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一幕就有种说不出的微妙,镜头下更是无限放大了这份微妙,在经过后期的bgm加工和滤镜加工后,气氛都显得明显不对了。
后来,播到这里的时候,弹幕密密麻麻到几乎看不清画面的程度:
[不是,这是我眼睛花了吗?]
[从之前烧火那里我就感觉不太对劲了,到这里我感觉更不对劲,钟钧的手在干嘛,递盘子的时候,就非要摸那一下吗?]
[前面的,你不说的话,我都还没发现钟钧的手,好像每次都碰到了,啧啧啧…]
[偷偷摸摸占便宜,谴责,强烈谴责!]
[这,这是我的错觉吗?怎么有种老夫老妻的即视感?配合得这么默契,感觉平时肯定也不是第一次洗碗了,说不定…]
[前面的,不是你的错觉!我也这样觉得。我是从他们出场就觉得不对劲了,不觉得这俩相处太过于熟练了吗?
见面的时候虽然没说话,但感觉就是哪里不对劲,下飞机的时候也是…啊啊啊,这说私底下没接触,谁信啊?!我不会发现什么秘密了吧?]
[我也不信……]
[既然这样,我可要开始磕了哦!]
[没人反对,我也要开始磕了哦…]
***
等孟玉言和钟钧一起把碗碟收拾干净,外面已经彻底天黑了。远离了城市的喧嚣,隐约还能听到一些不知名的虫鸣。
跟拍的摄像当然不可能一直跟着他们,所以在拍完两个人洗碗的镜头以及孟玉言带着小孩回卧室的镜头后就收工了。
离开之前,节目的工作人员也告诉了他们明天多少点过来拍摄的消息。
“行,知道了。”钟钧拍了拍摄像大哥的肩膀,“辛苦你们了。”
“没有没有…”
拍摄的工作人员离开后,整个屋里便再没有了其他人,只剩下了孟玉言个钟钧两个人面面相觑。
***
那个叫晨晨的小孩白天的时候累了一天,在吃完饭就困得不行,连洗漱时都是眯着眼睛的。睡前洗脸刷牙时,更是困得头一点一点的差点栽个跟头。
还好一旁的钟钧眼疾手快捞起来,
不然就要破相了。
等晨晨刚被孟玉言带会小卧室后,都没和孟玉言说上几句话,就睡着了。是孟玉言给脱的外套,钟钧同时给脱的鞋。
至于屋里的两个老人,早在饭菜热好之前就已经去后屋睡了。老两口本就喜静,再加上前屋和后屋还是有一定距离的,前屋的动静也吵不到他们。
这样一来,前厅就只剩下了孟玉言和钟钧两个人。这下,没有了一直跟着的镜头,也没有其他外人,一时间睡也没有开口说话。
面对同一张铺好褥子的床,别说孟玉言,就是白天的时候,话特别多的钟钧都沉默了。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想起了一些画面。
床单是钟钧给铺的,床单给换了新的,木架的床上原本挂着的那些帐子也被他取下来了,四周边边角角都擦拭的很干净。
“…………”
“…………”
***
最后是孟玉言先上面两步坐在床边,钟钧也跟着过去坐在他旁边,架子床随着男人的重量轻微咯吱了两声。
原本就安静凝重的空气,随着两声“吱呀”显得更为微妙了。
“小玉,那个…我们聊一聊吧。”钟钧不自觉吞咽了一下口水,既紧张又期待。
白天时在镜头之下的游刃有余那一刻全部不见了,只有肉眼可见的忐忑和不安。他的口气里带着一点点征求:
“好不好?”
第27章
那天晚上,钟钧郑重其事的表达了自己不应该趁人之危,不该编排那样的瞎话,不该哄他穿那样的衣服。
孟玉言在听后沉默了几秒,也慢吞吞的表示自己那天也的确太气了,下手的确太重了,他不该那么情绪化。
“我也不对的地方,不该动手的…”
“还好吧,反正你打人也不是特别疼…”钟钧竟然还仔细回忆了一下,认真的和孟玉言说,“小猫都是这样的。”
孟玉言不解:“什么意思?”
钟钧继续一本正经讲述以前如何喂一只流浪猫,如何被抓伤,他依旧坚持不懈的继续投喂,最后小猫终于被打动的故事。
孟玉言皱眉:“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说…”钟钧从胸口长长的舒出一口气,“我在你不记得的时候,对你说的那些话,绝对没有别的什么想借机羞辱你之类的意思…这个你得信我,我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了,对吧?”
