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尽量的控制着自己,挑起嘴角笑着,眉头一挑,朝这泡了他男人的狗男人道:“傻逼犊子,用得着你感谢?叫柳箴自己滚过来。”
陈原林在旁这时候示意保镖赶紧拦到程历铭面前,他飞快跳到一边,一键给管家打去电话。
那边老管家迅速接起,陈原林道:“快!”
下一秒,他听到了老管家的跑动声。
柳箴还在睡梦中,不知怎么的,他在梦中好像听到了一阵鼓点声,他以为这是他在做梦,没有搭理,但鼓点声越来越响,就像战鼓在擂动,他被惊醒过来,发现是门被一阵急促的敲门敲响了。
从来没人会在他睡觉的时候粗暴的打断他,柳箴莫名其妙也感觉到了一股心急,鞋子也没穿就落了地,抽了床边程历铭的大睡袍披到身上,边披边迅速跑到了门边。
门一开,老管家就把一个手机伸向他,“柳柳快,先生去医院找你前男友了,要打起来了。”
陈原林这边,已经站到了程历铭身边,把手机给了程历铭。
“柳箴!”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细汗的陈秘书举着手机,对程历铭铿锵出声。
一脸冷漠的程历铭冷漠的看着他,几秒后,程历铭一笑,接过手机,温柔出声:“怎么醒了?没睡饱吧?”
第十一章
“我们不能把他打死了……”那边,惊吓过后的柳箴盘腿坐到了地上,被猛地这么一折腾,他都没力气了,他这边有气无力地回男人道:“你把我吓死了,你不能动手,你一动手就收不住力气。”
打死人就出事了。
闻东数不值得。
程历铭在这边笑了,他真心笑了起来,跟那边担忧他打死人的乖乖道:“我没动手,我没打人。”
柳箴这一下放松下来了,打了个哈欠,抱怨道:“你把我背都吓出汗来了,赶紧回来吧,我饿了。”
“好,”程历铭不想在外面跟他说太多两人之间的话,“我挂了。”
“行。”
几句完毕,程历铭把手机递给了陈原林,并随口朝他的好秘书道:“行啊,越来越快了。”
陈原林谦虚地笑了笑。
那边,老管家去扶柳箴,担心道:“会听你话吗?”
“不听回来打他!”柳箴恶言了一句,站起又安慰老管家道:“会听的,他给自己留了个‘一定要听我话’的程序。”
程历铭也不是那么完美,专制霸道,我行我素,柳箴也不是个没主见的人,但两个人一直没有起冲突,这有柳箴本身是个柔和的人的原因,而在碰到程历铭这个说一不二的男人后,他的柔和变成了柔顺,他顺着男人来,男人对他的回应是我听乖乖的话。
爱是心动,是需求,爱更是一种深刻的整体感和承诺感,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全然的信任和眷念,是两个人在一起能得到幸福需要有的共识,好在,不管程历铭这个人怎么说,他是爱自己的,并且是溺爱。
柳箴相信只要他说的话,程历铭绝对会把它们放在脑子里呆着过一遍。
如他所料,程历铭把手机还给陈原林后,他已经很好的控制住了朝闻东数脸上挥一拳的跃跃欲试。
如乖乖所说,他不动手则矣,一动手,有时候确实是控制不住自己。
就好像他练拳击时,他的对打往往要跪在地上举双手求饶,有了非常明显认输的动作,他才会去控制身体的兴奋收势收手。
陈原林他们怕的也是这个,早就做好了让柳箴及时干预的预案。
他还是失策了,不应该带秘书在身边的。
下次吧。
程历铭看向阴沉着脸,明显也没有动作的闻东数,轻微地略挑了下眉。
这人也没失控。
没朝他打过来,真令人遗憾。
程历铭遗憾道:“你确定你没有想要的?闻医生,我对人的示好只有一次,你如果没有接受,就没有下一次了,你要不再考虑一下?”
瞿雄泷已经腿软了,被人扶在一边,他看着闻东数的眼睛里满是绝望。
闻东数在极怒之下骂过人之后,他看着程历铭,和程历铭身后两个面无表情看着他像看死人的保镖,他的心也开始颤抖了。
他从来没有这么怕过。
这人到底是谁?
