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大将军不必这么说,是我自己要求去的。”
让君初年在意的并不是什么伤,不管多严重的伤口都能自己愈合,可自己究竟该怎么说,才能让楚墨尘答应娶凤南烟?
何况让他亲手把楚墨尘推给别的女人……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沐浴过后两个人躺在床榻上,君初年靠近楚墨尘的怀里,问道:“跟公主的婚事,大将军考虑的怎么样了?”
楚墨尘缓缓睁开眼睛看了君初年一眼,虽然房间里没掌灯,可他似乎能看见对方眼睛中的波光闪动。
“年儿想说什么?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没什么,只是想着快到给皇上答复的日子了,大将军是怎么想的?”
“年儿是怎么想的?”楚墨尘反问。
君初年愣了一下,回答道:“我只是不想让大将军为了我为难,何况这件事皇上亲自开口,大将军总不能驳了皇上的面子。”
“这些事情都不是你应该考虑的,本将军只问你一句,你希望本将军娶她吗?”
楚墨尘这么问让君初年如鲠在喉,自己当然是不希望他娶任何人,好不容易才遇见的宠爱,怎么能甘愿送给别人?
可君初年并没有把心里想的说出来,而是轻轻应了一声。
虽然这声不大,可两个人都听见了。
楚墨尘搂住君初年的手不由自主的紧了几分,又问:“你真的想让本将军娶她?”
“是,大将军英勇无比,即便是三妻四妾也不为过,何况对方还是公主,所以大将军不必考虑……”
“好。”楚墨尘打断了君初年的话,说道:“既然年儿这么大度,那本将军就听你的,明日就进宫给皇上答复。”
君初年愣住了,他也无话可说,因为毕竟是自己主动提起的,就算是此刻心如刀绞,他也只能把痛苦全部吞进肚子里。
楚墨尘也同样没有再说什么,闭着眼睛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君初年翻来覆去很久还是没有丝毫睡意,他只要想到楚墨尘要跟凤南烟拜堂成亲就快要窒息了。
他此时恨自己为何不是女子,如果是女子,他也有可能得到一个身份,能见得了人的身份。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被“藏”起来,这一辈子怕是也得不到什么身份了,君初年重重的叹了口气,他认命了。
能遇见楚墨尘,哪怕只有短暂的情缘,他也没什么可后悔的了,毕竟他该得到的都得到了!
第21章 迎娶
第二天一早,君初年刚醒过来就不见楚墨尘的踪影。
忽地想起昨夜的话,他坐在床榻边愣住了。
莫不是楚墨尘真的去给凤烨答复了?
君初年下意识的从床榻上跑下来,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可匆忙跑到门口的时候他又突然清醒了。
楚墨尘是自己亲手推走的,他还有什么资格去找人?何况早就已经来不及了吧?
他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撩开厚厚的门帘,外面晴空万里,只是地上的积雪还没化,刺骨的寒风瞬间把他吹透了。
君初年此时根本感觉不到任何寒意,可能是心里早已冰冻,他站在门边不知正在想什么。
这时扶茗过来给他坠马摔的淤青涂药,看到君初年光着脚只穿了一件单衣站在门口时,他立刻走了过去问道:“你这是做什么?不怕冻坏了?”
君初年回过神,这才觉得自己的双脚已经冻的麻木了,脚指头都痒麻痒麻的。
扶茗赶紧把人带回了房间里,又把几个暖炉里的火拨动几下,让火苗大一些。
君初年坐在床榻边一句话不说,像是受了重重的打击一样。
随后扶茗走过来,问道:“你刚才怎么了?真不想要这身子了?还是不想要这双脚了?”
君初年摇摇头,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脑海里一直想着楚墨尘,想要去找他。
“我先给你检查一下脚。”
扶茗不管他到底是怎么了,直接蹲在地上就要拿起君初年的一双玉足。
被扶茗的指尖触碰一下,君初年很快把脚缩了回来,“我没什么事,扶医师你回去吧,我想再睡一觉。”
扶茗压根没听进去,强迫似的又把君初年的双足拉扯过来,他看见对方的脚趾尖已经通红了,看样子已经站了许久,有轻微的冻伤。
君初年被这么一碰瞬间感觉到了疼,他眉头一皱,鼻腔里发出一声闷哼。
扶茗听到后边检查边说:“知道疼了吧?这是我来的及时,不然你这脚都保不住了,我回去给你拿点冻伤药,你在这不许动,知道了吗?”
