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姐姐故意打趣:“对啊,虽然不是男朋友,但也是好哥哥啊。”
庄骋看了付姐姐一眼。
付姐姐无辜回视。
术尔则:“……”
在术尔的认知中是好哥哥没错,但他总觉得付姐姐的语气有点怪。
很正常一个称谓,她在调侃什么?
吃过午饭,下午的行程继续,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晚上是吃了饭回宾馆的,庄骋去楼下买东西,术尔整理包里的东西。
把明天要用到的东西装好后,骋哥还没回来,术尔先去卫生间看庄骋早上洗了晾好的裤子干了没,手捏着裤脚试了一圈手感,已经干了。
要不怎么说夏天的睡裤轻薄,易干。
术尔取下庄骋的睡裤,把衣架挂回去,提着裤子刚推开洗手间的门,正和从外面回来的庄骋撞上。
洗手间位置就在进门右手边。
庄骋视线率先注意到术尔手中提着的他的裤子,他实在噎住了,好一会儿才问:“怎么想起来收这个?”
“这个?”术尔疑惑他的用词,往上提了提示意道,“这是骋哥自己的裤子。”
庄骋想说,或许,你还记得发生在它上面的事?
可小孩脸上比他还坦然,口吻里甚至还有一丝疑惑,像是在不解他为什么会“嫌弃”自己的东西…兴许真的忘了,或者暂时没联想起。
见他这样,庄骋也不提了:“嗯,尔尔真懂事,我在想要不要说声谢谢。”
术尔不可想象问出这种话的人是骋哥:“……主观能动性的事,这是需要问别人的吗?”
“嗯,谢谢尔尔。”庄骋憋笑。
术尔觉得自己见鬼地回了句:“不谢。”
“对了,”往前走了两步,术尔想起庄骋没说他刚才出去要买什么,回头往他手上一瞅,用红色食品袋包装着,也看不出拿的是什么,术尔问道,“骋哥你出去买什么了?”
庄骋跟在他后面进去,闻言回道:“一点红糖。”
单是买红糖的话,他这出门一趟也太久了,术尔不禁又问:“只是买了点红糖吗?”
听出术尔话里的困惑,庄骋继续解释:“嗯,因为想买那种老婆婆自家亲手熬制的红糖,超市里的大部分都是工业糖,多跑了点路,好在最后在一家菜市场里买到了。”
一口气将来源始末全部解释清楚了,但就是没说给谁喝。
术尔将庄骋的裤子丢到他床上,庄骋则去拿桌上的烧水壶,覆了一层浅水清洗过后,他把矿泉水倒进去,术尔动作迟疑地在床边坐下:“这么奢侈的吗?”
庄骋站着睥睨他:“有些小孩的确要精打细养。”
术尔惊讶:“给我喝的?”
庄骋好笑他的反应:“那尔尔是觉得,我喜欢喝这种甜腻的东西?”
“……”
庄骋见好就收,正经道:“好了,不逗你,上午不是晕血昏了一会儿吗,专门给你买的,喝点红糖水补补。”
说完,庄骋解开袋口,里面是散装的方块状,个头骰子大小。
取了三颗丢进烧水壶里,随后重新把袋口系上。
水壶咕噜咕噜工作,基本要不了十分钟,水开始沸腾,“叭”的一声,水壶到达沸点后自动断电关闭。
庄骋取了杯子倒了满满一大杯,这会儿喝还有点烫,他倒了之后把杯子放桌上没动,低头嘱咐坐在床边玩手机的术尔:“等会儿记得喝,我先去洗澡。”
术尔专注手机屏幕,头没抬地回:“知道了。”
术尔那手机根本带不动大内存的游戏,庄骋不知道他在玩什么,但绝对不是在冲浪或者玩游戏。
基本每到晚上术尔就会拿出来看,还看得特别入迷,要不是术尔自己有分寸,不会玩太长时间,庄骋估计会给他手机设成青少年模式。
此刻术尔好歹回应,他放心地去洗澡。
今天爬山出汗,如果不是为了给术尔买红糖,他半小时前回来的那次就洗了。
庄骋进去洗手间,术尔应了后,继续看复习资料,资料是班群里严老师发的文件里下载下来的。
打印出来又没时间动笔做,不如就在手机上直接看,就算遇到数学,反正他心算能力还不错,也不用每一笔都要往纸上记。
看完最新的政治相关复习资料,术尔慢慢抬起头,捏了捏后脖颈,左右晃动脖子。
差不多好了,他睁开眼,发现桌上的红糖水还没喝,浴室里水声也在这个时候停下,术尔放下手机,隔着玻璃试探温度。
是可以入口的程度了。
他拿住杯子,吨吨吨一口气喝完了。
庄骋出来时,头发已经半干,在浴室里已经提前擦过了。
他眼睛瞄到桌上空了的杯子,夸赞道:“都喝完了啊,很听话。”
庄骋洗完,换术尔去洗。
浴室水声再度响起。
庄骋坐在床边,处理了一些微信上的琐事后,准备脱鞋上床,另一张床上术尔的手机忽然响铃。
对面坚持的时间有点久,且第一次响铃时长过长、被系统自动挂断后,第二次紧着跟打进来。
庄骋迟疑了几秒,起身走过去,来到响铃手机的床铺边缘,微微俯身去看来电显示。
他只来得及看到班长两个字,那头主动挂了,之后屏幕上弹出企鹅消息——
【资料我已经帮你报名买了,到时候钱记得转我】
庄骋:“……?”
