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所谓,我的手恢复得很好。”柳箴无辜的看着他,“他做他自己就做他自己,你只要不说是我的原因就行。”
陈原林也想骂他了,“他想杀人你就给他递刀子是不是?”
柳箴没说话,隐约感觉着他们老柳家好像有这个传统,他妈妈干这事就干得很好!
“怎么闻东数想堕落你怎么不跟着?”被惹火了的陈秘书朝软柿子开火了。
柳箴面不改色,“你都说是堕落了,我是有追求的人。”
陈原林又跟他施压斗了几句嘴,柳箴一点也不带怕的,毫无心理负担地拒绝了他,不像之前,他刚递个话头,柳箴就点头了。
陈原林欺负软柿子不成,回到程历铭面前忍不住抱怨,“你家那个也是真惯着你,知道你想撒野,什么话头都不接,他乖的时候是真乖,不乖的时候也是真不乖,金刚钻都戳不破他的铁石心肠,主意正得很,我算是知道你是怎么看上他了,当年你碰到他,他也是这样的了?”
程历铭本来冷着脸,听他说着,笑容逐渐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他知道陈原林是在打听他和柳箴第一次见面的事,但还是就着陈原林的话,想起了当年。
第三十六章
PS:同学们下午好。
那年程历铭被母亲强骗回国。
秦小姐动用了家族里的同辈和小辈,趁乱把程历铭架上了一座飞往炎国的飞机,在此之前,程历铭还听自己家的远方表兄跟自己扯犊子,说带他去看看自家新买的岛。
但那一年,程历铭是有五六年没回过国了,老头子在国内因此饱受攻击,很多人暗指他叛国,老头子打来电话,程历铭指示老头子:要不你就如了他们的愿?
老头子气得不出声,程历铭还是不回国。
秦小姐装病,他还算有孝心,叫秦小姐来他身边治病,他给她找全世界最英俊的医生当她的主治医生。
只要秦小姐喜欢,他不介意叫一个比他还年轻一点的帅小伙叫小爸。
秦小姐因此也不好了。
程历铭对炎国的归属感并不是很强,虽然他父亲见他小时候性子野,当机立断他送了回来接受爱国教育,可程历铭在炎国每年就呆上学的那点时间,大半的时间,还是不停被外公接送往返几国,跟着他外公各地飞。
秦家的老外公,那才是真喜欢程历铭的人,为了让程历铭在他死后还可以继续随心所欲、耀武扬威的生活,主要财产连自家侄子侄孙都不给,都给了程历铭。
程历铭跟表叔伯表兄弟们关系也挺好,但也因为老太爷财产的事,跟自家人干了几架,他心狠手辣,最后秦家的人以他马首是瞻,都听他的。
程历铭习惯了别人听他的,也习惯被仆从下属前呼后拥,很不喜欢回炎国,他父亲身边的随便一个人都可以对着他放屁,而且他父亲说他身上有太重的权富子弟的习气了,他一听这话,确实是他的真实生活写照,就干脆不回那看着他前呼后拥就难受的炎国了。
他是他外公带大的,也流着秦家的血,骨子里,早就烙下了秦家人在这个时代还保持维有的习性。
可以说,程老先生一辈子花的钱,用的资源,都没有他这个儿子程先生一两年加起来花的多,程历铭不习惯过他父亲那种在他眼里无味至极过于克己的朴素生活。
他习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于是他成了程老先生的心病,一连几年不回炎国,这不再是别人指摘他会不会叛国的事情了,老先生担心的是,自己的儿子是真不回来了。
老先生无法忍受自己的儿子不是炎国人,深爱老先生的秦小姐前后策划良久,买通了家里人,把程历铭骗回了国。
程历铭知道自己被骗后,也没怎么折腾,他毕竟是好几年没回国了,秦小姐也确实年岁已高,身上有点小毛病,老先生也是年纪大了,老头子身上才是有大病的,只是屁股下的位置越坐越牢,生着病也不想离开。
程历铭之前还帮着家里老先生做些事,这一年见老先生有病死在职的打算,他对帮忙的事也兴趣缺缺了。
这也可能是老先生觉得死也不瞑目的事情,自己的儿子不爱国就算了,连帮忙都不愿意帮了,奇耻大辱,秦小姐爱夫心切,欠下子侄人情,也要让他们帮忙把他骗回来。
如此兴师动众,两老人也是倍受煎熬,程历铭心想着也不能成为气死父母的不孝子,就打算在炎国老实呆几个月,安抚下老人的心。
