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现代] 浮白—— by作者:许一疯 CP完结+番外
佚名  发于:2023年04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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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然猛地抬头看向傅邺,他微微摇头,心底绞痛着嘶吼,不是这样的。
  傅邺看着他:“不打扰你们约会了,回见,我先去市局交接手续了。”
  翁雅见傅邺这么说,不解里多了些侥幸,她急忙说:“等教官忙完,我和江然一起请你吃饭。”
  “不用了,沁华市局会安排。”傅邺冲她点了下头,没有看江然,正要离开了。
  江然忽然伸手拉住傅邺的手腕,傅邺回头看他时,对方的眼睛湿碎了他的心。傅邺重新带好了墨镜,从他手里抽出手,轻轻地捏了捏,示意江然自己没事。
  最后,这个人的温度在他的手心里一点点的流逝,是江然亲手砸碎了这个美梦。他看着傅邺走出了车站,忽然又想狠狠地扇自己耳光。
  翁雅见他这样,自己好像一个彻头彻尾 的外人,她压着心底的凄凉说:“我还以为你不是来接我的,江然,你吓死我了。我昨天故意没和你强调,就是想看你还记不记得,还好你没忘。”
  江然终于把目光投向了她。他难掩这一刻的害怕和心焦,但他不得不坦白。
  “翁雅,我的确不是来接你的,我也的确忘了你今天到。我从澳门回来第二天约你见面,是想和你说,”江然语速很快,说到这里却慢了下来。
  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越来越多,江然认真地说:“我,我们分手吧。”
  他和她解释:“翁雅,你很好,是我不好。何谓骂我是变态,骂我是畜生,我的确是,但我不能再伤害你,也不想再继续骗我,我们之间有感情,但没有爱。对不起!”
  他预想的场景不是这样,他打算和她吃饭的时候,认真地讨论,像朋友那样。可现在,一切都不可控起来。
  翁雅很平静,最起码比江然想象中的平静,她垂眸苦笑了一下:“我发现了,就是还想骗骗自己,你看我的眼神没有情,但我觉得你看谁都那样。直到刚刚……,江然,你有没有想过,你用一种最残忍的方法切段了我们过往的一切,你让我,真的成了笑话。”
  江然难受地想发疯,他点头:“嗯,我也是一个笑话。但我觉得,我发现了我的问题,第一时间告诉你这才对你公平,只不过变成现在这样,我好像是需要负全部的责任。对不起,我知道说这个没用,但对不起,我是喜欢他,是那种喜欢。”
  江然目视着傅邺离开的地方,他不想拉扯着不清不楚的关系,站在这个车站的出口,人潮拥挤着他的神思,他找不到那个人了,但他望着对方离开的方向重复了一遍:我喜欢他。
  一切都结束了,翁雅和他告白的时候也很平静,分手的时候也很坦然,江然陪着她等回程的火车。
  翁雅想哭都哭不出来,她已经预感了这一天,爱与不爱都有迹可循:“你去找他吧,我没事。”
  江然没有走,也没有说话,一直安静地陪翁雅坐着。
  翁雅在这种沉默里终于爆发了,她不是没有委屈,她哽咽着问:“你冒着雨跑到楼下给我送药的时候,一点喜欢都没有吗?江然,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还是想不明白,傅邺和他水火不容,怎么会走到现在?
  江然从自己的斜跨包里拿出纸巾递给她:苦笑着说:“我本身就是个残缺的人,和你在一起,和任何人在一起,都只会让我的缺口越来越大,但和他在一起不会,我哪里都是满的。对不起,翁雅,我可以说一万遍抱歉,也不奢求你原谅,也不想说我们还能是朋友吗?但我不想伤害你,不想带着不清不楚的关系,为了证明自己是个正常人,绑着你,假装自己爱你,这对你我都不公平。”
  翁雅知道,江然的心是赤诚善良的,他和所有靠近过她的男生不一样,他认真,坦荡,他直白,温暖,像太阳一样,真得照耀过她。
  最后,翁雅冷静地走到检票口,没有回头,她知道江然一定会目送她上了火车,她也知道他一定会去追那个人。
  等进了车厢,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翁雅看向车站里那层厚厚的玻璃,江然站在那里依然看着她,她再也忍不住了,拉下了遮光帘,一个人伏在桌板上失声痛哭。
  江然握紧了拳头,他知道翁雅一定在哭,他像被人扔到荆棘丛生的荒野里打滚,遍体鳞伤的痛觉让他窒息又麻木。他习惯了疼。
  等火车开动,江然等不了了,他打电话给傅邺,跑出车站在人海里把自己丢了的人找回来。
  傅邺从车站出来,并没有走远,他本来就是来看江然的,现在这样他也没地方可以去。他其实没有任何情绪,只是猜不到江然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谎已经分手了。
  正犹豫着,韩麟的电话打来了。
  “头儿,你人呢?”韩麟急道。
  “在沁华,怎么了?”
