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生] 臣好柔弱啊/佞臣似朵娇花—— by作者:马户子君 完结
佚名  发于:2023年04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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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无廷顿了下,“注意仪容。”
  宁如深:?
  他伸手扒拉了一下头发。
  李无廷蹙眉,抿了下唇,“不是……”
  眼前突然冒出个脑袋来。
  李景煜扒在宁如深跟前仔细瞅了瞅,这才看见后者鼻尖上那一点淡淡的墙粉。
  宁如深皮肤很白,这会儿阳光又好,从头顶的花枝间斑驳地落在他眼睑鼻尖,影影绰绰。那一点墙粉几乎看不见。
  李景煜啪地伸手拍拍,“宁大人,你沾上了。”
  宁如深恍然,“谢谢殿下。”
  他摸着鼻尖又惊奇地瞧了李无廷一眼:
  这检测功能,比他家以前的扫地机器人还智能。
  …
  没过多久,到了用膳时间。
  轩王兴好雅致,直接将宴设在了这庭院中,一边赏着春光花色一边用膳。
  天家用膳都有下人伺候。
  德全为圣上布菜,府中下人则伺候着两位王爷。
  宁如深自力更生,坐到了李无廷对面。
  王府设宴款待天子,每道菜肴都做得精致无比,色香味俱全。
  宁如深正埋头嚓嚓吃着,一抬头突然对上德全恨铁不成钢的目光:
  你是跟陛下抢饭来了吗!
  还不快给陛下夹?
  “……”
  也是,刚刚惹到了李无廷,又被人从墙里劈出来救了一命。怎么也该表示一下。
  宁如深顺水推舟地起身,“臣为陛下布菜。”
  李无廷朝他看过来。
  他抱起袖子,伸长胳膊,整个上半身横跨桌子探了出去,用公筷给李无廷夹了一小块肉冻,颤巍巍地滑进人碗里。
  李无廷,“………”
  德全狠狠闭眼:你就不能过来!陛下身边是长了刺?
  李无廷看着跟前整条拉伸的宁如深,“宁卿夹菜,夹得像是要行刺。”
  宁如深收了筷子,羞赧地缩回去。
  李无廷捏眉,“别夹了,自己吃。”
  宁如深捧起碗,奉旨干饭,“是。”
  ·
  王府一顿宴吃完。
  轩王靠着感情牌,暂时赖了下来。
  三月底会试,四月发榜,中间加了场面试,等到殿试估计也是五月中旬以后。
  宁如深算了算:轩王还能赖挺久。
  而他作为考核官之一,也得去礼部熟悉流程、参与各项筹备了。
  临近会考,大小事务越发频繁。
  一来二去,宁如深就跟同为考核官的霍勉和礼部尚书管范熟络起来。
  三人都有着一项共同爱好:干饭。
  礼部有钱,伙食开得好。
  连宁如深这条消极怠工的咸鱼都日日前来报道,一到饭点准时蹭过去嗷嗷待哺。
  管尚书倒是相当热情,“宁大人尽管来就是,礼部饭管够。”
  宁如深欣然,“那感情好。”
  他这会儿正捞起袖子和管范、霍勉一起守着锅吃饭,三人吃得热火朝天。
  他不由心头向往:礼部多好啊。
  他这段时间遇见了太多没礼貌的人,礼部一听就很懂礼数。
  而且领导的名字就叫管饭。
  听起来都让人干劲满满。
  他眼底的向往太过直白,管尚书开口,“可惜你已在御前当值,不然我还能将你讨来礼部。”
  管尚书说完又妥帖地补充,“当然,御前的差事是最好的。”
  宁如深,“其实我在御前也没干什么,就是研墨。”
  还有捧哏,填坑。
  管尚书顿时叹惋,“屈才了。以宁大人之才,该在礼部发光发热才是,不如我向陛下开口,将你讨过来。”
  他说着搓起手手,已然在构思。
  宁如深呛了下,“不不不…这多麻烦管大人。”
  “不麻烦,挖墙脚的事,六部都很熟。”
  “……”
  两人又来回客套了几句。
  正在这时,一旁埋头干饭的霍勉干完了一碗,一拍大腿抬头,“有这种好事?不如把本将军也一并讨来礼部!唉再来一碗。”
  宁如深,“……”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从北疆逃荒回来的。
  …
  在礼部忙了几日,终于得空。
  宁如深下朝后久违地回了御前。
  他轻车熟路地进了御书房,一进去却发觉气氛有些微妙——
  李无廷看着倒是没什么波动。
  微妙的主要是德全的眉毛,朝着他挤来挤去,感觉每根眉毛都在用力。
  宁如深:???
