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人走远，两人立刻进入守卫才能进入的通道，在没人时快速前进。
　　这条通道原本是地下铁道，此时铁轨生锈，到处都是干涸的血迹，偶尔还能看到已经腐烂生蛆的断指残臂，多到宛如陷入了梦魇。
　　一般人长时间处在这种环境绝对会发疯，就是卓烨此时都只是强行靠着意志力才没有反胃出声。
　　他专注的用光脑录下这一切，并远离监控设施深入内部，思索要不要抓名守卫来问问情况。
　　“这里连地图都没有，咱们等下还得抓个人来审问才行。”
　　话音落下，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回应，回头就看魏言还走在他身旁，但人似乎在出神。
　　他停下，抬手在魏言眼前晃了下，又唤了一声，“魏言？”
　　魏言似乎这才回神，身子顿了一下后才歉意的开口道：“我刚走神了，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要不要抓个人来审问。”
　　卓烨很有耐心的又问了一遍，接着拍了魏言胳膊一下，提醒出声，“这种时候最好集中注意力。”
　　“我知道。”
　　魏言颔首，在进入一个拐角处时，正好和两名守卫撞上，他们两个二话不说直接逮住守卫拖入了一旁阴暗的走道。
　　守卫似乎将他们认成了别的什么东西，在被扯下面罩后惊惶的连尖叫都不敢发出来，只是脸色苍白的颤抖着道：“我们做错什么了吗？求求您不要杀我们，我们会更加努力工作的！”
　　见状，卓烨蹲下身，绑缚住两人的同时轻轻拍了下他们的脸，将光刃抵在两人脖颈：
　　“只要你们老实交代我想知道的，我不杀你们。”
　　有他这话，两名守卫还是一脸惊恐，看着他时的瞳孔都在战栗。
　　卓烨斟酌了片刻语气，才低声道：“这里是在做什么，你们为什么要不断运送死人？”
　　他这话一下子令守卫愣了神，两人对视一眼，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您、你不是管理者，是新来的？”
　　卓烨持刃的手并没有动，“你们先回答我。”
　　守卫隐约感觉自己的脖颈都冒了血，他吞咽了下，老老实实的交代道：“我们只是外围的苦力人员，是最底层的人，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这里是在造武器。”
　　“武器？”
　　守卫抿起唇，狐疑的偷偷扫了卓烨一眼，纠结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在他迟疑时，卓烨的刀刃毫不犹豫的割开了他的皮肤，伤口很浅，但血还是冒了出来。
　　察觉到卓烨的不耐烦，守卫哪还顾得上那么多，赶紧交代：
　　“是一种我也没听过的生物武器，据说需要大量的血来供养，直到供养完成为止。”
　　卓烨两辈子加起来也从未听过有什么生物武器需要人的血来供养的。
　　他又询问了一些情况，可这两个守卫和他们所说的一样，都不清楚这里到底是在做什么，只是按照上面交代的做事而已。
　　当卓烨问起孙卡他们的母亲时，两人也是一脸茫然，说来说去只说了一条可以通往城市中央的路。
　　勉强得到了一些信息，卓烨站起身，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们有杀过这里的人吗？实话告诉我。”
　　两名守卫下意识摇头，可瞬间褪去血色，还不断战栗的唇却将他们恐慌不安的心情全部暴露。
　　“那就是杀过了。”
　　卓烨看着两人手腕上的平民条纹，再次将两人敲晕，并给他们注入能长时间昏迷的药剂。
　　魏言看着卓烨的行动，轻侧了下头，“不杀了他们吗？”
　　卓烨摇头，“他们是平民，犯了错应该交给星际法庭来审判，如果没有法律约束，整个星际都会变成C-22城的样子。”
　　魏言没出声，妥善的将两人藏起来。
　　他们继续顺着守卫之前给出的路线前进，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熟练并精确的避开所有警卫设施，终于走到了尽头。
　　然而尽头并不是什么融化尸体的地方，也没有什么生化武器，入目从高到低，是大片大片的虫卵。
　　卓烨最擅长对付虫族，知道这些东西全部都是虫族的卵。
　　所有的卵正泛着莹莹的绿光，表面布满窟窿，看一眼都足够令人厌恶。
