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高手在民间
　　随着节目第一期的播出，外界已经掀起了一波热议浪潮，“启梦”、“素人”以及众多选手的名字轮番挂上了热搜。
　　而身在素厂的主角们，因为被没收了手机，断绝了消息来源，依然被蒙在鼓里，兢兢业业地准备着首次公演舞台的曲目。
　　《临江仙》A组练习室。
　　景奉一几个正靠在墙边，看着房间正中心“火药味”十足的两个人。
　　一遍遍的重复练习实在是太枯燥，景奉一时不时就要闹一出解压活动，眼下正是他撺掇起孟忧夏和秦月白pk舞蹈技巧。
　　提起舞蹈，孟忧夏确实不会拒绝，他喜欢跳舞，和朋友切磋切磋也没什么，只是没有那么重的胜负欲，赢不赢都无所谓。秦月白的心态也差不多，故而两人和和气气地热身——“火药味”纯属景奉一自己脑补。
　　“空翻可以吗？”，景奉一见两人都热身完了，率先出题——积极的仿佛是自己要表演技巧似的。
　　“可以。”，孟忧夏和秦月白异口同声地应道，两人对视一眼后，默契地微蹲、起跳，两个身影利落的空翻几乎像复制粘贴一样。
　　“哦哦哦哦哦哦——上来就这么高难度啊！”，练习室内瞬间燥起来了，一群围观的大男孩们不断发出堪比人类返祖的疯狂叫声。
　　“基本功？”，秦月白提议，说着一个横叉“刷”地就下去了。
　　孟忧夏没有丝毫犹豫地点点头，一个大踢腿，然后稳稳定住，笔直的双腿呈现出了完美的180度直线。
　　景奉一默默摸了摸自己的大腿筋，又想起了被沈川按住压腿的悲惨日子，不禁猛地哆嗦了一下。
　　说沈川，沈川就到。刚拍摄完周边的节目的沈川和陆楚舒正准备回《挣脱》A组的练习室，正好路过《临江仙》这边，好奇房间里面震耳欲聋地欢呼声，于是探头往里看了看。
　　“你们干嘛呢？”，陆楚舒眼睛亮晶晶的，一副“有热闹看吗”的表情。
　　沈川一眼就看到了房间里正和着音乐freestyle舞蹈的两个人，瞬间也来了兴致，“带我一个！”
　　沈川擅长现代舞，自己编舞的能力也很强，虽然现在房间里正在播放的是更适合孟忧夏和秦月白发挥的抒情曲子，沈川依然顺利地加入了其中。
　　同一首bgm跳出了三种风格，房间内的其他人都默默在内心感叹——真是高手在民间啊。
　　也有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试着跟着音乐进行舞蹈freestyle，但很快就发现，虽然现在场上的三个人看起来轻松且游刃有余，但实际想要跳好很难。就比如现在房间后面，尝试失败后正在狂魔乱舞的陆楚舒……
　　而刚刚还在扯着嗓子叫好的景奉一此时只想缩在角落，祈祷沈川不要想起自己，不要询问自己的舞蹈练习进度……
　　热闹了一会儿，众人就勾肩搭背地吃饭去了，路过厂区大门时，站在门外的粉丝似乎比之前多了不少，偶尔听喊话大概能听出节目的第一期已经播出了，众人也因此收获了不少粉丝。
　　景奉一穿过栅栏望着那一片长枪短炮（镜头），不禁抽了抽嘴角，“这就是人民群众的热情吗？”
　　孟忧夏也抬头望过去，“放心吧，你以后会见识到更夸张的场面。”
　　景奉一挑眉，“对我这么有信心？”
　　“难道你对自己没信心吗？”
　　景奉一语塞，只得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叹道：“看来以后要更注意形象了啊。”
　　再后来吃饭的时候，孟忧夏就感觉景奉一似乎有点心不在焉。至于是怎么发现的——今天食堂阿姨又炖了喷香的排骨，而景奉一却只吃了一碗饭，从饭量的锐减可以明显看出，景奉一不对劲。
　　不过孟忧夏没有直接开口询问，依然照旧吃完晚饭，回练习室练习。直到凌晨一点多，大多数学员都准备回宿舍休息了，孟忧夏这才收拾收拾东西，拿上景奉一的水杯，去四楼的阳台找他。
　　在练习楼四楼最里面的杂货间，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阳台，在上面抬头望望天、低头看看素厂，是个散心和谈心的不二之选。
　　孟忧夏果然在这里找到了消失了一阵子的景奉一，他把景奉一的水杯递给他，然后寻摸了个小马扎，坐在席地而坐的景奉一旁边。
　　“emo了？”，孟忧夏的语气很淡，仿佛正在谈论的不过是明天吃什么这样普通的话题。
　　景奉一看了看昏黄灯光下的孟忧夏，看他微颤的睫毛和精致的侧脸，心里琢磨着孟忧夏一定是做好了万全准备才来参加选秀的。
　　孟忧夏见景奉一只发呆不说话，于是也闭上嘴，只是默默盯着黑漆漆的素厂园区，以及那黑暗中的几点灯火。
