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现代] 岁岁要平安—— by作者:是小飞 完结+番外
佚名  发于:2023年04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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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坐在轮椅上的人听不见,也回应不了。
  此时,岁安酒吧三楼的某个大包厢里,有一群热热闹闹唱歌喝酒的人,只有角落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看起来很懒散的青年,穿着白衬衫黑西裤,皮鞋,领带被他扯开了一点,领口的纽扣开了两个,黑色的头发有点乱,但很干净清爽,没有涂抹发胶,似乎是正结束了一个案件庭审就被急匆匆拉来了这里。
  江岁一脚踩在矮桌边上,一脚屈着放松地搭在地上,左手放在沙发扶手上撑着脸,右手无意识的转着手机,默默看向这群已经玩嗨了的人。
  这群人都是已经生了孩子的,周起是一毕业就跟周舟结了婚,三年前生了个儿子,叫周致,性子比小时候的周起还要离谱,也聒噪。程音的女儿被她自己带着去追星,李知每次都跟着,因为程音抱着孩子会很累,路谦和赵梓欣结婚结的晚,孩子最小,才七个月。
  几人各说各话,时不时叫一声江岁,江岁想回答就嗯一声,说几句,不想说话就摇头,谁都知道,某位金牌律师除了在法庭上唇枪舌战步步紧逼之外,出了法庭就是个不怎么说话的闷性子。
  高冷,犀利,不笑,经常能把对方辩护律师整自闭。
  “路谦你把牌放回去!敢在老子面前出老千?”周起坐在一边跟他们玩着牌,想起什么扭头问了一句江岁, “你爸他也没找到时安啊?”
  路谦脸上全贴着纸条,直接将老千的牌子拍在桌上,大吼一声,“我就出怎么了?我他妈的一晚上都没赢过!”
  一群人都在笑,赵梓欣也是乐的不行,“周佬,你让让他,都一晚上了一直输也太惨了。”
  “行行行,给你出你也赢不了。”周起将抱枕扔向一边沉默的江岁,“你又哑巴了?”
  江岁接过抱枕抱着,开了口,“江寓说,小时候他能躲开保镖的视线,现在也一样。”
  “弟弟那么厉害呢?藏那么久,对Q,我怀疑这酒吧是他开的。”
  “查过了,这酒吧是一个娱乐圈公司的老板开的,姓邹。”江岁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每个星期都会来这里一次,就因为这个酒吧的名字。
  “这酒吧都开了三四年了吧。”李知在旁边扔下一张牌,“黑桃A,你说,时安这么聪明,万一是个幕后大Boss呢?”
  江岁还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自从时安跑了之后,江寓就开始派人找他,江寓找人的动作比他还大,有时候他都怀疑时安是不是没了,但还是每天都在继续找,就算翻遍全世界,挖地三尺,他都得把时安找回来。
  他不知道时安怎么了,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跑了不回来找他,他没换手机号码,他也不知道时安为什么从来不联系他。
  他必须得比江寓早找到时安,虽然其他江家人都松口说要是找到了时安,他还想跟时安混在一起那就在一起算了,但江寓和时娇根本就不答应。
  可是就算答应了又怎么样呢,时安现在依旧下落不明。
  江岁的精神问题早就好了,除了比较沉默之外,他也不会因为受到一点刺激而再次疯掉,他得找到时安,要是他疯了,那时安该怎么办?
