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他的话，杜雨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手中电脑一合：“可以。”
　　顾离眼前一亮。
　　“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顾离：“……”
　　就知道他没那么好心。
　　“什么条件？”
　　杜雨霖望着他：“帮我追个人。”
　　顾离：“……？！”
　　真是风水轮流转，今年到他顾离家……难怪他之前要看那种书！
　　“追、追谁？”
　　“高若云。”
　　顾离：“……？！”
　　哎……女神的魅力真是太大了。
　　“可是人家有男朋友……”
　　“我知道。”杜雨霖说，嘴角勾起一边：“这才有挑战性。”
　　顾离：“……”
　　他觉得杜雨霖的三观坏掉了，可是自己现在又有求于他……
　　他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换个条件行不行？”
　　杜雨霖冷漠的一口回绝：“不行。”
　　顾离长叹一口气，沉默着思考了半晌，终于下定了决心，咬咬牙大声道：“我答应你！”
　　杜雨霖嘴角一扬，一脸计谋得逞的模样。
　　但顾离却浑然不知，只是哀叹着现世报来的真快。
　　现实是他让杜雨霖帮他追女神，如今却是他帮杜雨霖追女神，身份完全掉了个个儿。
　　不过好在杜雨霖的追求计划好似并没有那么快就实施，已经多了好些个日子，却连封情书都没有让他帮忙递。
　　转眼到了周末，明天顾离就要跟着杜雨霖一起回家“见家长”去了。


第9章 “见家长”
　　顾离难得没有赖床，杜雨霖晨跑回来之后，他早就已经穿戴整齐的在照镜子了。
　　今天的他一身白色衬衫，黑色西装裤，连皮鞋都被擦的锃亮，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去参加什么重要的面试。
　　杜雨霖冲了个澡换了身便衣，两人走出校门拦了辆出租车。
　　杜雨霖的家并不远，车开了半个小时就到了，顾离不知道为什么他还要住宿舍。
　　自己是因为不会开车，而且家在海边，来回要两个多小时，但是他完全可以每天回家住啊！
　　车子开进一所高档小区，在一座独栋别墅前停了下来，门口站着一位气质娴雅、约莫四十出头的女士。
　　下车后，顾离有礼貌的给杜妈妈鞠了一躬：“阿姨好。”
　　杜妈妈笑的温柔：“哎，小乖好。”
　　一见到杜妈妈，顾离就想起现实世界中，她带着亲自煲的鸡汤来宿舍看他们那天——
　　当时，杜雨霖出去参加比赛了，杜妈妈把老母鸡身上的两个鸡腿全部塞给了自己，其他的部分也都分给了老大和老四，自家儿子连口汤都没给留。
　　杜妈妈走后，老四跑来抱怨没吃上鸡腿，只分了个翅膀。
　　顾离偷笑，谁让他讨人喜欢呢！
　　有鸡翅膀已经不错了，还有人连口汤都没喝上呢！
　　眼前的杜妈妈还是记忆里的样子，顾离看到她就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他有好久没回家了，如果妈妈知道自己消失一定会急的痛哭不止……
　　想到这，顾离心中有些难过，面上却依然勉强自己保持微笑。
　　不知道杜爸爸是不是也和记忆中一样，是个不苟言笑的老干部呢？
　　杜妈妈带他们进屋，一路领到了书房门口，笑着道：“他在里面，快进去吧。”
　　顾离轻轻叩响了房门，得到屋内人的允许，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门，顾离顿时傻了眼——
　　这……这是书房吗？这明明就是三角铁博物馆吧！
　　正前方巨大无比的“书架”上放的不是书籍，而是一个个形状大小不一的三角铁！
　　钢的、铁的、铝的、铜的……顾离从来没有一次性见过如此多的三角铁。
　　只有不起眼的角落里零零散的堆放着几本书，显得略有些格格不入……
　　看来杜雨霖没有骗他，杜爸爸还真是打三角铁的。看样子，还是个专门打三角铁的……
　　看出顾离的疑惑，杜雨霖弯腰在他耳边解释道：“我爸嫌书碍事，搬地下仓库去了。”
　　顾离还是一头雾水。
　　“你们说什么呢？”
　　一道威严且浑厚的声音响起，顾离立即小学生站军姿一般站直了身子，望向正前方老板椅中正襟危坐的杜爸爸。
　　顾离九十度鞠躬：“杜叔叔您好！”
