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直到水声越来越近,他也没有听到属于人族的呼吸声,唯一有的便是沈青衡近在咫尺的心跳。
辛馍有些疑惑,悄悄睁开眼,探出头瞧了瞧,就见那几名所谓的小厮面无表情,身上一点活人的气息也无。
“这个是什么?”
辛馍能肯定这绝对不是人族。
“傀儡之术,辅以幻术,便能以假乱真。”沈青衡道,“你可以理解为,它们是画得更加精致的纸人。”
“你的新纸人吗?”辛馍问。
“嗯。”沈青衡颔首。
辛馍不由舒了口气,正想问来这里做什么,就被男人抱着放进了浴桶之中。
他急急忙忙低头去看,却见身上的玄色长袍已然不见了踪影,就剩完全被浸湿的内衫了。
湿透的衣物贴在身上,辛馍犹豫地侧过头,道:“要洗吗?”
“嗯,清理一番。”沈青衡应了。
话音刚落,男人的手便放入水中,精准地握住了他抱着合起来的小腿。
辛馍隐约懂得是要做之前的事了,眼睫颤了颤,还是小声央求道:“……你不要站在后面看我。”
这样居高临下什么都看见了,辛馍总觉得羞涩。
“嗯。”沈青衡很快应了,轻轻摸了下他的头,同样跨进了水中。
浴桶是豪华型号的,倒也不是那么挤,但沈青衡很高,即便盘腿坐着也占据了大半空间。
辛馍很快就被抱着跨坐到了对方腿上,贴在沈青衡怀里。
他以为这一回也如同先前那样,很快就闭上了眼,谁知,肌肤同水流毫无阻隔地接触之后,那只手并没有直接过来碰他之前那处,反倒绕到两侧,双掌掐握圈住他的腰,如同适才那般按压起来。
这一回比之前还要漫长许多,却更容易致使少年迅速沦陷沉溺,对方若即若离的手辗转过每一处,像是在一步一步引领着他,逐渐了解自己,明白自己哪一处难受,又哪一处地方经不起一点点挑弄。
只不过,事实是辛馍哪怕被捏着手腕,都完全受不了。
他根本没有一处是没感觉的。
仿佛就在这一刻,少年所有的秘密、连自己都未曾发现的禁地,都已经完全被沈青衡悉数掌握,攥到了手中。
辛馍毫无招架之力。
他想闭起眼睛不看,可沈青衡贴着他的耳朵一遍一遍地哄他睁眼,教他认穴位,哪里受不住,便是哪处的穴位堵塞,需要揉开。
他想破罐破摔佯装听不见,可耳边水声流动的细微声响如影随形,清晰地暗示着他,沈青衡是如何教他的。
最后,磨了快半个时辰,辛馍几乎都要忍不住了,羞得开始抽噎,双腿亦绞到一块儿,逃避般用额头磕了磕男人的肩,沈青衡方停止了这一本正经的教学,进入正题,轻柔地拥着少年为他解决。
说是轻柔,辛馍又险些昏过去,呜呜咽咽地骂臭人类,又带着哭腔撒娇说不学了。
他要是早知道龙族这个所谓的“疏解”一下,居然还包括修炼和认灵力循环轨迹,真的打死都不会答应沈青衡再“玩”一次。
两人于水中坐了许久,中间换了一次水,辛馍懵懵的也不知道把穴位记完了没有,在男人手中解放后就有些犯困了,揉着眼睛娇声娇气地唤人。
“人类……沈青衡……”
“我在。”
辛馍很快就被抱了出去,擦干净身子换了衣裳,抱出去。
他窝在身形挺拔的男人怀中,一睁眼就看到对方下巴上好看的线条,不由软软地问。
“人类,你怎么不用……那个,只有龙才会吗?”
沈青衡脚步一顿,又平静地往前走,低声解释道:“剑修寡情少欲,本就极少动情,本座修的又是杀戮道,若无神魂上的……”
话说一半,孤高淡漠的剑仙便可疑地停住了。
辛馍疑惑地追问:“神魂上的什么?”
