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甚至是在沙发上,两人原本只是抱着看电影,结果不知道谁先摸着了谁的火,陈砚安单腿跪在沙发上,把周决亲得退到了角落,直接扯了周决的裤子。周决没说什么,一直顺从着陈砚安的动作,一脸纵容地看着身前的人。
陈砚安现在都记得周决的眼神,溺爱、珍惜,什么情绪都写满了。周决的手在他的颈部缓缓抚摸,好像在感受他动脉里血液的流动。陈砚安甚至能感受到周决手的颤抖。
第二天早上醒来,他一转眼就看见了身边依旧睡着的周决,睡着的时候周决褪去了凌厉,多了几分柔和可亲。
陈砚安没忍住在他的脸颊上刮了一下,随后去卧室拿了条薄毯子盖在了周决身上。
现在七夕这种日子,不痛快做一次肯定是不行的,况且这是两人过的第一个节。陈砚安说别闹太晚,周决就真的没闹太晚,事后去洗了个澡,抱着睡觉。
这导致第二天两人拎着一堆东西上门的时候还有些莫名的尴尬,总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坏事被抓包。
陈母估计也看出来了点什么,瞅着两个人亲密的动作一脸心照不宣。她亲切地喊着“小周”,切了水果又倒茶,让周决和陈池好好聊。
陈池估计是职业病犯了,前些天看了周决参演的一部电影,把他叫过去说了好些问题。他说,周决长得不惊艳,却很顺眼,虽然这种长相不太容易让观众记住,但其实戏路很宽,只要演技好,各种类型的角色都可以尝试,这样的演员才能走得长久。陈池建议他多尝试自己没演过的角色,尤其是泯然众人的人物,其实最难演。不用太在意角色戏份的多少,主要看是否能磨练演技。
“你要是拿不准,以后接了本子可以给我看看。”陈池说。
四个人其乐融融吃完饭,陈池陈母要午睡,陈母听说周决这些天一直排戏也很辛苦,就让俩孩子也去侧卧里睡一会儿。她找出来了两条毛巾被,换上新床单,轻手轻脚带上了门。
陈母走后,陈砚安一边脱衣服一边问周决:“我爸答应帮你看本子?”
周决点了头。
陈砚安笑道:“你挺厉害,我爸没答应过这种事。”
周决下意识问了一句:“也没给靳卓看过吗?”
陈池曾经也算靳卓的“爸”,都是演艺圈的,看个本子看起来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
陈砚安却摇摇头,说:“没有。靳卓一出道就在演商业电视剧,其实走的是我爸不怎么赞同的路子,但他也从没说过,也不怎么管。”
陈砚安给睡衣系扣子,又笑了笑:“况且电视剧剧本那么长,我爸也没那么多时间。”
陈砚安自己换好衣服,又从衣柜里翻出来自己另一身旧睡衣,递给周决:“你凑合穿。”
两人身高差不太多,但周决相对更结实一些,穿陈砚安的睡衣还是有些小。陈砚安看着周决,说:“有点紧。下次把你睡衣拿两身放这边?以后得常来。”
周决觉得身上的衣服还挺合身,却也没反驳:“行,正好过几天我回我房子那边,收拾些过季衣服,睡衣也带过来。”
周决换上陈砚安的睡衣,照例从身后抱了上来。这些天他排戏确实有些累,没多久就睡着了。陈砚安也没管周决搭在自己腰上的手,两人窝在一起睡。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沉,周决睡得还很熟。陈砚安小心翼翼地把周决的手拿下来,起身下床,正弯腰穿拖鞋,却听到客厅有人说话的声音。
聊天的声音很小,陈砚安听不清楚,猜测家里估计是来了客人。他去卧室里的卫生间洗了把脸,轻轻推开卧室门走出去,又轻轻关上。
关上门,陈砚安的手还在把手上扶着,一转脸看见客厅里的人,眉头就皱了起来。
客厅里和陈池和陈母聊天的,竟然是靳卓。
他心里蓦然涌起一股无力感,靳卓这一根筋的劲头,真的很让人头疼。
陈砚安开门的声音让客厅里坐着的三人也回过头来。靳卓看见陈砚安,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嘴角也带了点笑意。
“哥。”
陈砚安面上看不出表情,淡淡点了头,慢慢走过去,坐在沙发上。
“你来有事?”