  他这阵子兢兢业业,又是咋了?
  宁如深瞟了眼德全,走过去,“臣参见陛下。”
  李无廷头也不抬地翻着奏折,“宁卿在礼部忙得如何?”
  “挺好,各项筹备都很顺利。”
  “嗯,预算还够吗。”
  “回陛下,够够的。”顿顿都吃肉。
  几句公事问完,宁如深看李无廷面色还算满意,稍稍放了点心。
  是他太敏感了。
  对德全的眉眼过于草木皆兵。
  刚这么想着,忽然又听李无廷问,“礼部的氛围不错?”
  宁如深不说同僚坏话,点头道,“亲如一家。”
  李无廷哼笑一声,丢去一封奏折,“难怪来求朕让你们合家团圆了。”
  宁如深:?
  他隐隐浮出一丝不祥的预感,伸手拿过那折子一看,顿时深吸一口气:管尚书竟然真的要讨他走!
  还提了句“霍将军也心向往之”。
  宁如深看得神魂俱震——
  不但要挖圣上的墙脚,还要把定远大将军也拐去礼部!
  拐去做什么,礼部要建立要塞不成?
  ……满朝最无礼的原来是礼部尚书!
  他润了润干涩的唇,捏着奏折看向李无廷。
  李无廷似笑非笑,“礼部甚好,你们文武状元都爱吃礼部的饭。”
  旁边德全疯狂使眼色:还不快否认!
  宁如深忙否认,“臣也不拘泥于礼部。”
  李无廷,“……”
  他指尖在案上敲了敲,发出清冷的两声响,“喔,百家饭,朕忘了。”
  宁如深赶忙轻轻找补,“臣只是醉心于工作,在忙会试。”
  李无廷没应声,像在安静聆听他的瞎扯。
  宁如深又转移话题,“对了陛下,上次——”他话音顿住,顾虑到德全和四周的宫人,含糊道,“月仙居的事,怎么样了?”
  李无廷这次应了,“照旧。”
  他说照旧,就是依然任事态发展的意思。
  “唔。”宁如深若有所思。
  像会试作弊这种重罪,查出来就要一生剥夺考取功名的资格。就算考生最后发现是买的假题,也只能吃哑巴亏。
  没有人检举,李无廷不可能自己抖出来。
  不管他是出于什么考虑,知情故纵都容易受人诟病。
  “在想什么?”李无廷开口。
  宁如深试探,“最后要怎么揭发这事?”
  李无廷神色自若,“不必顾虑,自会有人捅破。”
  “?”宁如深觑着他的神色。只觉得李无廷好像对未来还没发生的事也了然于心,“……陛下安排的人?”
  李无廷唇一动正要说什么,突然又看向他。
  倏而,笑了下,“想知道?”
  宁如深点头。
  李无廷,“附耳过来。”
  周围还候着德全和宫人。
  宁如深猜想李无廷大概是要私下和他说,就凑过去了,“是,陛下。”
  他绕过御案走到李无廷身侧。
  后者端坐在座位上,宁如深一手撑着案沿靠过去。俯身间,乌发绯袖都堆叠在了李无廷的一身龙袍上。
  滑落的发丝遮住了他外侧那半张脸。
  德全和宫人都看不见发丝遮掩后的情形,宫人们纷纷低头,也不敢去看。
  宁如深凑在李无廷跟前。
  李无廷低眼便看到一枚莹白的耳廓,缀着红痣在眼皮下晃着。
  他指尖点了下桌案,随后兴起般地低笑了声。
  “自己猜。”
  “……!”宁如深被那热气呵得一抖,忍着反应听了这么句废话。
  他顿时炸毛,转头惊瞪:是人话!?
  德全偷偷乜着眼皮看去。
  就看天子低眼笑了下,随即宁大人猝然抬眸,面色绯红,灼亮的眸光带着几分惊然嗔怒。
  德全:嘶……哎哟~
  在御书房里就如此这般,简直……简直多多益善!
  御案后,李无廷遛完人,转头把刚刚礼部尚书递来的折子关上,扔到一边。
  “下去吧,慢慢想。”
  宁如深深吸一口气,咯吱磨牙,“……是,陛下。”
  他说完顶着一对红通通的耳朵离开了。
  ·
  宁如深回到府中。
  他耳朵早已降温,但总还觉得余热尚存,搞得他尾椎发麻。
  他又想起李无廷带着热气的那句不是人话的话。
  宁如深思来想去猜不到,在屋里桌案前坐了半会儿,仰头叫了声,“小石子。”
  房梁上安安静静。
  他沉默了一下,“啪嗒。”
  一道身影就刷地垂了下来,立在他跟前。
  宁如深:……是对“啪嗒”有什么坚持吗?