“嗯。”君初年应了一声。
扶茗叹了口气起身就离开了房里,君初年的眼泪止不住落下,他不是因为脚疼而哭,是因为找不到楚墨尘了。
自己明明还在将军府里,而楚墨尘也迟早会回来,可不知为何,君初年总是觉得自己彻底把人“丢了”。
很快,扶茗就回来了,他给君初年涂药的时候一抬头就发现了对方红肿的眼睛,不用想,一定是刚刚才哭过。
于是扶茗一边涂药一边又劝说道:“不管发生了什么,身子和命要紧,为了谁折磨自己都不值得,何况你这身子可是大将军用上好的补药给你补过来的,万一又坏了,岂不是辜负了大将军的一片心?”
“大将军他在哪?”虽然明明知道楚墨尘进宫了,可君初年还是想确定一下。
扶茗没有回答,只是一直在涂药。
君初年明白了他的反应,又问:“他是不是进宫了?”
“是,大将军今早起来就进宫了。”
扶茗明白,如果自己不回答,这个人能一直问。
涂好了药,君初年靠在床榻边对他说道:“今日的事,别告诉他。”
“好。”扶茗也拿这人没办法,只好依着他。
一直到了下午君初年都不见楚墨尘回来,反而等来了云戟。
君初年往院子里看去,不等开口问就听到了云戟对自己说道:“大将军吩咐我来保护小公子,小公子如果有什么要求就跟属下说。”
“大将军让你来保护我?他呢?”君初年有些担心的问。
“大将军这几日要忙着迎娶公主,所以没什么时间过来,特意吩咐属下过来保护小公子!”
听到云戟的话,君初年垂眸笑了笑,轻声回了句:“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休息休息。”
“是!如果小公子有什么吩咐尽管跟属下说!”
云戟转身离开,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了君初年说道:“能不能麻烦拿些纸给我?闲来无事想画一些东西解闷。”
“好,属下这就去拿。”
以前君初年的母妃教过他画画,所以在这方面他还是有一些天赋的。
此时此刻君初年的心里很乱,他想找一些自己会的事去做,这样能分分心,不让自己太想楚墨尘。
这一切还不都是自己要求的?是自己亲手推开了楚墨尘,也是自己亲手把那份宠爱拱手相让!
君初年忍住心酸,他不愿再哭哭啼啼。
很快云戟就把纸拿了过来放在书桌上,还替君初年研了一些墨。
君初年走过去对他说道:“多谢云侍卫了,你回去歇着吧,我这里没什么事了。”
“好,那属下先去外面守着,小公子有什么事叫属下便可!”
等云戟离开,君初年拿起毛笔沾了一点墨,他把纸铺开,笔尖不等落下他又再次愣住。
不知该画什么,脑海里只有一个人的身影。
君初年深吸一口气,缓缓在纸上描摹着心里的那个人。
直到深夜,君初年才停下来,他看着纸上穿着盔甲的男人,鼻尖又一阵酸楚。
这是他们俩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君初年被抓住跪在地上,抬头便看见了高高在上,严厉又霸气的男人。
那时楚墨尘的盔甲是那么刺眼,又是那么寒冷,君初年还以为对方会直接给自己一刀,可谁知当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以后,竟然直接把他抱起来。
那是两个人第一次亲密接触,虽然隔着盔甲,但是君初年还是能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北朝皇宫里的所有宫女太监,包括还没逃走的皇子老臣,全部目睹着君初年被楚墨尘抱走。
皇子老臣见状无一不咒骂君初年,骂他是个不知廉耻的狐媚子,与他母妃一样,还骂他以后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当然,这些咒骂过他的人全部被楚墨尘下令斩首了,还把尸身丢去了乱葬岗喂狗!
君初年当时确实很迷惑,可被人保护的感觉又是那么好。
第22章 不是你让娶的?