　　杜父目光如炬：“你就是顾离？”
　　顾离点了点头，紧张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两只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摆，他真的挺怕杜爸爸。
　　“小杜说你要见我？”
　　顾离：“……”
　　小杜？
　　反应过来杜爸爸说的是谁，顾离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又惊觉失礼立马捂住了嘴。
　　杜爸爸眉峰皱起，厉色道：“怎么不说话？”
　　顾离被他突然的一嗓子惊得一哆嗦，刚要颤着唇解释。
　　“爸。”杜雨霖在一旁冷冷道：“装够了吗。”
　　顾离心中大惊：他怎么跟叔叔这么说话？
　　万一杜爸爸生气了，自己的计划不就泡汤了……
　　谁知，杜爸爸突然变了表情，刚才还一脸正色，如今脸上已经扬起了笑容。
　　他将脸上的眼镜摘下，笑着道：“他穿的这么正式，我当然要配合下他。”
　　顾离还被来得及适应这一番惊人的变化，杜父已经从椅子上起身，慢慢走到两人面前。
　　他双手负于背后，目光上下打量了顾离一番，点了点头：“身体硬朗，臀翘有型，额头饱满，耳垂圆润……不错，有福气！”
　　顾离嘴角有些抽搐：……这是在帮他看相吗？
　　杜雨霖抚了抚额头，重重叹了口气：“爸，能不能不要再搞封建迷信了，他有正经事找你。”
　　“哦？什么正经事？”
　　顾离再次向杜爸爸深深鞠了一躬，诚恳道：“杜叔叔，我想拜金泽楷教授为师，但是他不愿意收我为徒，希望您能帮帮我……”
　　杜爸爸了然：“原来是想走后门。”
　　顾离红了脸颊。
　　话虽不假，但是被杜爸爸这么直接说出来还是有些难为情，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也不是不行”杜父说：“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顾离：“……”
　　他怎么觉得自己被套娃了。
　　“什、什么条件？”
　　杜爸爸笑的开心：“你和小杜一起搬回来住。”
　　顾离：“……？”
　　让杜雨霖搬回来也就算了，为什么他也要一起？？
　　“我不答应。”杜雨霖倒是先拒绝起来：“我知道是妈让你这么说的，我自己会去找她。”
　　他转过身向门口走去，转动门把的手却突然停了下来，语气缓和了些：“顾离的事，你帮帮他。”
　　身后关门声响起，杜雨霖已经走了出去。
　　杜父挑了挑眉，脸上浮现出一抹惊讶的神色，随后目光停在了顾离身上。
　　如今，房中就剩下顾离和杜爸爸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杜爸爸打量自己的目光让顾离十分害怕。
　　杜爸爸问：“你是他舍友？”
　　顾离乖巧的点了点头。
　　杜爸爸说：“他从来不求我。”
　　顾离沉默，虽然杜雨霖的帮助是有条件的，但还是很感激他。
　　“杜叔叔。”顾离望向杜爸爸：“如果让您为难了，我很抱歉。我还是再想其他办法吧……”
　　顾离转身，想要离开。
　　“等一下。”
　　杜爸爸叫住了他，沉思了一会，道：“要做金泽楷的弟子，可是要有真才实学的。”
　　还没等顾离反应过来，杜爸爸便拉着他朝着“书架”走去。只见他随意转动了其中一个三角铁，瞬间机械运作声响起，诺大一个书架竟然平移了起来！
　　片刻之后，里面一间巨大的密室出现在眼前。像一个小型的剧院，圆形舞台的正中央上放着一架施坦威的三角钢琴。
　　顾离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杜爸爸见他愣在原地，一把将他拽了进去。
　　杜爸爸在三角钢琴前坐下，随手翻了翻上面的琴谱，头抬也没抬：“音域到哪里。”
　　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的顾离瞬间正色起来：“小字组的c到小字三组的a。”
　　“《Ah, mes amis》能唱吗？”
　　顾离点了点头。
　　杜爸爸将手放在了琴键上，随意按了几个音：“这个调可以”
　　“叔叔，原调就行。”
　　顾离站直了身体，昂首挺胸的开了下嗓子，点头示意杜爸爸可以开始了。
　　咏叹调的前奏慢慢响了起来，高亢清亮的声音自他口中传出，小型音乐厅中瞬间弥漫着雀跃的音符。
