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小龙自己也是有存款的！
　　辛馍很快打开了支付宝，看着自己靠画画赚的……五万，先订了一家餐厅，又订了一车玫瑰，然后麻溜地把剩下的转给了沈青衡。
　　他如今画画已经学得很好了，短时间内学到这个程度，主要靠的还是天赋。
　　所以，辛馍觉得自己是时候开始画他和沈青衡了。
　　既然如此，那么电视上说的表白送花和钱都给你花，也应该来一套。
　　故而，当天傍晚，沈青衡第一次接到了来自辛馍的邀请。
　　“去哪吃饭？”沈青衡正蹲在辛馍面前，给他的小龙穿袜子。
　　辛馍乖乖将脚丫放在男人掌心，点亮手机给沈青衡看。
　　“你看这个，有海景，还有花海，吃完饭就能去玩了。”
　　“嗯。”沈青衡翻了翻餐厅介绍，又看了一眼评价，确实是一致好评。
　　这并不是多么顶级的餐厅，毕竟价位摆在那里，但真正难得的是辛馍这份心，沈青衡无论如何都会捧场。
　　鉴于要去的场合不太适合穿着T恤短裤去了，辛馍便换了干净乖巧的白衬衫牛仔裤，沈青衡则是对应的黑色同款。
　　两人都不喜欢现代男士西装，哪怕画展的时候穿过，也绝不超过一天。
　　或许是因为来自修真界，习惯了广袖长袍，对束缚感极强的衣服款式都有着本能的排斥，尤其是领带。
　　沈青衡蜂腰猿臂，长身鹤立，穿了情侣款后看起来倒是阳光了许多，少了几分与生俱来的沉冷寡淡。
　　辛馍被牵上车，又被帮着系好安全带，便一直瞅着沈青衡看个不停。
　　“人类，你好像年轻了一点。”
　　沈青衡:“……”
　　一直都是青年样貌的剑仙，微微敛起眉，沉默不语。
　　可惜辛馍没有解释的自觉，夸完人就伸手一抬，打开了音乐设备，开始听他最喜欢的催眠曲。
　　说来奇怪，辛馍对现代乐器情有独钟，只要是乐器演奏的纯音乐，他能听上一整天。
　　而有歌词的流行歌曲，小龙反而不爱听，或许是因为成长环境不同，无法代入其中。
　　沈青衡静默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小龙主动来解释。
　　男人只好自己将音乐声音调小了一点，问:“什么是年轻了一点？”
　　辛馍闻言转过头，忙啪一下把音乐关了，等车内安静下来，他才侧过身看沈青衡，一副很认真的小模样。
　　“人类以前穿黑衣裳练剑，衣袖飞来飞去，不就很像几万岁的高人吗？”
　　“……是这样？”沈青衡问。
　　“不像吗？”辛馍有些莫名，瞅了瞅沈青衡，“人类就是太高太好看了，不然平时不说话，就跟电视里的高人一样，高人都是很老的。”
　　“……”
　　好吧，沈青衡理解了。
　　将黑暗面藏到小世界的沈青衡，确实看起来无欲无求，连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这个问题不能太深究，否则辛馍这样的好奇小龙，恐怕就会想让沈青衡变成老头看看了。
　　“为何转账给我？”沈青衡转移话题。
　　辛馍闻言笑得腼腆，微红了脸颊道:“我赚的工资呀，人族不都说，赚的钱要都给喜欢的人花吗？”
　　清脆的少年音传入耳中，沈青衡一时眸色微颤，深深看了一眼辛馍又收回视线，继续看着前方的路，好半天才哑着嗓子哄道:“好，我都收起来了，小龙很乖。”
　　辛馍被夸得更高兴了，笑眯眯道:“那等我回修真界，我去找宝贝给你。”
　　“本座跟你一块去找。”沈青衡哄他。
　　“那岂不是不算我的劳动成果了？”辛馍托着腮问。
　　“算的。”沈青衡颤动的喉结并不明显，起码表面上看起来男人似乎并没有被触动。
　　无人知道他此刻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可他开口哄着辛馍的语气，又分明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
　　倒不如说，这个从来未曾乱过分寸的男人，只是在用哄小龙这个行为，掩饰自己的失态罢了。
　　可这是很奇怪的，明明辛馍也不是没有送过沈青衡礼物，偏偏就是这次，简简单单一句话，礼物还是对于修真者而言毫无用处的人类货币，沈青衡却失态了。
　　或许只是因为，辛馍在做这件事，说那句话的时候，是将他们放在一个相同的位置上说的，不是守护和被守护，而是很普通的、两个互相喜欢并且想要相携一生的人，本能地要把自己拥有的全部交给对方。