  拾一问,“有什么事。”
  宁如深找他探听消息,“除了跟着我,你们匪首还有给你派什么别的任务吗?”
  拾一,“我们匪…”他话到一半失言懊恼,“我们首领只让我跟着你,没有别的。我已经很久没见到首领了。”
  宁如深问,“你也没和你其他同行联系过?”
  “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只是前几天看到你一个同行在客栈当小二。”
  拾一脸上立马浮出淡淡的同情,“都是些杂活。”
  宁如深一言难尽:……好歹有活。
  你一个被打发走了的是在同情人什么?
  探听不到什么消息,宁如深便让人退下。走之前,他又叫住拾一,“对了,最后一个问题。”
  拾一,“?”
  宁如深捏着耳朵问,“你们匪首,是有什么恶趣味吗?”
  拾一不赞同,“我们首领很正经。”
  宁如深挥挥手,把人驱散了。
  …
  猜不到李无廷的打算,他干脆不再去管。
  随着日子进入月底。
  推迟了一个多月的会试也终于在严密的筹备中到来。
  会试长达九天六夜。
  宁如深只负责之后的面试,不用跟随这九天的考试。他时不时去御书房当个值,又去礼部蹭个饭。
  把百家精神发挥得淋漓尽致。
  就这么一直到了会试结束。
  像是漫长的凛冬过后迎来了消雪的初春,学子们都暂时从考核中解放出来,相约伴游京城的夜市、河畔。
  更有不少考生在淮明河畔置了座席,谈经论诗,引得满堂赞誉。
  ——也算是大承的一项传统。
  宁如深早在前几天就收到了耿砚的邀约,说到时候一起去泛舟。
  等到会试结束那天。他估摸着快要下值,便瞅了瞅御书房一角的漏刻。
  漏刻有些不清,他不自觉探头。
  李无廷抬眼,“宁卿归心似箭?”
  宁如深缩回脖子,“怎么会,臣是看看陛下劳作了多久。”
  李无廷哼笑了声。
  顿了顿,他摆手,“行了,下去。”
  宁如深道了声谢,速速溜走。
  宫门外,耿砚已经搓着手等在那里。
  见到宁如深,他将人一把拉过,意气风发,“走,前状元,去砸场子!让那些初出茅庐的雏鸟见识一下前辈的高度!”
  宁如深晃晃脑袋,“你听。”
  耿砚凑近细听,“什么?我怎么什么都没听到?”
  “没听到就对了,因为是空的。”
  “……”
  耿砚复杂地看着他,最后叹了口气拽着他的袖子,“那就去凑个热闹,给你进进货。”
  ·
  夜色将暗,华灯初上。
  京城中的各家酒馆客似云来,繁华的街市中人来人往,衣袂相错。
  两人先找了间酒楼吃饭。
  二楼的包厢窗口正对大街,一眼望出去相当热闹。
  落了座,耿砚还在感慨,“你说你脑子都沦落到这副田地了,怎么还能当考核官?”
  宁如深假装不经意地踩了他一脚。
  耿砚,“嗷!”
  宁如深,“这是陛下的决定,你是在质疑陛下。”
  耿砚气得瑟瑟发抖,“你个狐假虎威的…”
  说话间,小二已经上菜。
  宁如深夹了块烤鸡心给他,“吃这个,以形补形。”长点心。
  耿砚顿时抖得更厉害。
  两人正在桌上用筷子二度打架,忽然便听窗外喧闹的街道里夹杂着几句人声:
  “以…高才,必会………”
  “当年…文状元,宁……”
  宁如深和耿砚停下打架,对视一眼:?
  推开半掩的雕窗,外面声音更为清晰。
  宁如深趴在窗口往下探头。
  只见他们包厢下方摆了一处露天茶摊,几名考生打扮的青年正在高谈阔论。
  “……好歹出身书香门第,自幼熏陶。那宁琛一介乡野都能高中,我等有何不可?”
  “非也非也。”其中一人意有所指,“录取贡生那都是试卷一封,等到了殿上可不一样了。”
  几人交换眼神,另一人轻咳,“听说那宁状元,是有几分霞姿月韵……”
  言尽于此,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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