“嗯。”孟玉言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单音节,“我知道,毕竟以你的脑子,你压根也想不到那么深的地方去…”
钟钧:“…………”
***
两个人说这段对话时,正躺在同一张架子床上,一人盖着一条被子。
钟钧想趁着这个还不错的氛围,他想要好好和孟玉言说一下他的想法。
他一直都觉得自己和孟玉言缺少一场推心置腹的交流,好多年前就应该有的。
小玉习惯压抑情绪,隐藏想法,这导致他看上去不怎么好相处,心思琢磨不定钟钧就只能猜,猜他的想法。
哪怕两人从小相识,哪怕钟钧已经比世界上的其他人都要了解孟玉言,但猜总会有猜错的时候。
“小玉,你总是自己生气,又不说。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又不高兴了,你这样不好,我们都应该坦诚一点…对不对?”
***
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感情之前,钟钧以前是真把孟玉言当最好的朋友,后面慢慢回味过来,又有点担心孟玉言不能接受。
“也就是在那次事情以后,我发现好像好像有点喜欢你。”钟钧深吸一口气,“不是朋友之间的喜欢,是…”
是恋人之间的喜欢,是想要在一起的喜欢,是带有浓烈占有欲的喜欢…
钟钧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发酵的,但是他挺感谢之前孟玉言失忆那事的,才让他发现了隐藏在心底的想法。
“我知道你可能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但是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来。我很有耐心的,我可以等你慢慢接受我…”
“你觉得怎么样?小玉…”
钟钧算是把这次见面想和孟玉言说的话说了。可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回应,再一看,旁边的人已经睡着了。
“…………小玉?”
***
孟玉言整个人蜷缩着靠在床边的位置,看起来睡姿略拘谨。睡前洗完吹干的头发被静电给弄炸毛了,像个小海胆。
当然,这都不是关键。
因为背对着钟钧的缘故,钟钧几乎是一眼看到青年不经意露出的半截雪白清瘦的后颈,埋着脑袋的动作也让第七颈椎椎体棘突格外明显。
钟钧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唾沫,同时下意识伸手想要去触摸,就在即将差一点点就可以触碰到时,却如梦初醒般缩回了手。
“……行吧行吧,还有几天呢。”
***
白天的确太累了,又坐车坐飞机又走路的,晚上在简陋的环境里里洗完澡洗完头发后,孟玉言整个人完全放松下来。
在吹头发那会儿就已经有了隐约的睡意,后面更是和钟钧说着说着话,就感觉越来越像困,眼皮也愈来愈沉重。
具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孟玉言完全不知道,只知道第二天醒来时,他睡觉的位置变了。
不仅从之前的床外侧变成了床里侧,连他的头还贴在钟钧的臂弯里,手绕在人家腰间,脚还搭在他大腿上。
“…………”
这个亲昵的动作对于孟玉言来说并不陌生,在他失忆时,他就是这样天天睡在人家怀里的,几乎可以说是很熟悉了。
***
“醒啦?”
头顶传来一道隐隐带着笑意的问候。
孟玉言都不用抬头就知道是钟钧,他用手肘枕着脑袋,不知道醒了多久,样子悠闲极了:
“你昨天晚上睡着了,半夜的时候冷得缩成一团,然后自己钻进我被子里的。”
钟钧说着说着,不知是不是想到了什么画面:“不信的话,你先看看,你自己的被子被你踢到哪里去了…”
孟玉言的视线往旁边扫了扫。
原本他们俩一人盖着一床被子,还算非常富裕,而现在他之前的被子皱巴巴的缩在一团,而他正缩在钟钧的被子里。
***
好像,还真是…
刚睡醒的脑子也朦朦胧胧的想起一些片段,昨天晚上好像是他自己觉得很冷,半梦半醒间靠着本能找到了热源…
“………”
在意识到的确是他自己主动钻进别人被窝后,孟玉言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下意识开口:“抱,抱歉…”
在说话的同时,孟玉言也腾地一下坐起身,想着赶紧回到旁边自己的被子里,结果刚过去就被冰的打了一个颤。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旁钟钧见状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手臂一伸又把孟玉言一把给捞了回去,还带着些许抱怨:
“我才刚把你捂暖和的,你看看,又冷了吧?你是生铁做的吗?”