　　理所当然，自然而然，就像爱着彼此是呼吸一样的本能。
　　“本座跟你去，还可以帮小龙看藏宝图的位置。”沈青衡道。
　　“也是哦，我看不懂藏宝图的符号。”辛馍似乎被说服了，迟疑地点了点头。
　　他也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结太久，只想了一会儿便抛到脑后，叮嘱道:“人类，你可一定要把我的私房钱藏好，不要弄丢了。”
　　沈青衡闻言微微勾了勾唇，道:“不是给本座花的？”
　　辛馍点点头，肯定道:“当然是给你花的。可是你老是不买东西，跟我一个毛病，我还比你好点呢，起码我会买吃的。你不买东西，那就要藏好啊。”
　　“好。放到芥子空间。”沈青衡配合。
　　不多时，沈青衡又反问:“小龙要我收好钱，那本座给你的去哪了？”
　　“……”辛馍听了瞬间卡壳，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把沈青衡的私房钱捐了……
　　“这个……这个嘛……”辛馍纠结无比，最后在沈青衡温和沉静的注视之下，自己招了，“我给它捐出去了……”
　　“不是……你千万不要生气！”辛馍也觉得自己这事好像是做得有点双标了，急得满脸绯红，忙磕磕巴巴解释道，“我是先……捐出去，后来才想起……钱要都给你花的事情……”
　　沈青衡画画赚了那么多钱，基本都转给辛馍花着玩了，结果还被捐……
　　辛馍想想就很心虚，咬着唇偷偷瞟了男人一眼，也不敢说什么“反正离开了钱都会消失”这种话。
　　毕竟这也不是消不消失的问题。
　　而是沈青衡的心意。
　　辛馍有点后悔，伸手轻轻拉住了沈青衡的衣袖，道:“人类，我去把钱赚回来……”
　　“傻。”一直佯装淡漠的沈青衡终于坐不住了，腾出手轻轻捏了捏辛馍的下巴，道，“等小龙把那笔钱赚回来，本座岂不是要同你在这耗一辈子？”
　　辛馍一听瞬间不依了，哼哼唧唧地反驳:“你别瞧不起龙，我画画越来越厉害了，肯定能赚回来的！”
　　沈青衡无奈，一边看路一边还要安抚地摸辛馍的头发，哄他道:“不是能不能的问题，而是你我容颜不老，不属于此界，本就不可在此久留。再者，小龙如今年岁已到，也是时候回去继承龙族传承的秘法了，在此多费时日，实在不值当。”
　　“给你赚钱怎么会不值当呢？”辛馍不太满意这个解释。
　　不过他跟着想了想，也觉得去修真界挖龙族的宝贝，要比在这里画画容易赚钱多了，毕竟人族的纸币是会贬值的，修真界的宝贝只要独一无二，就永远都是宝贝。
　　这么一想，辛馍也不纠结了。
　　他看了看沈青衡，还是觉得有个问题必须问清楚。
　　“你刚刚是不是有点生我的气？”
　　沈青衡闻言微微愣了一下，随即难得带了笑意，道:“小龙怕是忘了自己年幼的时候，本座给你的东海夜明珠，光是不小心砸破，就给你废了百来盒。”
　　那还是每一颗都绝不相同的稀世奇珍，要真因为这些外物就生气，沈青衡恐怕要天天生气了。
　　“那笔钱本也只是给你用的，没了便没了，天底下珍奇的物事数不胜数，坏了总有更新奇的给你。”
　　“那为什么我给你的，你就一定会藏好呢？”辛馍问。
　　沈青衡闻言，沉默许久，道:“意义不同。”
　　一笔五十亿的零花钱，和不到两万的全部身家，谁都会选第一个。
　　可沈青衡求而不得的，是第二个。
　　现在，他得到了。
　　作者有话说：
　　估计失败，没把画像这个世界写完，还得一章才能走完剧情，小龙要干大事了。


第97章 双人画像（完结篇中）　　『心心相印』
　　沈青衡最后也没有跟辛馍解释, “意义不同”到底是哪里不同。
　　但辛馍看出了对方发自内心的珍视、对他送的礼物的重视，这种为某个人付出了而有所回应的感觉让辛馍第一次感受到了很特别的满足和喜悦。
　　尤其回应他的人是沈青衡，是辛馍喜欢的人类, 这种喜悦几乎是渗透到了骨子里的，有种难言的安稳和幸福。
　　仿佛他本能的就知道，沈青衡一定会保护和爱惜他的这份感情，不会让他失望, 不会让他亲手捧出来的一颗心, 最终落到无人的荒地。
　　从灵光一现决定将自己的存款都给沈青衡，跟沈青衡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意那一刻开始, 辛馍的潜意识就已经清楚了一件事。
　　他始终会是沈青衡诉诸于心的至宝。
　　结局是根本不需要担忧的, 这是沈青衡花费了很久, 才为辛馍筑起的美丽象牙塔, 安全感是构筑它的每一块玉砖, 溺爱是承载它们的土壤。