他在首都呆了几天,自己的人马也飞到了首都,他回了自己的住处,每日听恒叔说又有谁谁谁来拜访,上门的人络绎不绝,还有人攀墙过来的,保镖的子弹险些射穿他们的脑袋,虽然人没死,但程历铭免不了被人登门叫去喝茶,过了些日子,他烦不胜烦,恰好友人来炎国开一个经济会谈,他上了友人的飞机,去往了炎国开这个会的海边城市。
主办方给友人安排了一幢别墅,友人要蹭他的管家和厨师,程历铭过来,住处也联系好了,就是离主办方的酒店有点远,就干脆携管家手下在友人的别墅里住了下来。
这次会谈请了不少人,有好几个人是程历铭的朋友,还有人是好几年没亲自见过了,这次见面,大家倒是可以聚聚,也能谈些事。
这局也就程历铭能组得起来。
但大家明面上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主办方请过来,是要让他们进行会谈交流的,大家白天的时间都被安排上了,在国际上没有明显名声的程历铭显然不在他们的相邀之内,程历铭自己的工作也是在晚上时间,所以他白天醒过来,就有大把的时间。
他一般都是在炎国下午时间醒,那天他晚上喝多了,下午醒过来头还有晕,恒叔端来的醒酒汤一喝,在太阳伞下坐了半个小时,他这才觉得身上通透了点,要出去走走。
酒店白天没什么人,大家都去会场了,程历铭在酒店里住了几天,知道这个时候酒店所处的海岸线上基本没什么人,正是他可以自在玩耍的时候,所以程历铭去挑了块冲浪板,抱着板子,悠悠闲闲去了海边,打算醒醒酒后的身体。
这一天他刚走到海边,海边跟前两天的情况有点区别,不知道哪家的人带了家属孩子来开会,在岸边上,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孩子在朝着海里尖叫,浪朝她打过来,她吓得跌在了后面,冲着海里哭着喊:“我已经叫人了,我已经叫人了……”
程历铭往前一看,潮水退去,只见一个上半身白得发光,脸也一样发白的少年抱着一个孩子青着脸从海中朝他过来。
那就是他见到柳箴的第一面。
第三十七章
少年的腿笔直,身上抱的孩子被他翻过来的时候大哭,他青着的脸很明显地温柔了下来,他安抚的拍着小孩的背,轻声道:“宝宝不哭。”
小小的一句“宝宝不哭”,少年独特的温柔的清亮的嗓音让程历铭挑了下眉。
等到孩子妈妈放下手中的孩子,接过孩子,跟少年说谢谢,少年抿紧了嘴,立马抱起了那放下的孩子,严厉的看着孩子妈妈,说:“您没看到救生员在沙滩,不应该带孩子来海边。”
尤其是这个妈妈放下的孩子还是个明显不能走路的小婴儿。
“我送您回去,您平静下心情,您把大宝给我。”少年把双手捧着的孩子交给了孩子妈妈,他怕孩子沾到他身上的手,手是端着的,离胸口很远。
真是个好孩子,程历铭夹着冲浪板,差点像个死流氓一样朝少年吹口哨。
少年带着他们路过他的时候,看到了他,程历铭特地摘下了墨镜,朝小孩儿挑了下眉。
没想到,他无往不利的脸孔这时候没有发挥它的作用,少年仅瞥了他一眼,就轻拍着还在他怀里哭的大孩子的背,带着人走了。
程历铭至今还记得,那个被他的小孩儿救的孩子,两只小手依赖的抱着他的小孩儿的脖子的场景。
那脖子纤长。
后来他吻过无数遍。
只是当时想吻也吻不到。
程历铭追求未果,他又不是个真强抢豪夺的登徒子,哪怕那时他是真基于爱情追求的柳箴,有着像他母亲对待他父亲一样真挚的心,他那次最后一次追柳箴追到柳箴的家门口,在深夜的门口听柳箴拒绝他说:“你要是真觉得我值得喜欢,你就不应该这样对我。”
从此,程历铭远离了这个男孩。
因为柳箴的话,确实对了他的胃口。
他喜爱的人,不应该被人糟糕地无休止地死缠烂打。
如果他成为了男孩的困扰,他所能做的,就是让他这个困扰消失。
那不是程历铭的第一次心动,但那是程历铭的第一次的没有得到。
除了柳箴,但凡让他心动的,他都得到了。
他也不是因为没有得到,所以才对柳箴念念不忘。
他总是想起柳箴,想的从来不是自己的没有得到,他想的都是少年那白得发光的胸膛,那纤长的脖子,和笔直的腿,还有那副肉身后面,那勇敢坚决又温柔的心。
所以等他的眼线告知他,柳箴分手了,还来了首都,程历铭第一时间飞回了国。
他这次突如其来的回国,惊到了程老先生的眼,只有知道他贼心从未死过的秦小姐不忘嘲笑他:“不是不稀罕爱情吗?”
