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妄自菲薄,你江凌那往台上一站也是能迷倒万千少女的大众情人,稍微施展一下你的魅力,拿下他‘区区’一个沈时安,不成问题。”叶梓臣说罢煞有介事地冲江凌挤了挤眼。
“去你的!”江凌被他这没正形的模样逗乐,噗地一下笑出了声。
半晌后只见叶梓臣往江凌身边凑了凑,看四周无人注意他们,故而压着嗓子问道:“那你要不要趁这个机会好好在他身上捞一笔?那可是沈时安啊,哥!”
江凌显然没想到这么复杂的一层,听完叶梓臣的话以后皱着眉沉默了良久,开口道:“他开给我的条件已经很优厚了,我原本也不是冲着他的钱去的,能给奶奶踏踏实实把病看了,我就觉得挺好的。”
“嗨!行吧,我就这么一说。”叶梓臣知道自己这个话题起得有些越界,赶紧摆摆手缓和一下气氛:“好歹他也是帮助过咱奶奶的大恩人,做人也不能恩将仇报不是?”
“不过话说回来。”叶梓臣突然话锋一转:“再怎么说也是夫夫一场,你不图他钱,总得图点别的吧?”
“什么啊?”江凌随口跟着问了一句。
“大家伙都是成年人了,别装啊!”叶梓臣说罢冲着江凌抬了抬眉,脸上露出暧昧不明的笑容:“你跟他结婚不图名不图利的,还不能图图他…‘那个’…是吧?”
“哪个?”
江凌问完,只见叶梓臣手支着下巴,往自己裤裆的位置瞄了一眼。
江凌瞬间灵醒过来:“你怎么说着说着又开始不正经了!”
“这怎么不正经了?这才是你们之间最应该聊的正常话题好吗!”叶梓臣目光直愣愣地盯着江凌,一本正经地开始给他上起了课:“你们结了婚要住一起吧?要睡一个屋子一张床吧?别怪我没提醒你啊,像沈时安这种极品男人,你不抓紧,多的是人脱了衣服想给他上。”
叶梓臣说完又挪了屁股往江凌耳边凑了凑:“你回头有机会的时候观察一下,看他有没有腹肌。平常注重锻炼身体的男人,时间长着呢。”
虽然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但江凌由于学习太好,叶梓臣平常连个荤段子都不太忍心对他讲,更别提好兄弟一起看个片之类的。
现在突然把这种事情拿到桌面上讲,江凌虽然也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小学生,但脸上的表情看起来还是有些不自然。
他将头转向一边,微微轻咳了一下来掩饰自己的尴尬,片刻之后脑子里灵光一现突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这话我怎么听着有点逻辑漏洞,为什么一定是我被他上,就不能我上他啊……”
江凌话音落地,叶梓臣表情僵硬地“呵呵”干笑了两声,江陵总觉得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别垂死挣扎了兄弟,有些事情从你一出生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叶梓臣说罢抬手拍了拍江凌的肩膀。
江凌:“怎么说?”
“你自己听听你名字。”叶梓臣煞有介事地冲着他勾嘴一笑:“‘江凌‘’江0‘,你不在下边谁在下边?安心躺平吧,别辜负家里祖祖辈辈对你的殷切期盼。”
江凌:“……”
江凌一顿火锅和叶梓臣吃着聊着吃到了晚上十点,回家后又躺在床上失眠了大半夜。第二天一大早起床的时候,从镜子里看了看自己眼睑处两道明显的乌青,想起今天还要拍照,瞬间丧气地垂下了头。
江凌按照约定时间来到民政局的时候,沈时安已经在门口的台阶前等着自己。
沈时安今天特地穿了黑色的西装打了领带,头发用发胶固定住,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露出一双精致深邃的眉眼和大片光洁的额头。
江凌不着痕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色衬衫,规规矩矩但是并不刻板。
虽然之前没有商量过,但是今天两人不约而同都换上了正式的着装,虽然就是来走个过场,江凌心想,他们至少都还给对方留着体面。
结婚登记的流程并不繁琐,但是需要两人现场合拍一张两寸红底照片。
摄影师调整了光板和照相机安排两人坐在凳子上,这是江凌第一次与沈时安距离挨得如此之近,近到隐约可以嗅到沈时安身上散发出淡淡的茶香气。
江凌尽量平缓自己的呼吸,目视前方,跟随摄影师的指引。
“麻烦二位再靠近一点。”摄影师在远处提醒道。
沈时安主动向江凌这边挪了挪,两个人手臂贴着手臂。
“两个人的头再向彼此贴近一点,好的,1、2、3!”