“没有的话,那我先走了。”程历铭勾了下嘴角,露出淡淡的冷笑,“年轻人,走之前,我还想就我爱人的事情跟你说一句,别再出现在他面前,你可以有动作,但只能针对我,你想要他的联系方式,想跟他说话,哪怕半个字……”
程历铭一笑,冷眼如刀,眼睛和脸孔瞬间溢发出了如残忍的暴君一样冷酷血腥的气息,“那我就要痛打落水狗了。”
闻东数也笑了起来,是,他是一时畏惧了,但他怕过谁?什么时候,他都没怕过事。
他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哆嗦,他忍着突然飙升的腺上激素提醒他有危险的身体本能反应,咬着发颤的牙,朝程历铭挑衅的看去,嘴里用极快的速度吼道:“我不知道你的来路,想必你有来路,不过,我睡他的时候,你他妈的还不知道在哪里,轮不到你来教我要不要见他,要不要跟他说话,他跪着舔我的时候,你他妈的还不知道在哪里!”
最后一句,闻东数嘶哑出声,声音颤抖低沉又沙哑,里面似乎还带有着无穷无尽的恐惧,但他还是在程历铭平静却越发恐怖的眼神下,把最后一句飙出了口。
而与此同时,程历铭还没有反应,陈原林却已经开始行动,他朝闻东数扑了过去,把闻东数扑进了门,并且用一个迅雷不及掩耳的转身,把门瞬间带上。
这仅仅是两三秒之间发生的事,闻东数的话刚落音,门就关上了,他的余音还飘在门外,他就已经被人扑进了门内,且门已关上。
程历铭的随行保镖张扬这时一个箭步转身,两脚叉开,同时两手握拳,往内放在了身体两侧,做出了防御动作。
程历铭就跟无动于衷的巨山一样,他站在那里看了保镖两秒,随即,程历铭一笑,朝保镖道:“我又没动手,家里少爷不是刚打过电话,我是那不听话的人吗?”
说完,他朝里面扬起声音道:“陈总,走了,开门吧。”
“我不开!你先回去!”陈原林全身因为应激处于紧绷状态,他回话的声音也带着显而易见的紧绷,“你让柳箴拿你的手机给我打了电话,我才回!”
程历铭冷冰冰的看着门,张扬的脸、脖子、手,此时全都白了,另一个随行保镖站在程历铭身后,呼吸变得极重,他的喘息声,在场中人都听到了。
扶着瞿雄泷的助理身在现场,但他看不清楚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看着这两个保镖的反应,他突然之间觉得身体很不舒服,扶着院长的手也没有了力气,瞿雄泷因此这时“扑通”一声,倒坐在了他的鞋子上,他也紧跟着“啊”了一声,发出了惊呼。
瞬间,一张凶神恶煞的脸孔朝他看过来,是那个离他们最近的保镖,那张脸就像是刚从地狱里杀出来的恶魔一样恐怖,助理呆了。
瞿雄泷闻到了一股恶臭的味道。
味道出来了,程历铭没转头,但他没死,尤其他耳朵还非常灵敏,他不用看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再呆下去就没意思了,程历铭转了转脖子,缓转了下沉重的脑子给脖子带来的负担,随即双手插上裤兜,慢步转身离去。
他走得太慢了,不像平时的迅猛捷健,反而像他狩猎时的步步为营,每一步都经过了算计,就等着给他的猎物进行致命一击,因此,他的保镖头子张扬在后面给司机打电话让司机准备出发回去的时候,声音都是紧缩的哑声,“执行6号任务,回酒店。”
六六大顺,希望一切顺利上车,赶紧回到目的地。
一路没有动静,院长办公室外,突然爆发起身的院长捂住了助理的嘴,把助理带进了一边的会议室内;院长办公室内,陈原林背对着门拿身体紧压着门,拿眼睛冷冷的看着闻东数,他看闻东数的眼睛就像看着一个死人。
闻东数怕了。
这次他是真怕了,因为陈原林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一把枪,这个时候,陈原林握住枪,对准了他的脑袋。
只过了几分钟,陈原林裤子里的手机响了,手机响得太早了,不是柳箴的电话,陈原林皱着眉头拿出来一看,发现居然是柳箴的。
柳箴用了自己的号码给他打的。
“柳箴?”