　　“我只是……突然感觉好像和我最开始想的不太一样了。”，老半天之后，景奉一才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失望？难过？还是什么？”，孟忧夏没有直接问到底是什么不一样，他这个人向来直接，不喜欢拐弯抹角，比如当下他最关心的是景奉一的情绪有没有问题，至于到底因为什么，可以稍微往后面排一排。
　　景奉一认真感受了一下自己此刻的心情，“就是……心情复杂，倒也算不上难过什么的。”
　　孟忧夏点点头，这才关心起原因来，“因为什么？”
　　“今天去食堂的路上，看到门口多了很多粉丝，也听到了喊我名字的，叫我好好加油，注意身体之类。”，景奉一低下头看着自己握拳的手，细碎的额发落下来，挡住了他的眼睛，也挡住了那双眸子里明灭不定的光，“当时就觉得好像在做梦。说实话，我在来之前也幻想过自己突然爆红，粉丝暴涨，走哪儿都有人认识我，高位出道什么的……你别笑！你难道没做过这种白日梦？”
　　孟忧夏收了笑，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但是真正进厂之后发现……这里比我优秀的人真的太多了，然后我就再也没做过白日梦，就想着每天好好联系就完事了，尽我自己最大的努力，能走到哪儿算哪儿吧。”
　　“可是今天看到似乎真的有人看到了我，还会跑过来给我加油……那种感觉，就好像肩膀上突然多出来点什么东西。”，景奉一挠挠头，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了。
　　“嗯，我明白，当有人关注你、喜欢你之后，你就不止是为了自己而战了。”，孟忧夏拍拍他的肩膀，似乎很能感同身受。
　　“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突然一下让我背负除了自己之外的——别人的期望，很容易让人打退堂鼓啊！！”，景奉一一下子激动起来，抓着孟忧夏的胳膊猛摇。
　　“难道不应该是更有斗志吗？emo的时候看看还有那么多人在支持你鼓励你，你还敢打退堂鼓？你怎么敢的啊。”，孟忧夏字字扎心，堪称反矫达人。
　　景奉一和撑着下巴盯着自己的孟忧夏对视了半晌，这才泄了气，松开了抓着孟忧夏的手，转而扒着栏杆往素厂大门的方向望去，声音轻轻的，似乎一阵风就能吹散似的：“还不是怕自己做不好……”
　　他转过头很认真地看着孟忧夏，“如果是我有经验的事，我绝对有信心做好，做得比以前更好。但是对于一件从没尝试过的事，甚至这件事开始的初衷也只是因为加班加麻木了想换个方式休息休息……我很难保证些什么。”
　　“干嘛要保证？谁稀罕你的保证？”，孟忧夏毫不留情，伸手拍了拍对面人毛茸茸的脑袋，“保证从来都是用来被推翻的，所以你不需要保证什么，就像你之前说的，做到最好，不留遗憾就行了。”
　　“不要给自己太多的压力，要知道自己的能力上限在哪儿，不要被外界声音所左右，这些也是练习生要学习和牢记的。”，孟忧夏借机揉乱了景奉一的发型，顿了顿，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个浅淡的笑容，“不过……你竟然会觉得参加选秀是休息？”
　　“……大意了，当时确实没想到会这么累，不过倒还能坚持。”，景奉一先是抽了抽嘴角，然后非常疑惑地拍开孟忧夏呼噜自己头发的手，“你看起来很有经验啊小伙子？”
　　“嗯，来之前和有经验的师兄请教了一下。”，孟忧夏神色依然淡淡的。
　　“谢了，孟老师。”，景奉一知道孟忧夏实在算不上是个多热心会主动关心人的人，他很慢热，从不拒绝别人的请求，但也从来不会主动做些什么。今天他能来找自己，和自己说这些话，景奉一确实有点触动。
　　不过幸好有孟忧夏，关于选秀、出道、粉丝、心态这些东西，单靠景奉一自己，还真很难捉摸明白。
　　没在这个圈子里摔过几跤，怎么能成长呢？
　　想到这里，景奉一突然有些期待了，他期待成团，期待和兄弟们一起“闯荡”娱乐圈，听起来就很热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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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临江仙
　　大半个月的时间随着首次公演舞台的练习飞快地过去了，素厂园内的梧桐叶也有了变黄的趋势，晚上蹲在素厂大门外的站姐们也换上了薄羽绒服。
