂的,唯有义庄透露出一息微弱的光。
走近了去看,义庄就更像是苟延残存,风烛残年的旧病老人。
只需要轻轻吹一口气,它就能倒下一样。
肖尧看向自己右边的颜容与。
颜容与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来一把红骨黑面金色勾线的折扇。
上面龙飞凤舞,草书一个“颜”字。
配上他贯来的一身白衣,显眼得不能再显眼了。
不过倒是挺帅的。
义庄的牌匾已经掉下来,正面着地了,两边的门扇也往内倒去,洞开了一个黑漆漆的口子。
佐临找了一根棍子,将门口蒙着的蜘蛛网,全部撩干净了。
这家义庄占地还是挺广的,起码进来之后,院子看起来很宽敞。
只是现在的宽敞,配着一地的灰尘,就显得更加荒凉了。
一阵风吹来,灰尘兜头盖脸而来。
颜容与立起了屏障,将灰尘挡在了外头。
“看着,不像是有人生活的。”丁丁开口道。
肖尧也认同他的话,毕竟地上连半只脚印都没有。
颜容与左右扫视了一遍,指着屋子说道:“我们进里面看看。”
屋子窗牖破败,门扇也东倒西歪的,上面还挂了一些已经风化的布帘。
肖尧撩开了破旧的布帘,让颜容与先钻了进去。
他紧随其后。
义庄里面摆满了棺材。
密密麻麻的,起码有三十副以上。
棺材也全是老旧的,上面蒙了一层很厚的灰。
“这么破,能生出什么东西来?”小小嫌弃地捏紧了自己的鼻子,“连老鼠都不来了。”
颜容与只是悠悠然扇着自己的扇子,往更深处看了一眼:“进去里面看看。”
往里再走,就要撩开一片破成了一条条绳子似的白色麻布了。
肖尧总觉得看起来,有些瘆得慌。
他伸手把颜容与给拉住了。
颜容与回头看他:“怀远害怕了?”
肖尧:“……”
他怕不是平时太温柔了,让他们有了什么不对劲的错觉。
“你身体不好,这东西太脏了,你别靠那么近。”肖尧叮嘱完颜容与,回头向佐临要他手上的棍子。
佐临道:“我来就好了。”
佐临向前几步,用棍子将白色麻布撩开了,撑出一个门那么大的洞来。
“少爷,你们先进去吧。”
颜容与应了一声,微微低头,往里面走去。
里头就真的是完全漆黑了,什么也看不见。
肖尧从灵府里取出来火折子,吹燃了。
火折子的火光晃悠了几下,亮起来了。
“肖兄,那边好像有油灯,不知道还能不能用了。”佐临说,“如果不行的话,我再拿火把出来。”
肖尧往佐临指的地方看去,那里确实立了一盏灯。
他将灯点了,昏黄的光,将附近的东西,都照出了个模样来。
“原来是解剖房?”肖尧嘀咕着,打量那一排用灵石打造的刀。
光影将他影子打在右侧墙壁。
孤零零一条影子倒在墙壁上。
他蹙了蹙眉,感觉不对劲。
肖尧猛地回头一看,身后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人!
“行止?佐临?兔几?”他拔开白色的麻布,往刚才的地方走去,“丁丁?小小?迁索?”
