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二舅用了个‘演’字,因为秦越妈妈年轻的时候是舞台剧演员,秦越考上的大学也是影视学院,虽然他学的是音乐,但在他二舅眼里都是差不多行业的。
所以以为他这是在演什么。
秦越听话的把手里的西服外套穿上了,跟秦二舅不能硬碰硬,秦晓还想说什么,也被秦越拉住了,秦越跟秦二舅笑道:“舅舅,我们两个出去看看其他的瓶子。”
秦二舅不想看见他们俩这个打扮,朝他们俩摆了下手:“去吧。晚上早点儿回家。”
这个意思是直接不用回来了。
秦晓等出了店里气道:“不来就不来,谁稀罕啊!走,我们俩去漫展,漫展还没有看完呢,要不是来帮忙,谁愿意上来啊!”
“我要去看瓷器。”秦越跟秦晓说,虽然他自己这个装扮在这里格格不入,但是他喜欢跟别人没有关系,他们能看,他也能看。
“……这有什么好看的?”
“就是好看啊。”
秦晓不懂他的喜好,他也不懂秦晓为什么不喜欢瓷器,这些花瓶、碗碟多好看啊。
“……真是个少爷!行,你想看哪个?”秦晓表弟最后妥协了,跟着他一个个的看。
终于到盛世瓷器了,这会儿人也少下来了,正中午的时间,大多数人去吃饭了。秦越就走了进来。
付经理说盛世瓷器多做家装行业,秦越看到了,岩板等产品,这些秦越并不感兴趣,但这里也有很多漂亮的瓷器,他就挨着看了下。
有一个看中的,秦越问店家:“能拿起来看看吗?”
“喜欢就包起来吧。”
后面人说道,秦越回头看,又是那个人,他从里面的隔间出来的。
秦越转了下眼睛,心想不会这么巧合吧?他是盛世瓷器的人?
看那人看自己身上,秦越知道他是看他的西服,自己还穿着他外套,这里面的冷气确实开的很足,秦越也就没脱下来。这会儿既然已经穿了,就得洗洗再还了。
秦越跟他道:“谢谢你的衣服,哦对了,我还没有问你的名字,等衣服洗了我还给你。”
“盛百仟。”
秦越看了下盛世瓷器这几个字,笑了下:“你是他们家的人?”
盛百仟看他飞快转着的眼睛心里好笑,这家伙不应该穿兔子造型的衣服,他应该穿狐狸的,上午朝他戏弄似的笑,狡黠可爱。
盛百仟也笑着问他:“你叫什么?”
他出现在秦陶集团的展览馆里,那跟秦家有什么关系?
盛百仟不知道自己眼神已经敛了起来,只等秦越回答,倘若秦越回答的不合他意,他就想要把这小狐狸掐死。
但奈何越不想要的答案就是真实的答案,他听见小狐狸跟他说:“我叫秦越。”
姓秦的人很多,可出现在秦家展览馆里姓秦的人就只有一种可能了,他是秦家的人。
盛百仟眼神陡然冰冷起来,他看着还朝他笑着、看上去不谙世事模样的小狐狸浅淡的哦了声:“秦陶集团的秦家?”
跟秦越刚才问他的一样,也许他还抱着点儿希望,但秦越把这点儿希望也给他掐灭了,他点头:“对的,跟你家是同行。”
既然盛百仟提公司名字,秦越也就跟他说了,在这一层遇到的人都是要做生意的,先要自报家门,跟他们漫展完全不一样,漫展只要能扮演好角色就行,只认角色不分身份贵贱。
这个盛百仟也是在意这个的吗?
盛百仟合下眼,也觉得自己挺可笑,何必为了一个刚见面的小孩多想,他姓秦就姓秦吧,多一个不多,欠他的,他也会一分不少的拿回来。
“我加你微信吧?等衣服洗好了,我给你。”秦越不知道盛百仟怎么了,从他脸上还看不出什么,但本能的觉得盛百仟不对劲,因为陡然换了一种感觉,难道是因为自己说了那句‘跟他是同行’?
这句话也没什么啊,就算是竞争对手,那这个展览馆里就都是竞争对手了,整个市的企业都是竞争对手了?
莫名其妙嘛。
盛百仟抬眸看他:“不用了。”看秦越颦眉,他牵了下嘴角:“衣服不用还了,你随意处理吧。”
为了不让自己加微信,连衣服也不要了?