　　这首高难度曲目大三才会学到，而现在刚上大一的顾离竟然完成的很好，9个high C都毫无困难的唱了下来，甚至一个比一个圆润饱满。
　　一曲闭，顾离紧张不已，等待着杜爸爸的点评。
　　片刻后，掌声响起，杜爸爸情不自禁夸赞道：“唱的真不错！”
　　他站起身来，拍了拍顾离的肩膀：“明天我就去找老金，这么一块璞玉不收入囊中，我可是要抢了去！”
　　得到杜爸爸的肯定，顾离喜不自禁，对着他连连道谢。
　　顾离拉开门把手走出了书房，杜雨霖一见他出来，立马把他拉到身边，紧张道：“他对你说什么了？”
　　顾离不禁觉得好笑，难道他怕杜爸爸泄露他的秘密不成：“叔叔已经答应我了。”
　　杜雨霖还是不放心，回头看了父亲一眼。
　　杜爸爸一脸哀怨的望着他：“怎么，就这么不信任我这个老头？”又转头对杜妈妈说道：“我早跟你说他不会回来住，他——”
　　“爸！”杜雨霖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又望向杜妈妈：“妈，我们先走了，宿舍有宵禁。”
　　他拉着顾离头也不回的离开，轻车熟路的来到车库，开走了家里一辆车。
　　“雨霖等一下！妈妈做的鸡汤还没带呢！”
　　油门声响起，杜雨霖已经驱车走远了。
　　杜妈妈拿着保温壶追了出来，看着外面还大亮的天直摇头。
　　这孩子，真是男大不中留了！
　　-
　　回西京大学的路上。
　　“杜雨霖。”
　　第一次听顾离叫自己全名的他突然一怔，在车流湍急的马路上，手里握着方向盘，还是忍不住他的方向看去。
　　“你爸爸……究竟是做什么的？”
　　顾离实在好奇的很，方才杜爸爸的弹琴技巧相当娴熟，所以才让他有了良好的发挥，可男低音父亲的职业书中并没有提及。
　　杜雨霖沉默了半晌，尔后沉声道：“他以前是交响乐团的三角铁演奏者。那时候，无论哪一个乐队都没有专门演奏三角铁的人。
　　所以他身兼数职。对外，他的职位是三角铁演奏师，而在音乐会的时候，哪里需要人他便会顶上。钢琴、竖笛、萨克斯……几乎没有他不会的乐器。”
　　顾离听到这，心中对杜爸爸满是崇拜之情。
　　杜雨霖又接着道：“但是，有个初来乍到的新人只因为他的三角铁打错了一个音，骂他是个没用的打铁匠。后来，他便再不触碰其他乐器，即使是他最爱的钢琴，发誓定要将三角铁艺术传承下去……”
　　顾离呆呆的望着杜雨霖，没有想到对三角铁如此狂热的杜爸爸背后竟还有这么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不禁想要为他大公无私的精神落泪……
　　“他就是觉得没面子，”杜雨霖突然嗤笑一声：“其他乐器都弹得一般，不打三角铁还能干什么。”
　　顾离：“……”
　　哪有这么说自己父亲的！
　　他义正辞严的反驳道：“我觉得叔叔钢琴弹得很棒啊！”
　　杜雨霖：“他是不是让你唱《Ah, mes amis》？”
　　顾离点了点头，惊讶于他怎么会知道？
　　杜雨霖轻笑：“那是他练的最多，也是弹得最好的一首，如果弹其他的就露馅了。”
　　顾离：“……”
　　不愿相信他的话，顾离打算装作没有听见，他还是更愿意把杜爸爸想象成一位为三角铁奉献一生的艺术家！
　　如今，只期盼着杜爸爸真的能够说服金教授，让他收自己为徒，尽快完成任务了。


第10章 关门弟子
　　杜爸爸和金教授的关系真的不一般。
　　这周二的声乐专业课上课前，金教授便找到了顾离，让他下课后单独留下。
　　顾离兴奋不已，没想到这5个分值的任务这么快就能完成了！
　　放课后，同学们三三两两的离开了教室，顾离快步跑到讲台前，深深鞠了一躬：“金教授好！”
　　金泽楷点了点头，然后道：“跟我来。”
　　顾离乖乖跟在身后，俩人一同进了不远处的琴房。
　　金教授将课本放在一旁，坐在钢琴前。
　　“杜陵是你什么人？”
　　顾离：“？？”
　　杜陵？
　　忽地恍然大悟，杜陵应该就是杜爸爸吧。
　　“杜老师是我舍友的父亲。”
　　金教授望了他一眼：“他可不是这么说的。”
　　顾离一头雾水。
　　“他说，你是他干儿子。”
　　顾离：“……”
　　虽然他没答应过，但如果这样能让金教授收他做弟子，做杜爸爸的干儿子也未尝不可！
　　金泽楷又问：“听说你已经能将《Ah, mes amis》完整地唱下来了？”
　　顾离摸了摸后颈，谦虚道：“勉强可以。”
　　“唱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