一室寂静,空无人声。
肖尧又追了出去,里里外外,全都看了一圈。
没有人,还是没有人。
肖尧想了想,又跑回了那排刀子前面。
这么一个破落的地方,连花盆都被偷得不剩了,居然还留下灵石做的刀。
这刀,绝对有蹊跷。
但肖尧不敢肯定,他要是把这刀给拿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肖尧顿了顿脚步,继续往里面走去。
他在解剖的地方转了几圈,终于发现了疑似后门的东西。
那是一张破旧的画纸后方。
画纸虽然破落,但是肖尧也看得出来,纸上画的是一个美人。
美人如玉,双眼的地方被戳出了两个洞,像是眼睛被剜了一样。
肖尧看得很不舒服。
他将画纸小心翼翼地拿下来,卷好,放在了一边的案桌上。
画纸被取走,露出了后面有些许色差的门来。
肖尧一喜,将门打开了。
门后是一个小院子,院子有井和一棵老树,并几间破旧屋舍。
“行止?兔几?”肖尧一边靠近那屋舍,一边喊。
月色明亮,将这院子照得如同白昼。
肖尧有留意到脚下,地面上画了一些涂鸦。
他看不懂,但可以猜测是哪家孩子做的游戏。
屋舍左二右三。
肖尧先往右边去,一间间打开。
他能看出来,这是四间房间和一个大厅。
那另外一边,应该就是厨房和柴房了,或许柴房旁边还藏了一间茅房。
肖尧往高大的古树看去。
树顶挂着一轮月。
银辉洒落面容苍白,相貌秾丽的白衣男人脸上。
他立在门口的砖瓦上,手上拿着红骨黑面的扇子,俨然就是颜容与。
在他对面,是一个穿着麻衣,披头散发的鬼东西。
“放了他,饶你不死。”颜容与眼底的黑云,几乎要化为实质了。
可那鬼东西只是摇了摇头。
颜容与握着折扇的手收紧,飞身向鬼东西冲去。
鬼东西头一偏,双手十指往前一伸,数十个或是石头造的,或是木头造的人形傀儡,就站了出来。
颜容与冷笑了一声:“你莫要以为,我在你的阵法之中,修为被压制,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鬼东西只是摇了摇头,只可惜颜容与没看见。
他合起折扇,将折扇当成了刀棍法器在使,全部招呼在傀儡身上。
傀儡不知道痛楚,只是机械地朝着颜容与而去。
颜容与左敲一只,右跳一只,旋身伸腿一蹬,又踹倒一只。
傀儡不像人,会爬起来。
它们只能蹬着腿,在地上磨着自己的背。
等鬼东西将手一提,它们就会重新立起来站好,朝颜容与攻去。
短时间之内,居然真叫他们将颜容与给困住了。
颜容与抬脚一踹。
哐——
肖尧不小心将桌上的碗给打破了。
他要伸手去接的,只是没来得及。
随后,他就反应过来了,不对啊,这是茅厕吧?
肖尧忍住恶心,又看了那坑位一眼。
在茅厕靠门的地方,放张小桌子,还要放个碗,是要干嘛?
吃米田共吗?
肖尧不太能理解。
他转而去了柴房,柴房里面挂着一条断裂开的麻绳,麻绳正下方有一滩血迹。
难不成,这是让他玩儿剧本杀?还是密室逃脱?
肖尧蹲在地上,有些脑壳痛地仰着头,看了看那棵古树。
“听说古树有灵,不如你老人家教一教我,这是要做什么?”
他叹了一口气,又跑进了刚才的房间里面。
“难道我要找出来柴房死的人是谁?”肖尧打开了客厅右边的屋舍。
屋舍里面有两间房。
一间房衣柜里面,放着几套深色的麻布衣裳,上是夏衣下是冬衣。
床是最简单的木板床,撑着竹竿,用几块布给围住了。
床上放着一床被席和一个石做的枕头。
另一间房比隔壁的大一点,还多了一张桌子,桌上有油灯和一张纸一支笔一本书。
纸上写着“见字如晤”,最后一个字是不全的,应该没写完,墨和笔都是东倒西歪的,很乱。
床头柜的摆放情况,和那边没有太大的区别。
“两边房间都是住着男的?父子?兄弟?”肖尧屈着自己的拇指,咬了咬。
“那这是想要我做什么呢?”肖尧又跑到了客厅左边的屋舍去。
这里还是两间房。
相比那边的简陋,这边显得就精致多了。
靠窗的地方放了一张长桌,桌上有铜镜,有一个梳妆匣子,还有笔墨纸砚。
床头柜放的都是女孩子的衣物。
肖尧刚才没好意思细翻,这会儿只好硬着头皮来了。
“姑娘,你可不能怪我啊,我不是故意的。”肖尧自己在一边絮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