　　车上再次放起了轻音乐, 悠扬的琴声促使辛馍懒洋洋地跟着哼了起来。
　　他的声线如今还不太稳定，毕竟处于将要变声的时期，偶尔会有些沙哑, 虽然更多时候都是属于少年的清脆悦耳，拖长了声音撒娇的时候，往往会变得软乎乎的，带着稚气。
　　沈青衡听着小龙时而沙哑时而软糯的哼哼，竟然也未曾露出笑意, 甚至还认真地听完了全程。
　　这首曲子是风格相对梦幻的钢琴曲，《梦中的婚礼》, 不像是小龙会喜欢的类型。
　　但是辛馍已经哼唧了好几天了, 说是倒背如流都不为过。
　　他们是下午出发的, 到达餐厅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
　　这家餐厅最为出名的是环绕它的花海和不远处的温泉度假山庄。
　　辛馍对泡温泉没有什么兴趣，因为曳北峰上的温泉实在是泡得小龙尾巴都要皱起来了。
　　为了不被沈青衡诓去泡温泉，辛馍先发制人，往花海跑了。
　　此处的花海是呈圆环形一圈一圈往外扩展的，最里面也就是最靠近餐厅的是红色的玫瑰花海。
　　辛馍一进去就被飞舞的蝴蝶吸引了注意力，也不管自己天天说自己长大了的话，径直追着蝴蝶就跑了。
　　沈青衡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见他追了一会儿便开始试图原地长出翅膀飞起来跟蝴蝶一较高下……连忙过去将人抓下来。
　　“乖，不能放龙翼。”
　　花海毕竟是景点，虽然为了尊重客人的隐私，只在每个大路口的拐角设置了监控，但是因为这会儿正好是黄昏，有一部分工作人员会过来采摘玫瑰以便供给晚上的客人使用，所以辛馍在这里放出龙翼，有很大可能会被撞见。
　　“可是你看这个小蝴蝶！”辛馍不甘心地指着高高飞着的那群蝴蝶，道，“他们有灵识，飞来飞去欺负我，龙谷的蝴蝶明明会跟我玩的。”
　　“嗯？”沈青衡抬眸扫了一眼被龙威吓得瑟瑟发抖、却还得忍着恐惧不掉下来的蝴蝶，沉默了片刻，安慰道，“他们没见过世面，不懂小龙的可爱。”
　　“真的？”辛馍闻言顿时好受了不少，转头把自己塞到沈青衡怀里，抱着男人的腰小声撒娇，“我就说怎么看见我就跑……要是我变翅膀出来，肯定能追上的。”
　　“这是自然。没有生物的速度能超过龙族。”沈青衡摸了摸辛馍的背，正好停在蝴蝶骨那里。
　　这个地方是小龙长出骨翼的位置，真要算起来，小龙确实很久没用骨翼飞过了，难怪会生气。
　　沈青衡给辛馍的行为找到了“完美”的解释，便不再关注那群明显没有灵智的蝴蝶，指尖轻弹，正好悄无声息地将它们送去花海外围。
　　人间界的昆虫没有开智，对于辛馍这般天生地养的祖龙后裔会有天然的恐惧和敬畏，哪怕强行用术法留下它们，也不可能真的陪辛馍玩，不如放它们自由。
　　辛馍对于和自己关系不大的事物都没有太大的执着，只要看不见了，他很快就会被园子里的花朵引走注意力，不会再关注。
　　果然，少年腻在沈青衡怀里撒了会儿娇，被摸着背安抚了一会儿，又被亲了亲脸蛋，便不再生气了，转而去观察盛开的玫瑰。
　　他很快找到了一株还未完全盛放的玫瑰，指着其中一个藏在最里头的小小的花苞，问:
　　“人类，这个花苞像不像我的蛋？”
　　“……”沈青衡观察了片刻，“此话怎讲？”
　　“它有很多花瓣，我的龙蛋也有很多层膜。形状也很像。”辛馍说得“有理有据”。
　　沈青衡听了，只微微颔首，沉吟不语，手上依旧紧紧牵着辛馍的手。
　　辛馍见男人不说话，不由悄悄蹙起眉，心里暗自嘀咕。
　　人类该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怎么不应他的话了？
　　可他明明有很努力地在转移话题啊！人类刚刚还很配合的……
　　辛馍有些不理解。
　　他觉得他今天的“无理取闹”做得超级完美，起码按照计划，完全可以让沈青衡把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不会再去注意其他的地方，谁知道沈青衡好像没有反应。
　　无法，辛馍也不再瞎找话题了，心想，还是正事要紧。
　　无论如何，他已经长大了，这种小孩子一样的“胡闹”行径，以前做起来没什么压力，现在想要自然而然地表现出来，就有些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