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后悔。”回应沈元的是阿尔诺含糊不清的声音,以及炙热的吻。
沈元眸色暗了暗,又问:“那我是谁?”
“雄主……”
“我叫什么?”
“沈元。”
一直压抑着的情绪释放,沈元翻身,与阿尔诺位置互换。
但他其实知道,自己在趁虫之危,趁着夜色,趁着阿尔诺神色迷离。
可阿尔诺说出的是他的名字不是吗?
蜡烛不断燃烧,烧了许久,久到夜色过半,白色的蜡泪从烛心渗出,掉落在粉白的托盘上。
阿尔诺的双臂紧紧搂住沈元,他呜咽:“雄主,请您灌……灌.满我。”
阿尔诺扬起修长的脖颈,眼中的泪滑落,像濒死的天鹅一般。
沈元轻轻抚着他的后颈,动作柔缓亲昵,他的额角覆着细碎的薄汗,双颊微微发红,不知是因为羞的还是因为动作太过激烈导致的。
浅浅的托盘里盛满了白色的蜡泪,蜡烛熄灭,化作蜡泪,落入托盘。
阿尔诺的指尖都在颤抖,几乎快要握不住任何东西。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这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过程欢愉又痛苦,但好在痛苦只存在于最开始,到底是欢愉更多,覆盖了痛苦的记忆。
阿尔诺只有指尖能动,浑身像散架了一般,他挣扎着要站起来服侍沈元清洗。
沈元倒是神清气爽,眉宇间带着淡淡的餍足,他抱住阿尔诺,将他抱去浴室,然后一边抱着阿尔诺,一边打开浴缸倒水。
沈元的身体往前倾,一只手拖着阿尔诺的臀部,除去微弱的支撑,阿尔诺几乎悬在半空,他害怕掉下去,手臂死死搂着沈元,整只虫都挂在沈元身上。
调试过水温之后,沈元准备把阿尔诺放下去,但阿尔诺纹丝不动。
他衣物尽褪,与沈元相贴,紧紧挂在他的身上。
沈元眸色幽深,声音略带哑意:“我陪你一起洗?”
闻言,阿尔诺眼皮一跳,双臂一松,落入浴缸之中。
阿尔诺想到了《雌君守则》上的东西,他暗道,那些都是唬虫,编写《雌君守则》的作者一定是单身虫。
要不然怎么会写出“雄主享用之后要主动服侍雄主清洗。”这样的话呢。
被雄主享用之后,他连手臂都抬不起,双腿发软到无法站直,哪还有力气服侍雄主清洗。
阿尔诺放肆了一次,他享受着雄虫替他做的一切,并没有主动开口说要服侍雄虫。
温水冲刷着他的身体,水波荡漾,在灯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
那副完美的躯体上,密布着各种红痕,或深或浅,颜色暧昧。
风吹过,浅浅的托盘盛不住这么对蜡泪,蜡泪溢出托盘,落到了窗台。
“雄主……”阿尔诺低声唤了一句,嗓子沙哑,但他没有得到回应。
此刻沈元并不在这里,他去翻药箱看有没有什么能消肿的药了,顺带替阿尔诺找衣服。
阿尔诺眼神恍惚,双臂搭在浴缸处,一动不动。
他真的太累了,比上战场厮杀还要累。泡在温水里,阿尔诺的思绪往外飞,陷入了睡眠。
沈元上来就看到这样一幕,他眼皮一跳,伸手试探水温,温水快要冷却。
他将带上来的东西往一旁丢,把阿尔诺从浴缸里捞了出来。
先前面对阿尔诺的时候还有一丝不自在,但此刻只剩下愤怒,他将阿尔诺往床上一丢:“阿尔诺,你想感冒是不是?”
刚从浴缸之中捞出来,阿尔诺身上都是水渍,打湿了沈元的衣服,他身上干一块湿一片的,被褥也被打湿了。
床褥柔软,被丢在床上不疼,但是猛地撞击后,浑身酸胀,哪哪都疼。
床榻上的震动带动了窗台,托盘猛地一颤,蜡泪晃动,顾不得托盘的挽留,尽数落在了窗台,唯有浅浅的痕迹证明它存在过。
阿尔诺心下一急,他想要留住蜡泪,可什么都没留下。他敛下眸子,墨绿色的森林好似冬日凋零了一般,覆着一层雾气。
这让沈元觉得,自己是不是话说的太重了,让阿尔诺不开心了。
沈元只好柔声哄道:“对不起,水冷了容易感冒,我没有凶你的意思。”
可阿尔诺并没有任何反应,他怅然若失一般,眼神空洞。
在沈元的安抚下,这才缓缓抬眸看向沈元,那双眸子此刻墨色居多,带着浓浓的,久散不去的忧伤。
声音又哑又带着哭腔:“雄主,流出来了……”
他想要怀上雄主的蛋,流出来的话,雄主的蛋也没了。
做虫就是容易不满足,阿尔诺一开始只想,能得到雄主的灌.溉就好,别的都不奢求。可真当得到了雄主的灌溉,他又开始想要更多了。
他还想怀上雄主的蛋,为雄主生下小虫崽。一只和雄主长得相似,和雄主性子一样的小虫崽。
到底是沈元刚才的哄他的行为让他越发得寸进尺,阿尔诺不自觉地在沈元面前撒娇,把自己的脆弱展现在沈元面前。
“什么?”沈元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流了出来?
