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末日来》作者:松月苔痕
文案:
“这是哪个幸存区?”
“末日还没来。”
方含章同情地看着眼前来自末日的少女,她牵挂的人,都在另一个时空。
或者说,她的过往,都在未来。
被末日少女绑架,反客为主将她驯养的温馨日常。
内容标签: 时代奇缘 情有独钟 甜文 小门小户
搜索关键字:主角:方含章,李安之 ┃ 配角:林雪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被神经病抓,她问这是哪个幸存区
立意:她从末日来,到我心里去
第1章 王中王
彤云密布,朔风渐起,卷下一天大雪。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雪染三分金红。
昨晚堆的大雪人,今天只剩下一个小土丘。白狗在它坟头蹦迪。
不,应该是黄狗。
大雪化身着色剂和卡路里,黄狗变白狗,白狗变胖狗。
趁着大雪渐稀,方含章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出门。雪半没大腿,一步一坑,短短路途,耗时甚久。
用几根火腿肠,贿赂狗,终于保住雪人最后一丝尊严。
不经意看到坟头上有几处黄褐色,方含章默默拿出了墨镜。
眼不见为净。
我尽力了,雪宝!
正当方含章沉浸在自我感动中,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风。
方含章余光中瞥见一小段雪白的手臂。
昏迷前最后一个想法:雪宝为什么要打它的Elsa?
再次睁开眼,是在灰暗雾濛的巷子。路灯昏黄,四周沉静,绵绵细雪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远远近近的白色屋檐。
还有穿着纯白衣服的,裹得严严实实的,一个人?
那人背对着她,坐在雪上,头微微动,口中传来吧唧吧唧的声音。
上错坟了。
方含章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果然,我迪士尼在逃公主的身份藏得比我想象还深。
身后的手微微用力。
捆绑手法非常专业!夸!
那人似乎连轻微的摩擦都听到了,放下手中的
王中王火腿肠?
!我给狗的东西都抢?
方含章突然觉得有些害怕。
这人可能比自己想象的更!变!态!
那人整理一下衣服,转过身来。他带着白色鬼怪面具,以至于方含章只能隐隐约约看到眼睛。
很好,不敢露面,应该不会杀自己。
“这是哪个幸存区?”
低沉,沙哑,漠然。
立刻打乱了方含章神胡思乱想。
妈耶,神经病诶。
寄!
“零号幸存区。”
“没听说过。”
“保密级别:绝密。”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尽力在表演。
活命嘛 ,不寒碜。
那人睨着方含章,很久。
“空气...水...食物...你们怎么做到的?”
啊?
从小到大所有理科知识飞快的从方含章脑中掠过。
“科技是第一生产力。”
方含章只觉得愧对多年理科生涯。
“嗯?科技?”
困惑的语气。
懒得向神经病解释科技。
方含章眨眨眼:“从其他幸存区抢过来的。”
“所以,科技是一种武器?”
“啊对对对!”
“你们区多少人?”
“五万。”
“五万是多少?”
“五十个一千。”
那人沉默良久,叹了一口气。
“那你们得抢多少个幸存区。”
“?”
我是真没想到,你连万以上的算术也不会呀!
“我也不知道呀,我是后勤人员,不是战斗人员。后勤人员你知道吧,就是保障你们这些大佬衣食住行的人。”
方含章声音比平时柔弱不少,企图萌混过关。
“我们?”
“对!我们!我们区经常打仗,可缺人了!不论你来自哪个幸存区,只要你有价值,我们就会接纳你呦!”
方含章见他有些动摇,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疯狂画着大饼。
“我跟你说,我们这有八小时工作制,八小时工作,八小时休息,另外的八小时,留给我们自己!”
“你如果重度残疾或疾病丧失劳动力,还能享受最低生活保障补助!肯定是够你吃了!”
“你想想,如果你老了,一个人很难活下来,但只要你加入我们,你就可以享受养老保险!”
“你甚至可以把自己不用的东西,出租出去,收入非常多样化呦!”
方含章看不见他面具下的表情,但他一定不明觉厉吧!
她清清嗓子:“所以,我可以带你去登记一下哦,前面两公里有个派出所。”
“派出所?”
方含章这才发觉自己有些得意忘形,入戏太深,差点真把他当成末日来的了。
见他似乎确不知派出所为何物,方含章急忙找补。
“派人出去干活的场所嘛,负责管理你们这种战斗人员的。”
“哦。”
“那我们走?”
方含章边说边转过身子。
“能不能把这个解开呀,我一个后勤人员,很弱的!你一只手就能拿下我。”
说完,方含章放慢呼吸,竖着耳朵,听背后的动静。
惴惴不安中,一只粗糙有力的手,将她背后的手托起。
耶!计划通!
方含章心中暗爽,仿若打了场胜仗,整个人都松懈下来。
托举的手却兀的停住,手背一阵痒意,似乎是被磨砂质感的指腹,轻轻摩挲。
耳边吹来一股幽幽热气。
“我觉得你在骗我。”
脖颈传来熟悉的疼痛感,眼前出现模糊的红色。
不是血。
是扯开散了一地的,王中王包装。
焯!
我可能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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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那你带我回家吧
将圆未圆的明月,渐渐升到高空。一片透明灰云,淡淡遮住月光。月光照在雪上,仿佛给大地又增添一层新雪。
松针的尖锐被雪填满,崭新的蒙茸边缘,像宣纸的毛边。
微风吹过林间,松树落下团雪,白雪坠于黑影,传来一声轻呼。
优秀的叫醒服务。
白雪糊了眼睛,方含章只能听到不远处,熟悉的“滴答”声传来。
方含章突然后悔把怀表放在胸前——他掏出怀表的时候,到底是想劫财,还是劫色?