“咔嚓”。
照片当即就洗了出来,摄影师拿着两人的这张合照观赏了半天,递给江凌:“很久没有遇到颜值这么高的一对新人了,恭喜二位,佳偶天成!”
江凌笑着向对方轻声道谢,之后接过照片仔细看了看。
他和沈时安两个人白衣红底并肩而立,脸上皆是挂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微笑。不管感情到没到位,至少氛围感是拉满了。
拿着照片去登记处填过表格,工作人员很快拿出两个红色的小本子盖上钢戳,又在二人的户口本婚姻状况那一栏盖上了红色的印章,上面写着大大的两个字——“已婚。”
全套过程下来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但是江凌的身份却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有了彻头彻尾的改变。
拿着结婚证站在刚刚进门的地方,江凌感觉自己仿佛是穿越到梦里走了一圈,现在还没有什么实感。
沈时安站在他旁边,嘴角噙着一抹微笑将自己那张结婚证也放到了江凌手里:“有了法律的保护,你现在真正是名副其实的‘沈太太’了。”
江凌深深呼出一口气,将两张结婚证叠起来放进了裤兜里,抬头看了看天上飘浮的白云,释然般转身向沈时安伸出了右手:“好吧,既然如此就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沈时安唇角微勾,眼神向下瞟了瞟,没有与他握手,而是抬手在他软糯的发顶轻轻揉了揉:“嗯,合作愉快。”
江凌随着他的动作微微低了低头,脸颊几不可察地染上了一抹红,怕被人看出来立马岔开话题问道:“我还要回舞团,沈先生要去哪里?”
沈时安将手放下,掏出手机给司机发了个信息:“我回公司,顺路送你。”
江凌刚想说自己离得不远,不用送,就听沈时安接着说道:“我在城南有套小房子,之前不常回去。这两天叫人收拾一下,奶奶出院以后咱们就住到那里。”
昨晚叶梓臣给自己打过预防针,所以当沈时安提到以后会住一起时,江凌并没有感觉到很意外。
但一想到叶梓臣由“住一起”延伸出的那些敏感话题,江凌的心里还是不由克制地开始扑通扑通狂跳起来。
虽是如此,但他面上还是保持了十足的淡定,乖乖对着沈时安点了点头,装出了一副应对自如的样子轻“嗯”了一声:“沈先生安排就好。”
第16章 “我对你的喜好一无所知”
沈时安刚回到公司,助理就迎上来说齐墨在办公室已经等他一个多小时了。
推开大门,映入眼帘的就是穿着休闲毛衫、正坐在宽大的皮质沙发上对着茶海自酌自饮的齐墨。
见沈时安进来,他朝着门口方向看了一眼,轻叹了一声靠回到沙发背上,也没起身。
“我说时安,你这都匀毛尖味道真的不错,明前的吧?一会走的时候给我拿点。”
沈时安瞥了他一眼,走到办公桌前单手解开了上衣的扣子,俯身坐了下来:“不喝酒了?”
“喝啊,但茶不是解酒嘛,一会让我拿点回去,省得买解酒药了。”齐墨边说边翘起了二郎腿:“对了,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晚啊,再等不着你我该回去了。”
沈时安低头批复着文件,漫不经心回了一句:“结婚去了。”
齐墨从嗓子眼里挤出两声干笑,他就知道这小子八成又在逗自己,也没在意。
“得了,不跟你瞎贫了,我今天找你有正事。”齐墨理了理衣服站起身,走到了沈时安的办公桌前:“千华的李总也有意向投资我的电影,我带人去海城看一个重要的取景地,想借一下你的私人飞机。”
齐墨话音落地,沈时安手边的动作顿了顿,须臾之后合上了笔。
“不借。”
不借?
齐墨听见这两个字瞬间皱起了眉,刚想揶揄他两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就听沈时安话锋一转,直接了当地开口说道:“我给你投,把其他人踢出去。”
齐墨有一瞬间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之前因为钱的事跟他这儿磨了这么久也没个准话,现在突然转变了态度究竟是受了什么刺激?
齐墨手支着桌子往沈时安跟前凑了凑,有些不确定地对着沈时安开口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时安皱眉,给了齐墨一个肯定的眼神:“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投你的电影,独资。”
沈时安说完之后,齐墨立即喜笑颜开地从桌子对面绕到了沈时安身边:“你这是终于想通了?还要独资!”
