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焱抬眼看四周,低声说:“这些坟墓有没有可能是一个开关?设置成某些图案之类的。”
一直没说话的垂钓翁赞同道:“老夫也这么认为,这些坟墓的布局怎么看怎么古怪,在风水中,山脉被称为龙脉,在龙脉上有许多的吉利穴位,也有许多凶险之位,关键的几个墓碑应该设置在吉利穴位才对。”
“山脉?”凰腾皱眉,“这里都是平坦之地,哪里来的山?会不会根本不是按风水来的?”
垂钓翁冷哼一声,甩了下鱼竿,指着这一大片的墓地说:“你怎么知道没有山?我们看到的都是表面的东西,我猜这一片地就是山脉,只是因为一些原因被藏在了地底下,而颜雨应该是被拉进一片草地里,旁边是有水源的。”
光圣挑眉:“看你整天神神叨叨的,还懂得不少。”
垂钓翁懒得搭理他的冷嘲热讽:“现在最主要的是找到进去的入口,所以我们需要水,很多很多的水。”
凰腾问:“为什么?”
沉默许久的灵焱开口道:“我猜垂钓翁的意思是这一处地板很干旱缺水,而一般讲究风水的墓地都是希望依山傍水的,如果这是一个山脉,那肯定需要水。”
“聪明!”垂钓翁说,“古人云:有山无水休寻地,来看山时先看水,择山可以令后世兴旺,择水可以财源滚滚。石为山之骨,水为山之血脉,山有了水才有生命,没有水的山就似乎没有灵魂。”
光圣被他说的震撼到了,愣了下说:“可我们去哪里要水?唯一一个可以召唤水的颜雨下落不明,我看系统就是故意的。”
“谁说他是唯一一个?”黑头猫侧头看着一脸懵的白头猫说,“我弟弟的眼泪也是可以的。”
光圣听完眼睛都亮了:“对哦,弟弟快哭快哭,现在是需要你的时候了。”
哇的一声,白头猫说哭就哭,像开了闸的水龙头,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很快地面上的水已经能淹没过脚指头了,凰腾和夜悚扇动翅膀飞在半空中,灵焱耳钉上的蝴蝶再次出现为他搭起了一个平台,双头猫也跟着站在蝴蝶上面,光圣再次坐在垂钓翁的后面,白鲨遇咸水就会变大,正好眼泪就是咸的。
当水很快变成一片汪洋时,白鲨也变成了一只体型巨大的鲨鱼,长达20米,它高兴的潜下去又冒出头吐着绿色的泡泡,所有人坐在它宽阔的背上,可把白鲨骄傲坏了,它扯着嗓门吼了声,看起来威风鼎鼎,斗志昂扬。
当不远处露出山顶尖尖时,垂钓翁潇洒一甩鱼竿,喊了句:“出发!”
白鲨就像脱了缰的野马,速度快得惊人,眨眼就到了岸边,等大家都下去后,它又变回一般的体型。
此时他们就站在一座山的顶端,一边是汪洋,一边是郁郁葱葱的盆地,杂草丛生,树影婆娑,可以看见树木中有一条蜿蜒曲折的小溪,中间坐落几间茅屋,看着像一副田园山水画。
垂钓翁指着那几间茅屋的方向说:“颜雨应该就在那里。”
光圣有点想不通:“不是什么依山傍水的坟墓吗?怎么突然来到这么一个地方,看着好像还有人住。”
灵焱率先乘坐自己的蝴蝶往那里飞去,淡淡道:“去了就知道了。”
夜悚紧跟在他身后,低声说了句:“怕是会有一场恶战。”
凰腾也展翅翱翔,听到这句狂笑一声:“怎么,你害怕了?”
夜悚冷哼一声,完全懒得搭理他。
茂密的树林,潺潺的流水,偶尔的鸟叫声,还有三两错落的茅屋,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名叫【乱葬岗】的游戏,光圣一直到现在都是处于很离谱的状态。
垂钓翁好心解释:“登山看水口,入穴看明堂,明堂开阔,生机勃勃,才气前途无量,这是风水对墓地的周边地形的总结,也就是四面环山,中间是一个宽敞的盆地,风水所讲的“穴”即是在这个盆地里。”
白头猫抬头看他:“所以我们现在是在它的“穴”里?”
垂钓翁眼皮一抖,大笑:“就是这个意思。”
“颜雨!”凰腾突然对着茅屋喊道,“颜雨,你在吗?”
白头猫也跟着喊:“颜雨,颜雨!”
“叫什么叫,别吵吵了!”突然嘎吱一声门打开,有一个老头佝偻着走出来,眯着眼睛看了下说,“你们谁啊?”