靳卓眼睛里依然带着笑:“来看看叔叔阿姨。”
陈砚安看了他一眼,没作声。陈砚安有个习惯:不论是什么节,在节日过后总会抽空回趟父母家。靳卓对此心知肚明,他估计也是摸准了陈砚安在七夕第二天这个周末会回来,所以专门上门的。
陈池和陈母就坐在一边,也看不出什么表情。陈池估计也过了之前气不过的劲儿,这次脸色还算平和。陈母打量了一眼陈砚安,试图打破尴尬气氛:“靳卓刚刚说最近在排练话剧,我们还挺惊讶。”
陈砚安自己给自己倒了水,闻言头也没抬:“嗯我知道,之前在剧院碰见过。”
“……”陈砚安这么一说,陈池和陈母瞬间都意识到靳卓估计是和周决一起排戏。这关系过于复杂,陈母悻悻闭了口。
陈砚安想起上次在剧院时靳卓的那些话,心里大概能猜出来靳卓今天来的目的。无非就是从他父母这里下手,步步为营。
靳卓有些小心翼翼地看了陈砚安一眼,大手在膝盖上轻轻蹭了蹭,试探着开口:“哥,我……”
“靳卓,”陈砚安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你今天既然来了,咱们就说清楚。”
靳卓被打断,刚想继续开口,陈砚安就继续道:“我再说一次,我们不可能了。第一,我们已经离婚,我对你也没了感情。第二,我现在不是单身,我有在交往的男朋友,感情很稳定。”
陈砚安一字一句说的有力,颇有点下最后通牒的意思。靳卓听着,眼里的光渐渐淡了下去,最后甚至眼尾泛了红。
他盯着陈砚安,好像不能接受他说的话。片刻后,靳卓哑着声音重复道:“……你对我没感情了?”
陈砚安回答很干脆:“作为爱人,确实没了。作为朋友,可能还有一点。但你要再继续这样困扰我,最后的友情也没有。”
陈砚安说话没有一点迟疑,一点也找不出口是心非的影子。他这话说的有些伤人,就连陈池都偏头看了一眼。
靳卓看着陈砚安,从最开始的难以置信,到最后似乎有些心如死灰。他不能接受陈砚安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也始终相信陈砚安所谓的男朋友不过是个幌子。
他紧紧皱着眉,深深吸了一口气,再开口的时候,嗓门有些高了起来,甚至忘记了陈家父母的存在:“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绝情?我知道我工作忙,有时候顾不到你,但你肯定也知道,我心里有你……”
“你工作忙,”陈砚安沉着声音,再次打断了靳卓,“我从不在意你工作忙,我尊重你的工作。但你尊重过我吗?”
靳卓没搞懂陈砚安在说什么:“什么?”
陈砚安的声音依旧很稳:“你要是尊重过我的工作,就不会提让我辞职的话。”
靳卓眨眨眼,好像是回想了一会儿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片刻后,他终于回忆起来那次争吵,抢声道:“我那只不过是气急了乱说的。”
陈砚安看着他,没开口。
靳卓看着陈砚安沉静的眼神,声音忽然就小了下去:“再说,我也是不想看你辛苦,既然我的工资够两个人生活,你轻松自由一点不好吗。”
陈砚安听着靳卓这样解释,心中一片平静。若是以前,他可能会难以置信,甚至可能会寒心,但现在,一切都无所谓了。
离婚后他一直没有对靳卓解释过,一是因为自己的逃避,一是一直没有机会。现在既然靳卓坐在这里,干脆一次说清,断了他最后的念想。
靳卓说完,见陈砚安没什么反应,心里没了底。陈池狠狠皱起了眉,瞪了靳卓一眼。
靳卓不明白自己说的有什么错,很迷茫。陈母看不下去了,蹙着眉头道:“靳卓,你这么想,把砚安当成什么了?”
靳卓看着陈母,依旧没反应过来似的,依旧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陈砚安看着靳卓,说道:“你真的是只为了让我轻松自由吗?明明是想让我在家陪你。”
靳卓眼神闪了闪,伸手去拿茶几上的水杯,放在手掌中拢了拢。
“我……”
陈砚安没理会靳卓的欲言又止,继续道:“靳卓,我不是你的附庸。我承认你挣钱比我多得多,单凭你的工资可以养家,但我有自己的事业和追求,这是我的选择。凭什么你一句‘为我好’就帮我做选择?你说想让我轻松自由,但我并不想。你真的在意过我的想法吗?”