仿佛他穿过一次就脏了一样,秦越深吸了口气,他也不想让自己多想,但奈何他会察言观色,这个盛百仟前后态度对比太明显,即便他对盛百仟不熟悉,也觉出盛百仟的冷淡来了。
所以秦越很快的把外套脱下来了,递到他怀里:“那现在就还给你吧,你随意处理吧。”
看盛百仟皱眉,他又补了句:“谢谢。”
说完就当先出了盛世瓷器的展览馆,秦晓跟在他身后,走出一段路了才问他:“衣服就是那个人的?怎么看起来不太好相处的样子?”
秦越点了下头,他也觉得这个盛百仟脾气不好,没有他想的那么好,他因为这人上午把自己扶了一把,就主观的把他当好人,现在想想不靠谱。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只不过后面他又遇到盛百仟几次,这边展览为期一周,漫展是一周,瓷器展览馆也是一周。
大学前的这个暑假格外漫长,他跟秦晓就在展览馆帮忙,然后摸鱼去他们俩喜欢的漫展。
动漫是一个很神奇的存在,不管多大年纪、不论什么性别,喜欢的永久喜欢,不喜欢的哪怕是隔着一层楼都不会去看。
比如他二舅,市展览馆非常大,是他们市最大的展览馆,上下三层,扶梯多,电梯少,但秦二舅就宁愿坐电梯直达三楼也不愿意去看看他儿子的动漫秀。
那一年暑假动漫展,他跟秦晓还拿了动漫节最佳角色扮演奖呢。
除了秦二舅不喜欢外,那个盛百仟也应该不喜欢,因为秦越没有在漫展上见过他,但在三楼的瓷器展上能见着他,在一楼休闲区也能见着他。
第二次见面说话就是在一楼的咖啡厅,他跟秦晓中午没有回去,就在这里吃了点儿东西。
秦晓这几天忙的顾不上他女朋友,又不好跟她说他来漫展扮演女装大佬,于是就手机片刻不离身,一有空就去给她打电话。
秦晓去外面给他女友打电话时,他位置上就坐上了人。
秦越看了他一眼:“这里有人了。”
盛百仟顿了下,淡淡的说他:“脾气怎么这么差。”
秦越咬着吸管看了盛百仟一眼,觉得惊讶,他是脾气不好,但跟盛百仟比起来小巫见大巫吧。
是谁上午还一副怜香惜玉的面孔,下午直接就要把衣服扔了的?
觉得自己这样的变态恶心,那为什么还要坐他对面?他也没有求着盛百仟坐吧?
秦二舅不能理解漫展的意义,不能理解一个男的为什么要穿女装,这些秦越可以理解,因为秦二舅年纪大了,而且那是舅舅,但盛百仟又不是他什么人。他愿意古板就古板吧,自己扮成这样又不是给盛百仟看的。
秦越低头喝水,他今天还是漫展的打扮,也是一个妖,狐妖,男狐妖也是妖。
他没有什么话要跟盛百仟说的,就侧头看向外面打电话的秦晓,秦晓可能没有哄好他女朋友,满脸的焦躁,一边转圈一边用手抓头发,待想起头上戴着发套时又郁闷的把手握成了拳。
秦越也跟着他的动作握了下手,他想盛百仟怎么还不走呢,看他这个模样还不恶心走?
不走也不说话,到底要干什么?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时,听见盛百仟问他:“不想见我了?”
这话问的莫名其妙,还很古怪,秦越扭头看他:“我为什么要想见你?”
作者有话要说:
回忆有一部分,不会很多。
第11章
盛百仟今天还是西服,换了一个款式,可本质没有改,依旧是禁欲系的,也可以说是古板的样子。
他坐在对面跟自己狐狸精的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店里的人都有一眼没一眼的看他们俩,这个盛百仟竟然也不怕被看。
听见自己反问他,还笑了下,但没有说什么,仿佛一切皆在不言中一样,秦越莫名的觉得脸热,他明明喝的是杯冰茶,但脸上就是烫的慌。
他心里有些郁闷,这个盛百仟有一双堪称巫婆的眼睛,或者他胸有城府,自视甚高,以为全天下的人都会想见他!
秦越深吸气道:“你走吧,我没有想见……”
“这个送给你。”盛百仟把他的话打断了,把放在桌上的盒子推到了他面前。
秦越看了一眼瓷器盒,又看他,盛百仟跟他轻声道:“那天你走的太急了,这个忘拿了。”
秦越知道是他看中的那个瓷器陶笛,但他拒绝了:“我不要,我们家也有,比这个好看的也有很多。”
这话也是实话,他们秦家才是陶瓷生产的老品牌,什么样的乐器都能做出来,别说一个陶笛了,就是二胡也能做得出来。
“拿着。”盛百仟的声音陡然的冷了下来,这把秦越惊了下,他捧着冰冷饮料的手都颤了下,不明白这个人怎么又这个样,上次也是,让他把衣服扔了就这态度,现在自己不要他的东西还这样,真莫名其妙。
秦越古怪的盯着他,盛百仟也像是知道自己态度不好,有一会儿才把神色转圜回来,轻声道:“送给你的,就当我上次赔礼道歉。”
上次的‘换衣服时嫌弃他’的事吗?秦越摇了下头:“不用,衣服本来就是你的。”
盛百仟只看着他:“不是这个,我说的是把你撞倒的事。”
又提这个,秦越看他眼睛朝自己胸口看过来,郁闷的捂了下胸口:“这个也不用了!”