　　“他们竟然把虫族养在了人类的城市。”
　　卓烨低喃出声，很快意识到不能再继续前进了。
　　光脑录下的情况已经足够多了，一旦这些虫卵被孵化出来，他和魏言两个人根本无法全身而退。
　　再次给魏言打了个手势，两人准备原路返回，谁知就在这时，头顶突然落了光下来。
　　四周传来了机械运转的声音，上方很快旋开了一个巨大的开口。
　　卓烨和魏言及时躲在了背光的角落，抬眼看去，看到大片混杂着人身的血水从上方倾灌下来，这些人有些还是活着的，发出哭嚎和尖叫，很快和血水一起淹没了所有虫卵。
　　这场面在正常人眼里看来实在过于惊悚，已经丝毫不将人当做人了。
　　在血水倒下来的同时，卓烨发现他们脚下的地面也旋开了口子。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原本的大门已经无法使用，两人也被血水冲入地下，甚至都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
　　魏言是在腥臭的气味中醒来的。
　　他睁开眼，流入喉咙的血水呛得他一阵恶心，压抑的咳嗽了两声。
　　身上被战斗服保护的很好，也没有受伤。
　　意识还未完全清醒，他已经起身去找卓烨，却看卓烨还在昏迷中，胸口正被一名守卫用尖锐的长锥抵着，似乎下一秒就要刺入进去。
　　然而长锥还未刺破卓烨的战斗服，就先一步被魏言抢了过来。
　　而手持长锥的守卫踉跄的退后了两步，脖子已经在瞬间被拧断成了两截。
　　魏言是从混乱的星际时代中回来的，对他来说，卓烨认为的法律束缚已经是很久远很久远之前的事了。
　　他才不管这些守卫是不是平民，有没有孙卡的母亲，想伤害卓烨就都别想活。
　　守卫倒地的声音吸引了更多的守卫，这些守卫原本正挨个处理着随血水冲刷下来的人，听到声音立刻朝着魏言举起了枪。
　　现在所处的地方完全就是一个密闭的空间，起码魏言一眼看去没能找到逃跑的路线。
　　枪声响起，魏言拽来一名守卫挡在自己身前，拿人肉做了挡箭牌。
　　在更多人靠近之前，他先一步上前，用长锥刺穿了下一名守卫的脖子，并夺枪过来。
　　有了枪，接下来的事对他而言就简单的多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曾复活了卓烨的怪物材料
　　在魏言的攻击中，活着的守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来越少。
　　刚刚还不断向魏言发起攻击的他们，此时已经跪伏在地的哀求了起来，希望魏言可以饶他们一命。
　　“我们是被逼的，不是故意想要伤害别人的！我们不杀其他人的话，我们就得死，我们也不想杀人！”
　　可魏言对他们却没有丝毫的怜悯，下手反而更快。
　　见状，还活着的守卫们在恐惧中放弃了祈求，拿起枪拼死反抗，却更加绝望的发现不管他们怎么射击，都伤不到魏言分毫。
　　眼前的人不仅有丰富的战斗经验，行动速度和反应能力也远超一般人，身体素质至少也在A级以上。
　　魏言很快处理完最后一名守卫，抽回扎入对方喉咙的匕首，血溅了他一身。
　　他垂下手，眼底自始至终都寒潭般平静，不起波澜。
　　似乎杀人对他来说，已经是一件麻木到极点的事情。
　　将枪收回腰间，他环顾四周，密闭的地下洞穴内，腥臭的尸山血海间仅伫立着他一人。
　　确定周围没了敌人，他的身体才放松下来。
　　可在下一秒，就有血不断从他口鼻涌出。
　　手臂的肌肉下似乎有什么恶心的东西在蠕动，血管和青筋一并暴起，连着皮肤都泛起青紫。
　　在手彻底不受控之前，他紧绷着身体，快速掏出药含着血水一起饮下。
　　“你体内的未知因子只能被药物压制，却不能被药物消除，你要控制好情绪，过度的愤怒、悲伤、兴奋等情绪，对你来说都是致命的。
　　“还有，充满杀戮的暴力环境，也会让你本能的亢奋。”
　　回忆起卓清焰叮嘱的话，魏言叹口气，用手背抹去鼻翼下的血渍，不用看，他都知道自己此时的样子十分狼狈。
　　脚边是一具还在抽搐的尸体，他冷静的跨过去，很快回到卓烨身旁。
　　卓烨隐隐有转醒的迹象，当听到魏言的脚步声接近时，他的眼睑颤了颤，睁眼时手已经摸向了腰间的激光枪，戒备的坐起身。
　　这里的环境弥散着能令人过于放松的气味，面具出现裂痕，每次呼吸都会令人昏昏欲睡。
　　魏言看他醒了，拉他起来，另一手还擦着脸上残留的血渍：
　　“小少爷，睡的舒服吗？敌人我都处理完了，等你醒来咱两的尸体都凉了。”
　　卓烨很快看到周围倒地的无数守卫。