  “大事,傅支,下周那个十省文物大展,最近的文物都陆陆续续的来了天阴,今天上午工作人员去库房例行检查的时候,宋代的五件书画藏品,不见了。”
  傅邺皱着眉问:“展览的文物都在省博的库房,报警和预警装置都是最先进的设备,怎么……”他说完,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我马上回去。”
  说完,他在路边摆停一辆计程车回天阴。
  江然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傅邺已经回了天阴,赶往事发地点。
  江然给他打了几十个电话,都没有接到。他懵了,好像是这些天一直在做梦,傅邺哄他睡觉,和他开视频,包括从天阴赶来只为让他抱一抱,都是假的。
  站在路边,他的身体又开始不受控制的发抖,耳边的嘈杂声逐渐远去,江然坐在花坛边,努力地调节自己的情绪。
  他闭上眼睛,七月的高温天下,他背后出着冷汗,很快那种熟悉的窒息感蔓延开来,他双腿抱在膝前蜷缩起身子,前方逐渐遮覆而来 的黑色幕布,他躲不开,下一瞬间,江然仿佛被蒙住了头,透不过气来。
  而这一次,江然不能怪别人,是他自己的错,伤害了翁雅,欺骗了对他那么好的傅邺。一时间,所有负面的情绪压垮了他,江然在最后还有理智的时候,选择打车回学校。他得喝药,他得让自己变得正常,然后再去思考下一步。
  对于江然而言,双相情感障碍除了情绪突然失控,易怒敏感之外,也会有伴随着抑郁情绪混合发作,比如现在。
  江然躺在床上,十分安静地盯着某处,他不想见阳光,回来之后就拉上了窗帘,把宿舍门反锁,也没有开空调,现在他已经被汗打湿,却不为所动。


第29章 老朋友
  傅邺到达省博地库的时候,正好没了信号,现场勘查组和韩麟他们都在,文物局的专家团队也在。
  刘钦看到傅邺来了,像看到主心骨一般,急忙上前汇报:“傅队,监控我们都调取了,丢失的文物总共五件,都是这次宋代主题展的一些字画,有潇湘竹石图、阳羡帖手卷,以及历代名家像董其昌,仇英等人的传世珍品,都是真迹,而且是国内首次亮相。”
  在来的路上,傅邺就接到了许文山的电话,对方知道傅邺的本事,不想逼他,但又要求限期破案。许文山也顶着巨大的压力,十省联合文物展,丢失的文物有可能是各省博物馆的镇馆之作,一旦事情被发酵,后果不堪设想。
  傅邺站在地库门口开始察看,他问:“发现文物丢失的员工呢?”
  刘钦急忙把报案人喊了过来:“报案人叫黄霞,是这里的管理员,今天正好是她值班。”
  黄霞到傅邺跟前,还没等对方问话就主动交代:“警官,我早上是来例行检查,这次展览的文物共二百七十四件,一级文物共三十七件。我们每天是二十四小时值班制,早上例行检查一次,第二天交班的时候再检查一次,我是早上八点,”
  傅邺打断她问:“你的意思是,第二天早上八点交接班的时候,前一班的管理员和后一班的管理员都会进去检查。”
  “是的,警官,其实是每天保证一班两检。”
  “那你前一班的管理员和你之间相差几分钟。”
  “他出来之后,我就会进去。”
  “他出来有说什么吗?”
  “他说一切……”
  刘钦听到这里,惊道:“他说一切正常?”
  这位报案人瞬间明白:“对,他说,他说一切正常。”
  傅邺淡淡地问:“他叫什么名字?”
  “王龙海。”
  傅邺勾了勾嘴角,拿过刘钦手中的对讲机,下命令:“华菱,你和技术组的人继续留在现场取证,尤其是失窃文物储放柜周围的皮屑,韩麟联系一下情报中心,锁定王龙海的具体位置,实时汇报,林州,把报案人和这里的管理员带回分局去询问取材料,其余的人现在跟我走。”
  说完,把对讲机扔还给刘钦,转身离开了地库。刘钦在身后紧跟了几步问:“头儿,我觉得他一个管理员,不会吧!这么多文物鉴定出来,够他老死里面了吧!”