盛百仟这次终于笑了,然后说:“今天的装扮……还可以。”
说的特别牵强,要不不会停顿,秦越心里吐槽他真够虚伪的。
盛百仟说完这个就站起身跟他告辞了,看样子是真的来送这个陶笛的。
秦越把盒子打开了,拿出陶笛来看了下,做工很精致,能让盛世摆在展览馆里的都是精挑细选的,每一个品类只选一个,秦越手里的这个陶笛色泽温润,跟玉石做的一样。
秦越拿着试了几个音,音质也非常好,有玉石相撞、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清脆声,能用陶瓷做成玉的质感,非常厉害,这是高仿的汝窑手法。
盛世的工艺并不比秦陶集团的差,秦越说不上什么感觉,他去盛世展览馆是抱着一些找茬的想法的,想看看这个跟秦陶集团并列两大瓷器展览馆好位置的公司有多厉害。
付经理说他们家主做岩板,那相对的日用品类肯定不及他们秦家的,毕竟秦家的手艺摆在这里。
但到了那里发现,他们的工艺并不差。日用碗碟花瓶精美,就连这种小众的乐器也做的很好,盛世瓷器几乎涵盖了整个市场,还不包括国外市场,盛世主营出口业务的。
秦晓终于打完电话回来了,猛灌了几口水后才说出话来:“你这刚去买的?”
秦越看了他一眼,看样子秦晓刚才给他女朋友打电话没有关注这边,秦越也就没有告诉他是盛百仟给他的,他有什么事都不瞒秦晓的,但这件事他下意识的瞒下来了。
大约是觉得盛百仟奇怪,或者他自己的心思奇怪,不够明朗。
这是他跟盛百仟的初始见面,撞的太离谱、后续还闹了别扭,于是印象太深刻。
秦越在梦里皱了下眉,其实第一次见面就应该明白,他跟盛百仟不合适的,就如同漫展跟瓷器展,虽然只是一上一下,隔了一层楼的距离,但性质就是天上地下。
但那时候他鬼迷心窍,被盛百仟的那一抱迷了心智,更确切的说被盛百仟那张英俊的脸迷惑了,要是当时抱他的是那个金刚芭比,他早就嫌弃人家恶心了。
所以他的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
都怪盛百仟长了一张生在他心上的脸。盛百仟先是靠他那张禁欲又高冷的脸迷惑了他,后又用手段绑住了他。
对,他要全都怪在盛百仟身上。
盛百仟对他的态度就跟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好的时候会抱着他一整天,不会让他脚触地;不好的时候半夜盯着他,感觉要掐死他;
秦越梦里无意识的皱了下眉,这不是他编排盛百仟,盛百仟给他的感觉就是这样的,他有次半夜不知道怎么醒过来了,盛百仟就盯着他看,眼神在昏暗的视线里幽暗难辨,但谁大半夜不睡觉盯着别人看的?只有狼会在晚上盯着猎物吧?
对,盛百仟手当时还圈在他脖子上。
这个问题本来值得重视的,但秦越睡的迷糊间不仅没有引以为鉴,还翻了个身把自己腿搭在盛百仟身上,嫌盛百仟手放的位置不对,从脖子拉下来放在自己腰上,最后把胳膊搂在盛百仟脖子上。
嫌盛百仟身体僵硬,他烦躁的蹭了几下,让盛百仟躺软一点儿好方便他趴着。
秦越在梦里唾弃自己,他是有多么大的脸以为盛百仟爱他爱到骨子里,可以由着他随意骑在他身上呢?
但那时候秦越没有想开,梦里有潜意识能放大不安,但白天太阳一出来,就会扫清一切阴暗的想法。
明明盛百仟对他忽冷忽热的态度很有问题,但是这种若即若离却牢牢的攥住了他的心。
专家说爱情的荷尔蒙不过三年,但秦越想自己之所以现在还能为盛百仟哭成这样,就是因为盛百仟就这么不上不下的吊着他,时而对他好,时而对他冷淡,于是这种爱情浓度就打折了,于是就让他一直持续到了现在。