程历铭对着嘲讽他的秦小姐就是笑。
程历铭历来喜欢嘲笑母亲秦小姐的爱情,尤其在他不断的经历过爱情,发现爱情不过尔尔,连几个月的时间都无法让他驻足的时候,他对爱情更不怎么看重了。
他喜欢性与性之间的吸引,相比母亲认为的爱情的可贵,他更愿意承认,他更喜欢热爱新鲜的人,这只是他热爱生活,享受生命,发现生活的美当中的小小一部分。
诚然,秦小姐对他父亲几十年如一日的喜爱与忠诚,还是打动了他,影响了他,让他在外面从不轻易轻视那些真对爱情执着的人的执着,但程历铭本质上是不相信爱情的。
这时候他都快四十岁了。
为追求一个男孩子回来的程先生是个很愿意承认自己错误的人,他上前抱着母亲,在秦小姐耳边道:“妈妈,我想得到他,特别想。”
想吻遍他全身,想带他去自己去过的任何一个地方,让他去看自己看过的风景。
他想爱他。
所以他的追逐来得特别像狂风暴雨,他不给柳箴喘息的时间,仅仅在几个月后的一个大雨的晚上,他硬是蹭进了柳箴的家,占有了柳箴。
柳箴到第三天都没回过神,睁开的眼睛的直愣愣的,看着程历铭的眼是无神的,就算他傻乎乎的,程历铭看着他都觉得他可爱。
原来爱情就是这样的,没有无所谓,不是转头就忘,更不是对方后面是可爱还是不可爱,也无心去发现挖掘。
对了的人,就是长在他心上,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你都能赋予它意义。
他就像是程历铭的必需品。
他的性格,他的长相,他的进退都符合了程历铭的期望。
追求未果的这几年,程历铭也不是没有谈恋爱了,只是相比之前还能有心情跟人来一段短短的恋爱,这几年他对别人的兴趣都非常的短暂,甚至有时候来了兴趣,对方已经兴致盎然了,程历铭看着对方那夺目闪烁的脸蛋和神情,也能瞬间毫无兴趣的退下。
而得到柳箴后,程历铭发现果然占有才让他重新燃起对这个世界的兴趣,他不再因为没有得到柳箴,对这个世界有一点小小的兴趣缺缺。
人果然会因为无法占有才痛苦,绝对不会因为占有才痛苦。
只有占有,痛快了,昂然的生命力才会继续下去。
憋屈会杀死人身上那些对生命的感觉的。
得到的痛快再次回到了程历铭的身上,他开始心甘情意的为一个人去妥协,父母都没让他做到的事,一段从来不在他认知当中的爱情,一个他三十多岁了才被他认识的人,让他做到了。
像程历铭这样的人,是无法忍受一个不被他喜爱、迷恋的人成为他的另一半的,但柳箴的再次到来,在程历铭迫不及待带他上床之后,这位小程先生十岁的男孩被程先生当天带入进了程先生的所有生活。
对于这一切,柳箴是困惑的,他很谨小慎微,为了配合他,程历铭放慢了脚步,听取那些自己以往根本不会浪费一秒钟去听的意见。
他还觉得那些人说得挺有道理,因为柳箴因为他们的意见眼里的困惑越来越少了,谨慎也少了,他的男孩安心了很多。
于是他一步步蚕食着男孩的身心,让他的男孩的身体记住了他,灵魂也打上了他的烙印,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受伤了。
这确实非常、非常的让程历铭不痛快。
他的心至今还是疼的。
但他的男孩还是能让他笑出来。
程历铭嘴角往上一扬,朝想把事情打听清楚的陈原林道:“他什么时候主意没正过?”
“唉。”陈原林在他对面坐下,叹气,他们一直都觉得柳箴就算是个有想法的人,但很弱,这几年也是他们一直在“约束”着程历铭,让程历铭循序渐进,才让柳箴彻底接受了程历铭,也可以说,是接住了程历铭,他们以为这段感情他们还是做了些保驾护航的工作的,结果现在往回一推,这两个人的爱情一直都是他们两个人的,这是这两个人自己在调整融合,压根儿跟他们这些人有什么关系,陈原林承认道:“我一直觉得他挺亲近我们的,结果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