他仔细去看,并没有看到任何东西,一直到视线触及阿尔诺的身后,这才意识到阿尔诺指的是什么。
沈元脸色一红,满脸羞赧,攥了攥袖口,小声嘟囔:“流出来就流出来了。”
谁料他这话一出,便对上了阿尔诺幽怨的眼神。
沈元不想让他怀上他的蛋。阿尔诺笃定地想。
沈元不懂这有什么重要的,以至于让阿尔诺看的这么重,但他见阿尔诺不开心了,话不过脑子,从嘴中蹦了出来:“以后都给你。”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沈元满脸通红,紧抿着唇,羞耻的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瞧瞧他说了什么不要脸的话,但不可否认,沈元的话十分中听,阿尔诺的脸色一变,眼睛亮闪闪的,肉眼可见地高兴了起来。
沈元沉默,伸出手臂要把阿尔诺再次带去清洗。这次阿尔诺主动勾上他的脖颈,贴在沈元耳畔:“雄主……”
沈元身子一颤,又快要举起来了,顾念到阿尔诺身子不舒服,他并没有别的动作,只将阿尔诺重新放在浴缸之中,迅速出去整理了床铺。
之前两只虫什么都没发生,自然是没有睡在一起,可现在两人都已经是正儿八经的夫夫了,自然要睡在同一个被窝。
他哼着曲将旧的被褥换下去,套上新的,然后从浴室把阿尔诺抱了出来。
“我帮你上药。”
沈元扬了扬手中的药,这是他刚才去楼下找来的,正巧能够消肿。
阿尔诺闹了个大红脸,冷白的皮肤红得好似能滴血。
沈元将他翻面,修长的指尖沾了些药膏,膏体冰凉却又水润,指尖温热却又干燥。
阿尔诺感受到膏体的冰凉以及指尖的温热,他紧紧地攥着被褥,贝齿咬着唇瓣,不让这张嘴发出任何声响。
唇被他咬着,留下一道深深的咬痕,唇瓣娇艳欲滴,似在邀人采撷。
沈元的指尖沾染淡淡的水痕,与水色融化之后的药膏,两者混合在一起。
他扯了一张纸,轻轻拭去指尖的水色,一直到指尖没了任何痕迹,这才停下。
“早些睡吧。”他看着阿尔诺,黑眸深邃认真。
阿尔诺把自己埋进被窝里,只露出一个金色的脑袋,以及握着被子边缘的十指。
他的眼睛左右打量,仔细又小心翼翼地观察雄主的房间。
原来这就是雄主的房间啊,东西并不多,但温馨齐全,他现在终于能够睡进来了。
阿尔诺的心剧烈地跳动着,这一切都让他恍若梦中。直到他看着角落里的书,注意到大多都是与机甲相关的书籍,这才收回视线沉思。
雄主对这些好像很感兴趣,像家政机器人,又像飞行舰。况且雄主也很有天赋,军部有精通这些的虫才,也不知道雄主愿不愿意去军部。
阿尔诺细细想着,但没撑过困倦,眼皮上下打颤,没忍住困意睡着了。
沈元收拾完一切上来就看见凸起的被褥,以及藏在被褥下缩成一团的身影。
他的眸光柔软,躺在了另一侧。
阿尔诺就在身侧,与他近在咫尺,沈元若是不伸手抱他,说来都奇怪。
他伸出手臂,将阿尔诺捞入怀中,掌心贴着他的小腹,炙热的温度传递过去。
沈元很快便睡着了。
听到身后均匀清浅的呼吸声,阿尔诺一直紧闭着的眸子蓦地睁开。
阿尔诺向来敏锐,在沈元刚进来的那一刻就察觉到了动静。但他并没有动,而是闭着眸子假装没有发现,一直到现在雄主睡着之后,阿尔诺这才睁开眼睛。
感受到身后虫的手贴着他,阿尔诺的手小心翼翼地去贴那只手掌,轻轻触碰之后,他又飞速逃走。
阿尔诺不厌其烦像虫崽一样,试探了许多次,到最后怕被沈元发觉,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
他在沈元的怀抱中翻过身,与沈元鼻尖对鼻尖,额头触额头,手臂紧紧地回搂沈元。
沈元睡觉是喜欢抱着玩偶睡的,实在没有玩偶,抱着被子也是可以忍受的。但他今天好似感受到的不是被子,而是一个修长匀称的身躯。
这具身体温热,身上散发出很好闻的清香,沈元忍不住手脚并用,缠了上去。
他的一只腿缠绕上去,强硬地挤在阿尔诺两腿之间,手臂也不安分,在阿尔诺的后背轻轻拍打。
沈元只觉怀中这具身体他实在是喜欢,无意识地触碰。
但怀中的身体……?