柳箴在那边平静又淡定道:“张队长给我打电话了,我已经和他说过话了,他不会回去了,你现在不用紧张了。”
陈原林想笑一笑,但咧开嘴的时候,他发现他的牙和嘴居然是疼的,他跟那边的柳箴道:“好,等他回到你身边我再回。”
“好,你把电话给闻东数一下。”
“你想干什么?”陈原林立马道。
“跟他说一下,他后面会有什么后果。”
陈原林沉默,过了两秒,他跟柳箴道:“柳箴,你不能跟他说话,不管什么话,你最好一个字都不要再跟他说了,这是为他好。”
柳箴在那边沉默,一时之间,他想起了他和闻东数的那些年。
第十二章
柳箴一进大学,闻东数就追他了,柳箴用了半年了解这个人,就和闻东数在一起了。
闻东数那个时候也是有点强势的,但柳箴不怕别人的强势,而且他对闻东数确实是心动了,他想为自己的心动负责,所以他从来没有因为被追求而拿捏过闻东数半天,想明白了就接受了。
头几年他们在一起的状态还是很不错的,两个人家庭都很富裕,生活无忧,闻东数学业繁忙紧迫,柳箴学的东西也不少,空闲时间在一起,那欢愉感成倍增加,那是柳箴对闻东数感情最深最投入的那段时间,以至于毕业了闻东数不想和他父母住一起,柳箴也为这个男人做了决择,选择了闻东数。
柳箴并不是个好儿子。
不过他也不是纯粹没有孝心,那时候柳洋已经跟现在的妻子好上了,两家家里家世清白,家长们又都是一心为儿女的人,小儿女又都很善良,小家伙们交往是奔着结婚生子去的,柳箴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把家里的财产全部放在柳洋名下,也想让父母以后有儿孙陪伴。
但要是没闻东数,他会带着一大家子生活。
他自小就是被他父亲当成一家之主培养的。
只是,等闻东数在医院正式当了医生,这人身边的人就变了,有朝他献媚的,也有带着他去特殊场合玩的,多的是不请自来的人,告诉闻东数生活能有多丰富,柳箴生平第一次跟人有大的争吵,就是发生在闻东数身上,他跟闻东数甚至激烈地放过狠话,他告诉闻东数,是选择他,还是选择那些花天酒地,左拥右抱的生活。
闻东数先是逃避不跟他吵,后来甚至拿“人类的多偶性”这些讲述动物本能的学术说来说服柳箴。
柳箴和他在一起的最后一年,真的是活得心力交瘁,连向来对他要求很高的父亲见了背后都偷偷抹眼泪,和他说箴箴这人我们不要了,你分手吧。
柳父最初是很不赞成柳箴和闻东数分手的,因为两个人都这么多年了,而且闻东数的身份地位就在那,以后只会更高,柳箴和这个人在一起,至少能算得上旗鼓相当。
可闻东数变得太快了,他今天还遮遮掩掩,过几天,他甚至在和柳箴激烈争吵后带着新欢招摇过市,把柳箴赖以为生的原则,也就是柳箴的尊严彻底踩在了脚底下。
那是柳箴一生过得最糟糕的一段时间,闻东数甚至让柳箴怀疑自己的生活到底有什么意义,为什么要为这样的一个男人去蹉跎他的时光?
所以,柳箴为了重生,彻底离开了荆市,除了家庭,他斩断了以前所有的关系,甚至是人脉这种能带来金钱和便利的生活的资源。
他的斩断也不存在跟闻东数赌气的成份,而是为了向自己证明自己,他仍然是那个可以自己给自己设立原则、底线、尊严的柳箴。
不是别人贱踏他,他就会变得廉价的柳箴。
他做到了。
现在他生活的也很好,现在的爱人虽然脾气更大,需求更猛烈,但有时候柳箴也在想,经历过闻东数的他,才学会了怎么更好的自在自如的应对程历铭,他现在的随心所欲,对心的收控自如,是建立在那些跟闻东数激烈争吵碰撞的过去之上的。
也因为不爱了,他现在很看得清闻东数,为什么最终选择了跟闻父一样的花天酒地,什么人都想睡,想调戏。
当医生压力太大了,手里都是人命,还要确保在医院这个地方升官发财,天天都是不得不面对的压力,有送上来的解压的,谁忍得住不笑纳?
闻东数想当个正人君子,可身边都是一群不当的,他当个正人君子,就又是另一种压力了。
和大家一样的鬼混,反而能喘口气,大家跟着他也有前途,身边这样的人就更多了。
人一旦踩上泥沼,只会越陷越深。
他们在一起最后的那一年,闻东数无数次冲他咆哮“像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不能理解我”,在柳箴不爱他之后,柳箴终于理解了。
那样的理解,是不爱才能理解的。
要是爱,无法理解。
爱就是占有。
所以柳箴懂程历铭对他的占有。
因为他对程历铭也是这样的。
几个思绪之间,柳箴把过去回忆完,他朝陈原林道:“好,那下面我就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