***
孟玉言被钟钧这个笑话被戳中了笑点,不合时宜的笑出了声。
经过这一折腾,孟玉言也没再挣扎。
可能是被窝里太暖和了,也可能是破冰效应起了效果,总之,他干脆破罐破摔卸了抵抗的力道,躺在钟钧身上了。
“几点了?”
“我醒那会儿是五点,现在应该快六点了。”钟钧给孟玉言掖了掖漏风的被角:“你先睡会儿吧,我到时候再叫你。”
孟玉言也没睁眼,只闭着眼睛从鼻腔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嗯,表示知道了。
不得不说,钟钧身上是真暖和啊,也不知道他哪里来那么多热量,身上暖烘烘的。
安静了大概有五六的分钟后,在孟玉言隐隐有睡意时,又听到钟钧的小声嘟囔抱怨的声音:
“小玉,你别老抱歉抱歉的,搞的我们关系很生疏一样。”钟钧那会儿正单手在给孟玉言理头发,一下一下给他理着发丝:“你能主动靠近我,我挺高兴的…”
“………”
孟玉言一时半会儿,完全想不到该说什么,干脆闭着眼睛继续装睡。并没有发现其实他露出来的耳廓已经在慢慢变红。
“真睡着啦?”
“………”
孟玉言装睡还是很像的,他会慢慢调整自己呼吸频率,假如忽略耳廓的颜色,那么的确还真像睡着了那样。
“看来真睡着了。”
“…………”
***
节目组来拍摄时,孟玉言和钟钧已经起来了,虽然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能明显觉察到两人关系比昨天亲近多了。
孟玉言还是那一副平静如水的表情,完全看不出丝毫的喜怒变化,钟钧的喜悦可是非常明显的,丝毫不加掩饰。
“你们来啦?”
钟钧打开门,把摄像组里面迎,俨然一副主人家的做派:“快进来吧。”
在摄像组没打开镜头前,钟钧主动询问着他们几班倒之类的话,几句话下来其他工作人员的事也都给交代出去了。
等孟玉言自己洗漱完出来时,钟钧已经和摄像组打成一片了。他看向孟玉言:
“没事,我让小郑先去拍房子四周的镜头里,我的镜头已经拍完了,一会儿你去补一个叫晨晨起床的镜头就行…”
“…………”
小郑?他怎么连摄像姓什么都知道了?再一看,昨天睡觉前还怕钟钧怕得不行的、不愿意和他们两个人的讲话的小孩那会儿好像也没那么怕钟钧了?
晨晨还穿着昨天晚上睡觉时的睡衣,边揉着眼睛,边蹲在地上,尝试
明明也就那么一会儿工夫而已,孟玉言心思莫名有些复杂。
“……嗯,好。”
***
第一天早晨的集合点就没有昨天那么吵闹了,没抵达之前一脸的兴奋没有了,大部分嘉宾的面容都有程度不等的憔悴。
还有两组嘉宾姗姗来迟,来的时候一边打着哈欠,眼下还有深深的黑眼圈。
一问才知道是昨天晚上找房子找了很久,好不容易找到了吧,小孩又闹腾得很。而其他憔悴的嘉宾理由也都差不多,就算小孩乖巧一点,但他们又不习惯了。
他们平时睡什么样的床,昨晚又睡什么样的床,会睡不着,会不习惯也很正常。
兴许为了节目效果吧,在这样的怨声载道中,主持人并没有吱声,反而是让镜头缓慢移动,等所有嘉宾的唉声叹气的样子
都素材收录得差不多了,主持人这才又开口说只要好好完成上午的任务,就会获得什么任务奖励。
“什么任务奖励啊?”
“什么奖励啊?”
“说的这么神秘兮兮的…”
主持过不少节目的人精实在太懂怎么吊人胃口了,越是这样,他越不明说,神秘兮兮的说:“你们倒时候就知道了…”
***
其实孟玉言昨天前半夜也睡得不怎么样,哪怕钟钧特意在草席上又铺了一层厚厚的棉絮,但对他来说还是有些硬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对上面的什么物质什么过敏,又或者水土不服,总觉得有点不太舒服,直到后半夜才稍微好了一点点。
想到这里,孟玉言的眼神不自觉瞟向钟钧,好巧不巧,钟钧那时刚好也在看他。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不过这次却并没有像开拍第一天那样快速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