白头猫很礼貌的回答:“我们是来找朋友的,他应该就在这里。”
老头问:“他叫什么名字?”
灵焱看他:“颜雨,现在应该就躺在你的房间里吧。”
第7章 乱葬岗·无名碑
老头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很快笑了:“确实,现在睡得可香了。”
光圣被他阴恻恻的笑声激起了鸡皮疙瘩,忍不住说:“那麻烦你让他现在出来,或者我们进去找他也行。”
“那不行。”老头像是听到了很离谱的笑话,面部表情有些怪异,要笑不笑的感觉,“我都说了他现在睡得正香,你是听不懂话吗!”
最后的话说得有些咬牙切齿。
光圣就不是那种怂了吧唧的人,他就差叉腰喊话了:“听懂倒是听懂了,但你无缘无故带走我们的朋友又算几个意思?”
老头脸黑下来,沉默往回走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光圣都懵了:“哎哎哎?老头你怎么回事?话都没说完就走几个意思?”
“没几个意思。”凰腾睨他一眼,“一个npc和他那么多废话干吗?都第二关了,再不用用技能都得生锈了,我决定了,就拿他练手。”
凰腾说练手就练手,他展开翅膀盘旋在茅屋上方,翅膀下一把一把的冰箭像来势汹汹的大暴雨,瞬间把茅屋包围冷冻起来。
可是这好像没有什么用,里面仍旧一点动静都没有。
灵焱抬步往里走:“进去就知道什么情况了。”
没有陷阱没有攻击,他们顺利来到茅屋门口,灵焱推开门走进去,屋子空空如也,只有一张床,床上躺着颜雨,确实是睡得正香,光圣拍了下他的脸:“醒醒啊颜雨,醒醒。”
颜雨睁开眼,睡意懵懂:“嗯,你们怎么都来了?老人家呢?”
垂钓翁说:“你看起来和他混熟了?”
颜雨坐起来,他正要开口解释,突然白头猫喊了句:“门外来了好多人把我们包围了,手上拿着锄头木棍这些工具!”
门外确实围了一堆人,见他们出来,带头的一个壮男喊话:“把那个老头交出来!”
光圣最会装无辜,他双手环抱胸前挑眉说:“我先说了我们和他不认识,我们也在找他。”
壮男冷笑一声:“不认识你们怎么可能进得了他的家?”
凰腾笑:“就走进来啊,这里是什么皇宫阎王殿吗进不来?”
旁边一妇人说:“那个老头喜欢弄些歪门邪道的东西,我们来过几次都进不来,和鬼打墙一样。”
刚睡醒的颜雨一脸疑惑:“那为什么现在你们都进来了?”
壮男哼声道:“因为今天没有雾气屏障,所以我们就约了一起上门讨伐他。”
讨伐?
颜雨听到了重点,眉眼一挑压弯了唇角:“他是不是做了什么事,让你们那么多人讨伐他。”
妇人一听就来气,插着腰义愤填膺:“他放走了我的儿媳妇,肯定早就暗通款曲,一对狗男女,也不知给我儿戴了多久的绿帽。”
壮男一副憋屈的模样,拍了拍妇人的腰说:“妈你别激动,儿子今天一定让他付出代价。”
在场的人面色各异,老头年纪看着80有余,是怎么有精力搞这种事的?颜雨作为一个刚得知故事过程的人,决定好好弄清楚这个误会,他说:“你确定老头和你媳妇有不干净的关系?”
壮男脸色很黑,感觉忍了很久的样子:“对,大家都看到了。”
旁边的村民立马响应,个个义愤填膺:“对,我们都看到了。”
颜雨再问:“你们亲眼看到人家在床上做那种事了?”
灵焱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村民面面相觑,语气都弱了:“那倒是没有,不过老头神神叨叨的肯定有问题!”
壮男轻蔑的说:“我看你们都是外地人吧,识相的赶紧让开,不然今天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这话说的太狂,凰腾不开心了,他再次展翅飞在上空,在村民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放起了冰箭,每一个冰箭都落在村民近在咫尺的地方,虽然不构成伤害,但心里上的恐惧却是在所难免的。
有村民吓得跪了下来,几乎是屁股尿流的虔诚祷告:“是凤凰,是罕见的粉凤凰!上神显灵了!”
周围的村民也都纷纷跪了下来,壮男满脸晦气的要拉他们起来都拉不动。
被跪拜的凰腾一脸傲娇,又高兴的多放了几个冰箭,这回全都落在壮男周围,有一个甚至与他的耳朵插件而过带起一阵风,头发丝都飘了起来。
壮男明显抖了下,但还是咬着牙一副不怕死的模样:“今天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谁都别想拦我!”