　　他顿了顿视线，很快移开看向魏言，“抱歉，我醒来迟了，你受伤了？”
　　说着抬手去擦魏言下巴上沾染的血。
　　当魏言发现卓烨干净的掌心沾了他的血，忙挡开卓烨的手，拧起眉头道：“别碰，都是血，脏。”
　　卓烨没好气的瞪他，“所以我才要帮你擦干净，你脸都成花猫了，这会儿不担心你的美貌了？”
　　这话正好戳中魏言，他呆子似的眨眨眼，看看卓烨，低头就把脑袋凑过来了，娇气的不行，“说的对，快帮我擦擦，擦干净，可不能变丑了。”
　　卓烨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边给魏言擦脸边看周围，“虫族呢？那些虫卵应该和我们一起被冲下来了才对。”
　　“我观察了周围，这里只有人，虫卵可能被搬去别处了。”
　　魏言看向将自己藏在尸体间的一些平民，注意到那些平民对上他的视线时立刻缩回脑袋，惊恐的浑身发抖，远远的都能听见他们牙齿打颤的声音，看着他的眼神似乎当他是什么异类。
　　“卓烨，你不生气吗？”
　　他突然开口问道。
　　卓烨愣了下，见魏言的视线落在别处，却很快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不生气。”卓烨摇头，“这些守卫拿起枪对准我们的时候就是我们的敌人了，我想送他们上法庭和你杀了他们并不相悖。”
　　顿了顿，他戏谑的抬眼，拍拍魏言胳膊，“你怎么还忐忑起来了，放心，你要是害怕就躲我后面，之后换我来保护你怎么样？”
　　“这就是睡饱了的人的底气吗？”魏言环臂看他，傲慢出声，“第二个醒来的，口气还不小。”
　　卓烨忍了揍他一拳的打算，朝着附近还活着的平民走去。
　　这些平民看到卓烨两人靠近时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有人还想逃跑，却因为没有力气，站起身时又摔倒在地。
　　一名少年摔倒后还以为自己完蛋了，谁知却被卓烨扶了起来。
　　“没事吧？”卓烨扶着他道，黑曜石一样的眸子纯粹的望着他，不带半分恶意。
　　见少年抖的厉害，还轻轻拍抚着他的后背，温柔的一声一声道：“没事了，已经没事了，我们不会伤害你。”
　　卓烨温和的态度一点点安抚了少年的情绪。
　　哪怕魏言看过来的视线逐渐阴沉，少年还是渐渐有了回答卓烨问题的力气。
　　“我是A-6城的平民，平常帮人送送货物，做点小本生意，没想到会被抓到这里。”少年攥着卓烨胸前的衣服，想到什么恐怖的画面，声音又颤抖起来：
　　“来之前我们所有人都被送去做身体检查，体质太差的人都会被处理放血，只有B级和以上体质的人会被装进满是血水的培养罐里倒进这里。”
　　想帮助卓烨了解更多，他绞尽脑汁的回忆着自己知道的事，突然提高了声音，又道：
　　“那些脖子上带着红环的人，把我们称为营养品，要用我们来供养虫族，那些虫族好像还是什么祭品!”
　　当他说到这时，魏言垂在身侧的手一下子就攥紧了。
　　看卓烨还要询问，他看向地面血水的流向，很快发现了几个一米多高的黑色通道，并从通道上方看到了自己意料中的花纹：
　　“卓烨，咱们得走了，得尽快离开这。”
　　他俯身拉起卓烨的胳膊，朝着通道的反方向跑起来。
　　卓烨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怎么了？”
　　“这里是祭坛。”魏言指向墙壁上刻着的花纹：“我在来的时候就注意到这些花纹了，当时我只当是掠夺者们的标记，现在才想起来，这是复活邪神的标志。”
　　魏言发现通道对面的路都被锁死了，低啐一声继续找其他的路，其他还活着的平民也开始寻找出口。
　　卓烨从未见过这些花纹，“复活邪神？”
　　“掠夺者最终的目标是复活古人类时期曾出现过的邪恶神明，要复活邪神，需要献祭神物，神物无一例外全部都需要血来供养，这些神物一般都是变异了无数次的强大怪物。”
　　魏言曾为了复活卓烨，混入过掠夺者之间过，并九死一生的杀死过一只神物，知道那些东西有多恶心。
　　卓烨察觉到魏言的手越发冰凉，他不由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看魏言不愿意回答，他也不再多问，帮魏言一起寻找出口。
　　谁知就在这时，空气中令人昏昏欲睡的气味突然变得浓郁，还带着一种发腻的腥甜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