被带回来以后君初年之所以没跑也没了结性命,全部都是因为楚墨尘给的那份温暖。
君初年沉浸在回忆中,一不小心笔尖的墨正好滴在了盔甲上,他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画了一下午的画就这么毁了,君初年心痛不已,他烦躁的把笔放下,然后把纸团成一团扔到了地上。
可他的动作幅度有些大,不小心碰到了桌角摞着的一堆书,最上面的书跟着掉在地上。
君初年紧忙起身过去把书捡起来,这本书是楚墨尘经常看的兵法。
他刚拿起书的时候就从书里掉出来一张叠起来的纸,君初年又俯身捡起。
好奇的打开手中的纸,君初年眉头一皱,随即愣了片刻。
纸上是一幅没画完整的地图,看起来还特别熟悉,君初年把纸放在桌子上,指尖轻扫过线条。
为何这纸上的地图那么像母妃曾经教自己画的?君初年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楚墨尘怎么能会画这个?
君初年烦躁的把纸重新叠好,随即放回书里。
这时云戟敲了敲门进来,看到地上的纸团,他问道:“公子还不休息?夜已深,身体要紧。”
“知道了,我这就睡。”
君初年回了一句就往床榻边走去,云戟趁着他没注意,把地上的那团纸捡起来塞进怀里。
把灯熄灭以后云戟就走了,君初年一个人躺在空荡荡的床榻上还有些不习惯。
可楚墨尘一天都没出现,君初年想去找都不知道该去哪。
不过君初年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要慢慢接受这个事实,等凤南烟嫁过来以后,这样独守空房的日子还在后面。
另一边,云戟把怀里的那团纸交给了亭子里的人。
楚墨尘披着大氅正坐在亭子里喝酒,他把纸接过来以后打开便看见了自己。
虽然纸上被点点墨汁侵染,可还是能看出君初年的用功,特别是楚墨尘的眉眼,被他画的很威武,真的如同真人一样。
“他整日都在房里画画?”楚墨尘问。
“是!小公子今日一整天都在房里,这会儿已经睡下了,大将军您真的不去看看他?”
楚墨尘摇摇头,握紧酒杯烦躁的说:“还不是他主动把本将军让人的?他倒是大度!把本将军当成什么了?”
云戟一直在旁边,他知道楚墨尘是自己跟自己生闷气,这件事他也无法劝,只能问:“那大将军真的考虑好了要娶公主?”
“是,既然他让本将军娶,那么本将军就娶回来!看他能坚持到何时!”
听到楚墨尘的话,云戟无奈的在心中叹了口气,这两个人还都是倔脾气,一个比一个犟,这次怕是不太好解决。
就看到底是君初年更强硬,还是楚墨尘能坚持!
君初年把自己关在房里两天,没有迈出去一步,更是没去找楚墨尘!
这天扶茗带了很多药过来,放下以后对君初年说道:“我有点事得回师门一趟,这里的药我都写明白了用处,你识字吧?不识字我再告诉你一遍!”
“你得去多久?这些字我倒是认识,不过我也用不了这么多药吧?”
这两天多亏了扶茗能偶尔过来陪自己说说话,云戟那个脾气性格跟楚墨尘有一拼,两句话都说不了。
扶茗把药挨个摆在柜子里,“我去多久还不知道,来回路程就得几日了,这些药都是我特意准备的,有备无患,还有你的脚,必须要每日涂药,不然落下冻疮就不好治了。”
“我又不是孩子了,不用这么操心,再说冻疮早就有了,又不是现在才有的。”
之前在北朝虽说没有冬季,可也有冷的时候,君初年根本看不见一个火炉,只能团在一起取暖。
所以脚和手都有轻微的冻疮,这次是因为那天光着脚在门口冻了一下,才让冻疮复发。
“别管是什么时候有的冻疮,反正是有了,我是医师,你得听我的。”
扶茗摆好以后又走过去给君初年把了把脉,确定没什么大问题才放心。
最后他又从袖口里拿出一个小瓶子,交给了君初年。
瓶子很小很精致,可君初年拿在手中却沉甸甸的,而且他发现扶茗的神情也变的很担忧,眉头都紧锁着。
“这是什么?”君初年问。
“这里是能帮你续命的东西,不过我不希望你用,我希望等我回来的时候,这药还好好的。”
“但如果你不小心受了伤,挺不住的时候吃一颗,它能帮你提命等我回来。”
听见扶茗的话,君初年才知道为何这个人会一副严肃的样子了。
紧接着他没心没肺的收起药瓶,笑着说道:“扶医师你还是盼我点好吧,这药我一定用不到,等你回来我就还给你。”
“这可是你说的,我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