说完又跑去茶海给沈时安沏了杯热茶端到他手边:“兄弟你放心,既然你对我这么有信心,这次我绝对能让你狠狠赚上一笔!”
“现在选角也定了、拍摄地也选好了、钱也到位了,万事俱备,很快就能开机了。”齐墨一边在桌前的空地上来回踱着步子,一边嘴上自言自语地不停规划着。
正筹划间,沈时安的声音突然由他背后传来:“你刚说要去哪取景?”
“海城啊,怎么了?”齐墨转头看过去。
沈时安坐在宽大的办公椅上眯眼思索了两秒,无情否决了他这个方案:“海城太远,换个地方。”
“远也是剧组去,又不让你去!”齐墨轻嗤一声,有些不耐地对他摆了摆手。
“谁说我不去?”
齐墨看沈时安说话时满脸认真的表情,确定了他不是在开玩笑,于是默默噤了声。
投资人要来拍摄现场视察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是齐墨不是第一次和沈时安合作,之前这人一直都是钱撒出去就不管了。这次突然间对自己的电影这么上心,又是独资又是来探班的,总觉得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具体问题出在哪。
齐墨这么想着暗自轻笑了一声。算了,人家好歹砸了这么多钱进来,金主爸爸让换个地方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于是咬咬牙,心一横就答应了下来。
沈时安坐在椅子上一直没出声,气定神闲地看着齐墨在那纠结了半天,在听到肯定答复之后,嘴上终是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周末江凌在家把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收拾了一些自己的日常衣物用品,提前归置到一个大行李箱里。剩下的东西,依旧摆在原处。
自己要搬到沈时安家里去住,自然不可能带上奶奶。一方面奶奶发病时经常会把家里折腾得一团糟,会给沈时安带来不便,而奶奶清醒的时候,江凌则更不想让她看出来自己与沈时安的关系。
权衡下来,只有先给奶奶顾个长期保姆,然后撒谎说自己是搬去舞团宿舍住,这样听起来会感觉比较靠谱。
周一一大早,主治医生查过房后通知江凌可以去办理出院手续。
奶奶现在的情况其实已经基本稳定,接回家里后只要精心护理按时服药,定期回来复查,虽然无法治愈,但是一定程度上是可以控制住病情,不让它继续恶化下去的。
临走时医生有特别跟江凌强调,家属要对老年痴呆症患者经常进行智能以及社交方面的一些训练,切忌把老人长时间地关在屋子里,于病情的恢复而言有害无利。
江凌一边跑手续一边给沈时安发了个短信,中午的时候,沈时安开完会行色匆匆来到来到病房,身后还跟着一名年龄四十岁左右中年女人。
对方见到江凌先是温和地走上前跟他打了声招呼,之后又自我介绍说是沈总为了照顾奶奶特意聘请来的护理师,姓方。
江凌昨晚还在发愁要上哪去给奶奶找一个合适的全天看护,今天沈时安竟是比他先快一步直接将人领上了门,不但合适、还很专业。
之前的那么多年,江凌都是一个人背负着生活的压力默默负重前行,现在身旁突然多出了这么一个人,想他所想,为他周全地料理好一切。
那感觉就像自己脑子里一直以来都紧紧绷着一根弦,现在有沈时安在,他终于可以躺平一会儿、短暂地放松一下了。
手续办完,沈时安安排助理送奶奶和方阿姨回家,顺便让他把江凌打包好的行李转运到新房子里去。
奶奶今天一上午人都是清醒的,众人一起出院时,她刻意和江凌走在了最后面,满脸疑惑的神色覆在江凌耳边问他今天来的这些人都是谁。
江凌弯腰压着嗓子小声跟奶奶介绍了方姨,还说了自己要搬出住去的原因,之后提到沈时安的时候,略微思索了一下,只简简单单说了两个字:“朋友。”
司机带着奶奶一行人离开后,沈时安又开着他自己的跑车带着江凌去了市中心。
当听到两人是要去超市买点生活用品的时候,江凌有一瞬间觉得沈时安也没他想象中那么不食人间烟火。他也需要消费、需要购物、遇到打折的商品会多看两眼、可能排队的时候还挤不过来抢鸡蛋的老太太。
江凌实在想象不出沈时安穿着高定西装在货架前买酱油的模样,不知莫名被戳中了哪个笑点,竟毫不自知地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