“你太自我了,甚至有点自以为是。天底下不是谁都围着你转的。”
陈砚安一口气说完,靳卓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握着玻璃杯,并不完全认同陈砚安对自己的评价:“我从没觉得谁都要围着我转。”
陈砚安嘴角甚至往上抬了抬,无所谓道:“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对我的态度。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究竟为什么离婚么,这就是原因。”
靳卓的眉头依旧皱得很紧,他大致明白了陈砚安的意思,却不能完全接受。靳卓自认为自己是合格的伴侣,尊重爱人,保护家庭,在外也从不乱来。他真的很在乎陈砚安,于是顺着自己的想法,想让陈砚安轻松些。况且这样两人相处的时间也能更多,何乐而不为呢。
但陈砚安并不怕辛苦,他热爱自己的工作,从没想过放弃。靳卓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确实没有考虑到陈砚安的想法,没有问问他的意思。
他默默琢磨了一会儿,低声说:“你的意思是,感觉我没有尊重你的想法?”
陈砚安点头:“差不多。”
靳卓两手拢着杯子,玻璃杯上的热气已经尽数散去,但他还是拢着茶杯微微旋转。片刻后,靳卓轻轻吐出一口气,说:“我知道了,我会反思的。很多方面我好像确实没顾及你的意愿。”
陈砚安心里暗暗松了口气。靳卓虽然有点一根筋,但还算听劝。
陈砚安没再说什么,刚想站起身往卧室走,靳卓忽然又抬头道:“你说的问题我可以改,哥,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
合着说了这么多,反而重新勾起了靳卓的幻想。陈砚安不知道自己哪句话给了靳卓希望,他无力地揉了揉太阳穴:“我说了多少遍了,不可能。我有男朋友了。就算没有,也不可能。”
靳卓又陷入了自己的死胡同里,下意识认为陈砚安依旧单身:“哥,你没必要因为这个直接把我判死刑,更没必要因为这个编出来个男朋友。”
陈砚安简直要被气笑:“我编出来的?有必要吗?咱们俩离婚一年多快两年了,我遇见喜欢的不能谈恋爱吗?”
靳卓依然不能相信。一旁的陈母忍不住了,开口道:“砚安确实有男朋友了,我们都见过的。”
靳卓哪里肯听,他一手指着陈砚安,对陈母道:“妈你别帮他骗我了,他不怎么社交,朋友我差不多都认识,上哪儿认识男朋友啊?”
靳卓一着急,总有些口不择言。陈池也听不下去了,刚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口大骂,侧卧门打开了。
四个人不约而同地抬头看过去。看见卧室门口的人,靳卓整个人都宕机了。
周决拉着门把手,穿着陈砚安的睡衣,站在门口。他平静地与靳卓对视了一眼,随即转开视线。
“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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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罗场来了嘿嘿。
第62章 62
周决慢慢地朝客厅走,坐在了陈砚安身侧的位置上。
在他走路的这短短十几秒,靳卓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从迷茫到难以置信到震惊,种种表情好不精彩。陈砚安也不知道,靳卓是因为自己确实不是单身而震惊,还是因为对方是周决而震惊。或许二者兼而有之。
周决非常坦然地坐下来,靳卓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看错了人,他试探着地喊了一声:“……周决?”
周决很平常地点了个头,说道:“嗯。不好意思,刚才我在午休。”
“……”
靳卓雷劈了一样的表情又深了几分。
陈母忽然想起什么,站起身急匆匆往厨房走:“小周,我给你熬了梨汤。听你嗓子不太好,估计是排戏累的,喝点润润嗓子。”
周决浅浅笑了下:“谢谢阿姨。”
一旁的陈池原本一直没吱声,这会儿忽然看着陈砚安说了句:“你还是不会照顾人。”
陈砚安被点名批评,抬了抬手示意。他转头小声笑着问周决:“什么时候醒的?”
周决也凑过去小声说:“醒了会儿了,原本没打算出来,但听着你们聊天,感觉应该出来一下。”
原本有些尴尬的氛围顿时松快了起来,仍然尴尬的只有靳卓。四个人随口聊着天,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靳卓成了个外人。
陈母把梨汤端给周决,周决接过来道谢。
靳卓的思绪渐渐回笼,弄清了现在的状况。他难以置信道:“你们……我哥说他谈恋爱了,是和你?”
周决端着碗的手很稳,声音也很稳:“对。”
靳卓的目光在陈砚安和周决身上来回打量,想不明白这两个人怎么就凑到了一起。
忽然,靳卓想起之前聚餐他和周决两人的对话,周决说自己的对象是“搞技术的”,他又想起昨天周决收到的一捧花,卡片上的落款是“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