算了,方含章放弃分析精神病心理状态的想法。
她轻轻摇头,将糊在长睫毛上的白雪甩掉,眯着眼观察四周。
黑夜不是千篇一律的黑,雪白也不是千篇一律的白。
远山,近树,雪丘,全部朦朦胧胧,像罩上了纱。山树林地被雪与夜染上不同的颜色。浓白,浅白,银白,盐白,混着墨黑,灰黑,淡黑。
很像中国丹青画的那种浓淡相宜。
夜阑人静,那人背对着方含章,坐在山顶一块大石头上,看着手里的黑色怀表,谛听着钟摆在冷漠地、不停地摆动。他裹着厚厚的白色,月光照在头顶,影子躺在白雪上,和谐的融入丹青画之中。
若不是万籁俱寂,听得到怀表,方含章很难在雪中发现他。
怎么说呢,这神经病演的还挺专业。
如果今天,只是演员为了流量,在不择手段地整蛊她该多好。方含章头默默转向一边,面向夜晚,看向夜的深处。
雪白的世界,似乎很难分清白昼和夜晚。
一年前,方含章一个人来到南陵市打拼,那段日子,她骂过无数次这个难分黑白的世界,似乎也能找到许多不想活下去的理由。
但俗话说的好,好死不如赖活着。
而且,她昨天刚升的职!
卷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探出个头,怎么就碰上这么个事儿呢?
方含章幽怨地看向那人,那人也刚好看她。他没摘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
之前灯光昏暗,没能看清,此刻他的眼睛恰好和月光交叠。方含章发誓,她从来没有看见过如此美丽的眼睛。
眼白像月光融化的雪水,眸子像此刻天上的寒星,眼神若至深至浅清溪,不知是单纯,还是深不可测,仿佛具有层层叠叠的含义。
对视中,他将怀表放进口袋,顺手从里面掏出一根手电筒。
光瞬时把黑夜烫了一个洞,像在丹青画上戳了孔,方含章习惯了黑暗的眼睛隐隐刺痛。
他打着手电筒,一步一步,脚步很轻。
“醒了?”
“是的哥!”方含章躺在地上用力点头,生怕回答慢了,惹他生气。
“这里的事情,我大概...了解了。”
他顿了顿,“你一个月赚多少钱?”
“三万。”
虽然觉得很奇怪,但只要回答问题就好了。
“嗯?”
“三十个一千!”
呜呼,差点忘了他不会万以上的计算!
那人眼底露出一丝喜意。
“那你带我回家吧。”
看着方含章震惊复杂的表情,他轻咳一声,蹲下身子,利索地开始解除方含章身上的五花大绑。
他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他的眼神,比刚才多些贪婪,像小孩子们盯着糖果,像寒夜里遇到猎物的狼。
方含章不禁联想到,小时候村里负责绑猪的大爷,大爷绑的结很好看,解绑也是这么娴熟。她觉得自己穿着厚厚的黑羽绒服,绑躺在雪地上,像极了被村民们抓住的黑猪。
往往解开绳子的时候,猪已经凉透了。
胡思乱想中,突然感到浑身上下一阵自由。方含章转过头,那人满意地拍了拍手,俯身收拾起地上散落的绳子。
将绳子藏进厚衣服里,他瞥了一眼还躺在地上的方含章,又蹲下,用手扫扫方含章头上的雪。
方含章胆战心惊中,他从方含章凌乱的头发里挑出一根松针,随意地往树上一掷。
树狠狠一震,树干留下深深的刻痕。
他沙哑一笑,得意地威胁:“别耍小聪明,我很厉害的!”
几秒后,方含章刚起身还没站稳,一脸茫然中,两人就被松树上堆积的雪,砸了个痛快。
那人似乎只是有些狼狈,但方含章可着实受了痛。
被砸的意识微微模糊,像喝了假酒,脸上却露出傻笑。
嘿嘿,没有关系,能回去就好。
一天没吃饭,寒冷,神经整天高度紧绷。
差点晕过去时,那人即时伸手,搂住她的腰。
狠狠地掐人中。
真的很狠。
方含章立刻清醒,拼命地从他的怀里挣脱后,瞪他一眼。
“你!”
“嗯?”
那人轻轻瞥了她一眼。
那双美丽的眼睛透露出一种可怕的冷酷,又带着些抑郁厌倦,仿佛时刻在考察别人,威严可畏。
我真的会谢!
方含章的笑像糨糊贴上去的,颤颤巍巍,摇摇欲坠。
“您跟在我后面,千万别摔着!”
方含章看向林间厚厚的雪,一筹莫展。那人看出她的窘迫,又把绳子掏了出来,在方含章惊恐的表情中,把绳一端塞到她手里。
“你跟着我,别摔着。”
不知是否错觉,方含章竟然从那沙哑的嗓音中听出一丝关心。
嗯,大概是猎人对猎物的关心吧。
下山路,很长。
方含章,很虚。
被背下山,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看来猎人还是很珍惜自己的猎物,没把她放倒在雪地上拖着走。
在他的背上,方含章发现他并没有看起来那么高大,甚至有些瘦弱,不由想起孔雀开屏,他穿这么宽厚,也是想装得强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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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着手电筒,像拄着光。这么难走的路,方含章也没觉得多颠簸。
他衣服也是真的厚实,软绵绵的,就像家里的席梦思,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席梦思
席梦
席
zzz~
听到背后平稳的呼吸声。那人愣了一下,叹了口气,似乎有些羡慕,嘴里嘟囔着:先回去打晕她的地方,然后往前,然后......
一步一步稳稳地走着。
在雪地里找路并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要忍受身后不时传来的热息。
不习惯。
有些痒。
方含章再次被叫醒,是在自家小区。他说,末日没有长这个样子的建筑,迷路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