任庄骋想破脑袋、发挥他聪明才智,也联想不到,都毕业了术尔跟这个所谓的班长还要买什么资料?
他有点好奇,但出于尊重和礼貌,他只得暂时将这份好奇收起来。
没一会儿,术尔洗完澡出来,身上带着一股强烈的热气,小孩还是有不爱擦头的习惯,每次说了都潦草地擦两下,像是做给他看的。
庄骋把术尔喊住,认命地去拿擦头巾。
术尔毛茸茸的小脑袋在他手上正经历微型风暴,庄骋见气氛不错,顺口提出资料一事:“刚才你们班长给你打电话了,打了两次,我以为有什么急事,过去看了眼,刚好他挂断,发来条消息,我看到了。”
庄骋没有说他看到的什么内容,把底线很好地维持住。
坐在椅子上享受庄骋给吹头发,术尔起初没反应过来,随口道:“发了什么?”
庄骋抓了一缕头发,吹风机口对准发根部分,吹散那里面的湿润,看似毫不在意地说:“说你需要的资料帮你报名买了,钱记得转他。”
术尔怔了怔,放松的身体慢慢爬上僵硬。
庄骋作为最直观与他肢体接触的人,几乎在分秒间察觉到术尔的身体异常,那点好奇又从心头窜了出来。
手上的动作仍旧是慢条斯理,声音却带着点若无其事的引导:“不能说吗?没关系的,我随便问问,你随便听听。”
术尔:“……”
好像自从他决定兼职结束就跟骋哥坦白后,露馅的事情一个接一个,这种怕什么来什么的机率,到底是什么神奇现象。
“那个,也不是不能说,”术尔有点愁,“就是一些学习的资料……”
庄骋眸子慢慢蓄起疑惑,第一个猜测方向是术尔在提前学习法学相关资料,但是看术尔的表现又觉得不像。
隐约地,他感觉自己错过了很多细节。
很多可以深挖却因为分寸而没有继续的一些关键点。
这个话题被双方默契地点到即止。
爬了一天山,两人都有些疲倦,没一会儿他们就睡下了。
可能是那杯红糖水喝狠了,术尔半夜起了两次夜。
第二次从洗手间出来时,他身体很困,迷迷瞪瞪地不知道踩到什么,整个身体一歪,朝旁边倒去。
在此期间甚至还戏剧性地、左脚拌右脚地趔趄了一下。
砰的一声,术尔感觉自己侧躺着倒下的侧颈枕到一个硬状物,凸起的拱形。
那触感…很像大腿。
在他懵逼了的下一秒,愕地听到床铺上庄骋咬牙发出了一声微弱的惊呼,术尔慌了,手撑着就想起身,不期然撑到骋哥身上。
是不同于大腿的又一种陌生手感。
而他撑上去后,还没借力,突然就被拽着手腕往前一拉,他整个人被扯着向前一扑。
同时,术尔发现庄骋在钳制他的时候,姿势也在相应发生变化,庄骋也变成了侧躺,背脊微躬。
这波是闯祸无疑了,术尔没意识到他上半身几乎全被搂进庄骋怀里,嘴先道起了欠:“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骋哥我摔疼你了吗?”
庄骋还在抽气,但他隐得很深:“是的,尔尔是秤砣吗?”
第28章 情侣相册
呃……秤砣是个微妙的形容。
术尔词穷了,只好承认:“我是吧。”
话落术尔才看清他现在的姿势,腰腹以上近乎于全倒进庄骋怀里,静下心来他右耳还听到骋哥胸膛传出的砰砰声。
心里一惊,术尔挣扎着起身,没料到侧躺的姿势不好使力,也不方便起身,再加上他下半身呈现一个不太寻常的姿态,是稍微有点扭曲的……
于是术尔一下没起成功,又倒了回去。
见他还想来第二下,庄骋手臂绕到他肩膀上把人摁住,低声道:“乱动什么?”
