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肤被迫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溪兰烬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小谢?别闹啦。”
谢拾檀盯着他,锋利的爪子一勾。
溪兰烬的衣服彻底被撕破。
溪兰烬缓缓对上谢拾檀的金瞳,察觉到里面不同寻常的热度,忽然慌了,推开身上的大白狼就想跑,还没跑两步,又被一把摁倒在地。
耳边传来濡湿的感觉,是谢拾檀在舔他的耳朵。
狼的舌头有些粗糙,舔过来时的感觉让溪兰烬浑身都禁不住发抖,话都说不完整了:“小、小谢?”
“是你先的。”
身后传来少年微微发哑的声音。
溪兰烬人更傻了:“我怎么先了,我就是摸了你两把……”
“你先咬我。”少年的嗓音愈发低哑,含着某种意味,“又摸我的尾巴。”
溪兰烬很慌:“我只是……”
“没有人告诉过你,狼尾巴不能乱摸吗?”
背后也传来刺啦一声,溪兰烬感觉身后凉了凉,脑子彻底懵圈,什么仙法都忘了,只记得拼命往前爬,边爬边求饶:“我错了,小谢,我不敢乱摸了,你别这样……”
少年的爪子一把将他摁回来,舌头舔舐的方向越来越不对劲,沙哑的嗓音里似乎带着丝笑意:“我偏要。”
溪兰烬闷哼一声,但那哼声很快就变了调。
盛开的白梅林里,隐约掺杂了其他的气息。
醒过来的时候,溪兰烬整个人都是傻的。
和往常一样,关于回忆的梦他记得不甚清晰。
但后半段梦记得异乎寻常的清楚。
大狼粗糙的舌面舔舐过的感觉,还留存在每一寸肌肤上。
都怪江浸月说那些奇怪的话……
溪兰烬咬着被子,悲愤地想,都怪江浸月!
第48章
从恍恍惚惚中回过神来,溪兰烬才察觉到有点不对劲。
怀里有什么暖烘烘、毛茸茸的东西。
他愣愣地掀开被子低下头,映入眼帘的,便是天狼额上金色的纹印。
谢拾檀没有恢复人身,雪白漂亮的大狼挤在他怀里,呼吸均匀而稳定,睡得很熟。
跟他还在另一个世界,在家睡觉时每天早上醒来能看到的一幕很相似,只是那时候跟他睡在一起的是傻狗,现在跟他躺在一起的是谢拾檀的原形。
按照平时,见到此情此景,溪兰烬必然喜不自胜,趁着谢拾檀还没醒,偷偷挼弄白狼,不撸个爽都是对不起自己。
但做了昨晚那个梦,尤其在梦里被白狼按在身下,舔过每一寸肌肤后……
连、连那里都舔了。
溪兰烬呆呆地看了会儿谢拾檀,察觉到裤子里的不对劲,简直想原地遁逃消失,浑身一激灵,噌地就往后飞退开。
动作太大,一下就惊醒了熟睡中的谢拾檀。
谢拾檀睁开眼,金灿灿的兽瞳直直望向溪兰烬,蓬松的尾巴甩了甩,抬爪按住他,开口时的嗓音还有一丝喑哑的懒意:“做噩梦了?”
这样就更像昨晚梦里把他摁着舔的大狼了。
但溪兰烬也不可能把那种梦告诉谢拾檀本人,他要脸的。
他裹在被子里,退得更远了,支吾着开口:“啊……嗯,做噩梦了。”
看他那副眼神游移、心虚躲闪的样子,谢拾檀眯了眯眼,刚想说话,敏锐的嗅觉忽然捕捉到空气中一丝难以描述的气息。
像是石楠花,腥的,甜的。
谢拾檀沉默了下,视线缓缓落下去。
溪兰烬知道的,谢拾檀的嗅觉很好。
他被看得头皮都要炸了,脸颊发烫,耳垂红得像要滴血,在谢拾檀的视线之下,简直羞愤欲死。
从今日起,他要和江浸月不共戴天!
就在溪兰烬试图滚下床顺势来个土遁术消失在谢拾檀眼底时,雪白的大狼突然凑过来,脑袋低下去,嗅闻的时候耳尖微微动了下,那道低沉磁性的嗓音更哑了分:“这是什么味道?”
他进一分,裹成只蚕蛹的溪兰烬就退一分,脑子里嗡嗡的乱成一片,溃不成军,答不上来。
他羞耻到有点想哭,小谢怎么一点眼色都没有,他们不是好兄弟吗,发现这种事,不应该默默走开让他自行处理吗,怎么还、怎么还这样?
见溪兰烬已经到退到大床边缘了,谢拾檀眼疾手快,按住他,冰冷的金瞳似燃烧的暗色焰火,无声而炽烈地盯着他:“嗯?”