“没什么,神魂交融罢了。”沈青衡道。
说白了就是先交心而后解神魂禁制,否则很难达到心神合一,亦难以自控。
沈青衡再如何“急”,也得教辛馍学会“修炼”,教辛馍“认识”自己,懂得情爱之后,一切好说。
原本这几乎是龙族类似于种族传承一般的本能,偏生辛馍完全不知,亦从来没意识到要去修炼。
龙族首领所说的“自然而然修炼”,其实就包括顺从本心,无论是欲,还是情,甚至是任何一种渴望。
知道索取,自然也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从而“认识了解”自己。
当然,辛馍不了解,沈青衡比他了解。
这里头的弯弯绕绕,沈青衡倒是解释过几回,就是辛馍可能没有记住。
对于一个少年来说,在这种时候一心二用也太强求他了。
故而,辛馍记得最多的还是“玩”。
他默默瞅了会儿沈青衡的侧脸,被男人抱上马车放下,脸上的红晕甚至都未曾消退。
沈青衡以为他疲累,便让他靠在肩上。
却不知,这会儿辛馍揪着衣袖,只慢腾腾地想着。
人类这么认真教他,又陪他玩,可见格外喜欢他,那……下回,他也主动一点好了。
得亏沈青衡不知道辛馍在想什么,要不然教了半天,一个穴位没记住,也没想着灵力循环,就想着“玩”了,怕是要身体力行再教几遍。
——《心魔娇养日记五十二》
【(陈旧的字迹)对于龙族修行……本座自然知晓,它们伴侣更换频繁,不分雄雌,且并不入心,大都属于友人互助,若有心爱之人,亦会就此收心,只不过前期修炼,多有不便。
(中间夹着一页纸,似乎是从书上撕下来的,上书:“巨龙生来刚猛,一个伴侣往往承受不住索取,故而早期多不会动心,以修炼为主。当然,它们并不完全重欲,只是年轻时难免有需求,自然要有疏通的方式。除却此事,它们对于其他事,一样率直豪爽,并不如人族一般规矩甚多。”)
(已经彻底变得干燥的字迹)
小废物多次保证记住了,可本座第二日问,又悉数忘个干净。如何让他在此事上保持清醒?
(未干的新字迹)
本座明白了,无法保持清醒,既如此,唯有习惯,方成本能。】
作者有话说:
【审核别锁了求求让我过吧,辛苦了】
一日,辛馍正在玩耍,忽然从天而降一本小册子。
辛馍好奇地捡起来,就见册子上书《欠更备忘录》五字。
作者署名为“因码字灵器碎屏、新灵器尚未送到、而不得不用老旧大型灵器码字、每日一更竟要六小时的一只大菜狗”。
翻开第一页,就写着“欠5更,即将放假,分阶段性任务补完。”
辛馍道:“不要呜,要嘁!”
沈青衡随手一点,那“5”就无形中变成了“7”。
第55章
再次来到市集之中, 距离辛馍头一回来到这个世界,已然过去了好几日。
没见过世面的小龙对于凡间的市集还是挺感兴趣的,尤其这个世界的风土人情与修真界大不相同, 建筑风格也格外别致。
故而,一路上,马车上的帘子就没放下来过。
辛馍手里捧着一个小小的碧玉杯盏,一口一口慢腾腾喝着茶, 一边目不转睛地望着窗外吆喝叫卖的小贩, 一边琢磨着有哪些是他想要的。
看见路边板车上堆满的哈密瓜,他一看到就好奇, 非让沈青衡买了几个来, 切给他吃。
好在这个季节的哈密瓜也确实很甜, 又是别处传来的, 本就比较稀罕, 小贩还专程在车里装了冰冻着, 以免瓜坏了。
辛馍捻着咬了一口,觉得甜,便塞到沈青衡跟前, 期待道:“凉凉的好甜,你也吃。”
沈青衡垂眸看了一眼瓜上被咬出来的月牙,配合地吃了,道:“不错。”
说完,男人瞥向剩下的瓜果, 正要动手喂龙,就见辛馍又兴冲冲地拿起一块, 自己啃了起来。
结果, 没啃几口, 那片瓜便再次被递到了男人唇边。
如此几回下来,沈青衡到底是默认了少年的玩闹。
今日也不知为何,辛馍突然不要沈青衡喂食了,反而热衷于反过来喂人类,委实有些蹊跷。
要知道,平时辛馍总是懒洋洋的,又娇又不爱动,让他自己吃东西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当然他喜欢撒娇说那是想要人类宠他……总之一堆甜言蜜语。
备受宠爱的小龙是不可能动手的,能撒娇就撒娇,必不能放过。
突然如此主动……不可能毫无缘由。
沈青衡陪着他玩了一会儿,见他吃得起劲,忙将少年的手握住,带过来用帕子擦干净,似乎漫不经心道:
“可还有旁的想要?”