  “你什么时候开始靠幻想办案了?”傅邺从进来就开始观察着省博的地理位置,地库是一个完全封闭空间,那道保险门,以及这里的报警装置,都是最先进的设备,就算有人切断电源,也不会影响设备的正常工作。
  得到傅邺的命令,所有人都想行动起来,等傅邺领着刘钦他们坐到车里之后,韩麟标志性的哑嗓在对讲机里传来。
  “队长,人在滨河南桥。”
  傅邺疑惑着:“滨河南桥?他在桥上?”
  “对,田楠一直实时汇报,这个人没有动过。”
  刘钦看向副驾驶的傅邺,对面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他说:“头儿,咱们离滨河那儿还有二十分钟,最快了。”
  傅邺撑着下颌:“来不及了,我联系滨河派出所,马上过去。”
  他拿出手机,屏幕上密密麻麻未接来电。傅邺迟疑了,刘钦见他犹豫:“怎么了,头儿?”
  他知道江然一定以为他生气了,但现在绝不是解决这件事的时候,傅邺一键清空了消息,打给了滨河派出所。
  挂了电话,傅邺说:“再快一点,他一直站在原地不动,要么是把手机落在桥上,人跑了,要么人就在那里,而他脚下就是滨河。”
  这句话暗示的意味很明显了,傅邺接下这个案子还不到两个小时,根本没有来得及摸清对方的动机和目的。
  刘钦拉响了警笛,开始加速。
  傅邺看着车窗外闪掠的风景,给江然打了回去,这是他唯一挤出来的时刻,他需要和对方解释清楚,是有事回来了,没有生气。江然很在意他的情绪,他能察觉的到。
  等他回拨的时候,提示音一直都是: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傅邺眉眼闪过一丝不安,他问刘钦借来手机,拨打江然的号码,打通了。
  江然因为药物作用,现在已经睡了过去,手机在书桌上,一直震动,床铺上的人却陷入了梦魇。
  突然间,呼吸停止了,他拼命的挥舞着双手,想去抓住什么东西逃生。
  “别过来!别过来!”江然在床上挣扎着,想醒却醒不了。
  “江然——”幽远空灵的声音传来,江然茫然不知所措,他站在原地,激动地喊着傅邺的名字。那团火焰照亮了他的世界,等他伸手时,却化成了一缕烟。
  傅邺又打了几个,依然没有人接,他可以确定江然拉黑了他的联系方式,但现在的确也没有抱着手机。刘钦的车速越来越快,他腾不出多余的思绪来思考江然的现状。但他还是给宋晨磊打去了电话,没等几秒就被接起来了。
  傅邺长话短说:“我记得何谓好像是沁华人,江然今天遇到点事,一直不接电话,我有些担心他,可以麻烦……”
  宋晨磊再迟钝也知道傅邺的意思,他急忙说:“您别担心,我马上联系何谓,让他去学校看看江然,稍后给您回电话。”
  “好。”
  今天发生了太多不可控的意外,而每一件事的背后,连解释的时间都没有。
  傅邺刚挂了电话,滨河派出所陈立打了过来。
  “傅队,人跳河了,我们的救援队把人救上岸,现在正在等120。”
  陈立的语气轻缓,这种事情他们派出所见过太多了,一言不合跳楼的,跳河的,见惯生死之后,好像连紧张恐惧都装不出来了。
  傅邺也很淡定:“别出人命。”
  陈立叹口气:“难,我们来之前就有好心人跑到滨河南桥下准备救人了,落水好一会儿了。”
  傅邺说:“我知道了。”
  刘钦听得清楚,他惊道:“真是他!”
  傅邺拿起对讲机和杨华菱说:“华菱,调一下王玉海离开省博之后的轨迹,你再叫几个人,沿路找,看看有没有我们要找的东西。”
  傅邺拿到十省文物大展的文物名单时,就有些好奇,这个盗贼冒这么大的风险不偷最名贵的那几件文物,居然只偷几幅字画。
  现在看来,字画最容易随身携带,不易察觉,还能保证完好无损。
  “那咱们现在还去滨河南桥吗?”刘钦问,本来去也是想抓人,现在人居然跳河了。
  刘钦的车速慢了下来,把警报声也解除了。傅邺看着车窗逐渐清晰地画面,心底的惆怅越来越深,他有种预感,“熟人”要回来了。
  省博已经全满封锁了,被带回警察局问话的问话,还有文物局和专家留在现场整理剩下的文物。这些人如惊弓之鸟,守着这些顷刻间能令他们仕途崩塌的财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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