颜雨看他,叹了口气:“别犯蠢了。”
壮男完全失去了理智,扛起砍刀就向颜雨几人挥了过来,挥到半空中却动不了,在众人都没看清楚时,是夜悚那两只蝙蝠咬住了他的手,壮男喊:“装神弄鬼的,放开我!”
颜雨终于忍不住了,上前一步说:“你媳妇根本就没逃出去,尸体应该还在你家的米缸里对吧?”
有村民脸色怪异在窃窃私语着。
壮男吐了下口水,一脸很委屈的模样:“你放屁,肯定是和老头一伙的!”
颜雨继续说:“你媳妇是你在外面抢来的,并且强迫她给你生了一对儿女,她每时每刻都在想着逃出去,尝试过向村子里的其他人求救,可她不知道的是,村子里对这种事都是沆瀣一气见怪不怪的,之前就有一个被抢来的女大学生在逃跑过程中掉下悬崖摔死了。”
一话说完,全场都安静了下来,原本还在虔诚拜着凰腾的村民都站了起来,个个脸色都很阴狠扭曲,壮男瞬间就有了底气:“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别怪我们杀人灭口了,呵,兄弟们给我上!”
“动手!”灵焱突然说了一句。
就在一瞬间,多种技能同时释放,灵焱的火焰灼烧着每一个村民,骷髅蝴蝶在疯狂的来回撕咬,夜悚的两只蝙蝠幻化成无数的小蝙蝠包围住他们,双头猫速度敏捷几乎是一脚踹倒一个再啃咬起来,凰腾万箭齐发,一发百中,现场惨叫连连。
每位村民的头上都出现了一个血条,此时在快速的往下掉。
颜雨和光圣两个奶妈没有参与乱战,垂钓翁坐在白鲨上悠哉的看着戏,空杆鱼竿甩来甩去的。真的颇有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感觉。
原本的村民都变成了半透明的身体,身上有腐尸溃烂的味道,面色苍白有蛆虫,有些眼睛都凸出了挂在脸上,惨不忍睹。
可以确认,这些村民早就不是活人了,过往的故事像海市蜃楼一样出现在天空中,把过往的故事一一重映。
颜雨被那只苍白的手拉近坟墓里,醒来就是在那张床上,老头坐在旁边,把所有的故事都说了。
老头是一名教书先生,平生善良执着于教书育人,游历到这个小山村里,见很多孩子早早就不读书了觉得心痛,就想着留下来推动教育,能拉一个是一个,结果壮男的媳妇某一天夜里趁壮男不在家逃了出来,跑去求他帮自己离开,老头从她嘴里得知这个村子的人常干这种缺德事,好多媳妇都是去外头坑蒙拐骗过来的,谁逃走就打断腿或者帮着沉塘浸猪笼之类的,反正到现在都没有一个逃跑成功,最后很多人都麻木,冷漠,与禽兽为伍了。
老头见她腿脚都是瘸的,说是逃跑被抓回来几次打断了腿,最后人都麻木了,老头为人善良,一时心软就答应了帮她,只是面对一整个村子的同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整个村子的事他必须要揭发出去,就想着干脆带着女子一起离开。
两人用了几天时间密谋逃跑路线,老头把自己的一些课业留给孩子,女子则是好好和两个孩子道别,可不曾想,两人密谋的那几天被村里的一个妇人看见了,并告诉给壮男听,所以在两人计划逃走的那晚,壮男带着一村子人把他们围住,说他们奸夫□□,女子被拉去沉塘浸猪笼,而老头被活活打死,然后一把大火把他的尸体连着茅屋一起烧了。
女子倒是没死,壮男当然知道她没和老头苟且,把她绑在床上每天发泄.欲.望,把女子折辱的惨不忍睹,最后是女子的儿子趁着壮男不在家就给她解了绑,女子早就心如死灰,恨死了这里的每一个人,也恨死了自己不得于生下来的两个孩子,所以在村子的井里下了毒,毒死了一整个村子的人,最后一把大火烧了精光后就跳河自杀了。
故事到这里惨烈收尾。
消失许久的老头终于颤颤巍巍的走出来,他的旁边还跟着一个女子,应该就是故事里毒死全部人的主角,头顶上的血条也是清零的状态,她红着眼眶对颜雨几人说:“谢谢你们,心愿已了,我愿意自己去投胎转世。”
老人叹了口气,眼睛虽混沌但是带着笑意:“尘归尘,土归土,老头我也要去投胎了。”
说完相继消失,很快白雾笼罩,血条清空的村民们木偶一样僵硬站着,脸色像刷了一层白石灰,低垂着头一动不动,森林里又走出一些村民,里面有很多孩子,血条也都是0%的状态,有一个小孩弯起嘴角,对颜雨他们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