“呜?”辛馍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往外看,这才又回过神来,开心地指起了各种小吃。
他几乎每一样都想要,沈青衡也全然答应,这马车便走走停停,却是比乌龟爬行还慢了那么一点点。
傀儡小厮动作很快,但凡是辛馍想要的,有了沈青衡实时传达指令,都不会出错。
本就豪华的马车一时多了无数吃食玩具,有些又收到芥子空间去了。
国师出行的车架向来有独特的标记,本朝百姓就没有不认识的。
只是,今日这车架行进得格外之慢,甚至还停下来买了许多东西,这就不得不让人好奇不已了。
百姓之中难免就此事议论起来。
“真是国师大人的车架?”
“当然,这马车还有第二人能用?”
“可国师大人向来不染凡尘,不是说甚少见人吗?”
“那都是宫里传出来的谣言,陛下上回祈福才说了,是国师大人一直庇护我朝风调雨顺,不可轻信外界的流言。”
“我一直相信国师大人,没有他,京城根本逃不过鬼怪侵袭。”
“可怜国师大人保佑我朝上百年,那苏家公子竟还轻信国师克妻……”
“嘘!噤声!苏家人在……”
絮絮叨叨的议论声戛然而止,众人一见那从马车上下来的苏家公子苏行月,便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开。
然而,走开的也只是一小部分人罢了,更多的人从那漂亮公子携同身后的中年男子走出来后,便热情地迎了上去。
“见过丞相大人,苏少。”
“苏相今日可是带令公子出来用饭?不若一道?”
……
苏丞相当即连连拱手,朝过来的秦太傅道:“正有此意。”
两位当朝高官相携着往里走,落在后头的苏行月则跟着新晋靖远侯左城,温和道:“侯爷今日怎么会来此?”
靖远侯当即皮笑肉不笑,道:“自然是为本侯的未婚夫而来。”
“未婚夫”本人苏行月当即微笑道:“原来如此,那便先进去等一会儿吧。”
这话一出,靖远侯的嘴角便是微微一抽,心道:“系统,他还真是想吊着本侯?这是当国师死了吗?”
须臾间,一道电子音响起:“苏行月本就是万人迷人设,他代替了云邀(也即苏星蓦)……现在是辛馍的苏家公子身份,裤下之臣无数,靖远侯只是正攻之一。”
“国师呢?”靖远侯不动声色地在心中问。
“国师是唯一的反派,他是苏行月第一任婚约对象,可惜人太清醒了,看不上苏行月,就退了婚,那老皇帝本就把国师当神,便只对外界声称是双方不合适而取消婚约。
苏行月气不过,不相信他的魅力会失效,便放出风声,说是国师看上了别人,婚前出轨,所以他是受害者。”
“我看大多数人并不信。”靖远侯道。
“自然不信,国师威望很高,没人相信,苏行月便成了笑话。最近几个月都躲在家里。”
靖远侯了解完前因后果,便对自己接盘的这个“未婚夫”更没了耐性,径直抬脚往里走。
苏行月面上一僵,眸中闪过难堪,正细思靖远侯如此反常的缘由,却见……
刚刚还一脸冷漠的左城,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往隔壁的成衣坊看。
与此同时,一阵惊呼声陡然传来。
“是国师大人!”
“这……国师怀中人是谁?怎么从未见过?”
“这可把苏行月彻底比下去了嘻嘻,谁说的自己天下第一美了……”
……
最后一句话传来,苏行月一时气得转身望去。
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名似曾相识、眉目沉静的墨衫男子。
男人神色寡淡,长身鹤立,有些漫不经心的模样,仅仅不言不动站在那里,睥睨朝他瞥来一眼,便恍若午夜梦回时的孤天高月般,遥不可及……
而那向来未曾主动见过他的人,此刻怀中抱着一个眉眼同他有几分像的白发少年。
少年似乎有些不太想见人,揪着男人的衣襟往怀里埋,露出来的半边脸轮廓精致绝伦,肤白如玉,只一眼就牢牢吸住了众人的目光。
只见男人垂眸朝少年低声说了一句什么,白发少年便摇了摇头,伸手指向成衣坊。
随即,男人便抱紧了人,步伐沉稳地往里走。
除了第一眼之外,再没看过苏行月一次。
苏行月瞬间看得攥紧了手,尖利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几乎是咬着牙般将那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咽回去。
国师沈青衡。
还有苏星蓦。
他绝不会认错,就是逃跑的苏星蓦。
可苏星蓦是如何勾上国师的?
靖远侯看完了系统所说的炮灰真少爷苏星蓦,又围观了一波国师本人,便施施然地转身进门,俨然刻意忽视了苏行月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