　　9月23日这天，99位学员迎来了公演舞台的第一次彩排。这次彩排不带妆造，主要是看一下练习成果，以及配合老师们调整舞台上的走位之类，不过对于大多数选手来说，这就是代表着公演舞台开始的号角，也代表着他们要正式站上有观众的舞台了。
　　这次舞台总共有7首歌，每首歌又分为A、B组进行两两对决，景奉一所在的《临江仙》A组是第3个出场的。考虑到很多素人都是第一次上舞台，舞台经验几乎为零，所以节目组为每组都预留了充足的彩排时间，其他没有轮到的小组也不用在现场干等，可以自行练习或者围观，等待工作人员的召唤。
　　《临江仙》A组全组成员和往常一样按时起床，来到练习室排练，虽然大家都没有说什么，但紧张感其实已经悄悄蔓延开了。
　　在候场时，他们在小小地围观了一下排在他们前面的《梦中雨林》组，AB组的高音部分都没掉链子，虽然都有小瑕疵，但整体在彩排了好几次、进行了调整后，最终舞台呈现的效果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有前面的学员打样，景奉一又燃起了斗志，拉着大家一起加油，“只是彩排而已，紧张啥，等会儿就按平时排练时候的状态来就行，主要是为了发现平时在练习室发现不了的问题嘛。”
　　事实证明，大家确实表现出了应有的水平，没有掉链子，但也确实发现了问题——“整齐度还是不错的，就是秦月白部分的技巧展示效果不太好，还有孟忧夏killing part（亮点）在舞台上的效果也不是很显眼，这个你们看看想不想改，如果想改的话就赶紧和舞蹈老师商量一下。”，现场导演的一番话让《临江仙》A组的成员纷纷紧张了起来。
　　看到眼前的学员们一个个皱着脸苦大仇深的，现场导演忍不住笑了，“你们这还算好的了，倒是没错误，只是不太出彩而已。这次彩排到正式登台预留了好几天，你们要改的话也有时间。”
　　孟忧夏和秦月白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决心，“改，我们这就和舞蹈老师沟通一下。”
　　随后舞蹈老师和两人商量着紧急改出了一版动作，景奉一在一旁看着，只觉得干着急却帮不上忙——毕竟舞蹈不是他的强项。
　　不过此刻他恍然有了一点导师们、节目组总提起的“团魂”的感觉——大家都没有觉得这些事情与自己无关，哪怕帮不上忙，也要在旁边认真听着，帮忙参谋，提出自己的观感。
　　景奉一很喜欢这种大家为了同一件事一起努力的感觉，无论以前，还是现在。
　　最终孟忧夏和秦月白总算在老师的帮助下决定了新的动作，然后大家又火急火燎地上舞台彩排了几次，最后的效果总算没让大家失望——“嗯，这回好多了，离二彩还有好几天呢，再好好练一下，赶紧把动作练熟。”，现场导演对《临江仙》A组的最终舞台呈现效果给予了肯定。
　　现场导演的话让孟忧夏都难得的露出了毫不矜持的笑容，景奉一勾着他的肩往场外走，“今天是23号，28号才二彩，算上今天还有整整5天时间呢。”
　　“嗯，而且……就算时间再紧也要调整，刚才看导演帮忙录的视频，改完之后确实效果要好不少。”，孟忧夏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认真点了点头，又转而叮嘱起了景奉一，“就这几天了，你可注意点你的嗓子。”
　　两人互相叮嘱完，又转过头关心秦月白——他的技巧动作成功率并不是百分之百，但无论最终是否成功，安全总是最重要的。
　　一群人你一嘴我一嘴的往练习室走着，逆光的影子被无限拉长。
　　人一旦专注于做什么事情，就会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23号一彩，28号二彩，转眼就到了9月29日初舞台公演的日子。节目组通过问卷和抽奖的形式选拔了300名观众来到现场观看《素人，出道吧！》的首次公演舞台，表演结束后，观众和导师将在每首歌曲的AB组中进行投票，获胜组成员将在之后的99进66的淘汰赛中获得加票奖励，个人票数前三的学员，还将获得个人花絮拍摄机会。
　　而这次舞台播出之后，也将正式开启网络投票环节，这将直接关系到每位学员的命运。
　　99名学员坐在候场区，可以通过实时转播看到舞台上的表演情况，在紧张的同时，大家也好好欣赏了一把其他学员的表演。
　　开始时，大家还老老实实地按照安排的座位坐着，随着不断有人离开前往候场区，慢慢的就开始有串座的，整挺好宿舍不知不觉中就又坐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