庄骋语气有点严肃,术尔不自觉缩了缩脖子:“你说我是秤砣。”
庄骋淡定地“嗯”了一声,继续问:“我有说你重吗?”
术尔:“……好像没有,骋哥说过我很轻。”
随着插科打诨,那股尖锐的疼痛缓解完,庄骋推了推术尔的身体,术尔顺势起身,后知后觉自己刚才一直都靠在骋哥怀里,两个大男生大半夜抱在一起聊天……
回想起来还挺奇怪的。
术尔刚想把这个想法说出来,就见庄骋端端正正地坐着,问他:“又梦游了吗?”
“不是梦游,我起夜上厕所,出来不小心踩到了一个什么东西,然后又左脚绊右脚,就那么摔骋哥你床上了。”术尔不好意思地解释完,随即目光在地上找刚才绊倒他的东西,地上只有一个翻滚的香薰,“呃,应该是踩到香薰了。”
术尔去把它捡起来,放到墙根位置。
八月份正是蚊子多的季节,这里夏季几乎每个宾馆酒店都备有驱蚊香薰。
做完这一切,术尔躺回自己床上,庄骋把灯关了。
重新睡下,术尔刚才就很困,他以为自己能很快睡过去,五分钟过去了,他羊都数了一千八百多只了,困意仍旧没有。
好像刚才那一摔将瞌睡虫也摔跑了。
术尔烦闷地翻了个身。
忽然,有什么东西以另一种形式回归他脑海。
他倒在骋哥怀里后,第一下没起成功,手掌的确是有撑到一个些微硬的物体。
后来骋哥为了防止他乱动,又把他锁怀里禁锢了一会儿。
除了骋哥的心跳声,好像还有一丝微不足道的抽气。
大腿上面一点的微硬状物,抽气声,箍着不让动……术尔睡不下去了。
救命,怎么越安静越容易想太多,连细节都完美复刻。
术尔一想到自己第一下摸到的可能是骋哥的那个地方,耳朵就忍不住泛红发热,两分钟内,他翻了三次身。
“睡不着了吗?”术尔第一次反身,庄骋酝酿的那点睡意驱散,直至见证了术尔跟做翻身体操似的,终于忍不住出声。
“没有梦游!”把字秃噜出去,术尔才惊慌自己说了什么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他忍住面对庄骋时莫大的羞耻,牵强道,“对,我睡不着,不是梦游。”
庄骋:“……?”
庄骋心想他并没有提梦游半个字,术尔突然说些扯上梦游的话,说不奇怪唬谁呢。
把术尔的反应嚼了两遍,庄骋视线不着痕迹地看过去,黑暗里术尔整个身形只描绘得见个轮廓,他脑海里却已经将术尔的状态抿出来。
小孩反应过来了啊。
之前因为术尔一直没察觉,他便一直忍着痛,既然某个罪魁祸首现在知道了……
要不要逗一句?
思索片刻,庄骋决定放过术尔,他回道:“眼睛闭上,任何事情都别想,放空大脑,身体也放松,呼气,吸气……不是,你不要跟我节奏呼吸气,我是按照你的频率喊的,不要特意跟我节奏,对,放松,什么都别想……”
庄骋说话很有技巧,到后面音量自动降低,没一会儿,他听到一阵微弱的还算均匀的呼吸起伏声。
庄骋试着喊他:“术尔?”
术尔半梦半醒地从喉腔里发出一声黏腻的“嗯”,接着毫无预兆地开口,声音粘稠度升级,拖腔带调地吐了几个字节出来:“骋哥,你那个地方疼吗……”
“……”庄骋没觉得术尔是没睡,只是听到这种话,难免会有点无奈,他同样压低声音回,“不疼,早就缓好了。”
没想到术尔又给糊里糊涂、无意识地接下去:“那就好,我不是故意的……”
说话时的语气依然延续上一句风格。
庄骋不敢再说了,怕术尔能给他接到天亮。
几分钟后,术尔彻底睡熟,庄骋下床替他掖了掖因为频繁翻身而有些滑落的被子。
安静的夜晚在昭明古城住下。
付家人报团行程共四天,到最后一天时,术尔主动给他们买了一份礼物。
是一本相册。
昨天他听到付姐姐说家里的相册不够用了,旅行结束可以再买一个,术尔把这句话听进心里,当天就跑去纪念品店买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