属于大乘期的威压与天狼血压的压制感若有若无的散发出来,逼着他回答。
被谢拾檀按住的样子,和昨晚的姿势也极其相似。
溪兰烬被步步紧逼到崩溃,终于恼羞成怒,不管不顾地嚷嚷出声,色厉内荏:“你还敢问,都怪你!”
想了想,又凶巴巴地补充:“还有江浸月!”
谢拾檀的眼神一下就变了:“江浸月?”
溪兰烬的脸滚烫滚烫的,为了维持自己的气势,继续大声瞎嚷嚷:“他胡说八道,败坏你我的声誉!”
“什么声誉?”
谢拾檀的心一下落回来,看溪兰烬那副虚张声势的样子,感觉像极了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自以为很凶,落在旁人眼底,却只觉得可爱。
溪兰烬浑然不觉自己这副样子有多不堪一击,越说越有气势:“他造谣你!”
“造谣我?”谢拾檀很有耐心地问,“造谣我什么?”
溪兰烬陡然就说不出来了,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自己去问他。”
说完,跟条滑溜的鱼似的,咻地从谢拾檀的爪子逃脱,滚下床就准备施展土遁术,逃出谢拾檀的掌控范围。
但以他眼下的修为,想从谢拾檀手里逃脱显然是不可能的。
眼前一花之后,他的土遁术并没有施展出来,雪白优雅的大狼将他压在身下按住,继续问:“方才你说,都怪我?我怎么了?”
溪兰烬:“……”
做春梦,还被春梦里的另一个对象这么逼问,要他把这个说出口,不如杀了他。
他好变态啊,之前做梦梦到的谢拾檀好歹还是人形,这回居然都梦到兽形了。
感觉自己变态极了的溪兰烬毫无梦想地摊在地上,不准备做反抗也不吭声了,红着脸闭着眼假装自己不存在,嘴唇被自己咬得湿红。
这副样子让压在他身上的狼反倒更加血脉偾张,爪子难耐地勾着他的衣领,喉咙里发出模糊的低吼,只能凭借所剩不多的理智,来压制血脉中的兽形。
他盯着溪兰烬红通通的脸,慢慢品味了过来,溪兰烬昨晚究竟做了个什么样的梦。
谢拾檀顿时有些沉默。
溪兰烬自感自己十分变态,但其实……可能并不是他的问题。
修真界以强者为尊,这句话并非说说而已,而是实际意义上的,修为越高的人,对修为比自己低的人天然带有压制性,尤其谢拾檀是大乘境,修为独步天下,哪怕溪兰烬只是和他躺在一起,也会被他的梦境干扰到,影响到自己的梦。
以溪兰烬的神魂强度来说,其实本来是不会这样的。
但溪兰烬自己也没有察觉到,他在谢拾檀身边时会无意识地很放松,松懈到连神魂都不会怎么设防,这才会被影响了睡梦。
谢拾檀盯了溪兰烬片刻,慢慢斟酌。
如果告诉溪兰烬真相,恐怕以后溪兰烬一到休息时,就会对他避之不及,不乐意再和他躺在一张床上了。
若在从前,他自然会主动避让,秉承君子之礼。
但现在……去他的君子之礼。
他不进,溪兰烬则退。
谢拾檀低下头,毛茸茸的脑袋轻轻蹭了下溪兰烬的脸颊,清冷的声线带着怜惜的安慰:“不用害羞,很正常。”
他的嗓音柔和下来时,落入耳中有种醉人的醇厚,仿佛情人的低语般,蛊惑着人。
溪兰烬耳尖一颤,只觉得从耳根到胸口都一阵阵发麻发软,紧张到不会呼吸,偷偷睁开一条眼缝,正对上那双漂亮的金瞳。
“我帮你吧?”
谢拾檀温和地提出请求。
虽然他有些洁癖,但他不介意帮溪兰烬舔干净。
溪兰烬大脑宕机了十余秒后,以为谢拾檀想帮他沐浴更衣,刚褪下一点热度的脸腾地又烧起来:“不用,我自己能行!”