沈元突然僵住,睡意全无,将眼睛睁开,眯成一条缝,偷偷地观察,然后看见了一张放大的俊脸!
沈元呆滞住,回忆起昨夜的疯狂,整个人又烧起来了。
阿尔诺好似快要醒了,沈元一紧张,眯着的眸子迅速闭上,装出睡着的姿态。
好在阿尔诺并没有怀疑,他看了抱住他的沈元,视线触及到沈元好看的眉骨,高挺的鼻梁,精致的下颚线,这才停下。
他想了想,额头凑在沈元的额前,与他贴了贴,这才轻手轻脚从沈元的怀中脱离,他小声说道:“雄主,我去军部了。”
说完房间内传来窸窸窣窣穿衣的声音,饶是沈元再怎么装睡,也无法忽略掉近在耳畔的声响。
阿尔诺穿的是军装。
先是衬衣,衬衣扣子被扣到最上,遮住了密布的暧昧痕迹。
然后是军裤,军裤将他的长腿裹在了里面,膝盖微微弯曲,便能透过军裤窥见修长有力的双腿。
最后是军装外套,腰带一勒,勾勒出柔韧的腰线,宽肩窄腰,比例完美。
所有衣物都穿好之后,他扭过身不舍地看了沈元一眼,墨绿眸子都好似在笑,脸颊红而润泽,抿了抿唇,这才离开。
阿尔诺一走,沈元就迫不及待睁开双眼。窸窣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时,沈元的脑袋里就忍不住去想象阿尔诺穿衣的画面。
导致他大脑缺氧,双颊绯红。
沈元这才从床上爬起来,整理完之后,他闲来无事,便打开了视频软件。
然后……
沈元看到了什么?
他想把昨天发这段视频的手给剁了。
这弹幕,这评论区,都被一些什么占领了?
沈元不理解。
隔着一层屏幕就不穿裤子的虫,想要干什么。还是阿尔诺比较矜重。
刚夸完阿尔诺,沈元的脑袋里面就浮现出阿尔诺想要主动坐上去的画面,他沉默。
将视频软件关闭,沈元想想,便开始收拾家中。
至少昨天混乱弄脏的被褥得他洗,因为沾了阿尔诺的蜜液,沈元不想让家政机器人触碰到,哪怕是机器人也不行。
还有一地狼藉的浴室,也需要收拾。
沈元逐渐取代家政机器人,勤恳地打扫卫生。
他将最后一床被子晒到天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无力地躺倒在沙发。
***
阿尔诺走路有些拐,一开始下床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但是没有想到,越走就越难受。
就连坐下,也不是很舒服,堪称坐立难安。
菲尔少将察觉到他的异样,以为休息日阿尔诺没有安心休息,而是被雄虫虐待。
他严肃地将办公室的门锁上,靠近阿尔诺,语气关怀又急促:“你的雄主又打你了是不是?”
阿尔诺的耳根发红。
如果说不用鞭子用蜡烛也算打的话,那就是打了吧,毕竟雄主昨夜狠狠地鞭笞了他……
阿尔诺想入非非,但好在他并没有在菲尔少将面前胡说:“雄主对我很好,从来没打过我。”
“那你走路……为什么”菲尔少将的声音越来越小,瞪大眼望着阿尔诺,好像得知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消息。
他是一只结过婚的雌虫,仔细想想,当然知道阿尔诺经历了什么。
他嘴角动了动,想说话,又没说出口,最后看着阿尔诺的脸,红了又红。
“是雄主太生.猛了。”面对着熟悉的雌虫,阿尔诺不想他误会沈元,急切地出声解释,他的耳根红得快滴血了还在故作镇定。
“我,我去给你买些消肿的药。”菲尔少将指了指门,便要出去。
“菲尔少将,雄主帮我上过药了。”阿尔诺叫住他,在菲尔的注视下,缓缓说道。
菲尔更为震惊,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眼里满是惊诧。
原来真的有雄虫会心疼自己的雌虫……菲尔没有嫉妒,虽然有一点羡慕,但羡慕不足以转换为嫉妒,他真心地替自己好友感到高兴,同时也为自己先前误会沈元而感到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