  虽然是在酒吧,但是这群人并不会在这喝酒,本来平时在酒桌上喝的已经够多了,没必要还要再喝,除了想小酌一杯的女生,男青年们都是玩牌唱歌,跟高中的玩法别无二致。
  他们也不会闹得很晚,除了江岁都是有家室的人,玩到十点的时候,酒吧开始热闹了,他们就打算撤了。
  李知路谦走在前边,周舟她们三个女生走在中间,江岁和周起在后面慢悠悠地跟上。
  出了包厢后,几人正打算走到电梯口准备搭电梯下去,但是才刚经过雅座的地方,就看见了一个长头发长得特别漂亮的人,看不出男女,但很吸引人,他坐在轮椅上,安静的像一幅画。
  像一幅画的青年脖子上戴着一条绳子,绳子上挂着长命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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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纯属虚构,切勿当真噢~
  祝大家看文愉快呀~
  ——能看到这儿的宝贝们必须得夸一下~


第90章 我是江岁
  青年坐在轮椅上,右手撑着脸歪头闭着眼,长发被撩到耳后,露出了左耳上的蝴蝶耳钉。穿着一件黑色的宽松衬衫,上面两个纽扣没扣起来,纤细修长的脖子纹着黑色的纹身,看不清楚是什么。
  脖子上还戴着一个黑色的项圈,大概一厘米,精致的锁骨,还有黑色绳子挂着的长命锁,衣袖被挽在手肘上,左手手腕上绕着七八圈的小佛珠手链,右手是一条红绳子的转运珠,两只手依旧有纹身,只是灯光有点暗,依旧看不清纹了什么。
  他穿着一条宽松的黑色西装短裤,露出小腿白皙的皮肤,但小腿上全是淤青,似乎是被磕到的,脚上还穿着一双没系好鞋带的高帮帆布鞋,白色长袜。
  左小腿上纹着的应该是三朵浅绿色的雏菊,还有深一点的叶子,戴着戒指的食指慢慢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在轮椅扶手上,仔细一听,还能听见轻微的声响,让人觉得头皮发麻也心颤。
  周起没想到找了八年的人就这么突然的出现在他们面前,原本他还不信,可是看着江岁眼角的眼泪,又再次看了眼轮椅上的人的脖子上的长命锁,还有右手上那一条转运珠,就确信了,时安回来了。
  时安把周起送的转运珠,戴了整整十年。
  他的样貌已经完全长开了,看起来有一点轻微的混血感,眉眼跟江岁的也完全不像了。他长得太漂亮了,皮肤依旧很白,但带着病气,没有小翘鼻了,直挺挺的高鼻梁,嘴唇是M型,小时候的微笑唇似乎被他压了下去,流畅的脸型和下巴,黑色的头发又顺又长,他脸上没有表情,浓颜系的长相显得清冷又疏离。
  几人呆住了,就这么定着,没动,视线一直看着时安。
  过了几分钟,江岁伸手擦掉控制不住的眼泪,抬脚,想走到时安的面前,就被一人拿着棒球棍怼到身前,挡住了。
  周起快速将江岁往后拉了一点,李知和路谦也上前去,可是这时,原本只是悠闲靠在扶手上,闲聊喝酒的七八个外国青年,弯腰拎起地上的棒球棍,慢慢向他们几个走来,时安左右站了两人护着,其他几人就站在江岁他们面前。
  拎着棒球棍的青年们穿着很普通,个个都是一米八五往上,冷着脸,第一个拿着棒球棍怼人的青年说,“抱歉,请先别靠近他,他会害怕。”
  要是按平时的话,那几个外国青年肯定不会好脾气的说这种话,直接动手赶人,但是他们知道眼前这人是谁,他们不能动他。
  “他是我弟弟,麻烦让开一下。”
  青年拧着眉摇了摇头,似乎很不满,“他胆子很小。”
  江岁的情绪已经缓过来了,听到青年说胆子很小的时候都不知作何反应,时安以前胆子小吗?不见得吧。
  “你让我跟他说句话。”
  “不行。”
  两伙人安静对峙着,谁也不肯让谁,最后是手指敲击的轻微声响停了,才打破了这个局面。
  手持棒球棍的几人让开了位置,看向还待在原地的时安,他依旧闭着眼睛,将撑着脸的右手放下,随后摆正身子,将不小心散落下来的头发丝重新撩到了耳后。但他在两伙对峙的人里边显得有些突兀,因为他太安静了,仿佛根本就没意识到周围发生了什么事情。
  “时安。”
  时安手指有些僵硬,似乎听见了有人叫他的名字,但是声音很模糊,他听不清,也没法听清。
  江岁看见时安抿了抿嘴唇,左手用力握拳,然后他又慢慢松开,似乎真的被吓到了,他不由得放轻了声音,“闹闹,过来好不好?”
  “我是江岁,还记得我吗?”
  “时安,我是哥哥。”
  时间似乎静止了,不知过了多久,时安才慢慢滑动轮椅向他走来,他没有睁开眼睛,他坐着轮椅,但每往前一点都很犹豫。
  江岁完全不敢想象江寓对他做了什么,不就是藏个人吗?为什么要把一个好生生的人弄成了这样。
  时安停在了他前面一米远,没有再靠近,他刚想走过去,又被那个青年拦住了,“你先别动,他有点害怕,你让他自己缓一下。”
  江岁点头,退后一步,又叫了时安的名字,时安没动静,似乎是没听见。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嘴笨,不会说话,“时安,我是江岁,我是你哥哥,你跟哥哥回家好不好?”
  其他人也都看着时安的反应,但是除了左手食指慢慢敲击木制扶手的轻微声响,时安别无动作,闭上双眼的眼睫毛,依旧很平静。
  江岁没有放弃,继续哄道,“时安,要不要跟哥哥回家?”
  “捉迷藏玩太久了,是不是该结束了呀?”
  “哥哥没本事,找了你好久都没找到,别躲了好不好?”