话罢,他终于找到了点力气,从谢拾檀的爪子下蹿出去,顾不上拽一下凌乱滑落肩头的红袍,披散着一头黑发就想跑。
谢拾檀这回没把他抓回来,站在原地看他慌慌张张的,连鞋子都忘了穿,雪白的脚踝上,一只缀着铃铛的黑环若隐若现。
他眸色深深的,淡定地开口提醒:“山顶有温泉。”
溪兰烬短促地应了声“嗯”,拉开门蹿出去,溜之大吉。
溪兰烬其实很想直接跑回外院,但不沐浴一番又不行。
就算能用洁净术清洁身体,心理上也很难接受。
跨出门停顿了片刻后,他还是老实地往山顶的温泉去了。
妄生仙尊的面子大,江浸月竟然是特地独辟出个山头给谢拾檀暂居,山上一个人也没留,很识趣地不打扰谢拾檀清净。
所以溪兰烬也得以松了口气,至少不会撞见人。
山上果然有一眼温泉,溪兰烬把衣服脱了,下了温泉就直接把整个人沉下去,多少有点郁闷。
这具身体不是傀儡人偶吗,怎么连这也能做出来。
他伸手按到心口的位置,能感受到稳定的心跳。
这具身体的存在,连谢拾檀都不知道……也不晓得有没有其他人知道。
溪兰烬咕噜噜地沉到最底下,放松四肢,由着水托着自己,睁开眼望着扭曲波荡的水面,微微出神。
如果能快点想起来就好了。
他脑中的黑气和魔祖大概脱不了关系,魔祖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他正乱七八糟想着,视线里忽然出现了一抹如雪的白衣,谢拾檀的身影出现在温泉边,低头望过来,俩人的视线隔着水面交织了几秒,他看到谢拾檀的脸色像是变了变,随即就听噗通一声,那道身影瞬间放大,溪兰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托抱着窜出了水面。
溪兰烬人都蒙了:“小谢,干什么呀?”
听到溪兰烬说话,谢拾檀才稍微冷静下来:“……见你迟迟不回,过来看看。”
结果过来一低头,就看到溪兰烬一动不动地沉在水底。
这唤起了一些并不美好的回忆,那一瞬间谢拾檀脑子里都是空白的。
溪兰烬从谢拾檀紧绷的脸色中明白了他的意思,愣了下后,也不羞愤了,噗地笑出来:“哈哈哈,小谢,你不会以为我想淹死我自己吧?”
谢拾檀抿了抿唇。
他陡然扎进水里,浑身湿漉漉的,一头柔顺漂亮的银发贴在身上,连长长的眼睫毛上都挂着水珠。
溪兰烬瞅着他,莫名感觉他像只被打湿的小狗。
谢拾檀眨了下眼,那滴水珠无声坠落水池中,但更多的水珠沾湿了他的双唇,从脸侧滑落,汇聚在他下颌出,淌过清晰显眼的喉结。
当真是清水出芙蓉。
溪兰烬喉间一紧,陡然间就不知道该看哪里了,干巴巴地咽了口唾沫,心虚地抬手拍拍谢拾檀的肩:“我很惜命的。”
谢拾檀的眸光转到他脸上,声音听不出是什么意思:“但愿如此。”
溪兰烬当然很惜命,主要是他很怕痛的。
他本来就是个乐观的人,鲜少记挂烦心的事,谢拾檀闹的这一出乌龙,把他还残留的几分害羞又抹消了点,他本来还想顺着再调侃谢拾檀两句,争取回到上风。
刚开口,就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什么衣服都没穿。
方才一时紧急,现在回过神来,多少有点说不清的旖旎。
溪兰烬刚膨胀起来的气势又没了,耳垂立刻发起烫,哗啦一声又钻回水底,羞恼道:“你先出去!”
谢拾檀停顿了下,倒也没有不君子到那个份上,嗯了一声,从温泉里出去了。
他也没回头,往外走的时候,身上腾出一股白雾,不过眨眼间,从头到脚都干透了:“我出去一趟。”
水底下遥遥传来溪兰烬的声音:“去哪儿啊?”
谢拾檀:“找江浸月。”
算个账。
溪兰烬沉在水下,听着谢拾檀大概是真走了,才又冒出来,长长地叹了口气。
都怪江浸月那张嘴,胡说八道一气,导致他现在看到谢拾檀有什么举止,就会禁不住地产生一点其他的联想。
不行,谢拾檀对他的评价那么高,觉得他是世上最好的人,他怎么能受江浸月的干扰,对谢拾檀产生那些奇怪的想法呢?
让谢拾檀知道,对他的评价就会改观了吧。
溪兰烬默默自我谴责了会儿,泡得皮肤都发红了,才爬到岸上,换了身里面的衣裳,披上外袍往山下走。
下了山,溪兰烬避开其他人,去了趟外院,想找谢熹道个别——他身体出的毛病,得去牵丝门找专业的人士看看,大概得离开折乐门了。
但是推开门进了屋,却没见到人。
溪兰烬两天没回来,屋里空荡荡的,陈设和他离开前竟然是一模一样的,丝毫未改,甚至弥漫着一种几日无人居住的空寂感。
仿佛从他离开后,就没人回来住过了。
溪兰烬盯着桌上的半盏残茶,生出丝狐疑。
谢熹这两日都没回来吗?那他在哪里?
他关上门,不再刻意避着人,用幻化术把脸捏了下,去找人问谢熹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