  “哥哥拿到你定制的戒指了,很漂亮。”
  “对不起啊,时安,哥哥把你送的手镯弄丢了。”
  “哥哥很想你,也很爱你,一直都是。”
  江岁慢慢说着,声音也带着哽咽,他整个人透露出一身的挫败感,他太没用了,“宝宝,你要是能听见我的声音,你、你能不能……点一下头,或者摇一下头?”
  周起抿了抿嘴巴,走到那个手持棒球棍的青年面前,那是唯一一个看起来不是外国人的青年,“时安怎么了?”
  Earl对着他摇了摇头,“他不叫时安。”
  周起拧着眉,看了眼坐在轮椅上的人,脖子上依旧是长命锁,右手上是转运珠,“那他叫什么?”
  “我们一般叫老板。”
  周起都快麻了,“我不管你们叫他什么,我只想知道他到底怎么了?”
  Earl放下棍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非常抱歉。”
  这就跟之前江岁的性子一样,半天打不出一个响屁,说的全是废话。
  三楼很安静,周围的人也都没什么动作,直到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青年走了出来。
  邹童看着这一圈子人,啧了一声,“干嘛呢?”
  除了女生,江岁他们几人都觉得眼前这人有点眼熟,“酒吧的老板?”
  “他听不清,也不会说话,也看不见。”邹童走过去轻轻拉起时安的手,手指在他手掌上划拉几下,“他生病了,没治好,胆子也小的不行。”
  “他不愿意回来,也不敢回来。”
  邹童瘦了很多,当年要不是因为时安把他弄去其他学校,还给他安排心理医生,免学费有奖金,他大概还在沼泽地里混沌一生。
  “要不是景盛他哥碰巧遇到他了,给他打镇定剂,时安不可能回来。”邹童扶了一下眼镜,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自嘲的笑了一下,“他运气本来就不好,现在回来了就回来了,我也不打算把他放在国外养着了,你要是能治就治,不能治也就算了,反正他也不想活。”
  “就当是可怜一下他吧,他本来就不是你们江家人,江家也没想着要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他喜欢你,江家把他弄成这样也算是抵消了,他不欠你们江家的。”
  时安依旧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邹童刚刚在他手上写了两个字,江岁。
  那是他哥,是他每天晚上做梦都能梦见的人,可他看不见,听不着,还把自己变成了个哑巴,自己面前的这人就是他哥,他该怎么办啊?
  邹童说他变笨了好多,连他是谁都不记得了,胆子还小,只记得他哥江岁,可他没法子了,他难受啊,比当年被人生生打断了他的手脚肋骨还要难受,比那一棍子砸在他的眼睛上还要无措,比耳膜撕裂以至于连声音也听不清还要恐慌,他到底该怎么办?
  他想看看他哥的,他想看他哥长什么样子了,他想听他哥讲话的,听他哥说话的声音,他想跟他哥说,救救我吧哥哥,我好难受,我活不下去了。
  他想听他哥说,别怕,他来带他回家了。
  可是他张不开嘴,他发不出声音,他陷在无止境的黑暗中,整个世界都把他抛弃了,没人来救他。可是,他又做错了什么,他从小到大对这个世界散发的善意还不够多吗?为什么恶意偏偏,偏偏就盯上他了?为什么就非得把他困在深海里不得浮起,呼吸不了一口空气?哪怕是浑浊的都不肯施舍给他,他连活都没法活着。
  他不就是喜欢上了自己的哥哥吗?可江岁跟他没有血缘关系啊,同性恋也合法了啊,为什么啊?为什么就是不能在一起,为什么要把他弄成这样,他到底欠谁的了?这是他活该的么?
  要是他跟江岁有血缘关系,他被弄成这副模样他也就认了,可是,他们明明就不是亲兄弟啊。有个人跟他说了的啊,他亲爹是个杀.人犯,他亲妈是个被他亲爹强.奸的一个普通人,他亲妈把他强行生下来早就跳楼了,他明明是个孤儿啊。
  为什么啊?他还不够懂事吗?他还不够乖吗?不哭不闹不烦人,他还不够听话吗?他为什么从不信神佛也不信命,不就是因为神佛不保他,命不佑他吗?是他想这样的吗?他都变成孤儿了,没爹没妈也没哥哥了,他就想有个家啊,老天爷还想让他怎么样啊?
  他不想跟爸爸妈妈一起生活吗?他也是人啊,明明都把他放在同一个户口本上了,为什么连个正眼都不带瞧他一下?就因为他不是亲生的吗?为什么就不能像对待江岁一样对待他,哪怕只是一点点,他只需要一点点啊,他要的很多吗?他只是想要件合适的衣服啊,像江岁一样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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